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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均衡:青年发展理念的新趋向

2021-04-03

当代青年研究 2021年5期
关键词:青少年理念发展

任 园

(东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2021年是“十四五”规划开局之年,在这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中国的社会主义进程将着眼新方向,开启新阶段。“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后的更高层次的接替性社会发展战略目标,为诉求更高的社会发展水准和“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的生产能力成为从属于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1]的社会形态打基础。青年是我国2020年、2035年和本世纪中叶发展关键节点的全程亲历者、见证者和参与者,这些重大历史事件同当代青年的成长期和奋斗期高度重合。[2]因此,新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发展的空间和动力为何,发展问题如何解决,发展方向该往何处去,事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大局和国家前途命运。面对这一系列关切未来的战略性的青年发展议题,首当其冲需要阐明和思考的是青年发展理念问题。

一、青年发展理念:青年发展议题的内核

青年的本质在于发展。沈杰认为,青年发展是指在作为其前提和基础的社会发展的某种形态和某个阶段所形成的各种条件或因素的影响下,尤其是受一定的社会结构的性质和特征所决定,作为一个独特社会群体的青年,在其本质规定性所呈现的各个外延方面,即生理、心理、社会、文化规定性上所表现出来的增长和演进的过程、现状和特征。[3]这一概念阐明了青年发展强调的是作为一种社会群体的青年,其生存发展与社会发展之间的根本性关联。[3]这也遵循了马克思、恩格斯的唯物史观,即人的发展具有历史性和社会性。全面发展的个人——他们的社会关系作为他们自己的共同的关系,也是服从于他们自己的共同的控制的——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历史的产物。[4]社会关系实际上决定着一个人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5]也就是说,中国当前和未来一段时间的青年发展问题生发于现代化转型进程中,又内嵌在“国家—政党—青年”关系中。

因而,从中国现代性建构的未来趋向来看,青年发展议题是吁求社会理念和价值取向转变的社会建设理论方案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应对青年“如何与国家经济社会同步高质量发展”“发展起来后的问题”和探寻未来发展战略是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内在需要。青年发展议题不仅是理论问题,更需要实践范畴的促进体系。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6]而物质生活的生产实践只有依赖正确的理念这一中介才能实现“自为”到“自觉”的转变。理念是实践的先导,是连接理论和实践的中介,更是凝聚发展共识、形成行动取向和实现战略目标的重要引导。由是观之,青年发展议题的内核建立在是否有契合现实指向性和战略延展性的青年发展理念的基础之上。

站在“两个一百年”的历史交汇点上,青年发展理念的革新与优化问题亟待得到更多关注和思索。从理论范式来说,青年发展理念的理论主张和解释框架需要走出西方中心化的研究范式,在学习借鉴的同时,要有“中国青年研究”的回答和表达。中国青年的发生发展有着自己独特的阶段和路径,青年运动发展的历史经验、现实需求与未来趋势既是我们理解青年发展之需要的基本动因,也是我们进一步探寻新发展阶段青年如何发展的总体视野。从政策实践来说,马克思曾说过:“作为确定的人,现实的人,你就有规定,就有使命,就有任务……这个任务是由于你的需要及其与现存世界的联系而产生的。”[7]新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发展理念要契合现实指向的“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本特征。

二、当前青年发展理念的述要及其调适性

(一)当前主流青年发展理念述要

青年是决定国家未来发展的战略资源,青年发展质量是衡量国家和社会发展程度的重要指标,正因为此,倡导和推动适宜社会发展状况的青年发展理念一直是国际社会和我国青年工作的重要方针。当前,关于青年发展理念的主流说法主要有以下两种。

1.“发展性问题—管理”取向:青年优先发展理念

青年优先发展理念正式从国家战略层面提出是在《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的文本中,党和国家事业要发展,青年首先要发展。[8]

