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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湖北教育经费的困境研究
——以“赔款改学堂捐”为中心的考察(1904—1911)

2021-04-06

关键词:赔款张之洞教育经费

邱 晴

(华中师范大学 中国近代史所,湖北 武汉 430000)

湖北教育在清末经历了由传统向近代的转型,清末湖北的教育业绩备受时人的赞许。1904年,端方在上呈奏折中写道:“近日中外教育家,往往因过鄂看视学堂,半皆许为完备;比较别省所立,未有逾于此者。”①湖北俨然成了全国教育改制的瞩目之区,在当时就有众多关心教育的社会名流和官僚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评论。②

20世纪以来,学者们继续关注近代湖北教育史的研究,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对此时期的湖北教育研究取得了累累硕果。熊贤君主编的湖北教育通史著作,勾画了湖北教育历史演进脉络。③从现代化的角度进行研究是湖北近代教育研究的一个重要面向,其解释了湖北教育近代化的基础与演进。④清末湖北教育在全国是为翘楚,其发展原因是学者们的关注热点。⑤清末湖北教育在社会发展中所起的作用亦是学者们不容忽视的问题。⑥教育经费是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上述所提及的著作对清末湖北教育经费均有一定研究。台湾学者苏云峰对张之洞时代湖北新式教育的经费筹措与分配问题,进行了较为细致的叙述和剖析。董宝良和熊贤君论述了清末湖北教育筹措经费的途径,并认为这些教育专款的出现,从根本上改变了过去旧式教育依靠捐赠来维持学校生命的兴办教育方式,表明湖北教育在经济来源上亦具备了教育近代化的特征。⑦《武汉教育史》⑧概括了新式教育经费来源,且分析了清季武汉学堂经费构成。近年来涌现了一批清末湖北教育史领域的论文,这些文章对教育经费的整顿与筹措进行了分析。⑨

综观湖北近代教育史研究成果可谓十分丰富,但是关于清末州县教育问题的研究仍然有限。对于湖北近代教育经费这一重要问题,更是缺乏专门的著作论及,当前学界对清末湖北教育经费的轮廓有了粗略性认识,但对其具体变化、内涵缺乏细致性了解。在阅读并思考前人的研究成果之上,以清末湖北教育经费为主题,对清末湖北教育经费的一项重要来源——“赔款改学堂捐”进行个案分析,或能为清末湖北教育经费研究添砖加瓦,加深对湖北教育发展的认识。在所用材料方面,除利用全国性报刊外,加之湖北的地方刊物,以及对地方志、文集、咨议局资料汇编中教育经费的内容进行系统梳理。

一、“赔款改学堂捐”之由来

1901年9月7日,清政府被迫与俄、英、德等11国签订《辛丑条约》,赔款数额巨大。清政府遂向各省摊派,其中湖北省负责摊派120万两。主政湖北的张之洞多方筹划、广开财源,利用新的大宗税目堵上了庚子赔款的窟窿,加之张之洞重视新学,原本向州县征收的庚子赔款得以成为各地兴学专款。

(一)庚子赔款的各省摊派

《辛丑条约》一共十二款,其赔款数额是自鸦片战争以来最大的,正约第六款规定:“按照西历本年五月二十九日,即中历四月十二日上谕,大清国大皇帝允定,付诸国偿款海关银四百五十兆两。……此四百五十兆按年息四厘正,本由中国分三十九年,按后附之表各章,清还本息,用金付给,或按应还日期之市价易金付给。”⑩清政府赔偿各国共计4亿5千万两,清政府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赔偿这笔巨款,于是分39年还清,年息4厘,本金利息共计9亿8千多万两。条约规定赔款以海税关、常关税、盐税做担保,但这三项远不能弥补赔款的窟窿,据定从光绪二十八年起,每年得筹出一千八百八十二万多两,由各省摊派。按照省份大小及富裕程度进行分摊,分摊清单如下:

庚子赔款各省摊派清单(单位:万两)

省份直隶山东陕西福建湖北湖南浙江甘肃山西江苏数额80906080120701403090250省份安徽河南新疆江西四川广东贵州广西云南数额1009040140220200203030

以上所开的都是九年内的赔款,即从1902年至1910年,九年之后,再行议定。自《马关条约》签订后,清政府向各省摊派赔款与借款已达2千多万两之巨,各省财政已告枯竭。庚子赔款的增加,各省人民的负担进一步加深。从当时督抚的奏折中亦可看出各地为拼凑赔款的窘迫情形。摊派220万两之巨的四川省诉苦道:“近来筹偿赔款,加增饷糈,终岁所出,驭增百数十万……体察商民之力,均有未逮。兹又筹此巨款,实觉无从着手。”

