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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领导下太行抗日根据地的建设及其现实启示
——以“黎城会议”为中心的考察

2021-04-15郭钰豪

晋中学院学报 2021年2期
关键词:根据地会议领导

郭钰豪

(太行干部学院人力资源部,山西长治046300)

“备豫不虞,为国常道”,我们党历来注重政治建设。习近平同志曾指出,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党的政治建设这个重大命题,强调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要把党的政治建设摆在首位,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1940年召开的黎城会议正是确立党在太行区全面领导地位的一次重要会议。本文将从新时代下的政治建设与黎城会议内容相契合,找到一个平衡点。在当今政治建设中最重要的是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历史一脉相承,我们就是要用历史来分析和指导现实,为当今的政治建设提供新的思考。

黎城会议的召开有一定的现实背景。从外部环境看,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日军以敌后战场为重点进攻方向。根据日本防卫厅战史室编写的《华北治安战》记录:华北方面军在制定1940年度“肃正工作”基本方针时强调将各项工作有机统一于剿灭共军的前提之下。[1]312此外,由于中共在山西初期的军事斗争和政治发展都取得很大成绩,阎锡山视之为对其统治所构成的实质威胁,加之国民党五届五中全会提出“溶共、防共、限共”的反对方针[2]153,阎锡山于1939年底掀起了以“十二月事变”(1)为代表的反共高潮。当时太行根据地亟需调整战术以摆脱“前门打虎,后门拒狼”的严重局面。首先,八路军入晋以来的重大战绩既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更树立了我军的军威,使得短时间内兵员扩充很快,但战事频仍之下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有所放松,兵员的军政素质有所下降。其次,八路军发展形势让很多在顺境中隐而未发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一方面是部分干部动摇消沉、逃亡脱队乃至投敌等问题出现,另一方面干部队伍里新老之间、党军之间、党政之间闹矛盾的骈枝林立的现象突出。[3]最后,快速发展的背后是很大的不确定性,一旦战场失利或遭遇日寇的疯狂进攻就会变得松散不堪。核心问题是这些新增人员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因而不可避免地带有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4]这就导致在逆境下大量减员问题的出现。1943年邓小平在温村会议上谈到:阎锡山1939年发动所谓“讨逆战争”(2)后的冀南,1939年十二月事变前后的晋东南,都产生了政策上“左”的错误,既损害了根据地的建设和巩固,又帮助敌人扩大其社会基础。[5]36

综合考虑国内战争局势、山西斗争形势和中共发展态势三方面因素,为了保证持久抗战,中共领导下的敌后斗争策略必须做出新的调整。

一、黎城会议的重大决策

黎城会议从1940年4月11日至26日在山西黎城召开,参加会议的主要有中共北方局书记杨尚昆,晋察冀军区的聂荣臻,一二九师的刘伯承和邓小平,冀南、太行及太岳根据地领导人薄一波、宋任穷、杨秀峰和李雪峰等。会议期间,将赴洛阳与卫立煌谈判途径此地的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也短暂到会并发表讲话。按照太行区党委书记李雪峰的回忆,黎城会议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小会,从4月11日至15日,由杨尚昆传达学习中共中央发给北方局的《关于抗日民主政权的阶级实质问题的指示》《关于目前时局与党的任务的决定》及《关于目前形势和任务的指示》等文件,后由与会各区负责人汇报各区情况。[6]95第二阶段以学习杨尚昆《目前政治形势与统一战线中的策略问题》、刘伯承《关于党军的建设问题》以及邓小平的报告为主。黎城会议从建党、建军、建政三个方面对未来中共在本地区的发展做出了规划。

(一)建党:在中共领导下凝聚各方势力

在黎城会议上,杨尚昆首先分析了太行地区抗日民主政权发展中存在的问题,(3)强调抗日民主政权中必须确保共产党的领导地位。他指出:“这既是统一问题,也是党、政、军、民统一于党领导之下的前提”[8]203。其次,他结合中共中央的指示和本地区的发展实际,提出了将“争取时局好转,克服逆转”作为今后的中心任务,要求做好三方面基本工作: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反对顽固势力。

