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制结构、劳动收入份额与居民消费率*
2021-06-03毛章勇江剑平
毛章勇,江剑平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当前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世界经济复苏艰难,国际经济形势不确定性、不稳定性因素不断增加,今后要“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1]扩大消费尤其是国内居民消费,对于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新发展格局,以及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意义都十分重大。2008—2017年,内需对我国经济增长的年均贡献率达到105.7%,[2]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近年来,我国居民消费率稳步回升,2018年已达到39.36%,但总体来看仍处于相对偏低水平。如何稳步提升居民消费率,进一步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仍是当前学术研究的重点。
关于居民消费率的研究是丰富多样的,学者从不同角度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形成了很多有价值的研究成果,也达成了较多共识。其中,收入是影响居民消费率的决定性因素就是共识之一。影响居民收入的因素是多种多样的,现有研究主要是从初次分配、再分配等角度来探究提高居民收入的政策措施,但从生产资料所有制对收入分配的影响,进而从生产资料所有制的视角来研究其对居民消费率影响的研究还不多。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逻辑来看,生产决定分配、交换和消费,研究消费必然不能忽视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决定性影响。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将我国的基本经济制度概括为“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等”,[3]这实际上是把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囊括在一个系统的框架内,是对马克思主义生产资料所有制理论认识的进一步深化,也为本文研究提供了启发。
一、文献综述
目前围绕所有制结构、劳动收入份额与居民消费率展开研究的文献主要分为两类:一类聚焦所有制结构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另一类则聚焦劳动收入份额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
所有制结构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现有研究主要从公有制经济角度研究了所有制结构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主要有两类结论。第一,公有制经济比重与劳动收入份额呈正相关关系。姜伟(2016)利用省级面板数据实证得出国有企业比重上升带来了劳动收入份额的提升。[4]84-86罗楚亮和倪青山(2015)基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实证发现国有控股比例与劳动收入份额正相关。[5]40-50劳动收入份额随公有制经济占比的增加而上涨,公有制经济占比下降1%,则劳动收入份额下降0.43%(张吉超,2016)。[6]12-18不同所有制企业的劳动收入份额差异性是由其劳动生产率差异性决定的,劳动生产率越高则劳动收入份额越低(周明海等,2010)。[7]24-33国有经济主要通过提高人均劳动者报酬的方式提高劳动收入份额(文强、楚天舒,2019)。[8]34-49第二,国有企业从改革前到改革后,国有经济比重与劳动收入份额呈现出“先负、后正”的关系。1985—1995年,国有经济比重下降使劳动收入份额上升;1996—2003年,国有经济比重下降导致劳动收入份额也下降(白重恩、钱震杰,2010)。[9]3-27改革开放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国有部门工资水平低于非国有部门,使国有经济占比对劳动收入占比的影响显著为负(柏培文、吴红,2017)。[10]71-86,96罗长远和张军(2009)[11]25-35、林令涛等(2019)[12]28-42均得出国有企业改制或民营化后降低了劳动收入份额。也有一些学者从私有制经济比重来研究所有制结构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蓝嘉俊等(2019)发现当农业劳动力比重大于某临界值时,城镇私企就业比重提高会降低劳动收入份额;当小于或等于该临界值时,城镇私企就业比重提高会使劳动收入份额上升。[13]94-118
劳动收入份额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由于居民消费率是居民消费规模和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因此劳动收入份额通过影响居民消费规模和经济增长规模来间接影响居民消费率。一方面,劳动收入份额对居民消费规模的影响主要取决于利润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的消费倾向大小。由于劳动者边际消费倾向一般大于资本家,当工资性收入相对于利润性收入增长较快时有利于消费增长。另一方面,劳动收入份额与经济增长呈现出“倒U”形关系,即随着劳动收入份额的增加,GDP增长率呈现出“先提高、后降低”的变化趋势(韩心灵,2018)。[14]5-13,127总的来看,劳动收入份额与居民消费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方福前,2009),[15]68-82,205-206劳动收入份额提高是近年来我国居民消费率上升的重要影响因素(刘东皇、沈坤荣,2017),[16]15-21但由于时期效应和区域效应的存在,劳动收入份额与居民消费率之间存在着更为具体的关系(刘东皇等,2018)。[17]78-83
