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内容、理念与原则*
2021-06-03杨澜,郑伟
杨 澜,郑 伟
(湘潭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和移动终端的普及,世间万物都会产生海量的数据并由此生成各种各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这种关系为人们实现“跨界创新”甚至“颠覆创新”提供了数据基础。在大数据背景下,“传统的小利益集团被打破,在开放的时代,管理结构将由一家独大到多元共治、封闭性治理向开放性结构、权力决策向公共决策转变”[1]31。在高校危机管理领域,大数据的技术和思维理念给传统的危机管理模式带来了冲击,将引发管理模式创新的“智慧革命”。对传统的危机管理模式中与大数据时代背景不相兼容的部分进行转型和升级,调整和优化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内容、理念和原则,系统把握大数据背景下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主要内容、基本理念和工作原则,具有较大的现实意义。
一、传统高校危机管理模式的表征及主要问题
高校危机管理模式简而言之就是针对高校危机管理的一种资源配置方式,管理者通过这种资源配置方式来防范危机、处理危机,以达到减少危机损失、引导危机向好发展的目的。危机管理模式通常是一种标准化的危机管理范式,有较为完备的危机处理方法、制度、工具、步骤、程序等,在这样的危机管理模式下,管理者可以参照执行并留有一定的可自行操作的空间和余地。传统的高校危机管理模式主要分为以下几种类型:
按模式的层级结构可分为统一型危机管理模式和分散式危机管理模式。统一型危机管理模式即金字塔型危机管理模式,其结构表现为“三角锥体”,是一种基于官僚科层制、强调自上而下执行统一意志的危机管理模式。该模式下危机管理的主体比较单一,为高校校领导及职能部门领导,校领导主导危机决策,职能部门制定危机方案并进行指导,院系部具体执行危机决策。这种层级鲜明的科层制模式的优势在于对已经下达的危机指令有较强的执行力,劣势在于管理高层难以掌握第一手信息,对危机不敏感;层层汇报耽误危机处理的最佳时机,具有滞后性。分散式高校危机管理模式的结构表现为“扁平化圆锥形”。该模式下危机管理的主体较多且比较分散,管理的层级并不明显,下级单位和一线教职工在处置危机上有较大的自主权。其优势在于下级单位和一线教职工对危机比较敏感,有利于第一时间处理危机,如果处理得当,可以将危机控制在初始阶段甚至完全化解。劣势在于下级单位和一线教师掌握的公共资源较少且处于分散状态,难以独立应对大型突发危机事件。
按模式的适用期限可分为应急型管理模式和长效型管理模式。前者主要是针对高校危机事件突然爆发后采取紧急措施的管理模式,可称为专项模式。该模式主要是为了处理单个类型甚至单一危机事件,类似于成立专项应急小组,专门负责单个危机事件的处理和善后工作,往往在危机事件得到妥善处理或告一段落后,该模式就不会再继续被沿用。这一模式的主要特点是:应急小组临时组建、危机预警和评估总结大概率缺省、可能存在混乱无序。长效型危机管理模式主要是长期适用的,针对可能出现的、已经发生的和需要善后处理的危机事件和危机情形进行统一规划布局,结合高校实际情况,实现日常管理和特殊事件管理相结合,形成长效化的管理模式,做到集预警、防范、干预、评估等于一体。
国内高校危机管理从无序和空白中起步,经过十多年的探索实践,积累了一定经验,但是从危机管理模式角度进行考察,仍然表现出单一性、混乱性等特点,系统性与稳定性明显不足。其一,统一型模式居多,分散型模式居少,危机管理的主体比较单一,一线师生参与危机管理的主体作用和主观能动性受到抑制。其二,应急型模式居多,长效型模式居少,危机管理的流程趋于无序甚至混乱,基本上是等到危机爆发后,才临时指定一名分管校领导牵头,组织相关部门和院系进行救火式干预。部门衔接不畅、信息流通不畅、危机操作不规范、凭经验决策等问题经常性发生。此外,在应急思维之下,危机管理呈现出“弃两头保中间”的状况,即保“危机的应急管理”,危机预警、危机教育培训、危机平复与评估等环节大概率缺省,未能形成危机管理闭环,不适应现代危机的扩散性、衍生性特征。其三,不论是分散型、统一型,还是长效型、应急型,模式应用新技术、新理念的程度还不够,突出表现在管理方法单一,管理流程杂糅,管理工具落后,制度设计不科学,危机管理的效率不高,成本攀升、效益低,与大数据的技术、理念和方法不兼容。
大数据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数据的流动并不受时空的约束,因而变得更加快捷、透明,传统意义上的被管理者监督管理过程的成本大幅下降,其掌握的数据量及分析运用数据能力的提高都会促使其转型成为可能的管理者,客观上扩大了危机管理主体的范围,甚至人人都可能成为管理主体。因此,大数据背景下创新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必须尊重大数据规律,主动适应危机治理主体范围拓宽的客观现实,赋予数据掌握者更多的话语权和执行权。