第一,发展进步势力。中心工作是着重发展无产阶级、农民、小资产阶级的力量。首先,核心问题是发展八路军,要在提高政治原则高度下完成扩兵计划和总结对日作战中的教训,并从正规军中选拔骨干力量充实到游击队之中,同时,加强在党领导下的部队整训。其次,地方党组织要加强对根据地的领导,对八路军要形成战略依托作用,防止八路军成为“空军”。再次,提高干部思想认识和政治意识,即树立抗日民主政权是统一战线的、民主的政权的思想。[8]最后,要充分发挥优势,在坚持依靠农民的同时,广泛容纳青年、儿童和妇女等群体。

第二,争取中间势力(4)。杨尚昆主张争取中间势力要因地制宜,即将农民和小资产阶级当作永远同盟者来争取;与中产阶级和开明绅士在共同抗日、共建抗日民主根据地等问题上达成合作;对待地方实力派要明确在建立抗日民主政权上不会一致。这就说明此时期的中共高级领导人已经认识到“中间力量的争取是我们与顽固派斗争胜利的决定因素”[8]204。

第三,反对顽固势力。此时期对待顽固势力要采取以斗争来达到团结和革命的两手政策,即要在统一战线中必须实行斗争。在今后的反顽斗争中要维护抗日全民族统一战线的底线。杨尚昆指出:“斗争是为了团结,而不是为了分裂;是为巩固统一战线,而不是搞垮统一战线。这是抗日内部的斗争,主要的斗争是抗日。”[8]204因此,要遵守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原则;遵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斗争法则;遵循坚决、干脆、彻底的斗争准则以及在摩擦后要重新团结,拿捏住“火候”的斗争方针。

(二)建军:以党领军,以政强军

1940年,日军在“治安肃正”的幌子下实行了所谓的“囚笼政策”,以期消灭八路军的有生力量。而我党军事工作即着眼于打破囚笼政策,围绕实现新式民主主义的政治任务来考虑建军问题。首先,会议对军队性质作了重新定义(5),指出党领导之下的武装力量其构成只能是在党的领导下的工农小资产阶级。只有这样才能经受各种斗争的考验,实现新民主主义。其次,提出军队组织的实质是如何积蓄战斗力。在重新区分正规军和游击队标准中提出要立足八路军的斗争实际发挥自身擅于机动的优势,把运动战和地方游击战集合起来,并在分遣作战和独立协同作战的前提下对部队的编制和战术任务进行划分(6)。最后,政治委员制度与政治整训工作的核心是培养战斗力。一是教育管理机关问题要以队务训练为核心,把纪律与刑法条令结合起来,以《抗日战场》为军政教育刊物。二是教育制度上强调干部教育与部队教育,以干部教育为核心,主张一切教育要经过干部,同时创办各级党校满足培训需要。关于科目和时间的安排,要以战术内容为主,以军纪教练为辅;时间上实行每日两小时的制度。三是要坚持政治委员制度,以党为核心,加强党的建设,使党组织成为在任何条件下都不可克服的坚强堡垒。

(三)建政:政权构设,党要负责

习近平同志曾指出,制度优势是一个国家的最大优势,制度稳则国家稳。[8]122政权建设中要坚持和维护党纵览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地位,要用中国化的、发展着的马克思主义指导国家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建设。黎城会议在建政方面做出如下安排:

第一,提出成立冀太联办的构想。由于地理区位、历史源流和人文发展等因素的影响,太行区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根据地,行政机构效能不高的问题较为突出。由此邓小平提出成立联合办事处的建议:“联合办事处是一权力机关,用指示信方式实现政策法令之指导,以达到实际上内部的统一,以三专署为工作机关,每一指示对本区直接领导,对其他区间接指导。划区一般要将就旧省界。”[8]248这就表明在当时中共已经注意到政权改造时群众基础的重要性,并在准备工作中注重以支部与农会改造为基础,在人员编制上注重优化公职人员结构。

