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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回归*
——论魏晋玄学审美思想对大学公共艺术类课程改革的启发

2021-03-30闫志远

大众文艺 2021年4期
关键词:玄学士人魏晋

闫志远

(河南牧业经济学院,河南郑州 450044)

现代教育的中心已经由教师转变为学生,大学课堂已经由以前的老师讲学生答转变为对话课堂、批判课堂、辩论课堂,总而言之教育活动应该围绕学生展开,最大限度地激发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同时人才培养的目的也由高技能人才向高素质人才转变。教育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明确指出:“美育不仅能陶冶情操、提高素养,而且有助于开发智力,对于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要尽快改变学校美育工作薄弱的状况,将美育融入学校教育全过程”。作为一名高校公共艺术课教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如何在教学中唤醒学生的主体审美意识、塑造学生健全人格、激发学生创作灵感等问题,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直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国独特的战略资源,是中华民族的“根”和 “魂”,我们要善于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并将之作为方法论来指导实践。我在研究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传承、创新、发展优秀传统文化重要论述后转变了思路,开始从优秀传统文化中寻找课程改革的契机,获益良多,今以魏晋玄学审美思想为“根”“魂”试论之。

玄学的诞生,是美学的文化背景由谶纬神学朝着理性的一种回归,是美学思想由萎靡沉沦到凝聚提升的一种必然,是美学内在的人文精神挣脱神学枷锁,以新的人生观、科学观、伦理观和美学观领跑于这一时代的体现。

一、激发学生个性的觉醒与个体情感的弘扬

随着玄学产生,“清谈”之风大兴,士人在针砭时弊,谈玄论道的同时,思维水平和理论深度都得到了发展,从而促进了审美意识的不断发展。东汉末年,汉王室人才凋零,天下群雄并起,地方豪强纷纷以发展军事武装为首要任务,把对百姓思想的控制放在其次,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心灵不在被谶纬之学束缚,得到了一定意义上的解放,埋藏于人们心中的“美”开始无拘无束的萌芽壮大,魏晋时期人们对于“美” 的认识从而明显超出了前人的审美水平。在谶纬神学思想之下,如果得了疾病,自己根本无法康复,非要借助谶纬巫术,借助鬼神的力量,人在这种思想之下,不要说去进行创造,就是最基本的思考权利也被剥夺的一干二净。魏晋时期,王弼、何晏等玄学大家充分认识到宇宙本体论的弊端,从而提出以人本为契机的“本无”观念。“本无”是对人认知精神的一种肯定,使得玄学本体论上升到了美学本体论的高度。魏晋玄学就是强调个体对世间万物的认知,对美的认知,渐渐摆脱传统经学的束缚,尽管还存在着诸多缺陷,但毕竟是开启了人们思想发展的新纪元。这时人们心中的“美”不再局限于章节段落中的“道”“规矩”“文质彬彬”,而是更多地融合了个人对万物的理解和感悟。人们的眼光更加辽阔,开始寄情与山水之间,放歌与文学艺术。

现在的大学美育课堂,学生只是一味地在老师的讲解下聆听美、认同美、复制美,很少去反问美、思考美、创造美。我们的课堂和老师更多时候也是在剥夺学生的思考权利。蔡元培先生提出“多歧为贵,不取苟同”,应该最大限度地激发学生的思辨精神,而学生只有个性觉醒才有可能弘扬个体情感。作为老师要告诉学生从不同的角度、多方位辩证的来看待美,引导学生自己去感受美,而不是用一个定义、一本教材、一句话告诉学生什么是美,更不是用高深的美去否定粗浅的美,学生感受到的美必定缺乏高度深度,这时更加需要引导和鼓励。

二、培养学生对自由人格的追求

玄学产生之前,人的理想人格依附于政治、道德等社会现实,缺乏哲学性和伦理性,玄学产生后,玄学本体论扭转了这一局面,使得清谈、率性开始成为士人认同的理想人格,换句话说,就是对人格的审美趣味发生了转变。魏正史年间,王弼与何晏就对圣人“有情”与“无情”有着不同看法。何晏认为圣人者是没有喜怒哀乐之情的,王弼的看法是:“圣人茂于人者,神明也。同于人者,五情也。神明茂,故能体冲和以通无;五情同,故不能无哀乐以应物。然则圣人之情,应物而无累于物者也。今以其无累,便谓不复应物,失之多矣”。在王弼看来,圣人主张的政治是一种无为而治的政治,是“无所察焉,百姓何避?无所求焉,百姓何应?无避无应,则莫不用其情矣。人无为舍其所能而为其所不能,舍其所长而为其所短。如此,则言者言其所知,行者行其所能”。可见王弼推崇的理想人格应是一种率性、天然,尊重感情,不被外界事物干扰,情于物而不累与物的人格美境界。

魏晋人士崇尚避世思想,追求放歌山林,隐居避世的生活,自然而然的士人对政治失去兴趣,对名利、君权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立足天下大势的内省。在自然哲学的基础之上,通过清心寡欲、无为而治参透天地与人事直接的奥妙。在这一参透过程中,思想如同天马行空,不会受到丝毫的羁绊,久而久之,同时造就了士人自由的人格。不媚上欺下、不拖泥带水、自然无为而为有为。它和儒家的“循规蹈矩”和“文质彬彬”大相径庭,强调率性而为,无为而治。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心性,正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来塑造属于哪个时代的审美性人格,从而取代传统道德标准下的人格的审美定义。