大数据背景下,临时拼凑危机管理机构进行压迫式管理的方式远远不能解决现代危机的扩散性、渗透性、衍生性问题。大数据背景下,危机管理不再局限于依据若干部门的小数据和领导自上而下的行政指令,更不能完全依赖于个人工作经验,要尽可能地利用整体数据,系统、全面、立体地看待和分析危机现象的全貌。对数据的全面采集、抓取和分析,已经成为创造新价值的重要来源。
大数据背景下,危机管理不能仅仅只针对已经爆发出来的危机事件进行处理,更多的是要在日常工作中未雨绸缪,对于还未发生的可能危机事件及时检测、预警、防范。注重危机预测是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的主要特征之一,通过预测促使高校快速定位问题、精准解决危机、持续维护秩序,将成为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主要指向。
二、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主要内容
高校危机管理模式是一个包含相应的危机管理方法、模型、制度、工具、程序等在内的体系结构。因此,模式的创新自然离不开危机管理的方法、模型、制度、工具、程序等内容的创新和集成。如何适应大数据时代的要求,进一步优化危机管理的方法、模型、制度、工具、程序等,构建一种收放自如的自洽的体系结构,引导危机向好发展,切实减少危机损失,是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关键。
(一)危机管理方法的创新
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重要内容就是创新危机管理方法。危机管理方法是指在危机管理工作中,为实现危机管理的目的所采用的手段、方式和途径。危机管理方法受一定的危机管理理念的指导并统一于一定的危机管理模式中,包括危机管理的行政方法、法律方法、经济方法、教育方法、技术方法等。大数据时代背景下,由于海量数据的涌现和大数据价值的彰显,加上自媒体的快速发展,高校危机的诱因更为复杂、衍生规律和破坏性更难以把握。因此在管理方法上必须与时俱进。比如在教育方法和技术方法上,高校管理者要勇于接受和积极面对QQ、微博、微信公众平台、博客、Vlog、抖音等新兴事物的存在,引导其健康发展;借助新媒体平台,与师生之间建立直接而平等的交流,打破线下交流的隔阂和约束,了解校园内的最新动态。只有在交流渠道上与广大师生同频共振,才能更多地捕捉危机数据,引导危机向好发展。比如通过和大数据技术手段的结合,帮助决策者快速定位危机来源和危机预警,更好地把握危机事件的事态发展走向,避免危机事件在舆论走向上出现极端情况。[2]51还比如拓宽运用行政方法的途径,推行数据管理、健康管理、EQ管理、沟通管理、投诉管理等管理形式;进一步健全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法律法规体系,解决当前高校危机管理立法层次低、操作性不强、执行效果较差等问题,在相关危机管理法律法规中明确高校各部门及二级学院的具体职责,实现高校危机的依法管理。同时,在经济方法上实现创新和集成,紧密呼应大数据时代的特殊要求。
(二)危机管理模型的构建
“危机管理涉及动态的管理决策、应急决策及其行为优化,尤其是互联网时代,危机管理对整体性治理体系和传统管理架构都提出了新的挑战。”[3]3-10快速涌入的大量数据和信息只会让旧有的危机处理系统宕机。因此,与时俱进要求高校不断优化危机管理体制机制的理念要求并适应这种变化,促使人们不断优化与创新危机管理模型。危机管理模型主要由业务流程、业务规则与控制点、角色与职能等构成,危机管理模型化是企事业单位实施危机管控的重要手段,有的根据危机生命周期和危机管理周期的特征,建立宏观层面的覆盖不同阶段的危机管理模型,比如双周期、多阶段、多目标危机管理模型,部门协同与动态决策模型,危机领导者压力管理模型等。在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可针对具体的危机领域和管理业务流程,建立微观层面的危机预测模型,比如:大数据背景下大学生失联预测模型、大数据背景下毕业生就业质量危机模型、大数据背景下高校舆情趋势分析模型、高校人流密度实时分析模型、大数据背景下高水平人才流失预警模型、大数据背景下高校能源供给危机模型、大数据背景下本科教学质量危机预警模型、大数据背景下高校科研质量危机模型等。如何通过软件技术、计算能力和基础环境的支撑,构建适应大数据时代要求和高校危机特征的危机管理模型,提高管理模型的适应能力,从而提高危机管理效能,是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重要环节。
(三)危机管理制度的设计
