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中日双边贸易的特点与趋势

李清如

摘 要：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2020年日本对外贸易整体下滑，对大多数经贸伙伴的贸易额均有不同程度减少。但中日双边贸易额稳步回升，特别是日本对华出口逆势增长，日本对华进出口贸易额在其总进出口额中所占比重均有所上升。中日经贸关系呈现新的特点，两国经济供需两面联系更加紧密，以中日为核心的东亚供应链彰显韧性。后疫情时代，在国际经济形势不确定背景下，中日经贸合作的发展不仅有利于两国经济发展，也对区域供应链稳定与经济稳定增长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新冠疫情;中日双边贸易;日本对华出口;供应链

中图分类号：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2458-（2021）05-0063-09

DOI：10.14156/j.cnki.rbwtyj.2021.05.007

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世界经济受到重创。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2021年4月发布的《世界经济展望》，2020年全球实际GDP增长率为-3.3%，与2009年全球金融危机时的实际GDP增长率-0.1%相比，经济形势更加恶劣;其中，美国实际GDP增长率为-3.5%，日本为-4.8%，英国、法国和德国更是低至-9.9%、-8.2%和-4.9%，中国则是为数不多的能够保持正增长的国家[1]。按照国家统计局GDP核算数据，2020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突破百万亿，达101.6万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2.3%[2]。

在世界经济严重下滑的背景下，2020年日本对外贸易整体大幅下降，对大多数贸易对象的出口和进口均有不同程度的减少。而随着中国疫情得到良好控制，经济恢复增长，中日双边贸易稳定恢复。日本对华出口呈现正增长，自华进口较日本整体进口下降幅度更小，中国在日本对世界出口和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均有所上升。2020年，日本對华出口额超过对美出口额，中国时隔两年再次成为日本第一大出口对象国，并继续保持日本第一大进口对象国，显示出中国在日本对外贸易中的重要地位和中日经贸联系的紧密性。

一、新冠疫情下中日双边贸易的特点

（一）日本对中国出口呈现正增长

由于中国和日本的统计口径不同，双方对于中日双边贸易的统计，结果存在一定差异。在此，我们将双方统计的商品贸易数据分别列示在图1和图2中，以便于比照分析。如图1所示，根据日本财务省的统计数据，2020年日本对华商品贸易出口额为150 819.2亿日元，较上年增加2.7%;自华商品贸易进口额为174 930.9亿日元，较上年减少5.2%;日方贸易逆差额为-24 111.6亿日元。如图2所示，根据中国海关的统计数据，2020年中国对日商品贸易出口额为1 426.6亿美元，较上年减少0.4%;自日商品贸易进口额为1 748.7亿美元，较上年增加1.8%;中方贸易逆差额为322.1亿美元。因此，可以看出，无论哪一方的统计，变动方向都是一致的，日本对华出口与中国自日进口为正增长，日本自华进口与中国对日出口为负增长。

近十年来，中日双边贸易波动比较大。如图1所示，根据日本按日元计价的商品贸易统计数据，2010-2015年，日本对华出口额最低为115 091.4亿日元（2012年），最高为133 814.9亿日元（2014年）;自华进口额最低为134 129.6亿日元（2010年），最高为194 288.1亿日元（2015年）;进出口贸易总额最低为264 985.2亿日元（2010年），最高为326 521.6亿日元（2015年）。2016—2018年，日本对华贸易额呈现逐渐上升趋势，出口额由123 614.2亿日元增长至158 977.4亿日元，进口额由170 189.9亿日元增长至191 936.5亿日元，进出口总额由293 804.1亿日元增长至350 913.9亿日元。2019年和2020年，受中美贸易摩擦和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贸易额有所下降，但基本保持在2017年的水平左右。

