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住院隔离儿童的负性情绪及心理护理策略探析*
2021-04-03冯杰,赵源
冯 杰,赵 源
(1 河海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8,806355871@qq.com;2 苏州大学教育学院,江苏 苏州 215123)
2019年12月以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以下简称“新冠肺炎”,COVID-19)疫情受到全球关注。根据中国疾病预防和控制中心在2020年2月发布的一份超过4.4万例确诊新冠肺炎病例的报告显示:大部分病例集中在30~79岁之间(86.6%),20岁以下儿童与青少年比例为2.1%,其中9岁以下确诊儿童416人(0.9%),9~20岁共549人(1.2%)。已经确诊的患儿需要接受住院隔离治疗。因父母或者主要家庭成员确诊新冠肺炎需要采取医学隔离,导致许多身处集中隔离点的儿童尚未纳入统计。
由于疫情的特殊性,隔离儿童需要离开家人和熟悉的生活环境,独自面对陌生的医疗环境和医护人员。对于心理发展尚未成熟的儿童,住院隔离很有可能会演变为一种威胁性和压力性的经历,对他们的心理健康造成不利影响[1-2]。Caldas等[3]发现即便是短暂的住院治疗,也会对儿童的情感、行为、认知和学业发展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这种负面影响往往突显为情绪困扰。类似的,Koller等[4]对“非典”期间住院隔离儿童的访谈研究表明,住院隔离的儿童经历着情感动荡,他们经常感受到悲伤、担忧、恐惧、焦虑等负面情绪,这些情绪困扰容易导致儿童在住院期间甚至出院后产生严重的行为问题。因此住院隔离期间如果不能及时接受有效的心理护理,这段隔离经历可能会给儿童带来困扰甚至造成创伤[5],这种慢性的负性情绪积累,会最终导致情绪、躯体感受、行为以及认知上产生障碍性疾病。因此,在儿童住院隔离期间需要尤其重视儿童的负性情绪体验,及时做好情绪疏导,避免负性情绪累计甚至泛化从而形成心理创伤。在隔离期间,医护人员是唯一能和隔离儿童保持频繁接触的群体,因而他们提供的心理护理服务对儿童能否摆脱情绪困扰起着决定性的作用[6-7]。
因此,了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间隔离儿童可能会出现的负性情绪,有准备、有针对性地对儿童的情绪困扰进行心理护理,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疫情期间的隔离经历给儿童心理带来的负面影响。本研究旨在对以往住院隔离儿童出现的情绪问题以及心理护理方法进行梳理,结合当下新冠肺炎隔离措施的特点,探析受疫情影响的隔离儿童可能出现的负性情绪,以及医护人员应当采取的心理护理和危机干预策略。为新冠肺炎及今后类似疫情下儿童的心理护理策略提供一定的思路和方法。
1 疫情期间隔离儿童可能出现的负性情绪
因新冠肺炎疫情隔离住院和医学观察的儿童正处于身心发展阶段,情绪常常不稳定。住院隔离经历完全扰乱了儿童正常的生活秩序,对儿童来说可能是一种应激事件,甚至会造成心理创伤。隔离带来的诸多压力会使得儿童对家人的依赖增加,甚至会促使其心理年龄退化至前一发展阶段[8]。隔离期间儿童的这种心理变化使得其在面对隔离处境时显得尤为脆弱,更易产生恐惧、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儿童在面对陌生环境又很难及时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体验,负性情绪得不到及时宣泄不仅会影响隔离儿童的康复和治疗进展,还会进一步演变为心理危机从而影响其心理健康发展。
1.1 恐惧
