燥湿健脾法修复放射性肠黏膜损伤机理研究*

付先锋 晏燕 郭红飞

（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南昌330006）

近年全球癌症发病率迅速增长，年新增癌症患者近1 900万。我国每年新增癌症患者约400万，居全球第一。其中，结直肠癌、妇科恶性肿瘤、前列腺癌、膀胱癌等发病率高，放疗可以有效治疗腹盆腔恶性肿瘤，大多数肿瘤患者需进行放射治疗。虽然放疗延长了部分患者的生存期，但无法避免对正常组织的损伤，导致了放射性肠炎的发生，尤以放射性直肠炎最为多见，治疗难度高，治疗效果差[1～2]。放射性肠炎临床表现有解血便、黏液脓血便、便急、大便次数显著增多、腹部疼痛、里急后重和肛门坠胀感[3]，多种多样，不具有特异性，疾病后期甚至可能并发肠梗阻、瘘管形成、肠道穿孔、下消化道大出血等。放射性肠炎患者生活质量极差。有数据显示，90%左右放射性肠炎患者会出现排便习惯的永久性改变，工作生活不便，护理艰难，这给患者及家属带来额外的负担，患者身心备受折磨。

放射性肠炎的发病机制，推测与患者接受放射线治疗剂量的大小、肠道黏膜屏障破坏[4]、血管内皮损伤、肠道菌群紊乱[5]等多种因素相关。内窥镜下可见毛细血管扩张、肠道黏膜充血、溃疡形成、肠腔狭窄及组织坏死[6]；病理表现为肠道黏膜炎症、水肿、坏死和纤维化[7]。目前临床上多予抗生素，糖皮质激素+止血类药物+止泻药+镇痛药等保留灌肠，或中药方剂中药灌肠治疗[8]；症状严重的患者进食流质食物，给予营养支持治疗。其中部分患者被迫选择手术治疗，效果不尽如人意。我们采用燥湿健脾法治疗放射性肠黏膜损伤患者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本研究探讨燥湿健脾法修复放射性肠黏膜损伤的机理。现报道如下：

1 材料与方法

1.1 实验动物 SD大鼠60只（由江西中医药大学动物实验中心提供），雌雄各30只，体质量190～210 g，喂食标准饲料7 d，提供足够水分，保持动物房25℃恒温，12 h交替照明，湿度50%～70%。

1.2 试剂与仪器 平胃散方药组成：苍术、厚朴、陈皮、甘草、大枣、生姜。提取流程：将苍术、厚朴、陈皮三味药材加水8倍充分浸泡3 h，用水蒸气蒸馏提炼挥发油6 h，挥发油置入棕色瓶中密封保存备用，分离出药渣后，药液保留待用；将生姜、大枣、甘草加水10倍浸泡2 h，加入苍术、厚朴、陈皮的药渣，武火沸后改文火，煎3次，每次2 h，去药渣留药液；将以上三部分药液一起混合，浓缩为生药含量1 g/ml的药液，加入提取的挥发油，4℃冰箱保存备用。直线加速器、冷冻离心机由实验室提供。

1.3 模型构建 建模前准备：采用2%戊巴比妥溶液静脉麻醉大鼠，仰卧体位，夹板固定四肢，模拟机下划定照射野，按解剖定位肠道照射部位，铅块保护其余正常组织。照射条件：7 MeV直线电子加速器，皮肤距离放射源1 m，辐射范围半径6 cm，单次剂量10 Gy垂直照射。完成照射后大鼠正常进食。空白对照组12只大鼠维持平常生活，不予照射，保持环境稳定，大鼠均自行喝水。建模成功判断标准：照射后大鼠出现消化道症状，即进食后呕吐、大便带血、解黏液便等，从受照射大鼠中随机选取2只，麻醉后截取一部分大肠洗净，福尔马林固定、制作蜡块，切片后置于高倍光学显微镜下观察，确认肠黏膜损伤，确认模型建立成功。

1.4 分组与给药 将48只建模大鼠按随机数字表法，分成四组：模型组、燥湿健脾组、胰高血糖素样肽-2（GLP-2）组、自然恢复组。根据体表面积确定每只大鼠灌胃的原药剂量。放射8周后造成符合慢性放射性肠炎临床表现的模型，造模成功后每天定时予各组等体积相应药物或生理盐水2 ml灌胃，GLP-2组予GLP-2 250μg/（kg·d），分2次腹腔给药，间隔12 h。

1.5 取样 给药7 d后采大鼠动脉血5 ml，静置2 h，按2 400 r/min离心15 min，低温抗凝保存上清液，待检GLP-2含量；活体取大鼠空肠、结肠组织，固定待检；活体刮取肠黏膜，部分分离细胞送检，部分低温保存待检；随机处死大鼠另取空肠、结肠常规处理，固定待检。