如图2所示，根据中国按美元计价的商品贸易统计数据，2010—2015年，中国对日出口额最低为1 210.4亿美元（2010年），最高为1 516.2亿美元（2012年）;自日进口额最低为1 429.0亿美元（2015年），最高为1 945.6亿美元（2011年）;进出口贸易总额最低为2 785.2亿美元（2015年），最高为3 428.3亿美元（2011年）。2016—2018年，中国对日贸易额呈现逐渐上升趋势，出口额由1 294.1亿美元增长至1 470.5亿美元，进口额由1 456.7亿美元增长至1 806.6亿美元，进出口总额由2 750.8亿美元增长至3 277.1亿美元。2019年和2020年，受中美贸易摩擦和新冠肺炎疫情影响，贸易额有所下降，但仍然超过2017年的水平。

（二）中国在日本对外贸易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上升

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日本对外贸易出口总额和进口总额大幅减少，与2019年相比，增长率分别为-11.1%和-13.7%。其中，日本对美国出口和进口增长率分别为-17.3%和-13.9%，对欧盟出口和进口增长率分别为-14.6%和-12.6%，对东盟出口和进口增长率分别为-15.0%和-9.3%，双边贸易额均明显下降[3]。在这样的趋势下，日本对华出口逆势增长，自华进口较日本对外贸易进口总额的下降幅度也小的多。

如图1所示，在出口方面，2020年，中国在日本出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上升至22.0%。这是日本对华出口占比首次超过两成，说明在新冠疫情蔓延、日本对欧美等国家出口停滞的状态下，面对经济迅速恢复的中国，日本出口明显增加[4]。在日本出口对象排名中，中国时隔两年再次取代美国成为日本第一大出口对象国。在进口方面，2020年，中国在日本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达到25.8%，较上年（19.1%）有所显著上升，并超过绝大多数年份的份额。在日本进口对象排名中，中国自2002年以来一直保持日本第一大进口对象国地位。

与此相对，日本在中国出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继续下降。如图2所示，2010—2012年，日本所占份额在7%至8%之间;2013—2017年，日本所占份额降为6%至7%之间;2018年以后，日本所占份额降至6%以下，并逐渐由2018年的5.9%到2019年的5.7%，再到2020年的5.5%。日本在中国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在2012年以前接近或超过10%，此后除个别年份在9%以上外，其余年份大多在8%至9%之间，2020年为8.5%。

二、新冠疫情下中日双边贸易的变化趋势

（一）双边贸易稳步恢复，东亚供应链彰显韧性

在新冠肺炎疫情下，2020年各月份中日双边贸易随疫情状况发生变化。如图3所示，2020年1-3月，受供应链阻断、人员和货物往来限制、中国国内生产减少等因素影响，日本对华出口和进口同比均出现明显下降，同比增长率显著为负。特别是2020年2月，日本自华进口与上年同月相比大幅减少47.0%。2020年4-6月，中国国内疫情已经基本控制、生产得到恢复，但全球范围内疫情仍在蔓延，日本政府在4月发布新冠肺炎疫情紧急事态宣言，呼吁市民减少外出，尽量降低人与人的接触机会。在这三个月中，日本对华出口虽然仍为同比负增长，但增长率绝对值较前三个月已经有所降低，说明出口在逐渐恢复;自华进口则在其中的4月和6月这两个月出现同比正增长。

2020年下半年，在出口方面，如图3所示，日本对华出口在7-12月间连续六个月保持同比正增长，其中在9月、10月和12月，同比增长率均超过10%，增长非常显著。进入2020年下半年后，日本国内单日感染人数不断突破新高，欧美等国家疫情扩散更加严重。截至2020年12月31日，日本累积感染人数达到23.6万人，美国累积感染人数达到2 006.1万人，英国、德国和法国累积感染人数分别达到248.9万人、176.1万人和261.7万人[5]。与此相对，中国疫情得到良好控制，经济率先恢复增长，市场需求扩大，日本对华出口的汽车等产品增加，对华出口额在2020年下半年一直保持同比正增长。在进口方面，日本自华进口在7-10月仍为同比负增长，11月和12月连续两个月为同比正增长。