制度创新是管理模式创新的核心环节,制度的完备性和创新性从根本上影响管理的成效。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制度的创新设计要考虑如下因素:一是制度与大数据背景下危机管理理念的匹配度,制度要全面反映和维护危机管理理念,体现大数据的思维方式和技术含量;二是制度与高校危机类型的匹配度,不同的危机类型应匹配不同的管理制度;三是制度适应群体范围的排他性,强调危机管理者的身份意识;四是制度实施机制的科学性,确保管理者的责、权利与管理效果的有机统一;五是制度的开放度与制度弹性:制度的严密性对管理行为的约束作用是刚性的,但制度不是万能的,因为人是制度的制定者、执行者或被执行者。“特别是在现代互联网社会,人与人处于高度频繁、变化的互动关系中,社会问题难以用线性因果的思维方法去解释。在危机事件中,原因与结果之间的关系逐渐模糊,互联网的交互扩散和放大效应会使原来的因果关系反复置换。互联网时代的危机非线性演变,无法以线性逻辑把握,因果论对于海量的信息和相互交织、纠缠的社会现象难以给予清晰的解释。”[4]在此情况下,制度的开放度和弹性就显得尤为重要。
(四)危机管理工具的遴选
在危机管理实践中,人员分工的变化必然导致危机管理问题的多样性,从而催生出管理工具的多样化。比如公司治理中经常出现的管理工具有战略计划、标杆管理、平衡计分卡、零基预算、员工满意度调查、流程再造、使命和愿景陈述等。这些工具的选取和使用与一定的管理模式密切关联,但又并非一一对应。随着大数据时代的到来,“新的工具被不断引入,如大数据分析、简化复杂性、数字转化等出现在2015年25种高使用率工具榜单中。在管理工具的计划过程中,一些新工具在企业探索新模式的道路上被开发出来,另一些工具则在扩散过程中不断得到改进。”[5]11同理,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工具的遴选和创新,将成为管理模式创新的重要支撑。一方面,新工具的重要性将被提到更高的层面而应用于高校危机管理;另一方面,在新工具方兴未艾的大数据时代,如何找到“技术至上”“工具崇拜”与人文因素之间的最佳结合点,实现技术与人文的有机结合,将是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关键。
(五)危机管理程序的优化
在法律体系中,程序正义通常被认为是法治社会的基石,人们不能随意变更或删减正当的法律程序。然而在危机管理实践中,管理程序的科学性对管理效率和成本支出的影响被进一步放大。比如根据危机管理的“黄金时段规则”:控制危机事态的黄金时段为危机发生的前4小时;生命救援的黄金时段为灾害发生的72小时之内。政府处置突发事件有“黄金24小时”之说,即在事发24小时之内发布权威信息以主导社会舆论,达到控制事态发展的目的。特别是自媒体时代,舆情危机的衍生和传播速度之快超出常态,必须分秒必争,才能掌握危机干预的主动权。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实施危机管理行为,管理程序的优化成为至关重要的影响因子。比如:在统一型危机管理模式中,一方面取消危机管理机构内部的管理层级,删减繁文缛节,加速危机信息在危机管理机构内部的传递效率;另一方面严格落实校、院(系)两级管理体制,避免危机信息在中间层(主要是高校内设机关处室)过滤延误的情形。在分散型危机管理模式中,一方面赋予一线管理者(主要是院系师生)实施危机决策的权力;另一方面科学设计监管及指导环节,确保危机事件在基层得到科学有效的化解。这些都是危机管理程序优化的具体体现。
(六)危机管理体系结构的再造
大数据时代将信息快速串联在一起,每所高校都不再是一个封闭的个体。在这样的环境中,实现危机管理模式的创新应当重视打造开放型的危机管理体系结构。开放型的高校危机管理体系结构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1)常设常新的危机管理中枢。组建危机管理中枢机构应该遵循以下原则:一是机构为常设机构,只有常设的机构才能适应现代危机频发的态势,形成常态化的危机管理机制。目前国内大部分高校的现状是没有常设机构,而是在危机爆发之后临时组建专项工作组,工作组随着危机处理工作的结束而自行解散。二是专兼结合配备人员。通过糅合多方人力资源,既包括行政管理人员,也包括危机管理专家学者,利用大数据手段对校内外资源进行持续整合和分析研究,提升危机管理的能力和水平。(2)分散多元的危机管理主体。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应放开眼界,引导更多的群体进入危机管理体系,成为危机管理的主体。一是在学校内部形成组织架构清晰、“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危机管理机构体系,机构体系涵盖所有院系和机关职能处室,通过各单位(部门)的齐抓共管,对危机事件有一个全盘的掌控。二是与校外建立合作共享的危机管理平台,寻求与当地政府、社区、公安、司法、银行、医院、商业机构的合作,争取社会团体、民间组织、自媒体博主、志愿者等的支持。(3)收放自如的危机管理模式。针对不同的危机类型、预期危害程度、时间要求和高校当时内外环境,进行不同的危急管理模式的切换,或是对一定管理模式在方法、制度、模型、工具、程序等方面的措施进行修正和创新,建立一种合理化的自洽的危机治理路径。