1.6 检测方法 肠道内毒素（LPS），采静脉血1 ml注入肝素抗凝试管，低温离心后取上清液，稀释5倍恒温加热10 min，离心15 min取上清液，按鲎试剂说明书定量测定[9]。肠道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力，测定邻苯三酚自氧化速率[10]。肠道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制作肠组织匀浆液，离心后采集上清液，ELISA法检测细胞因子TNF-α含量[11]。肠道血小板活化因子（PAF）采用放射免疫技术测定[12]。GLP-2采用放射免疫技术测定[13]。

1.7 疗效评定标准 参考《溃疡性结肠炎中西医结合诊疗共识意见（2017年）》[14]和《中国放射性直肠炎诊治专家共识（2018版）》[1]确定放射性肠炎疗效标准。肠黏膜损伤程度疗效量化标准定义每个+为1分。充血水肿：一级为轻度；二级为中度；三级为重度。糜烂：一级为轻度；二级为中度可伴出血；三级为触之易出血。溃疡：一级≤3分；二级≥3分，红肿明显；三级，分布范围广，表面秽苔，红肿显著。见表1。

表1 肠黏膜损伤程度疗效量化标准

1.8 观察指标 比较各组疗效，测定LPS、SOD、TNF-α、PAF、GLP-2水平。

1.9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22.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s）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疗效比较 燥湿健脾组、GLP-2组疗效评分优于模型组和自然恢复组（P＜0.001）。见表2。

表2 各组疗效评分比较（分，±s）

表2 各组疗效评分比较（分，±s）

注：与空白对照组和自然恢复组比较，#P＜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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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LPS、SOD、PAF、TNF-α、GLP-2水平比较 模型组LPS、SOD、PAF、TNF-α、GLP-2水平较空白对照组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表示建模成功。自然恢复组LPS、SOD、PAF、TNF-α、GLP-2水平与模型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燥湿健脾组与GLP-2组LPS、PAF、TNF-α水平较模型组降低，SOD、GLP-2水平较模型组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见表3。

表3 各组LPS、SOD、PAF、TNF-α、GLP-2水平比较（±s）

表3 各组LPS、SOD、PAF、TNF-α、GLP-2水平比较（±s）

注：与模型组相比，#P＜0.01，△P＞0.05。

组别 n LPS（EU/ml） SOD（U/mg） PAF（pmol/L） TNF-α（pg/ml） GLP-2（pg/ml）空白对照组模型组燥湿健脾组GLP-2组自然恢复组12 12 12 12 12 1.20±0.05 1.68±0.17 0.65±0.06#0.73±0.06#1.57±0.05△138.12±6.85 129.07±12.70 288.22±15.79#191.45±10.88#118.26±6.49△1.38±0.07 1.82±0.13 0.51±0.05#1.00±0.06#1.70±0.03△78.68±5.79 167.09±15.54 36.99±5.86#41.29±2.57#114.43±3.87△2.88±0.14 3.10±0.20 3.70±0.17#3.86±0.26#2.91±0.07△

3 讨论

中医学认为恶性肿瘤患者正气亏虚，高能射线属于火（热）毒[15]，作用于肠道，热毒内蕴[16]，伤及脾土而致脾胃虚弱，脾虚百病生，湿邪不能运化。热毒与湿邪在肠道混杂，致使肠道气血瘀阻，肠道传导失司，发为腹痛。湿热毒邪灼伤肠道阴络，脾虚不摄血，致腹泻便血。中医辨证为脾虚湿阻，瘀毒内结，病位在肠，与脾胃肝肾虚损相关，临床运用方药治疗效果明显。张小萍[17]教授认为肠道功能是脾胃功能的延伸，肠黏膜水肿的病理改变，究其内涵，与中医理论“湿盛脾虚”有关；肠道的肌肉、黏膜、上皮细胞等也需要得到后天脾胃之气的滋养，亦属于脾主肌肉的范畴，肠黏膜功能与脾主肌肉有关，受损是脾虚的表现。燥湿健脾方——平胃散为苦温燥湿的代表方，历代医家创造的诸多芳香化湿方剂都是在此基础上化裁而来，长期临床验证疗效确切。方中重用苍术健脾燥湿为君；厚朴行气化湿为臣；陈皮行气化滞为佐；厚朴复脾胃升降之力，姜、枣、草健脾和中，调和诸药为使，诸药合用，共成燥湿健脾之功。现代药理学研究证明，陈皮、甘草、厚朴均有抗炎作用，可清除氧自由基。本研究结果显示，健脾燥湿方可以减轻放射性肠炎大鼠肠道损伤。运用燥湿健脾法对受损肠黏膜进行修复符合传统中医证治疗法，燥湿健脾方对放射性肠炎型大鼠肠道黏膜损伤有修复及治疗作用，对临床有重要指导意义。中医药治疗具有疗效好、副作用小、并发症少等优点，更符合我国当前国情。

综上所述，燥湿健脾方可有效提升提升放射性肠黏膜损伤大鼠GLP-2含量，增强SOD活性，发挥清除氧自由基作用，阻断肠黏膜氧化，促进肠黏膜修复，这为燥湿健脾方防治放射性肠黏膜损伤的临床应用提供了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