一是将其置于与全球化背景相适应的系统化青年发展政策体系与共识观念中。联合国是青年优先发展理念的倡导者,从《到2000年及以后世界青年行动纲领》①迄今为止国际社会关于青年问题的第一个全面系统的纲领性国际文件,推动了全世界重新定义青年地位与作用并制定具有国家战略意义的青年政策体系。中指出青年群体存在10个需要优先考虑的问题开始,包括中国在内的以联合国为首的国际学术界与青年实务领域不断致力于重识青年作用、优化青年政策的探索。

二是青年优先发展理念已有在区域层面青少年发展规划中的指导实践,因而是一种经过实践检验和评价反馈的理论概括,具有普适性和实操性。《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一五”规划》提出了包括教育、就业、参与、健康、闲暇活动、维权及预防青少年违法犯罪的6个青少年发展优先领域,《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二五”规划》则明确提出了青少年优先发展理念,指出要坚持“青少年优先发展,增强大都市活力”的发展原则。与此同时,其他诸多城市的青年新政或青年发展规划也往往采用青年优先发展理念来做理论支撑。

三是在认可青年优先发展理念重要性和积极意义的同时,要不断审视和革新基于这一理念的青年政策范式。所谓“青年优先发展理念”,是指在国家或区域层面,政府将青年发展摆在优先位置,并将其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一项战略,进而制定相应的法律、方针、政策和相应的实施机制予以保障。这样的界定还设置了两个配套要求,其一是资源分配和次序安排上的优先,其二是必须上升为国家或区域层面的发展战略。[9]从这个角度来看,青年优先发展理念毋庸置疑是出于“发展性问题—管理”取向的。这里的“管理”有两重意涵,包括干预和弥补,因为成为问题,所以需要政策的干预,因为地位弱势,所以需要资源的弥补。所以说,我们既要看到青年优先发展理念强调青年优先地位和优势视角的积极意义,也要重视激发青年自身内发性和能动性,推动青年政策范式的优化。

2.“发展性资源-培育”取向:青年积极发展理念

随着学界对青少年发展本质和过程研究的深入,尤其是积极心理学的兴起以及其重要分支积极青少年发展理论②关于积极青少年发展理论,中西方学者中一些较有影响力的观点包括而不限于:积极青少年发展观(PYD)(Little,1993);发展情境论(Lerner R M,1998);关系发展系统理论(Lerner R M,2015);青少年发展资源说(Benson,1990);青少年积极发展模型或量表(Lerner的5Cs模型;Shek等的CPYS;官群、孟万金和John Keller的中国大学生积极心理品质量表;林丹华等的中国文化下青少年发展的结构等)。的提出,青年积极发展理念不断受到重视并开始步入政策实践中。青年积极发展理念的“积极”视角主要包括两点:

一是从“优势”而非“缺陷”的角度来定位青年的地位与作用。应该将青年看作一种重要的潜能和资源来培育,通过资源供给和机会创设来激发青年的主体性、内发性、可塑性和能动性。田杰是我国最早一批青年优先发展理念的提出者之一,但其秉持着积极的青年研究态度和发展观。他认为,青年之于社会的价值,是使社会恢复某种自然本性,是使社会充满生机和孕育新生命的一种力量,是真正实现人与自然、与社会和谐相处、走向进步的希望。[10]不仅是青年研究学者,在国家领导人和青年政策文本的论述中也可看到这种积极视角,如《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15年)》中强调“青年兴则民族兴,青年强则国家强”“促进青年更好成长、更快发展,是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工程”;细读《习近平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文本可以发现,和原先关于青年的时段性、专题性、分散性的系列论述相比,这一讲话是具有系统性、纲领性、整体性的习近平新时代青年发展理念的集中体现,最后的寄语如是云,“衷心希望新时代中国青年积极拥抱新时代、奋进新时代,让青春在为祖国、为人民、为民族、为人类的奉献中焕发出更加绚丽的光彩”[11],基于积极价值取向和范式变革的基本视角跃然纸上。