清政府分摊给湖北省的庚子赔款数额为每年120万两。湖北的财政税收在张之洞的主持下,其收入就全国各省来说是较为宽裕的。自1900年至1908年间,每年收入估计在银一千万两至一千六百万两之间。但是,依照中央财政解送的规定,这些收入的大部分必须解送户部。本省仅留下很小的部分(通常在百分之十五左右)而已。而张之洞此时正推行新政需要大量资金,到1902年止总计投资已达银3100万两以上。何况当时湖北财政赤字已高达九十余万两。财政拮据,举步维艰,筹款问题成为当务之急。张之洞在创办洋务的过程中深感新式人才的匮乏,他认为“兴国之策”当以“教育为先”,加强教育建设是他督鄂期间的施政重点。军事工业方面的庞大投资以及庚子赔款的摊派,使教育经费受到严重的影响。为解决兴学经费,张之洞进行了多方的筹备。

(二)张之洞多方筹划与广开财源

为筹集清政府每年分摊给湖北的庚子赔款120万两白银,张之洞与各级官吏进行商议,传集绅董分认赔款。计摊归各州县征解者,约共银六十万两。赔款的来源,大率出于丁漕、串票等项,或兼资税契,或取给铺捐。以下是湖北庚子赔款具体筹措办法:

1901年起张之洞就上奏请准增加捐税,除“盐斤加税”“另筹土药税”外,于1902年2月后在全省州县开办“房捐”“铺捐”“签捐”等。“签捐”即“彩票捐”,张之洞认为汉口彩票市场活跃,1902年12月成立了签捐所,倡议试办签捐,专营签捐彩票业务,于全省发行。张之洞设立的湖北签捐彩票由清政府设立的签捐所监督发行。

整顿财政的举措颇有成效,当时全省财政尚可勉强承受所摊派下来的庚子赔款。张之洞于光绪三十年(1904年)7月27日札通全省:“查土膏捐一项,近年来收数尚旺。又有铸造铜币一项,颇有盈余。签捐一项,尚足取信远迩。合计此三项,必可筹出一百二十万两,抵补通省赔款。既别有筹款之法,即不忍以此重累吾民,特此飞札通。”庚子赔款捐则以鸦片税收、铸造铜币盈余、彩票税收等款项补足。

湖北庚子赔款筹措来源(湖北赔款一百二十万 每月十万)

湖北庚子赔款筹措来源(湖北赔款一百二十万 每月十万)

指项规复丁漕加提平余税契加捐盐斤加价房捐办法丁复从前所减之每两一百文,漕亦复前所减之每石一百四十文。每钱庄丁地一两加解七钱,漕一石加解一钱。于定章三分之外,另抽契捐三分,以一分为经费,其余五分以一半拨补监厘,以一半专供新赔。(即其一半以之补光绪二十四年湖北厘金移于加落氏之手之不足额也)每斤四文。征收每年一月份之房租,但房租在银二两又钱三千文以下者免税。成数约数万两约十余万两指项铺捐彩票(即日本之谓富益票)膏捐酒捐烟草糖税办法分三等。上等抽四千文交,以次递减至二百文。大县每月解三千吊,中县二千吊,小县一千吊。每两牌照税抽一百文,使六家烟膏店包办征收。每斤原加八文,兹再加倍。二厘入税项下加倍征收。成数三十万两备注:签票后因不满所定之数,渐次裁减。(签票即彩票)湖北自二十五年加抽烟酒糖税,年入三十万两,近日督抚以三项之厘金归并照裁,入于税项之下,征加收一倍。

(三)“赔款改学堂捐”的提出

张之洞决定把向各州县收缴的60万两对外屈辱赔偿金,移作培植乡里人才所用之教育专款。光绪三十年(1904年)总督张之洞,札饬各厅州县:“自本年八月为始,所有各州县赔款捐,均免解省城,以苏民困。”张之洞认为兴办新式学堂对地方的发展最为有益,是国家强盛的根本。新式学堂的作用在于开启民智,人才培养出来了,农工商各项实业才会富足兴旺。张之洞决定将这笔赔款捐,全部留于州县地方,设为地方办理学堂的专款,并令“通省各衙门一体立案,均即将此项更名为赔款改学堂捐。”按照计划,从光绪三十年(1904年)八月起,湖北各属州县收缴的60万两赔款捐,全部留存地方,作为地方兴学专款。一转移间,名正言顺,当足以化怨咨为弦诵。

