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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机制下的文学翻译与出版❋——以《狼图腾》英、法译介为例

2021-03-07陈水平

外语与翻译 2021年4期
关键词:狼图腾葛浩文英译本

陈水平

南方医科大学

【提 要】商业出版社赞助下的文学翻译活动是市场机制下的文本生产过程,因而难免受到市场经济因素的影响。本文通过对《狼图腾》英、法译本的对比分析,探讨了市场机制如何贯穿《狼图腾》翻译的始终,影响着译本的选择、翻译和接受,并指出市场机制是一把双刃剑,不仅要增强文学翻译与出版的市场意识,也需要警惕市场机制其自发性和盲目性所带来的不利影响。

1.引言

早在上世纪末,勒菲弗尔(Lefevere 1992:14)就提出要从文学系统内部和外部来考察整个翻译系统,并讨论了文学系统外部赞助人(patronage)的作用,他认为翻译是“重写”(rewriting),居于权力位置的人参与了这一“重写”,并影响了大众的消费。勒菲弗尔将赞助人细分为意识形态、经济和地位三要素,但遗憾的是对于经济要素的讨论却只局限于作家和译者的报酬,显然遗漏了整个翻译活动能带来的市场利润以及市场机制对翻译活动的影响。一般说来,如果赞助人是国家机构或者是国家机构控制的出版社,那么国家意志是最终决定因素,与市场经济无关;如果是赞助人是商业出版社,市场机制自然成为影响翻译的重要因素之一。随着出版业的不断商业化,翻译已经越来越倾向于一种经济活动,市场份额成为作品被选择、生产/翻译和销售最重要的驱动力,市场力量的强大甚至能决定出版的趋势(陈水平2017)。比如,莫言曾指出,葛浩文译《红高粱》的出版之所以被誉为“英译汉语小说的一大盛事”,是因为它“一开始”就是作为一种商业运作,“面对最普通的大众读者推出来”,因此能进入“真正的图书商业渠道”(莫言、王尧2003:262)。《狼图腾》更是商业运作下的典型——企鹅出版社以预付款10万美元,版税10%的价码买下了《狼图腾》英文版版权——使得《狼图腾》在翻译之前就成为了出版市场的“商品”。然而,一直以来,译界很少有从市场经济视角对翻译过程的研究,因此,本文以《狼图腾》的英、法翻译为例,来探讨市场机制如何影响译本的选择、翻译和消费。

2.《狼图腾》之被选择:读者的市场

田传茂(2019)曾将新中国成立后60年的翻译市场划分为三个时期:计划经济时期(1949-1977年)、转型时期(1978-1992年)和市场经济时期(1992-2008年)。事实上,长期以来,我国的许多文学作品基本都是通过非贸易方式译介进入海外,比如《熊猫丛书》和《中国文学》杂志,甚至包括1995年开始启动的《大中华文库》基本都是由国家赞助。这种情况近十年更是得到了发展:一方面,我国大力发展对外出版业务,目前图书和期刊等出版物已进入193个国家和地区,版权贸易引进输出比从2005年的7.2:1变为2010年的3:11;另一方面,国外许多商业出版社开始主动译入我国的一些文学作品。宏观说来,由于中国经济的崛起,西方国家也希望通过翻译文学作品来了解中国,所以就目前而言,中国现当代作品比古典文学作品更多地被翻译。微观说来,国外的商业出版社为了商业利益愿意引进一些能让本国读者耳目一新的文学作品来吸引读者,扩大市场销售。因此,本文主要研究的是纳入“市场机制”的文学翻译作品——那些由国外商业出版社或者中外商业出版社合作出版的作品,以《狼图腾》为典型案例。