新冠肺炎的传染性极强,隔离区严禁人员随意探访,医护人员必须穿着防护服才能进入隔离区域。这些严格的隔离措施会使儿童产生恐惧,隔离儿童往往对新冠肺炎知之甚少,不明白自己被隔离的原因,因此容易产生很多负面联想,从而加深自身的恐惧情绪。学龄儿童已经能够认识到死亡的终结性、不可能性、永久性和不可避免性,他们会因疾病、疼痛联想到死亡[8]。尤其是在集中隔离点隔离的儿童,他们的主要家庭成员确诊感染而处于治疗中,他们会担心家庭成员的健康,也会因为和家庭成员的分离而产生恐惧。
1.2 焦虑
疫情暴发之初,疑似病例多,不少地区根据疾控中心建议规划的集中隔离点都是临时场地,儿童对隔离环境的不熟悉也会导致其焦虑感增加。Bozetpe等[9]对130名住院儿童调查发现,未获知医院环境的儿童中产生焦虑的比例高于已获知环境的儿童。类似的,Li等[10]通过对304名中国香港地区儿童的研究发现,这些儿童在入院期间均出现了严重的焦虑情绪。此外,由于新冠肺炎的特殊性,和家人的分离以及无法随意探望都会使得儿童的焦虑感上升。这一结论得到Powazek等[11]的验证,他们通过对123名处于隔离期间且母亲被限制探望的儿童的研究发现,被隔离的儿童焦虑水平高于正常水平,学龄前儿童表现尤甚。
1.3 抑郁
儿童往往因为不清楚新冠肺炎的病因,而将隔离视作是一种惩罚,因此在隔离期间常常表现为抑郁感增加[12]。同时大多数儿童在住院期间会受到活动限制,缺乏玩耍的机会通常会导致儿童的依赖性行为增多,学习的无助感和抑郁感上升[13]。Koller等[4]关于“非典”期间的调查报告发现,因“非典”住院隔离的儿童经常经历着悲伤,这种悲伤源于孤独感、想念或者担心家庭成员。此外,由于控制感染的预防措施导致的与家庭分离也会引发儿童的抑郁情绪。
1.4 其他
因新冠肺炎隔离措施引发的行为限制还会导致儿童产生愤怒情绪。由于儿童在病房内活动受限,无法进行正常的学习、和朋友玩耍、运动等惯常活动,很容易会产生无聊感。Maunder等[14]发现加拿大“非典”疫情期间,感染SARS病毒的患者报告自己有愤怒、无聊和孤独,同时担心隔离和传染会对家人朋友产生影响。
2 影响疫情期间隔离儿童情绪的主要因素
新冠肺炎隔离引发的环境突变使得儿童需要调整其应对措施才能够顺利适应,然而儿童自身心理发展的不成熟、情绪的不稳定等特点都会导致儿童的心理变得更加脆弱,难以适应环境。在面对疫情期间严格的隔离措施时更容易产生心理失衡,继而产生强烈的负面情绪体验。由于儿童心理发展的这种特异性,一些会引发儿童负面情绪体验的重要因素往往会被忽略,而这些因素都是儿科心理护理中需要重视的部分。
2.1 住院隔离环境的特殊性
陌生的医疗环境和严格的隔离措施容易引发儿童的不安全感。周花等[15]对儿科病房住院的95例儿童调查后发现,住院儿童对医疗恐惧的前三项内容为——“害怕离开家人”“死亡”“住院时间长”,这可能是陌生的医疗环境会引发儿童的恐惧心理导致的。而统一陈设的住院病房和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以及医疗环境的药物气味都会使得原本敏感的儿童产生恐惧情绪[16]。儿童在面对未知的医疗程序也会产生强烈的焦虑[17]。Koller[4]研究中也发现当护士们穿着防护服等防护装备进入房间时,儿童都会感觉到焦虑,因为他们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儿童和医护人员之间的人际关系也是影响儿童住院隔离情绪体验的关键。Marcinowicz等[18]发现,护士的言语和非言语交流方式是孩子住院经历的关键。和医护人员建立关系与否往往能看出隔离儿童在行为层面是否表现出适应良好。因疫情导致的社会隔离使得儿童的心理资源减少,产生强烈的孤立感。因为在严格的隔离区域,儿童会失去和同龄同伴交往的机会,这可能导致其社会活动能力下降,进而使儿童产生隔离感。此外,由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疾病污名化也会对儿童的心理健康产生负面影响。在“非典”疫情流行期间,很多公众倾向于避免或拒绝和高危患者人群互动。隔离儿童不仅受到了隔离措施的限制,同时有可能会经历邻里疏远,从而导致心理影响加深[19]。