三、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基本理念
(一)重视危机预测:引导管理重心的前置和下沉
在传统的危机管理模式中,管理的重心不在危机预测而在危机应对。比如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国家卫健委已经派出3.2万余名医务人员驰援湖北武汉。其中1.1万名重症专业医务人员,占全国重症医务人员资源的10%”[6]。这种模式的成功主要取决于科层体制的独特优势,但它是以行政资源的高度聚集和巨大的人力成本为前提的。如果危机管理长期处于应急模式惯性之下,依靠高层启动应急救济手段化解危机,可能导致基层单位的懒政和能力弱化,对危机反应的后知后觉,管理者不再对预警保持热情,将导致危机管理评价标准的异化。
大数据背景下,通过危机预测来引导高校危机管理重心的前置和下沉,应该成为一种更为科学的途径。大数据的预测功能源自相关关系。“如果A和B经常一起发生,我们只需要注意到B发生了,就可以预测A也发生了。这有助于我们捕捉可能和A一起发生的事情,即使我们不能直接测量或观察到A。更重要的是,它还可以帮助我们预测未来可能发生什么。”[7]72比如高校通过对论坛、网站进行监控和数据分析,将爬取回来的舆论帖子进行语义分析和判断,将舆论分为正向舆论、负面舆论、未定义三种类别,显示学校舆情发展的趋势及舆论攻击较多的时间段,防止危机事件的进一步恶化。
比如利用高校校园卡刷卡数据、门禁系统考勤数据,学生学籍、培养、奖惩等管理数据,以及图书馆借阅数据、校园网络使用数据等建立模型,对学生的不良行为进行预警。(1)实现“学业预警”:通过对历届学生的成绩分析,得出学生成绩的普遍发展模式,并根据这些模式建立预测模型,根据学生现有课程成绩预测其未来绩点。对预测结果不理想的学生可提前给予“学业预警”。(2)实现“失联预警”:通过对校内学生产生的所有信息化数据进行分析,包括采集一卡通信息、图书馆信息等,综合分析学生信息产生的体量及产生时间,对于默认三天以上未产生任何有价值数据的学生,提前给予“失联预警”,通过邮件通知到对应辅导员,辅导员提前介入,杜绝危机事件的发生。(3)实现“上网沉迷预警”:结合学生的上网时长、课程表、在校上网情况,对凌晨沉迷上网、上网时间过长、连续打游戏等沉迷上网情况进行预警。(4)实现“低消预警”:根据全校的平均消费情况,按照周、月、学期进行统计分析,对于校内消费过低的学生进行预警提示,便于辅导员与学生及时进行沟通交流,了解学生是否存在经济困难等问题。(5)实现“心理异常预警”:基于学生消费、网络、门禁等在校轨迹,根据学校内部心理问卷调查内容和结论,分析学生性格、心理的异常情况,对于有严重心理问题的学生,及时通知其辅导员与家属,协调心理咨询机构对学生进行治疗。心理异常预警的数据来源及路径架构如图1所示。
图1 高校学生心理健康分析架构图
重视危机预测的最大价值不仅在于降低行政成本,长远来看,有利于引导决策者关注危机管理的本质和重塑危机管理的评价标准,引导管理者“眼睛朝下看、朝里看”,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平时的风险排查和监管上,而不是危机发生后的积极“善后”。实现大数据背景下的危机管理模式创新,要从主要让校长、处长说话转变到主要让软件和数据说话,赋予数据本身更大的价值,让工作指示更多地来源于数据,淡化行政化色彩和科层化设置,提高数据在管理决策中的地位,克服在危机管理中简单实行“下级服从上级”的原则。当危机管理者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数据本身而不单纯只是上级指示上时,其对危机的判断可能会更加客观高效。
(二)重视制度创新:管理模式创新的具体化和集约化
危机管理制度实质是具体化和集约化的危机管理模式。不论何种管理模式,都要通过不同阶段具体而微的危机管理制度来实现。因此,制度建设贯穿管理模式创新的全过程,是管理模式创新的题中应有之义。大数据背景下,为了适应危机治理主体范围拓宽的客观现实,赋予数据掌握者更多的话语权和执行权,提升危机治理的精准度和时效,危机管理者的管理行为不断增加,如数据存贮、数据管理、数据分析、数据审计、数据共享、数据风险防范、信息报送、信息公开、新闻发布、管理流程再造、部门协同等,这些管理行为如何通过制度规范彰显其效能,直接影响着危机管理的绩效。
大数据背景下,应建立要素齐全的制度体系。一是明确制度的价值目标,即制定制度的直接目的和未蕴含的价值理念,对于没有明确的直接目的和蕴含价值理念的规章制度宁缺毋滥;二是明确制度的适应成员范围,适应范围的排他性直接影响危机管理责任的认定及追究,应规避模糊性;三是明确制度的实体性规则,告诉人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四是要明确制度的程序性规则,规范人们在一定情境下实施危机管理行为的顺序和步骤;五是要明确制度的实施机制,通过激励和约束等措施推动管理者实施规则指引的危机管理行为,规避规则禁止的行为。