2005年企鹅出版社以预付款10万美元、版税10%的价码买下了《狼图腾》英文版版权。《狼图腾》的法文版版权当时也不乏竞争者,其中包括法国著名的文学出版社阿尔班·米歇尔出版公司(Albin Michel),这家出版社曾经翻译出版过柯南道尔、哈代、马克·吐温等人名作,以及曾获诺贝尔文学奖的阿格农(Shmuel Yosef Agnon)、阿斯图里亚斯(Miguelángel Asturias)、川端康成的小说,但最终是布兰(Bourin)出版社利用了一些商业手段最终在竞争中获胜,获得了法文版的版权。一方面,国内出版机构在该书的成功推出过程中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制作精美的英文宣传文案、邀请西方主要出版公司来参加宣传推介会、请名人评书、在西方主流媒体上刊登广告……,出版社将这些市场化的手段都用得恰到好处;另一方面,出版商们从《狼图腾》中看到了商机,才有了这场争夺版权的商战。因此,商业出版社选择外国作品的时候,更多的考虑的是销量,是经济利益。

首先,《狼图腾》中描写的异域文化、新奇故事是西方读者所喜闻乐见的。葛浩文曾说,“一部中国作品,哪怕中国人特别喜欢,但是如果我觉得在国外没有市场,我也不翻。我基本上还是以一个‘洋人’的眼光来看中国文学”(高峰2012)。企鹅出版社的中国区域总经理周海仑曾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像《狼图腾》这样的新奇故事,西方人很少碰到过,像一部风景电影,特别适合翻译成英文(张英2008)。企鹅集团亚洲区总裁皮特·费尔德(Petel Field)表示,企鹅集团一直在中国寻找一部既有鲜明中国文化特点、又有美妙故事的小说作品(见顾兆农2005)。连法文译者燕汉生也曾说过:“《狼图腾》故事性强,是一部很好翻译的小说”(见陈水平2017a)。虽然美国也有诸如像《狼,永不哭》(Never Cry,Wolf)和《白牙》(White Fang)等以狼为主题的小说,但《狼图腾》显然是独特的,小说中充满异域风情的草原风光描写,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的狼马大战、人狼大战给读者提供不一样的阅读感受,法国导演让·雅克在读了前面几章就决定接手《狼图腾》电影的拍摄。

其次,《狼图腾》对自然生态问题的关注引起了共鸣。《狼图腾》在世界范围内拥有读者,是因为它触及到了现代人的心灵之痛,挖掘到了那个共有的信念,在人类普遍而深刻的生存危机中探寻到了共同的精神需求:对生态危机的焦虑和对现代文明的反思。葛浩文曾说,《狼图腾》之所以被选择是因为它一个没有文化差异的动物故事,人与动物如何相处、如何解决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冲突是全世界都在关注的话题(罗屿2008)。美国评论家马库斯(Marcus 2008)认为将狼看成是“无产阶级的敌人”虽然有点可笑,但这和西方人灭狼杀狼的借口在本质上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所以他认为《狼图腾》是所有关心我们这个地球的人都应该去阅读的一本书。生态危机是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面对越来越恶化的自然环境,对现代文明的重新反思,使《狼图腾》有了普世意义。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西方出版机构对《狼图腾》表现出巨大的热情。

3.《狼图腾》之被翻译:故事的市场

一般说来,得到商业出版社的赞助,就意味着其译文就必须符合该文化市场现有的规范,译者不得不采用读者导向性翻译策略,对原文进行了调整和改写。顾彬(2009)曾批评《狼图腾》的英译本,指出如果没有葛浩文的话,这本书也许就不会畅销,是葛浩文创造了一本畅销书,因为是他决定了该书的英文版应该怎么样,他根本不是从作家原来的意思和意义来考虑,他只考虑到美国和西方的市场。虽然顾彬的评论或许有失偏颇,但是市场因素肯定是影响当下翻译行为的因素之一。具体说来,要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获得最大的市场份额,读者/消费者就成为最重要也是最具有决定性的因素。因此,为了满足读者/消费者的阅读期待,“一切以读者为中心”的意识无疑主导着《狼图腾》的翻译并使其英、法译本产生了如下几个倾向:

首先,英、法译本都倾向强调《狼图腾》的故事性。国外商业出版社自1977年开始大量翻译出版中国当代小说以来,出于成本和销量的考虑,一直存在对中国当代小说进行“故事化”的改写。与出版商的访谈也证实,通常编辑的外语(译出语)并不流利,他们关心的主要是译文在目标语中是否易读(Munday 2008)。比如,由于强调故事性,毕飞宇《青衣》中京剧的文化内涵在英译中被简化,未得到充分传达;再如,苏童《碧奴》的英译,由于原著的叙述内容被删减合并、文化过滤和误读,女主人公的形象从一位寻夫的普通农妇而被升华为一位爱情至上的女子。《狼图腾》原作的结构分两个部分:故事叙述与人文话语叙述。故事部分是人文话语叙述部分的基础,人文叙述部分是故事内涵的升华。人文话语叙述部分包括《理性探掘》、章首语录,以及文内所有有关文化和历史的讨论与反思,三者组成了一张看似分散实则联系非常紧密的叙述网络,构成了小说从狼性到人性再到国民性的探索历程。为了强调《狼图腾》的故事性,英、法译本都删掉了文中大段的历史文化讨论和《理性探掘》。英译本还删掉了章首语录,法译本虽然没有删掉章首语录,但文内有关文化的讨论简化非常严重,基本只是靠故事的本身的紧张感、紧凑感来吸引读者。《狼图腾》的作者姜戎曾表示,所有译本中的《理性探掘》是经他同意后删除的,但他坚决不同意删除题记,因为题记构成了小说的主要逻辑线、证据线、引导线,但是英译本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删掉了题记,他认为译者更注重商业市场化而忽略了文化性,译者是作为一本畅销的故事书在翻译,放弃了原作深刻的思想性(见陈水平2017b)。显然,故事作为一种文学形式具有消闲的特征,是当今高度机械化的社会所需要的良药,保持故事的纯粹最能吸引西方读者(杨柳2009)。这肯定也是《狼图腾》被故事化的原因之一。

其次,英、法译本都强调译文语言的可读性和流畅性的倾向。葛浩文(1980)曾说过,如果要一篇故事发展流畅,便不应该让读者经常去页尾看注释,翻译家只要用一点点想象力,大部分的解释都可以避免。英国汉学家McDougall(2007)也指出,西方读者在阅读时通常更钟情于作品的可读性或文字风格,不会太在意作品的内容,他们通常不会拿译本同原作对比,只会拿这些译本同英文原创作品或者那些从其他语言译入英语的文学译本进行对比。因此,为了创造一种阅读的愉悦感,英译者创造性地使用了一种极具诗性的优美语言来对原著进行重新创作,译著中充斥着大量的隐喻(metaphor)、押韵(rhyme)、重复(repetition)和排比(Parallelism)等修辞,使语言有了诗一样的节奏和韵律。此外,陈建生、伊丽、林婷婷(2010)用语料库方法将《狼图腾》与英语原创文学作品的语言特点进行比较,发现《狼图腾》英译本的语言并没有呈现翻译语言普遍拥有的简化趋势,相反它在词汇密度、词汇重复使用率、句长方面与原创作品语言相差不大。事实上,翻译的普遍性特点,比如简化(Simplification)、显化(Explication)、范化(Normalization)以及整齐化(leveling-out)恰恰是读者宁愿读原著而不愿意读译作的原因之一,这些特点使译作失去了原作的味道(Baker 1993)。显然,葛浩文优秀的英语写作能力大大地弱化了翻译作品中的简化特征,赋予了该作品可与英语原创小说相匹敌的丰富词汇和创作性十足的阅读感受。同样,法译者燕汉生也是我国资深老翻译家,曾因翻译《艾青诗选》获1995-1996年“鲁迅文学奖优秀文学翻译彩虹奖”。法译本的语言虽然呈现出与翻译普遍性趋同的简化特征,但简单却不失优美的语言让《狼图腾》获得法国翻译文学“金字奖”。

