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社区教育的潜力及其激活机制
2021-03-22张志鹏
张志鹏,赵 迪
(南京工程学院 社会治理研究所,南京 211167)
一、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如何落地
十九届四中全会提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这不仅是完善国家基本公共服务制度体系的战略举措,也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具体思路。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到2035年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由此,促进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建设从理论和政策阶段进入了实践、落地的新阶段。
“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由“全民终身学习”和“教育体系”两个部分组成,全民终身学习是服务的目标,教育体系是满足这一目标的条件。这两者之间存在密切的联系,后者需要适应前者的新进展而变化。理论研究表明,终身学习的主体是学习者, 强调个人为了满足一生中不同阶段的各种学习需求所进行的持续性学习。终身学习不仅是向书本学习,还要向一切有经验的人学习,向社会和大自然学习。学习可能发生在学校中,也可能发生在家庭和工作场所中,如读书会、社区活动、家庭生活等。[1]而教育体系则着眼于建立各种教育机构,提供各种教育场所和机会,建立和架构一个使学习者能够实现终身学习的体系,使人们各种学习需求得以保障。因此,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社会大都把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工作重点放在教育机构建设、教育机会保障和教育体系的完善上。
从终身学习的理论研究和政策发展来看,自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终身学习”术语逐步取代“终身教育”,成为制定国家政策或法令的专用术语。[2]围绕着终身学习主要形成了三个方面的研究路径。一是对于终身学习体系承担主体的研究。研究者指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是正规教育、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的整合、协调和互动。[3]终身学习供给主体主要包括政府、学校、社区等机构和多种学习型组织,[4]职业学习和工作场所学习在发达国家受到更多关注。[5]二是对于终身学习体系的制度保障的研究。研究者介绍了欧盟及美国、加拿大、南非、日本等国鼓励公民终身学习的法律政策及其存在问题,[6—7]分析了建立国家资历框架,促进三类教育间衔接互通的经验,[8]提出了以学分银行为支架的区域性终身学习体系。[9]三是对于终身学习体系社会条件的研究。研究者提出发挥学习型组织的关键作用,分析了数字技术和互联网对终身学习环境和模式的改变,提出了构建终身教育信息化平台的建议。[10]
然而,对于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落地的相关研究并不多见。因终身学习的主体大多偏重于学校正规教育,学界对于社区等非正规教育如何融入终身学习体系的探讨不多。与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新要求相比,当前终身学习还存在着场地有限、设施不完善、费用偏高和机会较少的问题。[11]为此,需要面对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需求,深入研究社区教育等非正规教育和非正式教育的潜力及其激活机制,只有教育体系真正得以落地运行,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目标才能得以实现。
二、社区教育是终身学习的重要依托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指出,要“扩大社区教育资源供给,加快发展城乡社区老年教育,推动各类学习型组织建设”。这不仅提出了社区教育的内容和要求,也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构建提供了可能的方向。
所谓社区教育,是指以实现社区全体成员素质和生活质量的提高以及社区发展为目标的一种群众性教育活动和过程。社区教育的目标是满足社区成员的各种教育需求,培养和提高社区成员的素质,提高社区成员的生活质量,促进社区发展。与学校教育相比,社区教育的实质是加强教育与社区的联系,协调教育发展与社区发展,促进社区内的各种教育资源的整合、协调和互动。在市场化、工业化和城市化加快发展的今天,全民终身学习的社会基础不再是传统的单位,也不再是个人,而是社区。因为社区是新的居民生活空间和交往共同体,除学校外,居民的绝大多数学习是在社区内完成的。国内外的大量社区教育研究也表明了这一点,将社区教育看作是终身学习的依托。[12]