汪康年于1904年8月21日在《中外日报》上对张之洞的举措进行了称赞:“督抚之中,曾有一人视学堂为较赔款尤急者乎?盖无有矣。而孝达制府,乃能洞然而知之。慨然而言之,毅然而行之。盖即此免赔款开学堂二义已为我今日中外大臣所莫能知莫能言莫能行者,而况其用意之所至,至规画之所到,并有出于此二义之外者乎?”汪康年对张之洞的远见与胆识极为欣赏。部分腐朽贪婪的朝廷官吏,将庚子之祸视为升官发财的机会,压榨百姓中饱私囊。只有张之洞差强人意,能为此事设法想挽救措施,体谅民情且将学堂的开办视为要务。张之洞也对自己的这一政策引以为豪,将此写入了湖北各个学堂学生每日唱诵的《学堂歌》中:“派赔款, 搜索忙,各省分派民与商。湖北省,免捐项,就将此款兴学堂。”

二、“赔款改学堂捐”之实施

“赔款改学堂捐”留存地方后,张之洞为了使经费物尽其用,制定了一系列明细,保证经费的应用,也正如他所期望的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赔款改学堂捐”的使用细则

地方州县收集的60万两赔款,大都来源于丁、漕、券、票及契税等项。张之洞命60万两赔款捐全部留存地方,使得省城尤其是州县有了一笔固定的教育专款。为使得这笔教育经费物尽其用,以兴教育。1904年7月20日,张之洞通札全省提出了一系列严格的经费使用要求。第一,保证赔款捐的如期如数征收:该州、县务须督饬各绅董,将此项赔款捐原案数目核明,照案催收,不准向来缴捐之户,藉词延欠,以后应交存公所存储。第二,全面加强经费动态监控,严令禁止擅行挪用经费:

(一)此系学堂定名捐款,无论该处何项紧要公事,均不得擅行挪用。(二)如地方官或私行挪用,或故意推延,即由经管学堂之绅董,据实禀呈查明撤参。如有绅董因不归赔款,抗不缴捐,该州、县亦即禀明提省严办。有此官筹常款,以为根基,尤望本地绅富捐助增益,愈加恢广,以期款项日裕,教育日昌。(三)由官督正绅经管,断不准吏胥经手,亦不准刁生地棍干预把持。至各州、县近年多有劝办铺捐者,除省城、汉口、沙市、宜昌、樊城、老河口六处铺捐,应留办本处警察,改名警察捐外,其余各州、县如该处铺捐一项,已经地方官禀定归入赔款捐凑解者,固应一并改为学堂捐。如该州、县向办之铺捐,系另行报解支销,亦即并入赔款改学堂捐项下收缴支用。

第三,注重加强经费使用监督,州县官员必须在一个月的期限内上呈学堂设置办法,详细说明学堂设置数量、等级、规模、地点,以此督促地方早日开办。第四,将这笔经费命名为“赔款改学堂捐”,以示与其他经费之区别。各州县原先筹备的学堂款项,不论款项来源均统称为“原案学堂经费”;将来如有官绅富商捐学命名为“推广学堂经费”,以免混淆。从经费名称的单独命名就可见“赔款改学堂捐”的特别之处。

(二)“赔款改学堂捐”的实施成效

1900年以前,张之洞的施政重点在军事工业方面,教育经费匮乏,用于省城新教育的经费不足10万两,不及工业投资的0.3%。历年教育经费情形如下表:1901年起,在积极筹措下教育经费跃升,年经费为64万余两,1902年增加到68万两以上,1904年约75万两。是年令各州县将应解庚子赔款捐60万两,全部留存地方,专办新式教育,称“赔款改学堂捐”,因此自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起,全省教育经费增为128万余两,1907年又跳升为200余万两。对教育之普及,发挥相当大的作用。但由于1911年度支部的偿还赔款政策及学堂捐的拖欠,经费顿减至113万两。若干学堂因此被迫停办,教员薪减,纷纷星散,或罢课抗议。

湖北历年教育经费估计(单位:两)

湖北历年教育经费估计(单位:两)

年份省城府州县合计1902680,051?680,0511904680,35764,643745,0001905685,357600,0001,285,35719071,262,355787,5302,049,88519102,066,60319111,000,0001,130,880

湖北省城及各州县学堂统计

湖北省城及各州县学堂统计

年份省城各州县合计19018?81902174211903?14190486114200190715001910200019169306

“赔款改学堂捐”这笔教育经费致力于支持新式学堂的开办。从湖北省城及州县的学堂数量演变来看,1901年以前,湖北省内的学堂数量屈指可数,且仅存在于省城。翌年,州县学堂涌现,其数量远少于省城。1903年,州县学堂数量有了显著增加。1904年,省城与州县的学堂数量激增,州县学堂数量远超过省城。截止到1907年,湖北省的学堂数量达1500所。到1910年呈增长之势。1911年由于经费锐减,部分高等学堂停办。

1900年前用于省城新式教育的投资不足10万两,各属州县的教育更是被忽视。从前文《湖北历年教育经费估计》《湖北省城及各州县学堂统计》两表中可以看出,1904年及其以前,各州县的学款不及省城学款的十分之一。1904年以前各州县的学堂数量不及省城学堂,直到1904年州县学堂数量才有扭转之势。将60万两的赔款捐留存地方,这笔学款对于地方教育的发展至关重要,成为州县教育发展的支撑和保障。以下是湖北部分州县的学款构成:

1911年湖北部分州县学款收支状况一览表

1911年湖北部分州县学款收支状况一览表

类型地方 应 入支 出备 注汉阳县总24260串。赔款捐16000串,本城铺捐2600串,蔡甸铺捐400串,竹木捐1000串,杂粮米捐1500串,棉花捐1300串,油捐800串,船捐460串,租稞钱200串。总22668串。解省府8800串,高小(附商业学堂) 6000串,初小5000串,劝学所1200串,女学100串,其他1378串。黄冈县总21500串。赔款捐改学堂捐32000串,除省府提解17600串外,实收14400串。总15500串。高小及实业学堂4600串,五汛8500串,劝学所2400串。1904-1910年欠解四万余串;屠商捐约11000串,刘尚书捐院费谷696石,此两项专做各乡初等之用。蘄水共18000串。赔款捐23000串,解省府外应入11500串,铺捐3000串,公产田租3600串。共13200串。高小5300串,初等5000串,劝学所2400串,津贴京师各处500串。年应余5000串;1909-1910年解省赔款捐欠解28000串。黄安县总15080串。赔款捐解省府外应入7600串,宾兴租谷1600串,书院田租500串,门捐400串,小宾兴及税契学堂捐应入5000串,裁缺训导应入480串。总13100串。劝学所2400串,高小4500串,实业初等2200串,各初等津贴3000串,初等模范五堂1000串,简易及幼女学堂552串。屠捐应入2000串,宪政筹款局借用税捐千串,免解之签捐8000串,侵蚀公款罚款1400串,均应分别提还。蕲州除省府提解外总24000串。赔款改学堂捐应入24000串,税捐、书院田租、卷费、宾兴等项共入2000串,屠捐应入5600串,公置学田应入五六千串。总17400串。劝学所2000串,高小五班5000串,初等7000串,两乡高小3400串,实业初等1000串。两相抵本应有余,但今年(1910)来所入亦少,所出亦加多,以致入不敷出;1907年至1910年欠解钱33000串。竹溪县总4500串。赔款改学堂捐2000串,书院稞谷约计钱800余串,宾兴稞谷约计钱800余串,存典本金2500串年收息钱300串,每年可加稞白石约售钱400串,牛马捐约计钱200串。总6063串。劝学所1968串,高等小学1986串,初等农业741串,初等小学1200串,简易识字学塾及宣讲所计168串。不敷1563串未收齐富绅捐达19000串之多。巴东县总4426串。赔款改学堂捐1000串,书院稞租1120串,春帖捐320串,船捐60串,税契捐640串,县市猪羊捐200串,券票捐1000串,各项息钱年应入86串。总4100串。劝学所1000串,官立高等及初等农业预科学堂2000串,初等一堂300串,简易识字学塾72串,补助简易十堂共120串,补助女学120串等。节余三百余串;猪圈一项切实经理,年可入4000串。

从以上统计中可以看出,各州县学款来源类似,除竹溪、巴东两个较为贫困的县外,其余各州县学款数额收支相差不大。“赔款改学堂捐”款项在该州县学款中占比超过50%的有:黄冈县、蕲州、蕲水、黄安县,其中黄冈县的占比高达80%,可以说这笔经费已成为黄冈县的支柱性教育经费。此表是1911年湖北部分州县学款分析,1907年时由于省城学款支绌,将赔款改学堂捐提解五成入省城,那么我们可以推算,在1907年以前赔款改学堂捐这笔经费在地方学款中更是占据举足轻重的作用。

张之洞一直主张向崛起的日本学习军事技术,并派遣学生和官员前往日本学习。事实上,留日学生的高潮是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以后出现的。赔款改学堂捐这笔教育经费在促进湖北官派留学生教育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据1904年10月12日《申报》报道,湖北江夏县邹大令在奉张之洞檄令免解赔款改充学堂经费后,立即招考生监、文童,遴选十人出洋留学,其余的学生则在本地肄习速成师范,报考的学生陆续而来。1904年10月,全国有留日学生2406人,其中湖北341人,占14.27%。1906年上半年,湖北留日学生为1366人,占全国留日学生总数(5418人)的25.2%。仅在两年之内,湖北留日学生人数跃增一千多人,居全国之冠。湖北官派留美德学生的起步比官派留日学生的起步晚,1904年10月时,湖北留德学生总数占全国42%,位居全国首位。

三、围绕“赔款改学堂捐”所生之纠葛

1904年湖北看似宽裕的财政局面之下隐患重重,当时财政收入所依赖的铜元等大宗税源,均具不稳定性。从1905年开始,这些隐患便迅速爆发,导致财政危机骤然浮上台面。“赔款改学堂捐”这项教育捐款为各方觊觎,甚至被挪用。