总之,英译本利用创造性的重写来强调译文的可读性和流畅性,而法译本却主要是靠简单优美的语言来保持可读性。两者策略不一样,但是达到了相同的目的。

4.《狼图腾》的接受:消费的市场

尽管读者是市场决定因素,但读者的品味事实上会受到目的文化系统中主流诗学的影响,而且赞助人为了经济利益也通常会通过各种手段来引导大众读者的品味,甚至具体指导读者如何去阅读译本。比如,在《萧红小说选》英译本中,译者葛浩文就在译作前加入了对萧红小说主题的介绍,“萧红常常描写被压迫阶级中女性的苦痛;她的小说都是悲剧,很少给人以希望……萧红很想成为揭露封建男权社会的革命者”(Goldblatt 1982:8),译者无疑为读者指导了一种“正确”解读萧红小说的方式。

首先,译本由谁出版、由谁翻译本身就可以产生一种促销效应。不同的出版社、不同的出版赞助模式在中国当代作品英译的过程中起到的作用是不尽相同的,知名的出版社本身就是一种“文化资本”。比如,莫言作品的英译本基本都是由企鹅出版社出版,法译本则是由法国重要的出版社之一的瑟伊出版社(Seuil)出版,这使得莫言的外译作品能很快进入西方的主流发行渠道,促进了莫言作品在西方的有效传播。因此,《狼图腾》被企鹅出版社重金买下版权的事件本身就有很大的广告效应。此外,选谁来翻译往往也能产生不一样的效果,企鹅出版社之所以要请葛浩文来翻译《狼图腾》当然有其商业上的考虑——葛浩文作为“公认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之首席翻译家”的身份也能起到一种广告效应。因此,译本还没出版,广告效应却已经做足了。比较而言,法译本的出版社比较弱势,但是由于企鹅出版社的国际影响力,因此其广告效应其实已经惠及其他语种的译本,《狼图腾》的译本还没有出版就受到了各国读者的普遍关注。

其次,赞助人会通过对元文本的操控宣传甚至炒作译作并引导读者对译作的解读。按照热奈特的定义,元文性(meta-textuality)是一种以评论(commentary)为基础的关系,元文性通过或隐或显的评论将甲、乙文本联系起来(Graham 2000:102)。因此,元文本(Metatext)与书评报道、文学批评等息息相关。在西方,在译作问世之际,发表介绍性的书评是出版环节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般会刊登在文学期刊或者有关报纸的文学专栏上。伴随着译著的问世,出版社和有关媒介的介绍性批评对普通读者无疑可以起到吸引和引导的作用,因此英、法出版社都充分利用了各种媒体——网络、杂志和报纸来推销和炒作《狼图腾》。《狼图腾》法译本是在2008年1月出版,出版社于1月—2月间在《快报》(L’Express)、《读书》(Lire)、《文学杂志》(Le Magazine Littéraire)等期刊以及《世界报》(Le Monde)《解放报》(Liberation)等报纸上都做了推介,《快报》甚至还转载了狼图腾法译本的第1章以吸引读者。英语国家对于《狼图腾》的讨论从2005年企鹅出版社花10万美元引进《狼图腾》的轰动新闻开始,到《狼图腾》英译本出版的2008年达到高潮。

两个出版社都充分利用了元文本来为《狼图腾》的出版销售谋势造势,差别在于英译本采用的策略是对原作者的形象进行重构,而法译本的炒作的重点是“中国最畅销书”。作者身份成为功能话语,依靠文本、副文本和元文本得以不同的面貌不断呈现。比如,英译本用各种大标题来强调作者姜戎曾经的一些特殊的经历,迎合读者的猎奇心理,焦点离散原作的文学价值。同样,法译则在标题中强调“中国畅销书”(un best-seller en Chine)(Francois 2008),“超级畅销书”(grand best-seller)(Jules 2008),“销 量 最 火 的 一 本 书”(Bertrand 2010)等这样的字眼和表达来达到促销目的,同时暗示读者这是一本非常有中国特色的小说。不过,这些评论基本都是新闻报道式的书评,少有深度批评来讨论作品的文学价值,这显然会影响读者对于《狼图腾》译本的阅读和欣赏导向。