二是认为情境在青年发展中居于重要地位,发挥着动力或机制的作用。“积极”除了指青少年本体的“自发”“自为”“自觉”,还体现为多种情境下青年发展与社会发展之间的互依互构关系。根据社会学习理论,人既不是单向地受内在力量的驱使,也不是单向地受环境条件的控制,人的内部因素、行为和外部环境三者之间作为交互决定因素双向影响和相互决定。[12]青年通过积极参与实现了与多重情境的双向塑造,这也是青年发展本质的应有之义,即青年发展还意味着“主体”意志中持存着一种积极的共同体意识和超越于“本我”的价值观的形成,即是说青年发展是主体将‘自我实现’融于国家、社会与民族发展的劳动实践。[13]

上述两种“积极”视角已经成为了世界上主流国家青年政策与青年工作的基调和共识。当前我国的青年政策实践也体现出了“发展性资源—培育”取向,并且表现为一种有着“中国底色”、中国特色的青年积极发展理念,这种发展理念的内涵体现在对国家发展政策文本中对青年的认识论、青年发展方法论和青年工作实践论三个维度的系统阐述中。值得一提的是,《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三五”规划》首提“积极发展”的规划理念,该规划在秉承“十二五”“青少年优先发展”基础上,强调要以更加积极的视角去定位青少年在城市发展中的地位和责任,将其作为一种优势的资源去培育,努力营造良好的环境,去促进他们所拥有的能力和力量的发挥,从而促进城市活力的不断增强和提升。不但在规划中的“任务举措”“工作项目”“保障措施”等部分紧紧围绕这一理念展开, 还在规划编制过程中,通过网络海选公开招募了101名普通青少年成立青少年汇智团,全程参与规划编制并形成了《写给2020的你和我》众筹版规划设想。[14]

(二)当前青年发展理念的调适要求

应该承认,当前的青年发展理念一直致力于契合经济社会发展和青年工作发展需要。只是,青年发展理念本质上是一个发展中的社会历史范畴的概念,历史性和社会性的统一是其内在要求。青年发展发生于个体与情境的双向互动关系中,发生于群体变化与社会变迁的交叠影响关系中。这就决定了青年发展理念应该是一个不断革新、丰富、优化的变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可以遵循以下调适要求和现实指向。

1.整体性:把握发展方向

青年发展理念是指导青年发展议题的整体思路,应该有超越各个具体类别、领域的着眼全局的发展原则、制度体系和发展方向。这里的整体性包括两方面要求:一方面要有全局性的发展意识和战略思维,对青年群体特征进行整体把握;另一方面要寻求全局意义的重点突破,通过系统思维来进行弱势补充和优势扩散。所以,青年发展理念的整体性既表现为整体发展、共同发展的要求,也体现在分类发展、特色发展等策略中,总的来说,是在统一发展方向的指引下的整体均衡协调发展。

2.过程性:回应发展诉求

青年发展是一个长期的、动态的历史发展过程,与时代变迁相耦合,是面向实践、面向未来的,其发展理念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与社会的需要而不断扬弃、革新和优化。因而,青年发展理念具有过程性和时代性,这种特性必然要求在时空场域中,直面新情况、新问题、新需要,在改革与发展的逻辑中及时甚至前瞻性地回应时代课题。另外,这种过程性不仅指社会历史发展过程中的阶段性,还指具体发展问题中的不同阶段。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任务,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担当,新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发展理念应该服务于新发展阶段需要什么样的青年、怎样实现青年发展、青年发展如何回应时代需要这些根本问题,从科学思维、长远视角、全球视野来不断补充、拓展和革新契合时代性的青年发展理念。

3.延展性:实现内涵发展

青年发展理念从优先发展到积极发展的演进过程是一种内涵发展的延展过程。随着时代的发展与认识的深化,青年发展理念的旨向从原先依靠外部资源投入作为发展动力和机制的外延式发展,转变为注重挖掘内在潜能及其选择性结构变革的内涵式发展。这里的选择性结构是指职业发展、社会关系发展等强调主体性力量的积极取向的发展结构。实现内涵发展本质上是青年发展的延续性特点的需要,有学者认为,青年发展的延续性特点,既是指青年个人随着时间推移而运动,随着条件改变而变化,更是指这种运动和变化是向着更高层次不断前进和进步的。[15]