在进出口贸易总额方面，自2020年8月起，日本对华进出口总额呈现稳步增长趋势，如图3所示，柱状图中柱体的高度逐渐上升，从8月的25 834.4亿日元（出口额12 616.9亿日元与进口额13 217.5亿日元之和，下同），到9月的27 728.4亿日元，到10月的29 967.4亿日元，到11月的30 479.0亿日元，最后到12月的31 262.4亿日元。由此可以看出，中日双边贸易虽然在2020年初受到较大的冲击，但是从4月开始基本进入恢复期，到下半年，则呈现出日本对华出口连续同比正增长，对华进出口贸易总额稳步上升的趋势，显示出东亚供应链在冲击下迅速且强韧的恢复力。

（二）中日经贸关系在供需两面联系更加紧密

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不仅是作为世界工厂在供给面起到积极作用，作为消费市场的需求面重要性也在日益上升。在供给面，2020年，虽然日本自华进口总额较上年有所下降，但是纺织原料及制品、计算机和音像设备及零附件等的进口额仍然保持增长。

如表1所示，2020年，在日本自华进口各行业中，化学制品的进口额为10 786.2亿日元，在日本自华进口总额中占比6.2%;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的进口额为22 890.4亿日元，在日本自华进口总额中占比13.1%;一般机械的进口额为34 089.9亿日元，占比19.5%;电气设备的进口额为51 005.4亿日元，占比29.2%;这些均为日本自华进口的主要行业。再进一步细分，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类别下，金属制品和纺织原料及制品在日本自华进口总额中分别占比3.5%和4.9%;一般机械类别下，计算机及周边设备在日本自华进口总额中占比10.8%;电气设备类别下，音像设备及零附件和通信器械分别占比4.3%和11.1%;这些均为日本自华进口的主要产品。

从表1可以看出，2020年，在日本自华进口主要行业中，化学制品的进口增长率为-9.8%;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的进口增长率为3.6%，其中，金属制品的进口增长率为-9.1%，纺织原料及制品的进口增长率则高达67.6%;一般机械的进口增长率为0.7%，其中，计算机及周边设备的进口增长率为14.8%;电气设备的进口增长率为-3.7%，其中，音像设备及零附件的进口增长率为3.6%，通信设备的进口增长率为-3.3%。从增长率数值来看，化学制品、金属制品、通信设备等是日本自华进口下降比较明显的产品，纺织原料及制品、计算机及周边设备、音像设备及零附件等则是日本对华进口增长比较明显的产品。

在日本自华进口额增加的产品中，一些产品对华依赖度非常高。例如，日本自华进口的口罩等纺织品，占日本该类产品进口总额的比重达到89.84%;笔记本电脑的自华进口比重达到99.35%;彩电的自华进口比重达到72.55%;游戏机的自华进口比重达到93.95%。即使是日本自华进口额有所下降的产品，也仍然具有较高的比重[6]。例如：空调的自华进口比重达到91.59%;手机的自华进口比重达到83.69%口罩等纺织品、笔记本电脑、彩电、游戏机、空调、手机的HS编码分别为：630790029、847130000、852872010、950450000、841510010、851712000。。这表明中国作为供给方，对日本市场起到重要作用。

在需求方面，中国市场为日本企业出口提供机会。如表2所示，2020年，在日本对华出口各行业中，化学制品的出口额为25 311.7亿日元，在日本对华出口总额中占比16.8%;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的出口额为17 809.5亿日元，在日本对华出口总额中占比11.8%;一般机械的出口额为34 099.0亿日元，占比22.6%;电气设备的出口额为32 014.7亿日元，占比21.2%;运输设备的出口额为15 962.0亿日元，占比10.6%;这些均为日本对华出口的主要行业。再进一步细分，化学制品类别下，塑料及制品在日本对华出口总额中占比5.9%;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类别下，钢铁和有色金属在日本对华出口总额中分别占比3.3%和3.6%;一般机械类别下，发动機和半导体等制造装置分别占比3.2%和6.4%;电气设备类别下，半导体等电子部件和电路设备分别占比6.7%和3.6%;运输设备类别下，汽车和汽车部件分别占比6.0%和4.3%;这些均为日本对华出口的主要产品。