因父母等主要抚养人确诊导致在集中隔离点医学隔离的儿童会体会到强烈的分离焦虑。儿童不仅担心父母的情况,同时因为缺少家庭支持,独自面对隔离环境时会显得更为困难。尤其是父母同时住院时,儿童分离的体验会更加强烈。而对于已确诊儿童来说,自己独自住院治疗的孤独感会十分强烈。特别是严格的隔离措施使得家庭成员无法探望照料时,儿童的住院经历显得尤其困难[14]。儿童会因为住院隔离而产生被孤立感和疏离感[20],同时父母自身的情绪状态也会影响到儿童的情绪体验。研究显示儿童的术前焦虑症通常与父母的焦虑症有关联[21]。
2.2 住院隔离儿童的个体特征
儿童之间的个性差异也会影响到健康和疾病过程[22]。研究者使用艾森克个性问卷对住院隔离儿童的医疗恐惧调查发现,个性越偏向神经质的住院儿童对医疗环境和受伤出血等恐惧越高;越倾向于精神质的住院患儿对医疗环境等恐惧越低;而个性倾向于掩饰性的儿童会隐藏自己的恐惧情绪,但是会有哭泣行为。儿童的气质特征也会影响到儿童的住院经历[23]。Laredo等[24]和Masi等[25]也发现儿童的害羞、情绪高涨、社交能力低和活动不足通常与忧虑和紧张情绪呈正相关,儿童对父母的依恋程度也会增加住院经历的分离焦虑。此外,特质焦虑也对儿童的住院隔离反应起着重要作用,儿童的特质焦虑越高,其住院压力就越大,应对能力就越低[26]。
相关研究发现,儿童年龄越大,医疗恐惧的程度越高[27],原因可能是随着儿童的年龄增长,其认知能力逐渐增强,对危险的判断能力提高。因此,年龄越大的儿童会将更多的注意力用来关注新冠肺炎的相关信息和新闻,也更容易被网络平台上大量的不实信息引导,放大自身的恐惧情绪,而年幼的儿童则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当下,关注与家人分离的焦虑体验。另外研究者也发现与儿童相比,青少年更有可能报告对治疗决定的挫败感,这可能源于他们对于即将到来的医疗程序失去了选择权和掌控感[28]。其他研究也发现,年幼的儿童在麻醉诱导期间更容易体会到分离焦虑[21]。
儿童的性别也会影响到儿童对住院隔离经历的反应。Mahat等[29]发现尼泊尔地区的女孩医疗恐惧程度明显高于男孩。类似的,国内研究也发现女孩的医疗恐惧程度高于男孩[30],原因可能是女孩更加细腻敏感,对亲人更加依恋,而男生更容易隐藏恐惧等负面情绪。
以往的医疗经历也会影响到隔离儿童在疫情隔离期间的情绪体验,有可能会加剧焦虑感[31]。在以往的医疗过程中感受到困扰的孩子更有可能在未来的住院期间遭受严重的焦虑体验[32]。国内学者也发现,儿童的医疗经历越多,其医疗恐惧就越高[30]。医疗相关的事件和程序的熟悉度并不会降低住院儿童的恐惧情绪[33]。住院儿童可能会因住院经历导致对与家人分离、耽误学习的恐惧增高。
3 疫情期间隔离儿童情绪的心理护理策略
住院隔离儿童的心理护理相较于成年人会更为复杂和具有挑战性。一方面受到儿童自身心理发展水平的影响,儿童面对应急事件时更容易产生心理失衡;另一方面这种慢性的情绪积累以及心理失衡状态很容易演变为心理危机。G.Caplan在1964年提出心理危机(psychological crisis)的概念,即一个人在面临困境时,原先处理危机的方式和保护性资源不足以应付当前处境,这个人就会产生暂时的心理困扰,而这种心理失衡状态就是心理危机。他还提出心理危机的产生不仅和应急事件相关,还要重视个体的当下的可利用资源以及个体自身对困境的评估。因此儿科病房医护人员不仅要做好基础的、共性化的心理护理,还要根据心理危机干预理论对儿童进行个性化心理危机评估,从而更及时、更有针对性地对儿童采取有效的危机干预措施。
3.1 隔离儿童的入院准备及心理评估