三、高质量均衡:青年发展理念的必然趋向

青年发展理念整体性、过程性、延展性的调适要求和现实指向是青年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历史必然,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相一致。中共十九大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做了新判断,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6]这里的“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也是新时代中国青年发展的源问题。

“我们党在不同历史时期, 总是根据人民的意愿和事业发展的需要, 提出富有感召力的奋斗目标, 团结带领人民为之奋斗。”[17]中共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十四五”期间经济社会发展要以推动高质量发展为主题的奋斗目标,这是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的必然要求。高质量发展是为了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亦即发展质量问题,直面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质量发展既是对实现经济发展从“有没有”转向“好不好”的经济结构更加平衡的要求,也对社会、文化、生态等各领域提出了新要求。具体到社会层面来看,青年发展就是要解决青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实现广大青年群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因而新发展阶段的青年发展必须是高质量发展,这是做好新时期青年工作的根本要求和价值目标。

面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的青年高质量发展诉求,习近平提出的“平衡普惠的发展模式”正是其解题思路,“要让发展更加平衡,让发展机会更加均等、发展成果人人共享,就要完善发展理念和模式,提升发展公平性、有效性、协同性”。[18]由是观之,“发展性价值—引领”取向的均衡发展理念应该成为新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发展理念的新趋向,这一发展理念的核心旨向在于吁求公平与质量兼顾的发展,保证社会和人的整体均衡发展。

青年均衡发展是指实现青年发展趋向动态平衡并且与国家整体发展、经济社会发展、自然环境发展相协调的一种发展状态,这里的青年发展维度包括青年群体整体、群体内部、青年个体发展的均衡,青年发展过程与发展结果的均衡,青年发展规模与发展质量的均衡。新发展阶段青年均衡发展理念的理论要点有:

(一)群体发展与个体发展的均衡

青年均衡发展的提出本身就是一种整体观的体现,这种整体观的基本含义是满足所有青年的发展需要,这里的“均衡”具体体现为三个层次,一是青年群体整体的发展需要,二是青年群体之间的发展需要,三是青年个体的全面发展的需要。第一点强调群体的整体特征或者说是一般特征,青年社会政策的目标和本质特征就在于其整体性、系统性、统筹性地设计制度框架与发展要求,以促进青年群体整体发展。第二点是基于青年群体分化的客观性,因而要关注青年群体之间尤其是优势群体和弱势群体之间的资源配置,例如,共青团中央于2010年印发《关于在全团开展分类引导青年工作的实施意见》(中青发2010[17]号),开始将分类引导青年作为一套政策体系运用在青年工作中,提出要针对不同类别青年在职业背景、社会阅历、思维方式、行为习惯等方面的显著差异和具体的思想实际,确定不同层次、不同侧重、不同形式的引导内容和引导方法,将思想引导的目标要求具体化地落实到不同青年群体身上。事实上,“分类引导”只是粗线条的工作策略之一,毕竟青年群体分化是流动的,分化群体的地位也是流动的,流动穿梭在历史与当下,因而更为重要的是如何通过要素流动真正实现资源和机会的均衡配置。最后一点是要遵循适配性和需要原则,青年是具体的有差异的单元个体,个体的全面发展要求的是与个体差异性相适配的差异均衡。

(二)发展过程与发展结果的均衡

青年发展均衡理念既是一种青年发展的目标,也是一种发展过程和促进发展的途径,更有着高效、公平、优质发展机会与发展效果的结果追求。从发展过程来说,均衡发展的过程是发展条件和发展水平提升的动态过程,因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本身就是发展过程的常态表现。在青年发展的过程中,发展资源是核心要素,发展过程的均衡要求提供给青年相对均等的发展机会和条件,这里的发展机会和条件包括资源的平等对待和同样成功的机会。从发展结果来说,社会和经济的不平等应这样安排,使它们在与正义的储存原则一致的情况下,适合于最少受惠者的最大利益;并且,依系于在机会公平平等的条件下职务和地位向所有人开放。[19]均衡发展理念的目标不是追求绝对平等的发展结果,而是要达成基于同样成功机会和发展资源的供给层面的相对均衡的发展状态,将发展质量作为发展结果的衡量标准。