从表2可以看出，2020年，在日本对华出口主要行业中，化学制品的出口增长率为-0.4%，但是，其中，塑料及制品的出口增长率达到8.7%，出现明显正增长;按原料分类制成品的出口增长率为6.9%，其中，钢铁的出口增长率为1.6%，有色金属的出口增长率则高达41.1%;一般机械的出口增长率为0.4%，其中，发动机的出口增长率为3.4%，半导体等制造装置的出口增长率为6.4%;电气设备的出口增长率为5.3%，其中，半导体等电子部件的出口增长率为2.4%，电路设备的出口增长率为5.0%;运输设备的出口增长率为6.0%，其中，汽车的出口增长率为15.8%，汽车部件的出口增长率则为-5.9%。

从增长率数值来看，塑料及制品、有色金属、半导体等制造装置、电路设备、汽车等是日本对华出口增长较多的产品。这说明，一方面，中国国内生产恢复，对于原料、零部件和设备的需求增加;另一方面，消费扩大，市场潜力发挥作用，对于汽车等产品的消费需求也在增加;这为日本相关企业出口提供了市场，并通过供应链传导至生产流程各个环节。同时，随着全球价值链深化发展，日本通过提供中间产品等方式嵌入价值链，即使日本自华进口比重较高的笔记本电脑、彩电、游戏机、空调和手机等产品，其中一部分增加值也归属于日本企业。在供需两面相互作用下，中日经贸联系更加紧密。

三、后疫情时代中日经贸合作的积极意义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对世界经济和国际贸易均造成严重冲击。在此背景下，日本对华出口在2020年下半年连续6个月保持同比正增长，全年对华出口增长率为2.7%;中国在日本对外贸易出口总额中占比超过两成，在进口总额中占比达到1/4，显示出中国在日本对外贸易中的重要地位。进入2021年之后，全球新冠疫情依然严峻，日本国内感染人数仍在不断累积，经济复苏和增长具有较大压力。在国际经济形势仍面临较大不确定性的情况下，中日经贸合作的积极作用将更加凸显。

（一）提升外需对日本经济增长的贡献，促进日本经济复苏

从宏观层面看，有助于提升外需对日本经济增长的贡献，促进日本经济复苏。根据日本内阁府的GDP统计数据，如图4所示，自2019年第四季度起，日本实际GDP增长率连续3个季度为负数，其中2020年第二季度，实际GDP增长率降至-7.9%，创日本战后经济增长最大降幅。到2020年第三季度，日本经济有所恢复，第三季度和第四季度实际GDP均为正增长，而这一时期，正是日本对华出口连续同比正增长的时期。特别是第三季度，日本实际GDP增长率为5.3%，其中，内需贡献度和外需贡献度均为2.6%，也就是说，外需贡献了经济增长的一半程度。结合日本对华出口在其总出口中所占的较高比重，以及日本对其他主要贸易对象的双边贸易额均有不同程度下降等因素，外需贡献中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对华出口，说明日本对中国出口的增加对于日本宏观经济的恢复和增长是有明显作用的。

同时，出口对于日本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不仅体现在外需本身，还体现在对内需，特别是民间需求的传导作用。在日本国内生产总值中，民间需求一般占3/4左右，主要包括民间消费和企业设备投资等。2019年10月1日，日本消费税税率由8%提高至10%，民间需求受到严重打击，民间消费和企业设备投资的降幅均超过GDP整体降幅。进入2020年以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消费税增税后的经济恢复性增长没有出现，民间需求依然低迷，从而造成连续3个季度经济负增长。而出口的增加，可以促进生产的恢复和扩大，进而带动企业设备投资的增加，并唤起民间消费，形成从外需至内需的良性循环。