通过对国际社区教育的研究发现,社区教育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上有着重要作用。北欧各国将社区教育看作终身教育体系中的第三级教育,将之视为民众提升工作、生活、学习的生活方式与福利事业的基本权利与关键途径。美国社区学院承担着多元职能,其核心是为社区内成员的教育进行“再补偿”,帮助在职人员、失业人员、家庭妇女、退休老人、少数族裔、学业未能完成者等进一步学习。日本社区教育立足“国民受教育的权利”和“教育的机会均等”,要求为国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学习、生存需求。[13]基于社区教育在服务终身学习上的重要作用,各国采取了多种支持社区教育的做法。在美国,社区教育获得州及联邦的立法和资金支持,社区学院和社区图书馆是社区教育的重要载体。[14—15]日本、美国和新加坡等发达国家已经创造了“学社融合”、PTA、COMPASS等经验与理论,有效解决了社区教育资源缺乏的问题。[16]一些国家通过个体参与草根社区组织、社区集体行动等方式,有效促进了社区教育发展。[17]
我国社区教育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兴起,已经形成了多种模式,具有了多个部门和渠道建立的社会教育平台。例如,民政部从社区建设切入社区教育;宣传部从构建学习型城市切入社区教育;文明办从建设文明城市、新时代文明实践点切入社区教育;劳动部从劳动技能培训切入社区教育;人事部、组织部从干部培训切入社区教育;司法部从法制教育切入社区教育;妇联从家庭教育、学习型家庭切入社区教育;等等。在社区教育全面兴起的同时,社区内的各种教育资源和相应机构的整合、协调和互动问题逐步显露。因此,激活社区多种资源,构建基于社区的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同时,社区教育也面临着无国家立法的明确定位等困境,[18]多元主体利益矛盾造成政策执行与实践发展要求存在着相当大差距。[19]在实践中社区教育存在着经费来源渠道较为单一、经费不足的问题,[20]资源不足导致社区教育服务质量方面的资源配置、运行效率等诸多问题。[21]
不过,近几年来随着资源向基层下沉,一些城乡社区得到了快速发展,也带来了社区教育的一些新变化。一是社区教育的类型日益多样化。在一些城市社区,青少年教育、特殊群体教育、再就业培训、社区图书馆、老年大学等教育机构纷纷建立,为居民提供多样化的教育服务,成为全民终身学习体系的有效组成部分。二是越来越多的社区教育机构是由居民自组织举办。虽然传统的由行政部门推动的社区教育还存在,但社区居民自组织举办了形式多样、参与人数众多的社区教育。三是新兴的社区教育内容紧密贴近终身学习需求。由于社区规模有限,人员相对熟悉,无论是他们举办老年大学,还是青少年读书活动,都会紧密结合居民的实际情况,着眼终身学习真实需求,从而能够持续有效地开展下去。
三、学习型自组织成为社区教育的新兴主体
针对中国社区教育发展的方向,之前有的研究提出利用参与式发展调动参与对象的积极性;[22]有的研究提出应从设计型社区教育转变为生长型社区教育;有的研究提出要重视社区归属感和社区社会资本的提升,充分发挥自组织的作用;[23]有的研究认为志愿服务组织通过把社区教育寓于社区服务之中,可以有效实现社区治理的共建共享。[24]这些观点随着社区学习型自组织的发展逐渐成为现实。
在经典理论中,自组织作为一种治理机制能促进社区成员间的认同与合作,有助于社区社会资本的积累。[25]现代社区依靠自组织系统来发展,新型社区自组织在提供社区服务、参与社区建设、推动社区自治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26]随着中国居民自治的推进,自组织的居民参与方式已呈现出生机勃勃的发展态势。在社区自组织形成过程中,传统的社会资本仍扮演信任机制的角色,同时NGO成为动员者和受信任第三方,促成了新型信任机制的构建。[27]社区自组织过程嵌入于自组织和政府组织的相互作用之中,[28]成熟的社区自组织在不失自主性的前提下,能够巧妙地利用其他组织的偏好获取资源,成为社区自治的主体力量。[29]
在快速成长的社区自组织中,绝大部分都是具有学习和教育功能的自组织。这些学习型的自组织不仅成为社区教育的新兴力量,也成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重要主体。为了充分说明学习型自组织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中的作用方式和效果,笔者调查了南京市雨花区雨花街道翠竹园社区的经验做法。