(三)发展规模与发展质量的均衡

近年来全国14~35岁青年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约为1/3,不同地域不同群体的青年存在着教育水平、经济状况等多方面的显著差异。有学者使用教育多状态模型测算,“十四五”到2050年,虽然劳动年龄人口规模持续下降,但劳动年龄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将不断提高,这使得我国人力资本存量在2035年前仍将持续增加。[20]这也说明,均衡发展理念既是经济社会发展程度的客观要求,也是青年发展转向更高水平的内涵发展的内在需要。与此同时,新发展阶段的青年均衡发展不仅要达成底线均衡,更应着眼于高位优质均衡,不仅是发展规模和结构要均衡,还表现于高水平、高层次、多样化、特色化发展质量和结果的均衡。

综上所述,高质量均衡是新发展阶段青年发展理念的必然趋向。要特别说明的是,这一理念的内核是集合了优先、积极、均衡发展三种理念在内的高质量均衡。优先发展出于“发展性问题—管理”取向、积极发展出于“发展性资源—培育”取向、均衡发展则出于“发展性价值—引领”取向,这三个发展理念虽然有着不同的取向,但三者之间是一个相互依存的逻辑递进和延展,有着共同的价值规约性和指向性。优先是把青年放置于所有社会群体中,基于年龄差别和资源差别着眼。积极突出青年的主体性力量和其与情境的双向塑造功能,是相对于被动赋予资源而言的主动获取和积极作为。均衡则强调公平优质的发展状态,涉及群体整体、群体内部、青年个体发展的关系,发展过程与发展结果的关系,发展规模与发展质量的关系。纵观青年发展理念不断革新、丰富、优化的变迁过程,既要看到理念间相互依存的逻辑延展和价值联结,承袭原有“合理内核”,也要积极探索构建契合时代精神和实践要求的新理念体系。青年发展理念的变迁与优化彰显出一个价值性的轴心向度,即更具有价值关怀和人本取向的社会与人的整体、全面、充分的发展。

四、践行青年发展理念的可行路径

青年发展理念的方法论意义及其鲜明的实践指向,为适应时代发展、回应时代主题铸造了价值根基。展望未来,新发展阶段中国青年发展的关键就在于理念的自觉,只有有了理念自觉,才能更全面地认识和驾驭客观规律与必然性。在此基础上,可以重点关注青年公共政策的制定、青年发展项目的实施、青年发展评价的反馈等方面,来思考践行青年发展理念的路径。

(一)青年公共政策制定

建立和完善适应时代要求的青年政策体系,并有效推动青年公共政策的实施和发展,是新发展阶段青年发展理念体系的制度化实践路径。基于优先、积极和均衡发展理念的青年公共政策体系,不仅具有促进青年发展的本体性价值,而且完全可以发挥政策溢出效应、推动城市和社会发展,因而有可能上升为城市和社会公共政策,宁波市北仑区“青年北仑”政策的提出和实施即是典型案例。2019年2月12日,宁波市北仑区正式印发《关于打造“青年北仑”的意见》,共10条,涵盖青年广泛关注的住房信贷、创业创新、生活保障等各方面。不久后,北仑又陆续出台18个配套实施细则。至此,北仑区委、区政府谋划多时的“青年北仑”基础政策体系基本形成。“青年北仑”建设,作为推动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引领性工程,将提高城市对青年发展的承载力、吸引力,广泛凝聚青年共识,激发城市活力,助力创业创新,全力打造现代化临港智创之城,全面建设国际化滨海秀美之城。青年将成为这个城市新的经济增长动能。③综合《中国青年报》、“青年北仑”网站等信息摘编。