(一)1907-1909年“赔款改学堂捐”提五成解省

1905年清政府实行八省土膏统捐,1906年又突然实行禁烟,湖北省岁入大宗的各项鸦片税收锐减。庚子赔款本随各州县粮捐抵解,后来铜元余利足以抵赔款数,即将粮捐拨作地方兴学经费。现在库储空虚,铜元余利不敷支用。鄂督拟将本用于办学经费的粮捐提解部分凑解庚子赔款。此时省城学款也极度拮据,不敷之款至三十余万。1907年总督赵尔巽因学务公所岁入经费自铜币盈余经部提拨,不敷甚巨,饬将赔款改学堂捐,酌提五成充省城办学堂经费。宣恩、来凤、咸丰等十二州县及鹤峰直隶厅地方瘠苦,原派捐款数不多,准许这些地方全数留存。其余各厅州县一律提拨五成计实解钱四十二万二千一百五十串文。其后又提拨五厘为各府中学堂经费,剩余四成五厘归各属兴学之用。

各州县提解钱数

各州县提解钱数

江夏武昌嘉鱼蒲圻咸甯崇阳通城兴国大治八千五百串文一万串文三千二百五十串文一万串文五千串文五千串文六百串文一万二千串文一万串文汉阳夏口汉川孝感黄陂沔阳黄冈蘄水罗田八千串文二千串文八千串文一万三千五百串文一万串文一万五千串文一万六千串文一万六千串文四千串文黄安蕲州广济黄梅安陆云梦应城随州应山八千串文一万二千串文一万串文八千串文四千串文四千串文七千串文一万串文六千串文京山潜江天门襄阳宜城南漳枣阳穀城光化一万三千五百串文九千串文一万五千串文一万三千九百串文三千五百串文七千五百串文六千串文三千五百串文八千串文郧阳房县郧西荆州石首监利松滋枝江宜都三千五百串文二千五百串文一千串文一万四千串文三千五百串文一万串文四千串文三千五百串文三千串文恩施利川东湖均州钟祥麻城通山三千串文三千串文三千串文三千串文一万三千五百串文一万四千串文三千五百串文

这四十余万串的学款对省城教育来说是雪中送炭,但这一做法等于直接推翻了1904年张之洞所推行的“赔款改学堂捐”全数留存地方充当办学经费的政策,各州县对此极其不满。 1907年10月17日,湖北七十厅州县学董对于抽提赔款一事全体集议武昌,力陈州县办学经费不敷甚巨,若劝学生纳费必不愿,惟有停办解散。恳请赵尔巽督都免提赔款捐仍作各县学堂之用。四天后,湖北各州县学界全体再次向提学使禀告此事,陈其理由:“四外州县风气初开,提款即是阻学;五省城学欵支绌由于奢侈,万难以外州县少数之款弥补;六省城学堂即改办通学何须提款;七五路通学办法离奇,不如拨回本籍学堂何必提款;八学务公所办理不善,虚靡公款外,州县无款以供靡费;九外州县学员清苦异常,断难解款以供省城学员骄奢淫佚之用。”湖北各州县学界一方面讲述了州县办学不易、清苦异常,省城现在要求提款就是将刚萌芽的州县教育扼杀;另一方面认为省城学堂已改通学以节省开支,并指责省城学款的滥用和管理不善以及省城学员的骄奢淫逸生活。然而这份报告并没有得到提学使的批复,没有扭转提款省城的决定。此外更有1909年2月湖北江陵县学绅不愿提解五成赔款捐,各初等学堂教员不受检定,高等小学校还没修满年限的学生全体罢课要求毕业。

各州县本就学款支绌,对以五成提归省城充学务公所十分不满,地方上也在抵制这一政策。因此,在解款时常出现解伴者或屡催不解者。在前文《1911年湖北部分州县学款收支状况一览表》中的备注栏里可见各州县的解款拖欠状况,如黄冈县1904-1910年欠解四万余串、蕲水1909-1910年解省赔款捐欠解28000串。

在1907-1908年期间,提学使曾多次电饬各牧令及时解清,然而催款效果并不明显,提学使只好对此款的征收做出硬性规定。1908年高提学使又拟呈各厅州县收解赔款改学堂捐惩劝简章四条:

一则对提解学款的时间做了规定:按季批解,秋季不得逾八月,冬季不得逾十一月,以此类推,俾免拖欠等因,本司兹拟格外从宽,改为春夏两季不得逾本年九月,秋冬两季不得逾次年二月。二则承诺给予及时如数解款的官员奖励。三则制定了严格的惩罚措施:年内如不将本年春夏两季应解之款起解记大过一次。迟至次年三月者记大过三次。次年六月不解者,不论实缺署事均即详请撤任,署事者撤任后一年内,不委差署,缺实缺者,一年内不令回任,及改署他缺,其已经交卸者,应请停委二年以示惩戒。四则也给予各州县不能及时解款的情况提供了通融。各州县如实在不能如期如数解款必要将情形详细汇报提学使,经过核准才能减缓。以上四条,均由宪台严行批饬,实力奉行,并请札飭藩臬,两司分别移行各道府一体遵照此檄。

1909年鄂督陈夔龙上奏赔款改学堂捐酌提五成充省城办学经费,请清廷立案获得批准。

(二)咨议局与督抚对“赔款改学堂捐”之争论

1909年10月14日湖北咨议局成立并召开第一次常年会议,在此次会议上,议员、湖广总督、湖北提学使之间围绕“赔款改学堂捐五成提解省城”这笔经费进行了多次尖锐交锋。咨议局议员站在各州县的立场上陈述道:“自学堂捐五成提解以来,外属学务,早显有一落千丈之势,其前途尤不堪设想。”省城学务情形困难,就命各州县赔款捐仍须照旧提解。咨议局议员批评此行为是专就省城一方面着想,名为挹注,实则补疮挖肉之谋也。其一,学捐本随丁漕征收,按照性质属于地方税,现在国家没有省税之规定,则省治提解此税实属不合规定,况此前之耗羡陋规所收各地方附捐几度,岂有将此捐囊括之理?况此捐乃附於官府征收之已附加者而附加之,并非附於国税之附加,自应归下级自治使用。其二,议员搬出原案第二条“拟自宣统三年起各府厅州县学以注重办初级师范中学堂,中等实业学堂为宗旨,以余力办两等小学、初等实业、简易识字学塾及半日学为民办之模范。”等语,以证明各属所需学款之数不少于省城,五成提解将给各属学务造成严重困扰,应将学堂捐全数还各州县不可。其三,拟请北提学使按照宣统三年的预算数目来分配各厅县应解之数——十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一两八钱五分一厘,待咨议局制定好筹款规划后就将应解之款全数拨还。

1909年11月12日,湖广总督札复,对咨议局提出的质疑进行了回应。首先,说明各州县赔款捐仍须照旧提解并不是挖肉补疮之计。省城与各属同为鄂省学务,此举有何歧视?其次,阐明省城经费的苦难。赔款改学堂一案经前督部陈夔龙奏定每年应解五成,共计钱四十二万二千一百五十串文,而实收十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一两八五分一厘,以实收顶入预算案内。查学务公所宣统元年报不敷之数计银元二十七万七千四百九十五元零,钱四千零六十六串零。又查宣统三年预算案内岁入岁出两比不敷库平银三十一万一千余,均在官局通融借用,积欠未偿。借贷不能还清的主要原因是各州县五成捐款多未解清。只有如数解五成捐才可继续向官钱局通融借用。最后,认为咨议局提出的以十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余两为定额分配并非良方,专就各属学务考虑,省城学务已经一落千丈,急需经费。所有宣统三年预算案应仍以钱四十二万三千一百五十串文为准,以各州县积欠尾数,应即催解清款。一面被迫开出“一俟定有筹剂办法足相抵补,即行全数拨还亦可。”的空头支票做出妥协之态。

这场争论的焦点是赔款改学堂捐的处置办法,咨议局议员认为应按照1904年的最初处置办法,全数留于州县。而湖广总督认为今非昔比,省城学款困难提解这笔经费是省城不可或缺的经费来源,如果返还州县,则省城学务将彻底陷入停顿困境。双方对此一问题并未达成一致看法,双方互不相让,持续到1910年。

(三)1910-1911年教育经费的枯竭与“赔款改学堂捐”

1910年,湖北省城经费愈加困难。湖北学务公所发给省垣各级学堂的经费来源于盐道署所拨税课及签捐彩票盈余。1910年盐课为度支部支去。签捐票被禁止销售,因而鄂省收入大减,所得盈余只够填补新案赔款,所拨给学务公所的经费已于1910年8月停解。再者,各属应解之赔款捐,又因天灾而无力缴纳。1907年本规定各属州县提解五成赔款改学堂捐于学务公所,据继任湖北总督陈夔龙所言:“赔款改学堂捐, 每岁各州县应解钱四十二万二千一百五十串,去岁屡经严催,仅解钱二十一万串四千有奇。”自1908年起至1911年为止,提学使署结欠官钱局银3355两,学务公所结欠银元722148元。官钱局停止借贷给学务公所,学务公所遂资金周转不灵。