第二,财政经济问题。邓小平指出,敌后经济战线包含两个环节:一是对敌展开经济斗争,二是在根据地内展开经济建设。[5]78经济能否长期稳定发展则是政权是否可以持续存在的重要指征。此外,由于农业生产力持续下降、日军和国民党的“统制经济”政策封锁等,根据地贸易凋敝、工商业萎缩。因此,在这种经济困局下,邓小平提出注意发展国民经济实现自给自足,对商人、富农经济可让其充分自由发展;着重强调政权及经济机关应发挥调剂作用,而非包办作用。同时,他还提出“对外贸易统制,对内贸易自由”的商业政策,[9]97让经济发展进入法制化轨道。

第三,人权问题。得益于中共自我纠正能力很强的优势,有一些问题可以及时解决,但是在纠偏工作中依然存在片面性,加上宣传力度不大及方法偏差等因素,导致根据地的各级领导干部对政策发生误解,把实施政策法令和群众运动对立看待,从而使民众产生抵触情绪。[10]71这种现象集中表现在根据地持续的与敌顽斗争的过程中,民众普遍存在一种“左”的思想,主要表现在捕杀顽固势力中的法序滥用问题。解决这一问题的实质就是要稳定社会秩序和团结各阶层民众。针对这个问题黎城会议作出规定:区、村无捕人权,县无杀人权;一切要经过法律;军队杀人要经过军法机关决定。对于特务分子基本上是从群众中斗争且有破坏行动的才可以抓捕。[8]267

二、黎城会议的成效

(一)党的建设方面

1940年3月,中共中央在《抗日根据地的政权问题》中强调了在根据地建立抗日民主政权的必要性外,还特别指出政权建设中整党问题。[11]66黎城会议结束之后的五月开始,在太行军政委员会主导下开始了第一次整党运动,首先就从审查各级干部入手,整顿基层党组织,加强党员中骨干和领导班子建设。[12]而对于普通党员和根据地的群众则综合利用各种宣传办法和党章来进行组织教育和纪律教育,从而提高其思想觉悟和理论水平。同时,太行军政委员会还对弥漫在整区的“自上而下”式的简单粗暴的工作作风进行纠正,改变“原则领导”的做法,大力提倡“具体领导”的方针。经过近三个月的集中整顿,清理了一批思想觉悟低的党员,打击了一批混进组织中的投机和汉奸分子,虽然党员在数量上有所减少,但是质量却有很大提高,从而为接下来应对极为艰难的反“治安强化”运动和过渡到战略反攻阶段奠定了基础。

(二)军队建设方面

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作战的指导原则是基本的游击战,是不放松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5]46由于过去单纯强调了正规军建设,在长时间内对地方和人民武装的建设重视不够,由此造成了很多消极影响。整个建军工作是基于“敌进我进”的构想,以符合作战需求为导向,以阶级教育为中心,以突出实战为目标的。具体建军工作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军队整编。黎城会议在军区定义上强调一般行政与军事行政的关系。1940年5月,一二九师根据会议精神和部队实际,发布了《政治建军整军训令》开始对部队进行整编和补充:一是吸纳地方武装和编并山西决死纵队等力量扩展为13个旅;二是主要对太行、太岳及冀南三部分军区和军分区进行划编。

第二,政治整军。黎城会议的政治建军以加强政治教育和政治学习为目标,以阶级教育为中心,以干部教育为重点,通过组织学习《克服目前时局危机》《新民主主义论》等中央文件,提高受众的政策和理论水平。此外,为提高广大中级指挥员的战斗意志和策略水平,在部队中设立专门的干部教育部门开展轮训,通过党校、抗大分校、随营学校、轮训队及专业训练班等各级各类辅导机构来培训教育各层次干部。