进行危机管理模式创新,应建立与大数据理念和技术匹配的制度体系,特别是要优化危机预警阶段的管理制度,赋予基层数据掌握者更多的管理权限和激励措施。制度优化的关键在于基层管理权限的边界确定,如何从制度上简化基层预警信息向高层决策指令转换之间的程序,清除体制上的障碍,缩短二者之间的时间差,将成为危机预警效率的关键。
此外,细化数据的应用规划和保障措施(含时间表)并通过制度予以明确。新旧观念的置换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管理者对传统观念、传统模式的适应性与对新观念、新技术的不适感必将进行激烈斗争。如果决策层不能对大数据初创期的缺陷与不足持足够宽容,对大数据的应用普及给予政策倾斜和资金补给,对数据的应用规划和保障措施(含时间表)在制度层面予以明确,大数据在高校的落地应用将会非常艰难。
(三)重视权变运用:管理模式创新的本土化和生命力
危机管理采用何种模式以及如何进行模式的变革和创新,受危机类型、高校职责使命、组织架构、文化传承、面临形势、人员素质以及所能支配的资源限度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因此不能用单一模式的“药方”包治高校危机的“百病”。探讨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的创新,既要考察某种管理模式在适应大数据背景、适应不同高校、适用不同危机、适应危机不同阶段实践中的扬弃,也应探讨多种管理模式在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中的权变运用,实现管理模式的本土化,彰显其生命力。
权变观作为一种管理方法论,其基本假设是,在组织与环境之间以及在各分系统之间都应该具有一致性,管理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权变寻求最大的一致性。它强调在管理中要根据具体情况和具体条件随机应变,以寻求最合适的能达成一致的管理模式和方法。权变因素的确定是构建权变模型和确定管理模式的前提。笔者认为大数据背景下影响高校危机管理模式选择和创新的权变因素主要包括以下七大因素:(1)高校当前的主要使命:短期内要推进的重大事业改革项目、重大科研攻关项目、重要人才培养项目,要争取的重大发展平台、重要政策、重大资金、重要项目情况。(2)高校人员的大数据素养:全校师生特别是管理人员对于大数据思维、理念和大数据技术的熟悉程度。(3)高校综合办学实力:教学、科研水平以及财力。(4)高校管理文化的行政化程度:学校机关部门设置及人员配置情况。(5)高校师生规模及层次结构:包括师生总数、教职工学历职称结构、学生类型。(6)高校所在区位情况:主要包括地理位置、经济发展水平、信息化水平。(7)高校危机的类型和危机管理阶段。
针对七大类权变因素考察具体管理模式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比如学生意外死亡事件的应急处理应由什么单位牵头,各阶段遵循什么程序,统一型模式与分散型模式各有利弊,不能机械套用,应根据相关机构职能、人员、经费配置的不同情况和危机发展的趋势等权变进行确定。
(四)更加重视量化管理与价值挖掘:管理模式创新的新动能
大数据发展的核心动力来源于人类测量、记录和分析世界的渴望。在非大数据时代,信息技术变革的重点在“T”(技术)上,而不是在“I”(信息)上。在大数据时代,通过手机、网络终端和传感器等数字化系统,包括人的情绪、偏好、特长、疾病甚至坐姿在内的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被量化,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数据资源,这就是我们应该充分利用的“I”。“数据的真实价值就像漂浮在海洋中的冰山,第一眼只能看到冰山一角,而绝大部分则隐藏在表面之下。”[7]134大数据背景下创新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应对学校各类事物进行量化管理与价值进行挖掘。
一是对师生个人信息的量化管理与价值进行挖掘。搜集学生校园卡消费、门禁考勤、学籍、培养、考试、表彰、处分、资助、图书借阅、校园网使用等数据信息,建立分析模型,为学生学业和行为的异常预警打下数据基础;从学生在网上对食堂菜品质量和价格的吐槽挖掘出后勤管理危机信息;从学生几年来集中挂科的课程和对任课教师的反馈挖掘出教学质量危机;从历史性的学生就业数据信息挖掘大学生的就业需求和趋向,折射出学校在就业市场规划开拓及学生引导方面的危机;获取每年分学科电子资源的访问量、下载量,掌握师生经常搜索和下载的资源类型、搜索关键词数据,分析当前师生的研究方向及热点,为学校的科研工作危机管理提供支撑;获取教师访问其他高校人才引进政策数据情况,分析挖掘本校人才稳定危机信息,为学校稳定教职工队伍提供危机预案。