改善儿童住院环境。在隔离儿童入院之前,医护人员和家长需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为儿童布置病房,例如在房间内放一些儿童平时在家最喜欢的玩具和图画书,为儿童创造可容纳熟悉的个人物品和日常习惯的住院环境,尽可能减轻陌生的医疗环境给儿童带来的孤立感和陌生感。同时,在安排儿童入院时,医护人员应当用简单易懂的方式给儿童介绍医院环境及同室人员,帮助儿童尽快熟悉环境,消除陌生感带来的恐惧情绪。将儿科病房变得更加舒适化、家庭化可以有效减轻住院儿童的心理伤害。Lambert等[34]研究发现,孩子们想要欢乐、温暖、多彩且舒适的住院环境,最普遍的期待包括了房间、走廊和医护人员的衣服。因此可以在隔离病房内粘贴一些儿童喜爱的卡通图片,减少强光和噪声刺激,在病房内使用彩色的被褥,医护人员也可以在防护服上面做一些涂鸦等,尽可能避免“白色效应”。
重视住院隔离儿童的心理评估及信息交流。首先医护人员需要和儿童的家长沟通,全面了解儿童的病史、生长发育情况、家庭环境、性格特点等信息并做好记录。由于儿童对自身的情感体验表达较差,同时可能因陌生环境而拒绝表达情绪,医护人员需要通过观察儿童肢体语言等信息了解儿童的情绪变化,以便能够对儿童进行实时的心理评估和采取合适的干预措施。另外,由于新冠肺炎隔离的特殊性,医护人员在护理过程中常常需要身着严密的防护装备,儿童获取信息的主要渠道是和医护人员的语言交流,医护人员向儿童介绍有关医疗项目和程序的信息能够最大程度上减轻儿童的焦虑和恐惧感[35]。
注重医护人员的专业培训。儿科病房需要定期参加培训,儿科医护人员应当熟悉儿童的心理发展阶段及特点,掌握与不同心理发展阶段儿童交流的语言和方式。医护人员的交流方式和态度都会影响到儿童的情绪体验,研究表明良好的沟通、尊重的态度以及幽默的行为对患儿来说很重要[7]。因此医护人员还需要特别重视语言修养,和儿童沟通时多用鼓励性、安抚性的语言和儿童建立起良好关系,提高护理质量,这可能会减轻患儿的住院压力并带来积极的影响。医护人员和患儿之间建立起的亲密关系,可以提高儿童在住院期间对医疗程序和痛苦体验的应对能力[36]。
3.2 隔离儿童住院期间的心理护理及危机预防
适度开展灾难教育和情绪疏导等应对策略。在隔离儿童住院期间,可以定期组织对新冠肺炎疾病知识的学习,减少儿童因为对疾病认知不足以及联想带来的恐慌。这次疫情让住院儿童触及生命及死亡的话题,所以适当地在医院开展疫情灾难教育和死亡教育,能够帮助儿童了解死亡和生命的意义,消除过度的联想和担忧。重新理解疫情中积极的一面,积极乐观面对今后的学习和生活。同时应当定期组织一些游戏活动。在住院隔离情况下,游戏可以积极地影响儿童的身体和情绪恢复,从而减少住院过程中的创伤。因此可以尽可能为隔离儿童提供与其发展阶段匹配的游戏活动,如可以组织隔离儿童一起画画、制作手工艺品等。不仅可以有效避免儿童产生孤独感和愤怒感,激发他们对于世界的思考和学习,游戏本身也有利于儿童在认知和情感领域的发展[37]。医护人员还可以定期组织儿童进行一些团队活动,针对儿童进行情绪宣泄、放松训练等应对技巧的培养,对于学龄期的儿童,要适当利用网课等帮助儿童恢复学习活动,帮助儿童恢复日常作息规律,设立学习目标,转移儿童对疾病和隔离经历的注意力,增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
建立以家庭为中心的护理模式。医护人员需要建立起以家庭为中心的护理模式,尽可能地在隔离儿童和家庭之间搭建桥梁,通过共享有关疾病和隔离控制程序的信息增加家庭的参与度,例如帮儿童理解为什么戴口罩以及为什么家人无法探视,对父母感染隔离住院的儿童,定期提供有关父母的最新信息。Koller等[4]提出医护人员在护理隔离儿童期间可能会出现角色变化,暂时接替父母成为儿童的主要抚养者。因此医护人员应当在避免风险的情况下允许父母或主要家庭成员尽可能多地参与护理决策过程,尊重他们的照料能力,可以有效避免医护人员角色变化导致和隔离儿童父母角色的冲突,通过这种互动可以在支持关系中促进沟通和儿童的家庭支持[38]。