近年来,从劳动收入份额视角研究其对居民消费率影响的文献在增多,从所有制结构研究其对居民消费率的直接文献还很少,从所有制结构与劳动收入份额结合的视角来研究其对居民消费率影响的文献则更少了。为此,本文构建了“生产—分配—消费”为一体的理论分析框架,围绕所有制结构、劳动收入份额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集中探讨两大问题:一是所有制结构对居民消费率是否有影响;二是所有制结构是如何影响居民消费率的。
二、理论分析
马克思《资本论》的研究对象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和它相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交换关系”,[18]8即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生产关系是“人们以某种生产资料所有制为基础,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关系”。[19]7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是“构成一个总体的各个环节,一个统一体内部的差别。生产既支配着与其他要素相对而言的生产自身,也支配着其他要素”,[20]23也即生产决定分配、交换和消费。因此,要分析所有制结构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应回到马克思关于生产关系的基本原理上来。
(一)生产资料所有制与消费:生产关系决定消费关系
马克思指出,“工人的个人消费,不论在工场、工厂等以外或以内,在劳动过程以内或以外进行,总是资本生产和再生产的一个要素”。[18]660因此,研究居民消费必然不能脱离一定的生产关系,尤其是不能忽视生产资料所有制对消费的决定性作用。具体地,在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资料掌握在少数资本家手中,广大劳动者失去了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只能以雇佣劳动的身份参与生产,资本家的根本目的是追求无穷无尽的剩余价值,而不是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工人阶级的消费水平被资本家限制在必要的范围之内,生产与消费经常脱节;而在社会主义社会,生产资料归全体劳动者所有,劳动者以主人翁的身份参与生产,生产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生产与消费实现了高度统一。由此可以看出,居民消费并不是孤立或独立的,也不是与生产并列的,而是从属于生产,有什么样的生产资料所有制及生产方式,就会产生与之相适应的消费关系。
(二)分配是生产与消费的中介:生产决定分配,分配决定消费
研究所有制结构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不能忽视分配的中介作用。马克思指出,“分配借社会规律决定生产者在产品世界中的份额,因而插在生产和消费之间”,[20]18因此,分配是生产与消费的中介。同时,马克思强调,“社会消费力……取决于以对抗性的分配关系为基础的消费力”,[21]273这也就是说居民消费需求的实现要以分配关系为基础,不能脱离分配关系谈消费力。
马克思在分析平均利润率时进一步指出,“‘社会需要’,……,第一是由全部剩余价值与工资的比率决定的,第二是由剩余价值所分成的不同部分(利润、利息、地租、赋税等)的比率决定的”,[21]202它说明了社会需要是由生产关系决定的,这里强调的生产关系主要是分配关系,具体又包括两个层次:
第一层次是国民收入(V+M)在劳动者与资本家之间的分配。劳动者获得可变资本V,资本家获得剩余价值M,在国民收入总额一定的情况下,可变资本V与剩余价值M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劳动者拿多了则资本家就会少拿。目前,我们用来衡量劳资分配格局的指标主要是劳动收入份额与资本收入份额。影响劳动收入份额的因素有很多,但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生产资料所有制。因为“分配本身是生产的产物,……,参与生产的一定方式决定分配的特殊形式,决定参与分配的形式”,[20]19因此,分配关系从属于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决定分配关系。生产关系最本质和最基础的是生产资料所有制,讨论分配问题必须重视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决定性作用。脱离所有制谈分配或就分配谈分配,就会犯马克思所批判的拉萨尔主义错误。因此,生产资料所有制影响消费离不开分配的中介作用,即:生产资料所有制影响分配,分配进一步影响消费,从而实现生产资料所有制对消费的影响。
第二层次是剩余价值(M)在不同利益主体间的分配。在剩余价值量既定的前提下,不同利益主体还将对剩余价值进行分割,其中产业资本家获得利润,借贷资本家获得利息,土地所有者获得地租,国家获得税赋等,这里面对劳动者收入有重要影响的主要是国家税赋。国家税赋的分配将会影响劳动者的“社会工资”,如果国家将税赋的较大一部分用于教育、医疗、养老等领域,那么就会降低劳动者在教育、医疗、养老等方面的支出,进而提升劳动者的可支配收入,劳动者能够用于消费的支出总额也会增加,进而提升居民消费率。