翠竹园社区建于2000年,居委会在2005年9月正式成立。社区共有居民3 036户,8 000多人。作为一个新商品房社区,该社区呈现出老年人多,港、澳、台、侨居民及外籍人士比较多,知识分子多的“三多”特点,精神文化生活需求比较高,对社区服务的品质要求更高。作为一个陌生人社区,最初该社区居民相互之间不愿意交流,也不把社区居委会当回事。当居委会在2009年开展入户人口普查工作时,面临的是“门难进”“脸难看”的问题,公共服务任务落实难,居民满意度也难以提升。然而,经过十几年的发展,该社区建设取得了显著的成效。一方面,社区居民的满意度持续提高,“社区有了‘大杂院’的亲切感。社区的各种事情有人管,不文明的事情有人制止”。另一方面,社区完成各项公共服务的质量在不断提高,在绩效考核中独占鳌头。由于成为了熟人社区,各类案件的发案率持续下降。在此基础上,翠竹园社区作为南京市唯一入选民政部100个优秀社区工作法的社区,先后荣获全国和谐社区建设示范社区、全国社区侨务工作示范单位、省文明社区、省绿色社区等众多荣誉称号。总体而言,该社区无论在政府评价还是居民评价上都达到了很高的发展水平。
该社区能够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实现巨变,其中一个关键原因就是社区居民自组织的培育和发展。起初,翠竹园社区在面对工作僵局时,社区“两委”摸索激活社会资本、组建社会组织的工作思路。最开始他们从社区老人入手,依据老人的文体爱好成立腰鼓队、合唱队,并在这些老年人组织中逐步衍生出20多支老年人志愿服务队伍。志愿服务队是老年人相互学习交流的平台,同时也参与社区的公共事务管理。然后,社区领导开始培育社区的中青年社会组织,以网球俱乐部为开端,越来越多的以中青年为主的社会组织分化成长起来。至今,该社区中共有自生型社会组织80多个,这些新兴的社会组织绝大多数都是具有学习和教育功能的学习型自组织,他们通过共同的兴趣爱好将居民凝聚在一起,把陌生人变成熟人,鼓励大家关注并参与社会事务、社区建设,聚力共促翠竹园发展。
具体来看,这些组织的活动可以分为党建、公益、家居、家政、文艺、体育、少儿、老年八大类别,几乎涵盖了学习、生活的各个方面。其中有无私奉献的志愿者队伍;关注全职妈妈再就业、女性自身成长的“女性成长营”;注重资源回收利用的“跳蚤市场”;关注孩子素质教育的“无敌少儿团”;老年人学习生活的“老年大学”;等等。有满足社区养老服务需求的“社区助老俱乐部“;有满足社区居民终身学习需求的“社区大学”;有满足社区体育锻炼需求的“社区健身俱乐部”;有满足社区居民废物流转需求的“社区彩虹屋”;有满足社区居民文化交流需求的“社区沙龙”;等等。每年组织开展“爱在金秋,活力翠竹”“社区嘉联华”“文化沙龙”“浓情中秋,情系翠竹”等大小活动100多场次。三年来,社区累计组织公益活动200余次,义工志愿者共1 400余人,参与人数3万余人次。虽然说这些公益活动中所具有的教育功能有所差异,但几乎都有一定的教育熏陶作用。可以说是上至耄耋老人,下到学龄前儿童,都可以从中找到适合自己的社会组织和学习乐趣。
例如,社区中的“无敌少儿团”组织是个全职妈妈发起成立的,是为满足社区青少年成长需求,提升青少年综合素质的团队。青少年除了每天下午四点半回到社区后要完成学校作业外,定期还安排社区“五老宣讲团”给他们讲翠竹园身边的好人好事,讲传统故事,开展思想品德教育。寒暑假期间除了开展一些文体、科普等活动外,社区“爸爸妈妈教学团”还带领社区部分青少年去贵州高芒山区体验生活,开展为期半月的支教活动等。这个实践活动坚持了3年,目的是培养青少年艰苦奋斗、无私奉献、互帮互助的优良品质。再如,翠竹园社区借鉴“互联网+”模式,建立党员之家、网格长群、翠竹家园、互助群、传统国学文化艺术群、非常勿扰等微信群100余个。这种“互联网+”模式打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让居民们天天粘在一起,方便居民及时了解活动信息、相互交流学习、随时参与志愿服务。
四、激活社区教育资源的机制
通过翠竹园社区案例的展示,可以了解到社区学习型自组织在提供全民终身学习上所具有的独特优势和具体方式,也可以发现中国广大城乡社区中蕴藏着极其丰富深厚的教育资源。这些教育资源完全可以用于建构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成为该教育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翠竹园社区目前还只是先行社区,对于大多数社区而言,其教育资源并没有得到有效的开发。究其原因,缺乏有效的激活机制,单纯依靠政府的投入是不够的。
基于对翠竹园社区及其学习型自组织等机构的调查和分析,我们总结出了激活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社区教育资源的内在机制(见图1)。具体而言,该机制包含四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积极培育社区自组织。在理论上,研究者主要从公民社会理论、法团主义理论、新制度理论等角度探索社区自组织生长、发展的机制,分析自组织如何影响声誉机制、互惠机制以及监督机制,进而影响共有合作规范的建立与执行。[30]在社区发展的实践中,居民自组织的形成往往离不开社区“两委”的鼓励和培育。只有当社区“两委”意识到居民自组织所具有的学习功能、治理功能,特别是一些学习型自组织能够成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教育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成为社区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之后,才有积极性和创造性去鼓励和培育居民自组织。深入来看,社区“两委”的工作动力既来自于相关的制度环境和绩效考核要求,也来自于社区自身的发展战略。随着越来越多的社区将培育学习型自组织作为其发展战略的内容,将会有更多自组织成长起来。这些学习型自组织是由居住在一起,有着共同空间和利益的社区居民所构成,所以可以较好地形成信任机制、互惠机制、监督机制和扩散机制,为自组织的良性发展奠定了基础。