(二)青年发展项目实施

青年发展项目因包括理念指导、目标指向、内容设计和主体参与等多重元素在内,因而是新发展阶段青年发展理念体系和政策体系的落地、在地、载体性实践路径。综观国家和各省市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发展项目都是规划中不可或缺、大幅着墨、纳入监测重点的重要内容,并往往以“任务举措”“重点工程”“重点项目”等予以标识。国外青年发展项目更是拥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实践,笔者初步梳理后发现,国外典型项目呈现一些鲜明的发展特征:具有明确的价值导向——为青少年提供支持和正确引导,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项目设计和内容均得到科学理论的支撑,科学理论为项目持续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础和支撑力量;项目的发展离不开系统的支持,在西方影响力较大的一些青少年项目通常得益于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和学校、社区和家庭的积极配合,宏观和微观上的支持形成系统合力,共同推动项目的制度化、规范化和持续发展,促进项目效益最大化;循证理念日益得到重视,青年发展项目的制定、执行、评估和改进全过程都强调证据链支持,其中纵向研究成为项目发展的显见特征,例如,从2002年开始,Lerner和他的同事对4H项目进行了一项大型的纵向研究,这项研究涉及美国42个州的7000多名青少年,从参与者五年级开始一直跟踪持续到高中结束。[21]近年来国际上一些青少年发展项目也在我国部分地区推广。例如,教育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社会情感学习”项目自2011年开始逐步在广西、云南、贵州、新疆等省区进行研究和实施。我国各地区也因地制宜创新地开展了地方特色的青少年发展项目,例如浙江省从2013年开始在各县市开展针对外来人员子女发展的“暑期候鸟守护计划”;汶川地震、玉树地震后,相关机构针对灾区青少年开展促进创伤后成长的项目;上海市政府实事项目“爱心暑托班”于2014年开始实施;等等。总体而言,我国青年发展项目起步较晚,存在很大的发展潜力和空间,既要从国外实践中汲取有益经验,也要积极探索与本地发展情境相耦合的特色项目。

(三)青年发展评价监测

构建普适性和特色性相结合的青年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是评估新发展阶段青年发展理念体系实践效果,反思、调整和优化政策与项目的基本路径。尽管国内外已研究、构建了多个青年发展指标体系,如世界青年行动纲领指标、欧盟青年指数、英联邦青年发展指数、美国国家教育统计中心青年指标,以及我国的当代中国青年发展状况指标体系、上海青少年发展指标体系等,但当前,更需要根据中国青年发展的现实状况和未来走向,特别是基于优先、积极和均衡的发展理念,构建起彰显理念、揭示事实、指标可量化、数据可采集、结果可解释、反馈有效能的新发展阶段青年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鉴于此,本文提出三点建议:第一,青年发展,是青年在生理、心理、社会性、道德与价值观以及学业、职业、关系、家庭、公共与社会参与等方面所发生的系统的、连续的、序列性的、模式化的变化过程。因此,青年发展相关指标体系也应该是一个多维度的体系,能够反映出青年多面向的发展;第二,青年发展不仅是一个个体现象,也是一种社会现象。青年发展不仅是青年个体各方面的发展,也与政治、经济、教育和家庭等众多社会制度和政策息息相关,青年发展在本质上是青年全面参与和融入社会,享有各项权利,同时成为合格的社会成员并为社会作贡献的过程。因此,青年发展相关指标体系也应该在这方面有所体现,既监测青年个体的发展,又反映出青年发展的社会涵义;第三,青年发展,一方面体现为持续、动态的发展过程,这个过程是城市和社会支持青年发展、为青年赋权赋能赋利的过程,也是青年为城市和社会发展贡献才智、奉献青春的过程,另一方面体现为可见的、阶段性的发展结果,这个结果既是客观存在的,也是主观感知和体验的。因此,青年发展相关指标体系既要包括发展的过程维度,也要体现发展的结果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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