二是对各类校内资源使用信息的量化管理与价值进行挖掘。高校是能源消耗大户,各大建筑能耗具有耗能量大、类型繁多、节能潜力巨大等特点,大数据背景下要重视利用学校能源系统功能统计的数据,研究建筑能耗的特性、挖掘出能耗的影响因素以及师生的能源使用习惯,在创建高校建筑分类分项能耗数学模型的基础上,建立能耗危机预测模型,对高校能源供给预测及节能建设提供建议。能源大数据分析的数据来源和具体路径如图2所示。通过采集学校校内资产情况、办学收入情况、各项经费支出情况等,建立财务决策分析模型,为学校财务风险提供警示,也为学校的经费投入产出和发展提供详细的决策数据支持。整合食堂、澡堂、体育场馆、教室、图书馆、自习室等各类公共场所资源每周使用情况信息,包括各个时段各大场所的人流数据、空闲座位数据,对其进行量化管理,预测危机信息,减少排队、拥挤的情况,优化各类公共资源的使用。
图2 高校校园能源大数据系统架构图
(五)更加重视组织协同:管理模式创新的新合力
一是打破“信息孤岛”,推进数据整合。“数字信息共享要向网络化、扁平化、标准化发展,以便实现联合行动的快速、高效。”[8]59-67据不完全统计,一所三万人左右学生规模的综合性大学,其内设职能机构在三十个左右。这些部门建设管理信息系统时如果分立而建,就会形成一个部门一个系统、各部门数据和信息散落在各自独立的系统中的状况,从而形成“信息孤岛”。“信息孤岛”在危机管理上的直接危害是导致危机数据流被阻断在一个部门,无法有序流动,不易被发现和被捕捉。大数据背景下推进管理创新,必须建立起覆盖全校所有职能部门、群团组织、直属机构统一共享的数据库总平台,建立高效的组织协同模式,加快整合部门数据,让不同的部门从管理数据切实转变到提供数据服务上来。该项建设的技术架构主要包含数据采集、建模清洗、数据平台、业务应用、管理运维、安全保障等6个部分,如图3所示。数据整合系统采用关系数据库、大数据分步式存储、数据仓库并行的模式将数据加载在大数据管理平台,其逻辑架构如图4所示。
图3 高校危机管理大数据共享信息平台技术架构
图4 高校危机管理大数据共享信息平台逻辑架构
二是弱化纵向牵引,强化横向整合。 “现行体制纵向分工的惯性与现代危机管理横向整合要求之间存在严重的功能性冲突和结构性矛盾,一个部门负责一种危机的模式也已无法适应当代危机管理的需要。”[9]在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的流程该由谁来牵引?目前多数高校的做法是由职能部门非常明确的业务分工来牵引,比如:学工部门负责学生危机的管理,教务部门负责教学危机的管理,宣传部门负责意识形态领域的危机管理……这种貌似合理的牵引方式忽略了危机诱因的跨领域性、不确定性和衍生性,导致危机处置的后知后觉和低效率,致使危机治理大多停留在“应对”和“善后”的层面上。大数据背景下的危机治理,“应该依据危机管理数据流的传播方向而非专业分工来构建和再造管理流程,使危机管理体制围绕数据流形成相应的机构、团队和人员,以有效提高管理流程整体的运行效能”[9]。危机管理数据流首先传播到哪里,哪里的危机管理人员就有责任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三是统筹校内校外,建构无缝闭环。成立基于数据共享的高校危机协同治理常设机构,组成人员从全校选派,并依据数据传播方向组成若干小组,建立高校危机监测平台或智能终端,积极主动地了解师生群体的思想动态、价值取向、利益结构、心理特征等,实时收集学校管理的相关信息和数据;同时构建基于数据共享的,包括高校、社区、公安、司法、银行、交通、卫生等部门和相关社会组织在内的校地危机协同机制,建立以学校为主导,政府辅助,社会、家庭、志愿者协同的组织管理体系。该组织协同模式的结构如图5所示。
图5 基于“数据共享”的组织协同模式结构图
在这一模式中,A、B、C、D、E、O为六个相互关联的组成模块,其中A为高校管理高层,B为高校内设职能部门,C为高校教学院(部),D为高校外部组织机构(含政府、社区、企业、银行等组织)和个人,E为高校危机大数据库,O为危机管理数据牵引中心。在此模式下,数据O驱动危机管理,而非行政指令。组建危机管理决策机构时,O不能缺省(O的主要组成人员为大数据部门主管及技术人员),A、B、C、D的相关人员则根据危机类型、危机阶段、预计危害程度等权变因素加入进来,构建危机管控的无缝闭环。
四、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模式创新的基本原则
(一)遵循办学规律
遵循办学规律,使高校的办学体系、规模、结构、速度等与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协调。如果高校的办学规模和发展速度超出了经济社会的承受能力和范围,或是严重滞后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必将导致严重的后果,突出表现为高校难以获得政府和社会的支持,包括办学资金支持、教师队伍匹配、科研经费支撑、就业岗位匹配等,高校培养的人才如果不能适销对路,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高校危机四伏。