第三,基层整训。首先,为满足连队政治工作现实需要,一二九师颁布了《连队政治工作暂行条例》,提出了创造模范党支部的号召,加强连队党支部的建设。随后各作战部队对基层连队指战员进行轮训,围绕提高党支部委员和党支部书记的工作能力和战斗堡垒作用形成了一整套规章制度,从而把队伍中最精华的部分全部纳入到党的领导之下。同时通过对现有党员的严格审查和慎重地发展新党员,将基层作战部队的党员数量控制在四成左右,清除了一批混进队伍的奸细、阶级异己分子和蜕化变质分子,真正实现了战斗力脱胎换骨,为之后的作战提供了政治保证。其次,注重游击队与正规军的转化问题,以正规军占三分之二、游击队占三分之一为基本构成比例。在这样的建制下,各军区与军分区对人民武装的建设重视程度提高到了新的层次。此外,建立了统一的民兵制度以配合正规军作战,并把战斗的重点转为区、村的游击战争。[13]102

在部队整训完成后八路军主动开展大规模的破击交通线斗争。1940年5月发动了粉碎日军修通白晋铁路企图的白晋战役,这也是黎城会议后八路军发动大规模交通破袭战的一次成功预演;8月开始了持续到年底的百团大战且效果颇丰。

(三)党领导下的建政

习近平同志曾指出: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是对党和国家组织机构和管理体系的一次系统性、整体性重构。但要真正发生化学反应,就必须以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为统领,以推进党和国家机构职能优化协同高效为着力点,把机构职责调整优化同健全完善制度机制有机统一起来,把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同提高国家治理水平有机统一起来。[14]106而战争年代中共对于各根据地的管理多见诸党与军队的建设,而对于地方政务性事务则基本上以政策指导为主。因此各根据地负责人在对本地区具体细节问题的处理上拥有很大自主权,尤其是在经济建设和土地政策等方面更为突出,“具有统一与分散的对立统一性”。[15]

1940年8月1日,冀南、太行、太岳行政联合办事处(简称冀太联办)在山西黎城西井镇成立,由杨秀峰任主任,薄一波、戎子和任副主任,整个行政区域涵盖了冀南、太行、太岳3个行政专署、15个专区、115个县。它在形式上是政府联合协商机构,实际上是晋冀豫边区最高行政机关,是抗战行使权力机关。[16]抗日根据地的一切大政方针和重要法令制定都必须经过由军民领袖、士绅名流、各党派和无党派人士共同组成的边区行政会议。该机构下设若干委员会和处室分别管理对应工作。冀太联办成立后即明确中心任务和颁布施政纲领。杨尚昆指出:“在联合办事处统一领导之下,冀南与晋东南抗日工作定有飞跃之发展也。”[17]在施政纲领上主要涉及民主政治建设、统一战线、财政经济和教育文化建设等四个方面。它的成立标志着晋冀豫边区的初步建立和太行抗日根据地开始走向统一,也标志着我党领导的政权建设开始走向正规化的轨道。[11]68同时,它的成功运行为晋冀鲁豫边区政府的成立提供了组织基础和宝贵经验。[9]98

三、意义及启示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明确提出中国共产党是最高政治领导力量。[7]87毛泽东曾明确指出:工、农、商、学、兵、政、党这七个方面,党是领导一切的。党能成为最高政治领导力量,是经过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伟大实践所检验的,具有无可置疑的历史合理性、实践合理性和价值合理性。对黎城会议的现实审视,也有许多借鉴意义。