（二）改善日本企业收益，增加就业和居民收入

从微观层面看，有助于改善日本企业收益，维持企业生存和发展。2020年，受新冠疫情冲击，日本企业收益普遍下降。与前年同期相比，2020年第一至第四季度，日本企业经营利润分别下降28.4%、46.6%、28.4%和17.5%;劳动者报酬从2020年第二季度开始负增长，与前年同期相比，2020年第二、第三和第四季度，劳动者报酬分别下降2.3%、2.3%和2.7%;失业率在2020年第一至第四季度分别为2.4%、2.8%、3.0%和3.0%，呈逐渐上升趋势。企业经营利润和劳动者报酬的下降趋势一直持续到2021年第一季度，此后进入正增长，但劳动者报酬水平的恢复将会比较缓慢;失业率在2021年将继续上升，达到3.1%左右，企业扩大招聘的意愿较弱[7]。

在世界经济严重下滑中，中国经济率先恢复增长，根据日本贸易振兴机构进行的企业调查显示，2020年在华日资企业实现盈利的比例是63.5%，超过日资企业在美国（47.1%）、英国（47.5%）、德国（50.2%）、印度（32.2%）、越南（49.6%）等国家实现盈利的比例（参见括号中数值），也显著超出日资企业整体平均值（48%）[8]。以日本汽车企业为例，2020年，日本丰田汽车和本田汽车在华销售创历史新高[9]。其中，丰田汽车在华销售量与上年相比增加了10.9%，创下两位数的增长记录;本田汽车增加了4.7%，中国超过美国成为该公司最大的销售市场;丰田汽车在日本爱知县的工厂，为面向中国出口而加班加点生产[10-11]。因此，无论是对华出口的日本企业还是在华投资的日本企业，都从中国经济增长中获益。而出口及海外市场收益不仅影响直接参与的日本企业，也将顺着产业链条影响各环节提供生产和服务的日本企业，进而起到扩大就业、增加居民收入的效果。

（三）助力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

中日经贸合作不仅对于日本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中国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过程中也可以产生积极作用。2020年9月，习近平同日本首相菅义伟通电话时指出，“中日双方可以相互支持，實现共赢。中国正在加紧推动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希望双方共同维护稳定畅通的产业链、供应链和公平开放的贸易和投资环境，提升合作质量和水平”[12]。

在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下，中国提出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不仅是顺应未来经济发展趋势的战略选择，也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中日经贸合作有利于将日本纳入“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拓展共同利益和发展空间。一方面，在国内大循环中，随着中国市场逐渐发展和成熟，在华日本企业从在中国建立加工和出口基地，转向更加注重融入中国国内市场和生产网络。因此，无论是在生产子循环中向供应链上下游企业采购或销售中间产品，还是在流通和消费领域面向中国国内消费者，日本企业具有的管理经验和生产经营能力，提供的高质量、多元化产品均能有效充实供给体系，推动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动态平衡。另一方面，在国际大循环中，中日之间的贸易往来促进了货物和服务的跨国流通，有利于中国企业拓宽国际市场，更好地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推动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

（四）增强区域内供应链的稳定性和强韧度

从区域层面看，有助于强化区域内供应链的韧性和抗风险能力。在新冠疫情下，全球贸易模式正在发生重构，全球供应链将向着区域化以及次区域化方向聚集。经济学人智库（EIU）的报告显示，疫情将加速供应链缩短的趋势，跨国企业更多地转向区域供应链，这将是这场危机的持久结果;在美国拜登政府时期，美国的政策重点和策略会有所变化，但中美竞争局势仍将持续[13-14]。

在此背景下，区域供应链的稳健性愈发重要。2020年11月，《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正式签署，中日首次达成关税减让安排，实现历史性突破。接下来，进一步加强中日经贸合作，为中日企业提供一个稳定的区域生产和经营环境，对于增强区域供应链和产业链的稳健性和强韧度，提升抵御区域外风险冲击的能力，促进中日两国共建国际经济秩序，均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应注意到，与中国在日本对外贸易中占比不断上升相对的是，日本在中国出口中所占的份额逐渐下降，到2020年仅有5.5%，在中国进口总额中所占的份额也只有8.5%，说明中日贸易仍有潜力可挖掘。在中美战略竞争加剧的情况下，加强中日贸易往来，不仅有利于日本维护与最大贸易伙伴——中国之间的经济关系，对中国降低对美贸易依赖，应对贸易保护主义，也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参 考 文 献]

[1]IMF.World economic outlook （April 2021）[EB/OL]. [2021-08-28].https：//www.imf.org/external/datamapper/datasets/WEO.