在大学公共艺术教育的过程中,对于完美人格的塑造尤为重要,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不难看出孔子一生追求的最终目标是一种从心所欲又不逾矩的自由和谐人格,而怎样实现这种自由人格,和社会建立起和谐的关系,关键不在于约束和遵从,而在于感悟和引导。完美人格的塑造,首先应该拥有一个自由的人格,其次才能发展成和谐的人格。人类社会以物质为基础,精神为上层建筑,而法律、宗教、艺术都属于人类社会精神层面的产物,对完美人格的塑造起到不同的作用,法律是约束,宗教是遵从,艺术为感悟和引导。美育就是要让学生感受美的存在,引导学生向往正能量,从而建立为人处世的价值观即形成完美人格。绝不是被动的强制约束和理所当然的去遵从,而是自己去感受这个世界,感受对于错、美与丑、得与失等等,从实践中得出适应于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即自由人格发展成和谐人格。而现代的大学生大多是一种遵从和被约束的价值观念,思想被一些固有概念、准则、规矩所束缚,很少思考自己在社会中的真正价值,这就需要大学公共艺术课程以塑造学生自由人格为第一要务,发挥艺术的感悟和引导作用,培养学生独立思考自身与社会的价值关系,通过实践进一步形成一个健全完美的人格。

三、帮助学生完成和谐体系的建立

在魏晋时期,道德崩坏,名教衰败,人们对传统儒家思想产生了质疑。本土的道家思想和印度的佛学思想都开始崭露头角,儒家一枝独秀的格局不复存在。儒、道、佛三者并存于世,演绎出名理学、玄理学和佛理学三大主流思想。魏晋士人倡导道家学说的同时,不摒儒学,同时又对佛学产生了兴趣。值得一提的是,一个文明、一个民族,能够兼收这么多不同派别、不同地域的文化思想,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非常难得的,可见魏晋士人的心胸是多么的宽广,这也都得益于他们崇尚和谐人格,讲究兼收并蓄。尽管在魏晋时期独尊儒教的文化格局已被打破,但在很多方面,魏晋士人并没有完全抛弃儒家的“仁”“君子”“纲常理法”等思想,而是左右逢源,既发自内心的感悟世间万物,崇尚道家的自然之法,也希望以礼乐正天下,唤醒人性积极的、光辉的一面。儒、道合流后,魏晋士人对和谐人格的追求表现在既要为公,又要无私,既要感悟人道,又要上应天道。这是一种人和天(道)的和谐关系,他不单独强调一方面,弱化另一方面,而是两方面循环罔替,互为因果。人们不需要再敬畏天道,而更多的开始感悟天道,天人之间的关系在历史上从来没有这么和谐过。思想的和谐、处事的和谐,对待世间万物的和谐,造就了魏晋士人的和谐人格之美。和谐使魏晋士人心灵之门缓缓打开,往昔不堪回首的苦难悲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和而宁静。人们真正能够开始从心底接受一切,还包括来源于遥远印度的“佛”。佛学的到来,让充满悲情的魏晋士人一扫往日阴霾,这种全新而深邃的思想,很快扎根于人们心中,让魏晋士人开始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认识大千世界。人格审美如果离开了对生与死的这一终极问题的质问,无疑是无法说服世人得。传统儒学对生死的看法采用了一种敬而远之的做法,孔子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可见儒家只讲现在,不问将来,这让人们对自己的将来,对自己终有一天老死倍感焦虑。而佛学对生与死的诠释,让世人看到了来世的曙光,人们甚至觉得死亡都变得没有那么可怕。为了来世的因果,人们开始在现实世界中行善积德。以前水深火热的生活,满目疮痍的河山,现在变得充满了温情、充满了妩媚,士人任情率性、自由自在,寄情与山水、文章,和谐景象又现世间。玄佛合一,不但让魏晋士人们找到一个精神的归宿,而且也让这大千世界变得生动多姿、一片全新的和谐气象。

现代美育课程有一个误区,就是只认同一种美学体系或思想,或者说是以一种美学体系或思想为主流。早年的艺术教育,明显以西方的艺术体系为主流,我们培养出来的学生对文艺复兴三杰耳熟能详,但对中国的画圣一无所知,说起来《蒙娜丽莎》津津乐道,而对《洛神赋图》全无概念。近几年来随着大力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教学内容又开始去西化,教材中有意删减规避西方的一些艺术思想,这就给我们的大学生艺术教育提出了一个问题,到底是偏西化还是偏中化。其实魏晋玄学思想早已给出了答案,无美即无丑,无西亦无东,无论是东方艺术也好还是西方艺术也好,都是全人类的财富,我们要在公共艺术教育的课堂上教给学生以一种天下和谐共同的体系眼光看问题,兼收并蓄、取长补短、相互印证,使全人类的艺术发扬光大。

注释

①裴注.《三国志·魏志·卷二十八》“钟会传”引何邵作《王弼传》。

②王弼.《老子注·四十九章》。

③孔子及其弟子.《论语为政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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