暑假期满时,省城学堂原定于七月初八开课,奈何经费无从筹措,大有闭门暂停之势。各学堂教员无不恐慌异常,暑假时因经费不足未发薪水,开学之期也未发薪资。高提学使特传谕:“各校有存款者,暂就存款支用;无存款者,请监督商同管敎各员设法筹垫,或向商号息借;两者俱不能办到,则请酌缓开课,迨公所筹有的欵再行通知。”高提学使向经费支绌的学堂提出了三条建议,有存款者先行支用存款;无存款者教员设法筹垫或向银行借贷;前面两种方法都办不到的学堂就暂缓开学,学务公所筹到学款后另行通知。高提学使已将为难情形禀呈督院,拟请在汉口大清银行借贷十万两,一面再筹经常费,并请与度支部争辩,将题去盐课争回,以免妨碍教育损伤宪政之根基。到了1910年咨议局召开第二次常年会议,湖北财政濒临崩溃,教育经费更加严重。因而有关赔款改学堂捐的问题,再次成为讨论焦点。

湖北学务公所将办学情形报告咨议局。湖北咨议局于1910年召开第二次常年会议,在7月19日的会议上对此案进行了商讨。咨议局认为:“自光绪三十年十月经前升阁督部堂张(之润)以四项要政之中,惟兴学为尤重要。现在学务经费浩繁,且游学费为数尤钜,应将此项加价全数拨归学款,扎饬办理在案。”咨议局将学务公所的经费做了大致的描述,如下两表,并认为学务公所出入比较,财政亏损达八九万。

学务经费来源

学务经费来源

来源各州县学堂捐盐道解两湖、文普通、工业三学堂经费度支公所解石饼、杂粮等捐签捐局票价盈余各署、局捐助初等学堂经费学款收入总计数额十 一、二万两九万余两三万九千余两四万二千两一 万余两四十二、三万两七十三四万两

学务经费支出

学务经费支出

支出项省城大小学堂四十余处,教育行政及补助机关二十余所东西洋游学生四百余名总计数额四十七八万两三十四万两八十二万两

咨议局明确表明立场:度支部应将川淮盐要政加价仍归专办学款。维持教育,即所以维持宪政。1910年7月28日督部批复道:“来牍阅悉。查要政加价一项,由前北提学司详请免提,当经本任督部堂瑞(澂)批令会同藩司、盐法道妥议详候核办在案,应议复统筹会局再行酌核咨部,希即知照。此复。”督部并未正面回应咨议局的提案,只是说会与藩司、盐法道商议。

实际上,督部并未将盐课重归学务处,因为1911年3月8日王次泉学使称:“自部中将盐斤要政加价提去四分之三后办事愈形困难,各专门学堂无不岌岌可危,现虽奏请暂行免提而部议主驳势巳难望挽回。”在此困窘情形下湖北学务处又将目标瞄准为各州县的“赔款改学堂捐”。王学使认为:“筹划再三,惟有将各州县向章认缴之五成赔欵改学堂捐增加二成,共凑七成上解,如各州县学堂经费不足,亦当酌量裁减。共体时艰现已详请鄂督核夺矣,但各州县惟恃此五成赔款办学,今又抽提二成祗留三成各属学务愈难办矣。”王学使提议将各州县留办学的五成经费再按五成提取省城,显然他知道此举会造成各州县学堂经费不足,颇有牺牲州县学务以兴省城学务之势,但最后鄂督并未同意该方案。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也宣告着清政府的覆灭,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成立,中华民国政府承认外国与清政府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庚子赔款继续存在着,“赔款改学堂捐”也继续存在着,但此时期的“赔款改学堂捐”本文不加以论述。

四、余论

为了筹措赔款,清政府于1902年开始向全国各省摊派“赔款捐”,其中湖北被要求每年摊派120万两,其中60万由其所属各州县摊派。这笔赔款对湖北而言是一项不小的负担。但由于当时张之洞主政湖北所采取的一系列整顿财政措施取得成效,全省财政尚可承担。

此时张之洞新政的重点是大力推进湖北省新式教育的发展,为了保证教育经费的来源,张之洞在1904年开始推行一项新政——湖北各州县收缴的赔款捐60万两,全部留存地方,作为兴办新式教育的专款,而原数的赔款捐则另以鸦片税收、铸造铜元盈余、签捐等其他款项补足。但这些大宗收入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收入大减、财源枯竭是迟早会出现的状况。清政府骤然禁烟、禁赌等几项举措使几项大宗收入纷纷锐减,给财政带来严重冲击;湖北政府操之过急进行教育调整扩充致使所需之费用急剧增长,以致湖北的教育经费到了捉襟见肘的严重地步。经费是教育发展的重要保障,它是教育推行最为攸关的因素。而晚清时期,由于湖北新式教育刚刚起步,各项教育机制并不完善。从清末湖北教育经费状况中,我们可以总结出经验:发展新式教育,促进教育事业的发展必须逐步建立和完善以财政拨款为主,多渠道筹措办学经费的新体制。要通过立法,保障教育经费的稳定来源和增长。中央和地方应该具备教育经费的拨款机制,这样才能推动教育近代化。