(一)解决了太行区急需处理的一些问题

首先,黎城会议的召开提出全面建设的任务和方针,特别是混乱局面下解决了巩固和发展晋冀鲁豫根据地所面临着的迫切问题,稳定了时局,指明了本地区前进的方向,是晋冀鲁豫根据地发展的重要里程碑。[18]286其次,对军队的改编和建设从根本上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为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斗争奠定基础。邓小平同志曾指出:一个革命根据地除了必须具备的地理、敌情、时机等条件外,其本身必须具备着革命的武装、政权、群众组织和党等四种力量。实际上,这四种力量是缺一不可同等重要的。假设一定要定个先后的话,则应根据中国革命的特点、战争的特点,将武装放在第一位。[5]64最后,黎城会议加强了中共自身的建设,促进了党的工作方法、工作作风、领导方法和领导作风的转变。[10]65同时也克服了过去自下而上的工作方式,学习自上而下的大刀阔斧的方法与作风:即进行具体分析,提出具体措施,由试验、典型示范、逐步发展的工作方法。正如邓小平同志曾提到的:1940年4月的黎城会议,克服了混乱局面,强调了巩固根据地的建党、建军、建政三大方针,有其明显的成绩,基本上是成功的、正确的。

(二)加强了党领导下的各方面配合

习近平同志曾强调:党的职能部门是党实施政治、思想、组织领导的政治机关,是落实党中央和地方各级党委决策部署、实施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推进党的事业的执行机关,对党和国家机构改革进行顶层规划、统筹设计,是党的领导的重要体现。[7]101当时历史环境下黎城会议着重解决了以下问题:第一,内部分工。由于太行区地理区位及势力划分,加之中共在建立根据地时的经验生疏与条件简陋,因此,在中共政权内部党、政、军领导序列以及配合问题较为突出。黎城会议对核心层次的几个维度做了部署、明确了分工,这就标志着在中共领导下的政权建设有了初步的发展方向,除了理顺本地区的职能关系之外,也为其他地区的根据地政权建设起到示范作用。第二,统一战线。这次会议对统一战线的问题有了更为准确的认识。自此之前,关于这个问题的态度从中央到各个地方普遍都是受王明“一切都要经过统一战线”的影响,导致各地在对顽固势力斗争中带有明显的右倾色彩,有的地方甚至为了统一战线而丧失主导权。而黎城会议提出的“硬不破裂统一战线,软不丧失政治立场”的斗争指南就对统一战线确定了阈值,在争取中间势力的同时能更好地打击顽固势力,进而对战争产生积极的影响。第三,政权主导。习近平同志曾指出: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是深化党和国家领导机构改革必须坚持的重要原则。最关键是坚持党的政治领导、把准政治方向、夯实政治根基、涵养政治生态、防范政治风险、永葆政治本色、提高政治能力。[19]166据档案资料记载,1940年代太行抗日根据地一个县常存在五个领导机关。而在中共的领导下创新性地开始以法治的形式来进行管理,典型代表就是成立了冀太联办。这一政权组织除了稳定局势、加强了党的领导之外,更确立了民主选举和法治的精神,初具了一个政权的基本要素,进而为之后的晋冀鲁豫边区政府乃至之后的新中国成立提供经验。

(三)为严峻的斗争做好军事准备

根据地对日作战中,八路军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兵源都来自根据地内不加甄别的农民群体,加之大量的战斗压力,因此这些兵员都没有经过正规和长期的训练就投入战场,这就对战斗效果和成败有直接的影响。产生这种现象的重要原因是“小农经营方式下的农民,天生不是革命”的。[20]事实证明,中共拥有自身武装的秘诀向来不在动员农民参军,而是通过坚持不懈地对农民子弟的政治改造和思想教育,使农民子弟成为坚强的人民战士,这也是国共两党之间的显著差别,更是中共获胜的一个重要原因。在百团大战之后的1941年,由于日军专门从华中和华南战场上抽调军队来打击太行地区的八路军,以至在整个1941年八路军损失了25%,这种情况也同样出现在根据地干部群体之中。黎城会议之后,太行抗日根据地着重对基层士兵和干部进行训练和甄别,使那些没有战斗欲望的士兵和干部离队,清理了一批投机分子和叛徒,纯洁了革命队伍,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但黎城会议也有不足之处,诸如对根据地的群众工作及敌占区工作重视不够、对游击战争的份量估计不足、过分强调了正规军、盲目扩充地方武装等,这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八路军的力量。邓小平同志曾指出:这一阶段斗争的结果在于我们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巩固了抗日根据地,开始建设根据地;但敌人亦有其相当的成就,这是与我们忽视了敌占区的政治工作和一些政策的错误有关的。[5]36杨尚昆同志曾回忆道,黎城会议在强调争取中间势力的同时,对晋冀鲁豫地区的进步势力发展估计偏高,群众运动发展不够深入和巩固。[21]因为正如前文论述,进步势力是对日斗争的核心,没有强大的进步力量,不能有力地打击顽固势力,中间实力也会发生观望和动摇,这就有一定的失误;加之会议上对刚发动起来的群众斗争中的局部缺陷有过于严苛的定论,产生了一些消极影响。