[2]国家统计局.2020年四季度和全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初步核算结果[EB/OL].[2021-01-24].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2101/t20210119_1812514.html.

[3]日本財務省.財務省貿易統計報道発表令和 2年分（確々報）（令和 3年 3月12日）[EB/OL].[2021-08-28].https：//www.customs.go.jp/toukei/shinbun/trade-st/2020/202028g.xml.

[4]日本経済新聞.輸出、中国向け2割超す昨年、コロナで米欧停滞[EB/OL].[2021-01-29].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KKZO68402520S1A120C2EA1000/.

[5]NHK.特設サイト新型コロナウイルス[EB/OL].[2021-01-30].https：//www3.nhk.or.jp/news/special/coronavirus/chronology/#mokuji11.

[6]日本財務省.財務省貿易統計普通貿易統計品別國別表[EB/OL].[2021-08-28].https：//www.customs.go.jp/toukei/srch/index.htm？M=01&P=0.

[7]みずほ総合研究所.2020～2022年度 内外経済見通し～コロナ後を見据えたデジタル化？グリーン化投資が加速～[EB/OL].[2021-08-28].https：//www.mizuho-ir.co.jp/publication/mhri/research/pdf/forecast/outlook_210216.pdf.

[8]日本貿易振興機構（ジェトロ）. ジェトロ 2020年度 海外進出日系企業実態調査 ―全世界編―[EB/OL].[2021-02-07].https：//www.jetro.go.jp/news/releases/2020/e6b335e7f10a5545.html.

[9]産経新聞.トヨタ、ホンダの2020年中国販売は過去最高[EB/OL].[2021-02-07].https：//www.sankei.com/world/news/210108/wor2101080020-n1.html.

[10]時事ドットコムニュース.日系3社、明暗分かれる20年の中国新車販売[EB/OL].[2021-02-07].https：//www.jiji.com/jc/article？k=2021010801040&g=int.

[11]日本経済新聞.中国向け2カ月連続増、車は過去最大に6月の輸出[EB/OL].[2021-02-07].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MZO61781360R20C20A7L91000/.

[12]中国共产党新闻网.习近平同日本首相菅义伟通电话[EB/OL].[2021-08-28].http：//cpc.people.com.cn/big5/n1/2020/0926/c64094-31875770.html.

[13]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THE EIU）.The Great Unwinding： Covid-19 and the regionalisation of global supply chains[EB/OL].[2021-02-08].https：//www.eiu.com/n/campaigns/the-great-unwinding-covid-19-supply-chains-and-regional-blocs/.

[14]THE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THE EIU）. US-China relations under a Biden presidency[EB/OL].[2021-02-08].http：//www.eiu.com/public/thankyou_download.aspx？activity=download&campaignid=uschinarelations.

[責任编辑 王雅坤]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Trends of Bilateral Trade between China and Japan under COVID-19

LI Qing-ru

（Institute of Japanese Studies，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Beijing， 100007， China）

Abstract：  In 2020， Japans total foreign trade fell due to the severe impact of COVID-19， with its bilateral trade with most partners shrinking to varying degrees. However， Sino-Japanese trade recovered steadily and in particular Japans exports to China increased in spite of various negative factors. Chinas share in Japans total exports and imports has increased. Sino-Japanese economic and trade ties are more closely linked both from the supply side and the demand side， and East Asian supply chain becomes even more resilient. In the post COVID-19 era and faced with growing uncertainty of world economy， Sino-Japanese economic and trade cooperation is still of great importance to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both countries and the stability of regional supply chain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 words： COVID-19; Sino-Japanese bilateral trade; Japans export to China; supply ch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