张之洞这一举措使得湖北地方有了一项稳定的教育专款。这笔经费极大促进了湖北新式教育的发展,湖北教育经费有了显著增长。1903年州县学堂数量有了显著增加。1904年省城与州县的学堂数量激增,州县学堂数量远超过省城。截止到1907年,湖北省的学堂数量达1500所。在促进湖北官派留学生教育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重要的作用。然而,这笔经费在使用过程中并不稳定,极具争议。为使得这笔教育经费如期如数征收、物尽其用,1904年张之洞用提出了一系列严格的经费使用要求,严令禁止擅行挪用经费,然而,是省城率先打破这笔经费的规定。1907年,湖北财政危机涌现,省城教育经费紧张,总督赵尔巽命提五成入省城充学堂经费。1909年咨议局提议将提解的赔款改学堂捐的五成归还各州县,但并未得到鄂督的准许。1910-1911年省城教育经费越加困难,关于“赔款改学堂捐”争论越加激烈,王提学使甚至提出将赔款改学堂再提解二成入省城,颇有放弃州县教育之势,但这一提案并未实施。从这一系列事件中可以看出,清末湖北教育中教育层次和结构是失衡的,州县地方相较于省城的学校数目、师资、教学设施、教育经费等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然而,清末湖北在推广教育的过程中,地方教育并未被重点扶持,因所需经费甚巨而来源有限,湖北教育发展中采取“挖东墙补西墙”的下策,剥夺本属州县的“赔款改学堂捐”教育经费,用以投入省城教育,致所属州县教育事业推进颇受阻碍。省城教育与州县教育需两头兼顾。

清末中央、督抚、立宪派三者之间权力关系的快速变化,引发了中国社会权力结构的演变,这在深层次上对清末地方财政以及包括教育在内的各项事业发展产生了巨大影响。1909年湖北咨议局成立后,围绕“赔款改学堂捐”的处置办法与鄂督发生了多次争执,这是湖北咨议局中立宪派与督抚争斗的一个缩影。面对严峻的财政危局,谘议局议员显然缺乏客观清醒的全局性认识,对于如何解决这一危机,也没有远见卓识。他们对于提解赔款改学堂捐以救省城学款燃眉之急一味反对,但当省城学务真到了无法维继的局面,他们又只知空陈大义,徒与督抚针锋相对,却拿不出解决现实问题的可行方案来。这正反映出要实现教育经费的近代化科学管理就需要打造一支专业化的教育经费人才管理队伍,提高教育经费的使用效益。

注释:

①(清)蒋良骐原纂,(清)王先谦改纂:《十二朝东华录(光绪朝,第九册)》,台湾:文海出版杜,1963年版,第5146页。

②《书鄂督张孝达制府免赔款以开学堂札后(录八月二十一日中外日报)》,《东方杂志》1904年,第10期。

③熊贤君主编:《湖北教育史(上)》,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年;熊贤君主编:《湖北教育史(下)》,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

④苏云峰:《中国现代化的区域研究 湖北省1860-1916》,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87年;苏云峰:《张之洞与湖北教育改革》,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84年;董宝良,熊贤君主编:《从湖北看中国教育近代化》,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6年。

⑤李细珠:《张之洞与清末新政研究》,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3年;张海林:《端方与清末新政》,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彤新春:《张之洞督鄂与新式教育》,《湖北民族学院学报》1998年,第2期;王先明:《张之洞与晚清新学》,《社会科学研究》2000年第4期;敖文蔚:《清末民初湖北教育名列前茅的原因论析》,《湖北师范学院学报》2005年第1期。

⑥陶宏开,章开沅:《试论清末湖北近代教育——从教育角度看武昌首义的社会背最》,《华中师范学院研究生硕士摘要集(1981—1983)》1984 年版;刘春丽:《晚清湖北绅士与地方教育—以黄州府、武昌府、汉阳府为中心》,苏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

⑦董宝良,熊贤君主编:《从湖北看中国教育近代化》,广州:广东教育出版社,1996年,第278页。

⑧ 李珠,皮明庥主编:《武汉教育史 古近代》,武汉:武汉出版社,1999年。

⑨童绥宝:《张之洞与武汉教育近代化》,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6年;胡丽:《清末湖北州县教育改革述论》,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1年;孙权:《清末湖北庙产兴学研究(1898-1911)》,华中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7年;刘文祥:《晚清湖北地方教育现代化的困局——以湖北方言学堂停办始末为中心的考察》,《近代史学刊》2017年,第1期。

⑩《外交文件:一、辛丑条约全文》,《外交评论》1934 年,第8期,第173-1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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