遵循教书育人规律,做到既要教好书,又要育好人,两者相互配合、并行不悖。一是要以人为本,热爱、关心、尊重、理解受教育者,平等、公正对待受教育者。二是要全面发展,坚持专业技能与道德品质的和谐统一、“文明其精神”与“野蛮其体魄”的和谐统一、“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和谐统一、理论素养与劳动技能的和谐统一,努力切断人才培养“短板”带来的高校危机诱因。三是要为人师表。引导教师把更多精力投入到课堂教学中,完善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实施师德师风“一票否决制”。
遵循人才成长规律,要深入研究当代大学生的思想特点和成长规律。当代青年大学生的突出特点是“高、大、快、强”:开放程度高、信息量大、思想变化快、个体意识强,体现出主体性、独立性、选择性和观点的多样性。[10]57从“90后”“00后”大学生的情感表现来看,当代青年大学生的思想特点变为“五个并存”和“两个倾向”。“五个并存”是指:“小确幸”与“高大上”并存、面对压力的顺从和抗拒并存、同质化与个性化并存、物质自由与精神自由并存、参与热情与政治冷漠并存、盲从与批判并存;“两个倾向”是指:娱乐化倾向、精致的利己主义倾向。掌握青年大学生的思想特点和当今复杂的社会形势,能有效地推进高校危机管控。
(二)坚持效率优先
紧迫性和伤害性是危机最重要的特征,危机管理的核心要义就是要提高效率,尽可能快地解决问题。实际工作中,效率优先往往受到响应机制、应急预案、法定程序、计算能力、维稳思维、协同效果等诸多因素的制约。
比如响应体系和机制。当前国内综合性大学一般按照正副校级、正副处级、正副科级划分管理等级,这种“长条型”科层架构与大数据的理念和要求是不相适应的:一是层次多导致决策层和执行层之间信息传递的效率不高,与危机管理的时效性相悖;二是层次多导致信息传递失真的可能性大,容易误导危机决策和执行;三是层次多导致每一层级的管控幅度窄,不能敏锐感知和捕捉管理服务对象的整体变化趋势,难以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当高层管理人员感知到不良变化时,基层危机早已酿成或难以避免。根据数据流动的横向传播规律,高校危机响应体系要“压扁拓宽”,从“立体长条形”转向“平面圆形”,促使危机信息由纵向流动转为横向流动,提高响应效率。
又如数据计算能力。对海量数据进行相关性分析,在此基础上进行高效预测,关键取决于大数据部门的数据计算能力和计算效率。“大规模且高复杂性的大数据,其处理时间、响应速度等都有明确且具体的要求,这对计算平台的架构、计算模型的框架、共性技术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传统的以计算速度为优先的设计理念已经不能满足当前大数据时代的处理需求,新计算平台的研发、框架设计和共性技术开发等需要兼顾效率与效能的双重标准,同时兼顾大数据类型多、变化快、价值稀疏的特征。”[11]97-104计算能力不强或效率效能偏低,数据信息得不到快速高效地处理,必然导致数据迟迟不能发声,最终延误危机治理的最佳时机。因此,要加大数据设备和技术的更新力度,提升大数据技术人员业务水平。有条件的高校要充分利用自身学科优势,整合相关教学科研力量进行数据计算技术的联合攻关,提高数据的命中率,提供稳定快速的计算能力。
(三)坚守科学精神
危机管理就是一个拨开迷雾、探寻真理、寻求科学的危机解决方案的动态过程,本质上是科学精神在危机管理活动中的一种体现和实践。人类在不明真相的危机面前坚持科学精神非常重要。如2009年甲型H1N1流感在全国蔓延之时,民间谣传大蒜可以预防病毒,导致各地市场大蒜价格疯涨。又如2011年日本发生9级地震引发福岛核泄漏,网上盛传补碘可以防止核辐射,全国发生抢盐风波,人人自危。还如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危机,传统的医疗手段全部失效,感染人数和病死人数一度持续攀升,谣言铺天盖地:网传双黄连可以预防和治疗新冠病毒,消息一经发酵,双黄连连遭哄抢;谣传疫情期间国内油米面等生活物资奇缺,引发囤积风波,等等,反映出公民缺乏基本的科学常识和科学理性,对纷繁复杂的社会乱象缺乏清醒的认知。
在危机管理模式创新中坚守科学精神,还体现在政府和高校的科学决策和民主决策上。一些高校(包括院系)的决策会议“异象丛生”,突出表现为:议题上会的随意性大,是否应该上会、上什么会、需要经过什么程序,往往界定模糊,凭经验决定或主观臆断;有的领导不懂教育规律,好大喜功、急功近利、罔顾师生关切;有的领导对学校治理决策和“三重一大”事项搞独断专行,对民主决策程序置若罔闻,职能部门会签、征求专家意见流于形式,对涉及师生切身利益的重大决策不公示、不解释;拍脑袋决策、拍胸脯表态、拍屁股走人的现象时有发生;由于决策层缺乏求真务实的科学精神和工作作风,导致国有资产流失、资源极大浪费、学科建设崩塌、师生关切遭受漠视、人才危机隐患重重。