今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百年纪念日,习近平总书记不久前曾强调指出:“学党史、悟思想、办实事、开新局”。我们要学习“四史”,中共党史是第一位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长期奋斗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的必然结果,是坚持党的本质属性、践行党的根本宗旨的必然要求。[7]97

学史明理,学史增信,学史崇德,学史力行。回顾党领导下太行抗日根据地建设的历史,我们知道,党是领导一切的,坚持党的领导,首先是坚持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最关键的是政治领导。另一方面我们要看到,假如没有坚强的党的领导和党的组织基础,没有党的一元化领导,党的领导不贯彻于武装、政权、群众组织等系统中,党的领导发生错误,都要影响到根据地的建设、巩固与支持。[5]22黎城会议上提出的建党、建军、建政三大任务,契合了当时太行根据地的发展实际,对提高党的领导、强固武装支柱和发挥政权职能具有极大的意义。完全可以说,黎城会议是全面加强根据地建设的动员会、准备反攻力量的启动会。[8]407尽管黎城会议客观上存在着诸如忽视群众工作细则、对群众武装强调不够及对“左”的错误缺乏具体指导等问题,但仍是一次对整个华北地区的建设乃至对中共发展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会议。

注释

(1)1939年12月,阎锡山发动的屠杀共产党员和群众的事件,攻击抗日民主政权和人民团体,并策动山西决死三纵队部分反动军官叛乱。

(2)蒋介石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期间,八路军为制止国民党顽固派的军事进攻实行了自卫反击作战,从1939年至1940年春,八路军连续粉碎了国民党顽固派石友三、鹿钟麟和朱怀冰等部队对冀南、太行等抗日根据地的进攻。

(3)以太行山根据地为主的华北抗日民主政权中有两种现象:一是右的,不去认真改造政权机构,只在政权形式上有若干改变,下层政权依然掌握在豪绅地主手中;二是“左”的,忽视政权是统一战线性质的,在政策上、人员上当作工农专政,这“左”的现象在一些地区十分兴盛。

(4)杨尚昆语:中产阶级(中等资产阶级,在农村中主要是富农、商人,在城市中是较小的工厂主、工业资本家和商人);开明绅士(一般是中小地主、名流学者),地方实力派(一部分是有地盘的地方实力派,如阎锡山、李宗仁、丁树本;另一部分是没有地盘的杂牌军队,如孙殿英、东北军)。

(5)在政治上能够支持和开展政权建设,与民众血肉相联,一起抗战,不被日寇、汉奸、顽固派破坏的军队;在经济上能协助民众生产,改善民生,不被敌人经济破坏的军队;在军事上能以较敌劣势之装备,正确运用技术、战术,无论大的协同与独立作战,都能作运动战、游击战,配合群众斗争,粉碎敌人的军队。

(6)连是战斗单位,是火力与突击力的配合能独立战斗的基本架构;营为战术单位,是在战术上运用的主体单位,是战斗力的“法术”之谓;团是兵团单位,即各兵种结合之谓,也是军队的单位,是正规军的分界,同时也是政委制的“起码机关”;旅是战略单位,就是说能在战略上分遣上能单独作战七天,一切工作能独当一面;师是统率诸步兵旅、诸军区之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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