根据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两个假设:
假设1:我国以公有制为主体的所有制结构有利于促进居民消费率的提升。
假设2:公有制经济通过正向影响劳动收入份额进而提升居民消费率。
三、实证分析
(一)模型构建和变量选取
本文建立以居民消费率为被解释变量,所有制结构、劳动收入份额为核心解释变量的计量模型。为保证模型估计的稳健性,需要在模型中加入其他重要的相关指标作为控制变量。参考现有研究的一般做法,本文的计量回归模型如下:
crit=αit+β1soerit+γXit+μit+λit+εit
(1)
lsit=αit+β2soerit+γXit+μit+λit+εit
(2)
crit=αit+β3soerit+θlsit+γXit+μit+λit+εit
(3)
以上三个模型中,模型(1)用来检验所有制结构对居民消费率的直接影响,模型(2)检验所有制结构是否显著影响劳动收入份额,模型(3)是检验劳动收入份额的中介效应是否显著,以及是部分中介效应还是完全中介效应。其中,cr代表居民消费率,soer代表所有制结构,ls代表劳动收入份额,X为控制变量,i为省份标记,t为时间标记,β1、β2、β3、θ、γ分别为各经济变量的待估系数,αit为常数项,μit为不可观测的地区效应,λit为年份的固定效应,εit为残差项。
被解释变量:居民消费率(cr),计算方式为居民消费总额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根据各省统计年鉴的相关数据计算得到。
解释变量:(1)所有制结构(soer),现有研究一般用国有经济比重来衡量所有制结构。由于当前我国的集体经济发展比较缓慢,且占比较低,因此公有制经济中的主体是国有经济,用国有经济比重来衡量公有制为主体的所有制结构具有现实合理性。本文借鉴成肖等(2020)[22]48-58的做法,用国有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soerind)来衡量国有经济比重。(2)劳动收入份额(ls),根据地区生产总值的省级收入法计算得到,其数值为各地区劳动报酬总额除以GDP。具体到社会主义社会的国有企业,其分配方式是实行按劳分配,其劳动者收入要高于那些主要由市场机制决定的劳动者,提高国有经济比重会增加整个社会的劳动收入份额,进而最终提升居民消费率。
控制变量:(1)人均GDP对数(lnpgdp),计算方式为各省GDP除以总人口,并取对数形式,用以反映地区经济发展水平;(2)第二产业比重(industry),从各省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得;(3)城镇化率(urban),各省份统计年鉴中直接获得;(4)财政支出占比(fiscal),计算方式为财政支出除以GDP,用以衡量劳动者的“社会工资”。
(二)数据说明和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和中国30个省份(港澳台和西藏除外)相关年份的统计年鉴。根据数据的可得性,本文选取了1999年至2017年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各变量的统计性描述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三)回归结果分析
根据Hausman检验结果,固定效应模型比随机效应模型更有效,因此本文主要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回归,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1.基础回归分析
本文首先检验了国有经济比重(soerind)对居民消费率的直接影响,结果如表2第(1)列所示。从结果来看,国有经济比重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显著为正,保持其他因素不变,国有经济比重每提升1个百分点将会带来居民消费率0.071 0个百分点的提升,说明提高国有经济比重有利于居民消费率的提升。以上结果也很好地体现了生产资料所有制对消费的决定性作用,国有经济作为生产资料公有制的主体力量,确实发挥了其对居民消费率的提升作用,这证实了本文的假说1。
表2 回归结果
其他变量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分析。(1)人均GDP对数与居民消费率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说明收入越高的群体或地区,其边际消费倾向越低,居民消费率也相应越低;(2)第二产业占比(industry)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显著为负,从劳动收入份额角度来看,不同产业的劳动收入份额排序为第一产业、第三产业、第二产业,这实际上反映了第二产业占比越高,越会降低该地区的劳动收入份额,进而降低居民的收入水平,导致居民消费率降低;(3)城镇化率(urban)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显著为正,可能的原因是城镇居民的消费能力相对农村居民较高,更多居民进入城市会提升居民整体消费水平;(4)财政支出占比(fiscal)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不显著,财政的重要职能是向社会提供公共产品和服务,提高居民的“社会工资”,进而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扩大居民消费规模,但目前其作用并不明显。
2.机制检验