最后,赞助人还会通过设计作品的各种“副文本”来达到广告宣传的目的。副文本是相对于“正文本”而言,分散在正文本周遭“包围并延长文本”的资料。它是进入作品的“门槛”“前厅”,是通向正文的必要途径。副文本(paratext)具体表现为作品的序、跋、标题、封套、手记还有注释等,副文本同样既是作品的广告、解说,又能引导和调控读者对该作品的接受。比如,Summers(2013)在考察《余留之物》三个英译本的题目、封面、封底、扉页、目录页之后,发现出版商通过操控译本的副文本,淡化译著的本体论叙事,突出其“小说”型概念叙述,进而避免做出道德或价值判断。《狼图腾》的英译本都在封面显眼处标出“曼氏亚洲文学奖2007得主”的字样,封面上还分别配上了《金融时报》和《旧金山纪事报》上节选的评论,封底还有曼氏亚洲文学奖评审委员会主席克拉克森对该书的评价。此外,英译本的首页是作者和译者简介,作者简介中强调的是其被下放到草原,并在草原生活了11年的经历,而葛浩文的简介放在作者姜戎的后面,强调葛浩文作为“中国现当代文学在西方最优秀的译者”的身份,以及他“翻译过30多本中文小说”的经验……。显然,得奖、主流媒体的推崇褒奖、中国改革开放前的社会历史文化、真实的生活经历、最优秀的译者……每一个都是译作可以炫耀的卖点。同样,法译本对封面的设计承袭了其在评论中体现的“中国特色”———大红色的封皮,封皮上是中国古典艺术木刻“狼”的形象。法国出版社在出版中国文学作品时,其封面都比较喜欢用中国古典艺术作品,比如毕基耶出版社的《透明的红萝卜》(1993),其封面画为宋朝的野兔绢画,南方文献出版社的《红高粱家族》(1990),历史封面取材于唐朝李寿墓碑上的壁画。这些历史封面上的中国风格图像在跨文化的语境中更有利于表达作品的东方情调。此外,与英译本相同,法译本也在封底的作者简介中强调了故事的历史背景及其作者11年的草原生活经历。第二版的《狼图腾》法文版还设计了一个黄色的腰封标明“该书由让·雅克拍摄成了电影”。如此种种,也都是出版社的促销手段。

热奈特认为“副文本对于文本的阐释起着重要作用”(Graham 2000:105),赞助者们充分利用副文本引导读者对译文的阅读。英译本文首的《译者手记》(Translator’s Notes)正是译者“有视角地”阐释原作作者意图,并引导读者应该如何来阅读文本所做的努力。《译者手记》一共5段,除了最后一小段致谢词,其他4段主要讲述了作者创作《狼图腾》的缘起。可以看出,译者手记中的“上山下乡”“蒙古民族”“狼”以及作者身份都是可以引起西方读者阅读兴趣的点。

5.结论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经济因素在整个翻译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日益凸显。文学翻译是文本的生产过程,在市场机制的干涉下,文学翻译难免要遵循经济活动的特点和规律。《狼图腾》的成功就是一例:该书在国内图书市场上的热销,让国外出版社开始关注并意识到翻译《狼图腾》潜在的读者市场,因此决定引入该书的版权;在翻译过程中,出版社引导着译者为读者市场而选择翻译策略,甚至还通过操控元文本和副文本来引导读者对译本进行消费。一方面,我们要意识到市场机制所起到的积极作用——正是这种商业模式造就了《狼图腾》的版权神话,责任编辑黎波(见顾兆农2005)在总结了《狼图腾》版权成功输出的经验后,指出我国版权贸易逆差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出版社的市场意识还不强。但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意识到市场机制的自发性和盲目性,出版社只考虑市场份额,对译本的选择、翻译和推广都是建立在其利益的最大化的基础上,为此可以不惜对原文进行“重写”。因此,加强市场意识,积极开展与国外出版社的对话合作,同时适宜而细心选择作品加以翻译,避免市场机制的负面影响,从而“通过对外翻译中国文学推动中国文学走向世界,重新塑造中国的文化和文学大国的形象”(王宁2009:23-31)将是我们刻不容缓的任务。

注释:

1参见http://www.cbi.gov.cn/wisework/content/95939.htm l.accessed12/05/2012,August16,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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