大数据时代,既要充分发挥数据优势,构建科学的危机管理评价机制,使大数据更好地服务于科学评价;又要充分利用大数据带来的对评价机制的变革,倒逼危机管理模式的革新,对现有应急管理体制进行有益补充。当前,国家以“统一管理、综合协调、分类管理、分级负责、属地管理”为主的应急管理体制已经形成,应急保障能力得到加强。但是这种建立在科层制上的应急管理制度的核心理念是“层层压实责任”,带有较强的维稳思维,不利于对危机管理工作进行合理化评价。现代危机的衍生性和隐秘性导致危机的诱发、潜伏、爆发可能分布在不同的行政层级或属地,而根据现行应急管理体制,层层压实的责任向危机爆发地无限倾斜,属地管控压力巨大,行政资源高度聚集,行政成本急剧提升。在大数据背景下,应根据危机数据信息的流向对危机进行干预,在一定的行政层次和属地进行“截留”,对危机进行“分而治之”。
(四)坚持信息(数据)公开
随着高校与经济社会发展的高度融合,师生参与校外事务的机会越来越多,高校利益主体更加多元,外部环境日趋复杂,高密度、大容量、高速度的数据信息传输成为常态。但是,“利益诉求及信息表达常因权力、信息、资源、技术的博弈发生偏差,进而隐藏着社会潜在风险,使信息表达主体无法处于‘共生’状态”[12]228-233。为了规避可能的风险和预测危机,高校各相关主体间应建立起良好的信息公开与共享机制,使数据信息在各自然主体间充分自由流动。
一是高校要转变思想观念,正视信息公开。信息(数据)公开对于防止谣言传播扩散、控制舆情危机蔓延,对于获取公众的支持配合、树立高校的正面形象,有非常积极的意义。同时信息公开是公共组织对公民应尽的职责和义务,实现信息公开是为人民服务的重要体现之一。要认真参照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坚持以公开为原则,以不公开为例外,凡是不涉及国家秘密、高校机密、商业机密和个人隐私的信息(数据),都要向社会公开。
二是推动政府向高校公开信息(数据)。政府作为全社会信息资源的最大管理者,代表公民掌握着全社会绝大多数的信息资源和渠道,所以要推动政府向高校等社会组织、企业和个人公开数据资源。特别在高校项目申报、职称评审、人才引进、校园基本建设等涉及高校师生切身利益的领域,容易成为诱发高校危机的隐患环节。一些单位过度保密,把“保守国家机密”当作拒绝信息公开的挡箭牌,导致很多信息资源得不到利用,一些涉及公共利益的规范性文件和厉害关系人得不到查询,信息资源处于闲置和半闲置状态,不能发挥应有的信息价值。国务院2015年出台的《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提出要建成国家统一的数据开放平台,并对数据开放作了原则性规定,包括建立大数据采集机制、制定数据共享开放目录等。当前,要着力推动与高校密切关联的属地政府、社区、公安、银行、商场等在信息资源方面与高校实现共享,特别在大学生流动、现金存取、金融信贷、商场消费等主要领域实现数据对接,助力高校的危机管理。
(五)坚守道德伦理
随着数据存储成本的降低和分析工具的进化,存储的数量和规模呈爆炸式增长,成千上万名师生的海量数据一览无余地呈现在管理者的面前。在海量数据背景下,“匿名化”策略的失效、“告知与许可”的受限导致隐私侵犯行为难以避免。“被遗忘权和橡皮擦法虽然要求互联网公司删除网页上个人相关数据,但是并没有要求删除服务器上的数据。”[13]16无法达成个人数据的完全湮灭,侵犯隐私变得普遍、容易而隐蔽。“比如医学研究中收集的患者资料,遵循惯例都略去了患者的姓名、年龄和性别,但反向身份识别技术使这种惯例失去了意义。有关研究表明,仅需根据邮政编码、生日和性别,87%的美国公民可以被准确地识别身份。”[14]133同时,大数据背景下侵权行为与侵权后果之间的因果关系松弛,更多地表现为“非线性”关系,侵权主体和侵权性质的确定更为艰难,导致法律救济困难重重。大数据背景下创新高校危机管理模式,须在充分利用数据红利的同时坚守道德良心和数据伦理,科学平衡危机治理的尺度。
一要严格隐私信息的采集和存储,限制隐私信息的利用和传输。高校各院系、部门特别是大数据管理部门,对于师生员工的个人隐私信息要严加管理,相关部门要加强监管,各单位要建立起完备规范的信息管理制度,存储个人信息的软硬件设施要定期检查。推动隐私保护从搜集数据的个人许可到数据使用者承担相应责任和特定时间后删除个人数据的义务转变,严禁向商业机构泄露甚至兜售师生个人敏感信息。
二要厘清大数据背景下高校危机管理的利益相关方,在隐私保护与数据公开之间寻找合适的支点。高校师生是个人数据信息的提供者,是大数据产生的源头,隐私信息遭受不法侵害时有权要求相关方停止侵害并给予赔偿。高校大数据管理部门是大数据的收集者、管理者和开发利用的主导者,承担保护个人隐私数据的直接责任;相关企业与高校大数据管理部门是合作关系,间接获得师生员工个人隐私信息的收集、管理和开发利用的权利,应该承担保护隐私信息不被滥用的义务;高校其他内设机构也是部分系统数据的收集者、管理者,承担保护个人隐私数据的直接责任;政府部门对高校和相关企业应承担监督者职责,同时也承担保护个人隐私数据的直接责任。在厘清利益相关方的基础上,要切实加强行业自律和完善监管职责,加强个人隐私数据安全监测,对合作企业建立诚信档案或信用评估记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