在理论分析部分,本文提出了所有制结构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劳动收入份额的中介作用,下面运用实证检验该机制是否成立,结果如表2第(3)和(4)列所示。第(3)列检验国有经济比重(soerind)对劳动收入份额(ls)的影响,结果显示:提高国有经济比重显著提升了劳动收入份额,这主要反映了国有企业主要实行按劳分配,其职工收入要高于主要由市场机制决定的职工收入,与现有研究结论一致。根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1999年至2017年,国有单位职工收入与城镇单位职工平均收入之比一直在1.0以上(见图1),且有不断上升趋势,这进一步说明了提高国有经济比重会提升社会整体收入水平和规模。
图1 城镇单位平均工资与国有单位平均工资及其相对差距变化趋势数据来源:根据《中国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整理得出。
第(4)列检验国有经济比重(soerind)与劳动收入份额(ls)对居民消费率(cr)的影响,结果表明国有经济比重(soerind)、劳动收入份额(ls)与居民消费率之间均为正相关关系,根据温忠麟等(2004)[23]614-620的研究,劳动收入份额的中介效应是存在的,并且是部分中介效应。至此,本文证实了国有经济比重通过正向影响劳动收入份额进而正向影响居民消费率的假设。因此,假设2得到了证实。
3.稳健性检验
本文用两种方法对结论进行了稳健性检验。第一种方法是考虑到居民消费的惯性,加入了居民消费率的滞后一期,并采用两步系统GMM方法进行回归分析,结果如表2第(4)列所示,居民消费率滞后一期系数显著为正,国有经济比重的系数也依然显著为正。自相关检验与Sargan检验结果显示本文选取的模型是合理的。第二种方法是替换自变量,借鉴刘瑞明(2011)[24]16-27的做法,选取国有单位固定资产投资占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之比(soerinv)指标来衡量国有经济比重,并以此对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如表2第(5)列所示,结果表明国有经济比重仍在10%以内的显著性水平上与居民消费率正相关。通过以上检验,可得出“提高国有经济比重有利于促进居民消费率”的研究结论是稳健的、可靠的。
四、主要结论和政策建议
本文运用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基本原理分析了所有制结构、劳动收入份额影响居民消费率的理论机制,并在此基础上利用中国1999—2017年省级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得到如下结论:第一,提高国有经济比重有利于居民消费率的提升。保持其他因素不变,国有经济比重提高1个百分点,居民消费率将提升0.071 0个百分点。第二,国有经济通过劳动收入份额这一中介对居民消费率发挥正向作用。国有经济比重正向影响劳动收入份额,劳动收入份额又正向影响居民消费率,进而国有经济比重对居民消费率的影响也呈现正向关系。国有经济比重提升1个百分点将导致劳动收入份额提高0.108 2个百分点,劳动收入份额提高1个百分点将导致居民消费率提高0.141 9个百分点。
基于以上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如下政策建议:
第一,多措并举推动国有经济高质量发展。国有经济对居民消费率的正向作用必须建立在国有经济高质量发展基础上,否则可能会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国有经济的比重越来越小,其对居民消费率的正向作用也越来越小;二是国有经济的比重虽然保持在较高水平,但是其发展质量低,长期处于亏损状态,进而成为国民经济发展的负担,其对居民消费率的作用就可能转为负向影响。[25]3-16为此,一是要坚持问题导向,找准国有企业自身存在的问题,改革制约国有企业发展的体制机制,建立中国特色现代国有企业制度,积极稳妥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增强国有经济的竞争力、创新力、控制力、影响力和抗风险能力;二是要坚持战略导向,紧紧围绕党和国家制定的改革发展战略,实现国有经济结构调整、创新发展、布局优化,使国有经济的主导作用更加凸显,国家综合实力进一步增强;三是坚持分类改革导向,明确不同类型国有企业的主要职能和目标,做强做优国有企业主营业务。
第二,坚持按劳分配为主体的分配原则,进一步提高劳动收入份额,更好地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要按照马克思的劳动力价值理论进一步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稳步提高劳动收入份额。劳动力价值是“由生产、发展、维持和延续劳动力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价值来决定的”,[26]56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劳动力价值也是要求不断提高的,这是因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必要劳动将会扩大自己的范围。一方面,是因为工人的生活条件将会更加丰富,他们的生活要求将会增大。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的剩余劳动的一部分将会列入必要劳动,即形成社会准备基金和社会积累基金所必要的劳动”。[18]605因此,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则必须坚持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增加劳动者尤其是一线劳动者劳动报酬,提高劳动收入份额,夯实居民消费的物质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