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过一碗炒饭
2021-04-27余亚鑫
余亚鑫
不必说理性者对生活的建构、解构者对生活的批判、虚无者对生活的否定,也不必说贫民对生活的抗争、隐士对生活的向往、权贵对生活的粉饰,单是课桌上跃动的晨曦、操场上和煦的晚风、食堂里辛辣的炒饭,便足以谱写出一首生活的赞美诗。
作者开篇列举多种人对生活的理解,不仅彰显了自己开阔的视野,还为下文通过自己的体验来表达独特的见解张本。
然而我却总疑心这并非生活的全貌。不钟情于几近苍白空洞的旧坐标的约束,梭罗提出用旅行“去寻找到生命的春光”。于是我便开始行走在路上:西湖白堤的断桥残雪、君士坦丁的落日熔金、泰晤士河的影影绰绰……旅行的经历渐长,心中的疑惑却丝毫未减。曾与同学徒步走过大半个城市,见过高新区的进取忙碌,见过老城区的传承创新,也见过郊区的宁静质朴,“生命的春光”究竟在何处?
郊区的风景总让我联想起电影《路边野餐》里的场景——同样闲适、悠远。父亲说,他们大都坐享政策红利,生活无忧,常在深夜相约麻将馆或大排档,可能唯一的忧愁便是今日牌局的几块钱得失或饮啤酒是否尽兴吧。
涩谷和新宿日日袂云汗雨,夜夜灯红酒绿,信息时代的“新人类”在此类地区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符号消费的狂欢盛宴,用一个又一个商品的符号隐喻来象征自己的个性,并借此填充自己因工业化和市场竞争而日益缺乏人文情怀的空虚的躯壳。身处这幅千姿百态的浮世绘中,参与者们自己是否也会感到痛苦和无聊?波德莱尔在《腐尸》中以最恶心的意象来传递最高尚的情感,在以商品和符号堆砌而成的虚拟空间里又何尝未有“生命的春光”呢?
也许“生命的春光”便是旅行本身,生活的本质即是当下的生活。《金刚经》有言:“应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与其纠结于人生苦短、去日苦多,不如趁着灯芯未灭、灯油未枯的时候,“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将幸运与苦难都融进杯中,融进酒神般的载歌载舞中,聊以安放自己无处可安放的、躁动的灵魂。犹记得在一个没有课程的下午,我们趁着返校的间隙溜出去逛商场,还偷偷携炒饭、烤肉和奶茶回校——虽是贵阳随处可见的怪噜炒饭和再普通不过的芋泥奶茶,那次却出奇地令人印象深刻。作者联想丰富,既有电影作品,又有父辈生活,既有外国诗人的感悟,又有我国的经典诗文,还有自己的回忆,可谓内容充实、情感自然,读之自会令读者齿颊生香。
大抵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吧,当时我并未作过多联想和思索,专心与同学笑着、吃着。但静言思之——也不过是一盒普普通通的怪嚕炒饭而已。有的人说,深夜的酒比不上清晨的粥,但粥仍只是一碗普普通通的粥。经历了生活的载浮载沉、几度秋凉,蓦然回首,却不过一碗热粥、一碗炒饭而已。
“纸上得来终觉浅”,无论是电影的场景、父亲的感受、波德莱尔的体悟,终不是自己寻找的“生命的春光”,只有通过在生活中的“旅行”与遭遇而体悟到的,才是独特的,才具有生命力和打动人心的力量。作者在文中将自己对生活独到的见解娓娓道来,语言不疾不徐,笔法老练,彰显了深厚的语言运用功底。
所谓生活,大抵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