二是通过学习型自组织将资源转化为社区教育供给。有效的终身学习体系需要从供给侧视角推动。事实上,在社区中具有大量潜在的教育资源,包括空间资源、人力资源、资金、技术等。这些教育资源完全可以用于构建面向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学习型自组织是将这些资源从居民家庭中激发出来,通过组织化的手段,转变为青少年教育、特殊群体教育、社区学院、再就业教育、社区图书馆、老年大学等社区教育项目,从而形成社区教育有效供给,满足终身学习的需求。
三是通过学习型自组织开发居民终身学习需求。“学习能量”的激发有助于发挥学习者的主观能动性并服务于其终身成长需求。在传统社会,终身学习的潜在需求很难被激发出来,人们或者付不起过高的费用,或者是缺乏学习的动力。但是从社区中成长起来的学习型组织所提供的社区教育天然就具有开放共享、灵活低费、互教互学、群聚效应、网络学习、公益参与等特质。一方面可以提供费用低廉的学习机会,另一方面所采取的学习方式灵活多样,学习参与性强,从而能够满足社区居民多样化的终身学习的需求,吸引更多居民参与到终身学习中。
四是在社区层面形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当学习型自组织所激活的学习需求与教育供给结合在一起时,就可以形成社区层面的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当然,这个社区层面的教育体系不应该是一个封闭的小系统,而是应该积极融入全社会层面的教育体系中。具体来说,就是在当前的教育体制和社区治理基础上,促进社区教育与学校教育、家庭教育、远程教育、继续教育等形成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学分互认、资历框架衔接互通的制度和有效方法。让社区教育能够与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实现有效衔接,能够充分利用远程教育的资源和技术,能够与继续教育形成合作共赢。
五、完善社区终身教育体系的思考
十九届四中全会报告指出,“健全基层党组织领导的基层群众自治机制,在城乡社区治理、基层公共事务和公益事业中广泛实行群众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全民终身学习是一项重要的基层公共事务,也是需要社区居民进行自我教育的公益事业。从实际情况来看,虽然在一些社区中已经初步形成了基于学习型自组织的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但是就总体而言,社区教育还存在着不少有待进一步完善的地方。从当前来看,需要重点推动以下几方面的创新和改变。
首先,要将发展学习型自组织作为社区工作绩效考核的重要内容之一。只有将学习型自组织作为推进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有力“抓手”,才能够切实奠定社区终身教育体系的建设。当社区“两委”积极鼓励和培育社区学习型组织成长时,开展全民终身学习才能够获得必要的教育资源,才能更便于开发居民内在的学习需求,开展有组织的学习活动。
其次,在社区终身学习中开展志愿服务“银行”活动。为了激励更多居民提供教育资源,可以开展志愿服务“银行”活动,即对于所有提供终身教育服务的居民可以将自己的服务积分存入志愿服务“银行”,当有一天自己需要获得社区学习服务时,可以用存在“银行”的积分来支付。例如,一个中青年可以现在为社区内的儿童提供课余辅导,他所获得的积分可以用于支付将来自己进入老年大学的费用。
再次,在条件成熟的社区积极开办社区学院。社区学院既能够帮助在职人员、失业人员、家庭妇女、退休老人、学业未能完成者等进一步学习,也能够促进“教育的机会均等”和提供高等教育的通道。目前我国社区学院才刚刚起步,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为此,建议在条件比较成熟的社区中,积极开办社区学院,一方面提供再就业培训,另一方面可以提供与大学教育、成人教育和远程教育相衔接的教育服务。
最后,促进社区教育与学校教育、远程教育等有效衔接。学习型自组织的社区教育在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中虽然具有重要作用,但在整个教育体系中只具有补充性的作用。因此,需要积极促进社区教育与学校教育、远程教育等有效衔接。具体来说,包括让社区教育能够与学校教育、远程教育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学分互认、资历框架衔接,从而为社区教育融入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提供更为广阔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