利用社交网络技术保持隔离儿童和外界的接触。儿童住院期间和同学、朋友的沟通可以帮助儿童避免出现孤独和孤立的情况。因此在儿童隔离住院期间,应当尽可能地为儿童提供互联网和其他社交媒体网络,以便儿童与外界保持沟通。住院隔离儿童不仅希望家人参与照料服务,同时还希望父母能够陪伴他们,参与他们的治疗过程。但是因新冠肺炎隔离措施影响,儿童无法得到父母或主要家庭成员的陪伴,这种情况下电话和网络视频就成了提供家庭联系的重要资源。“非典”疫情隔离期间的家庭调查显示,父母和隔离儿童都认为电话联系能够帮助他们应对家庭分离的情况。因此鼓励为儿童提供电话或视频等方式和家庭成员之间建立联系[4]。
3.3 隔离儿童住院期间的心理危机干预策略
Caplan[39]在其心理危机干预理论中提出心理危机干预指对处于危机状态中的个人或家庭采取有效措施,通过调动他们潜能和保护资源来帮助他们恢复心理平衡状态,最终战胜危机。目前国际上尚未有统一的危机干预模式,但所有危机干预模式的目标基本相同。Everly[40]认为危机干预中的心理护理主要有三个目标:①降低急性的心理创伤的风险;②稳定和降低危机情境直接造成的严重后果;③帮助个体从危机事件中恢复。因此,医护人员应当根据危机干预中的目标,结合儿童自身的应对措施和保护资源采取及时有效的危机干预措施。
及时做好危机状态评估。危机状态的评估十分重要,且应当贯穿在整个危机干预过程中。医护人员必须通过评估来确定危机的程度以及儿童的心理状态,尤其需要关注儿童的身心反应。一般个体的危机反应会持续4~8周,主要体现在生理、情绪、认知和行为层面。在对儿童做危机评估时,可以采用Myer等[41]的三维筛选评估模型,即从认知、情感、行为三个方面评估当事人的功能水平。其中认知中包括:侵犯、威胁和丧失;情感评估包括愤怒/敌意、恐惧/焦虑、沮丧/忧愁;行为评估中则包括接近、回避、失去能动性。这个评估被认为是一种简易且有效的评估系统。
采取恰当的危机干预措施。针对隔离儿童的心理创伤,医护人员可采取一些基本的危机干预模式。Gordon[42]根据那些经历了灾难性事件儿童干预的讨论提出了几点重要的干预措施。主要包括:提供有关危机事件的信息、强调儿童情绪体验的合理性、鼓励儿童在群体的场合表达自己的情绪(年幼的儿童可通过画画或者玩游戏来表达)、增加儿童和家庭的应对能力。此外,还可以采用Belkin等提出的三种基本的危机干预模式,即平衡模式(equilibrium model)、认知模式(cognitive model)和心理社会转变模式(psychosocial transition model)。其中平衡模式比较适合各年龄段儿童的早期危机干预,主要目的是帮助儿童进行负性情绪的宣泄从而恢复心理平衡状态,待儿童情绪稳定后再继续进行深层次的危机干预;认知模式则更适用于青少年心理状态稳定后的干预,该模式起源于Beck等人的认知行为理论,需要个体认知功能发展到一定程度,通过校正个体对应急事件的主观非理性思维和自我否定,帮助个体获得自我控制,从而达到心理平衡;而心理社会转变模式也更适用于青少年阶段,该模式认为危机干预不仅要考虑个体的心理资源和应对方式,同时需要了解外部环境对个体的影响,帮助个体积极利用环境资源重新获得应对困难的方法,提高个体对危机事件的控制力。
4 总结
综上所述,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住院隔离经历往往会给儿童带来恐惧、焦虑、抑郁等情绪困扰,医护人员在儿童的住院隔离期间扮演着重要角色。医护人员应当高度关注隔离儿童的日常行为表现,及时识别儿童的不良情绪,积极沟通并进行情绪疏导,帮助儿童恢复心理平衡。同时需要和儿童的保护性资源合作,对住院隔离儿童进行更精准的心理评估,采取恰当的心理护理策略和危机干预手段帮助儿童平稳度过危机事件,从而促进儿童心理健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