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式科研服务与职业人才培养质量:现状、维度及路径对策

胡春阳

(1.江西财经大学 江西经济发展与改革研究院，南昌 330013；2.南京大学 经济学院，南京 210093)

一、引言

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是普通高校和职业学校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基于嵌入式服务理念，将科研服务嵌入到教学和人才培养过程中，形成教学相长、教研融合的生态体系，是当前深化教育改革、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课题。嵌入(Embed) 原意是指“一个系统有机地融入另一对象系统当中”[1]，其概念最早源于新闻学，伊战时记者为获取战况实况，“嵌入”到军队中进行报道[2]。在英文中，Embed有Involve、Iurk、Integrate、Blend 等多种近似提法，使用Embed 最为贴切，中文翻译为“嵌入式”非常形象[3]。在国外，嵌入式服务包括图书馆[4]-[5]、科研机构[6]、政府部门[7]，以及一系列盈利与非营利的机构应用广泛[8]，嵌入式服务的显著特点主要体现在“嵌入性”上，即基于协同论中关于各系统间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思想[9]，把主动性、人性化、个性化、专业化、精细化的服务融入到对目标系统的服务过程中[10]，强调通过无缝、动态、交互地融入到目标系统中，协同完成各类工作目标和任务[11]。同样，基于该理念，科学地将科研服务嵌入到职业人才培养这一系统中，有利于发挥科研项目对人才培养的协同作用，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鉴于此，本文拟以南昌市为例，分析职业教育科研产出及其对人才培养的支撑情况，明确职业学校科研服务人才培养的现状，剖析嵌入式科研服务的重要维度，并探索嵌入式科研服务提升职业人才培养质量的路径。

二、职业教育科研服务人才培养的现状

(一)职业学校科研产出不足且质量不高

目前职业学校普遍对科研不重视，基于CNKI期刊数据库，对南昌市2017～2019年10月20日发表的论文进行统计发现，南昌市71所职业学校近3年累计发表论文仅4575篇，其中江西现代职业技术学院、江西工业贸易职业技术学院等28所高职高专学校发表论文4286篇，约占总论文数的93.62%，43所普通中专、技工学校及其他学校发表论文289篇，其中22所学校无成果(包括1所高职高专学校)。

(二)职业学校科研对人才培养支撑不足

职业学校科研对人才培养支撑不足主要体现在如下方面：

1．科研成果质量有待提高

以南昌市职业学校科研课题和发表论文情况为例，近3年南昌市职业学校在发表的论文中核心期刊和CSSCI刊源论文分别为333篇和44篇，占总发文量的7.27%和0.96%。尤其是中职学校，发文质量普遍偏低，近3年全市中职学校共发表核心期刊刊源论文41篇，尚无CSSCI刊源论文。因此，全市职业学校，尤其是中职学校科研成果质量有待提高。

2．科研合作网络结构松散，对人才培养支撑度不足

对南昌市职业学校近3年文献进行CiteSpace可视化分析，研究机构及作者合作网络图谱分析表明，作者及机构共现网络的密度较低，整体而言论文的研究机构和作者分布仍较分散，尚未形成关系紧密、结构合理的科研合作网络，有待于进一步完善作者、机构合作机制，注重消除作者、机构间合作的障碍，畅通合作渠道，培育合作动力。

但值得一提的是，根据CiteSpace关键词共现网络图谱，南昌市中职学校论文中关键词出现频次最高的为应用、教学、计算机、网络安全、电子商务，其次为改革、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等，论文中关于人才培养的成果占比较高。

三、嵌入式科研服务的重要维度

嵌入式科研服务中，选题引导、方法论指导、论文及项目申报结题培训等是其重要维度，而结合职业人才培养的实际，明确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进而引导和协助研究者选择契合地方人才培养需求的科研方向显得尤为重要。

(一)引导论文及项目选题服务

1．聚焦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

不同的学校人才培养目标定位和现状不同，聚焦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要建立由教务部门主抓的岗位责任体系，相关责任人长期通过获取第二手资料或第一手资料明确职业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第二手资料中，《中国教育报》《中国教师报》《中国教育时讯报》《教育信息报》《现代教育报》等教育类报刊，有助于掌握最新的职业教育资讯和发展动态，同时了解党和国家的教育工作方针政策、法律法规，以及教育部关于职业教育的指导意见和具体工作规划及措施；中国职业技术教育网、中国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网、中国职业教育信息资源网、职教网以及地方教育网等，则提供职业教育资讯，有利于了解人才培养情况；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全国中等职业教育满意度调查报告》、教育部全国中等职业教育质量报告、各省市职业教育质量年度报告、学校就业统计报告及教育质量年度报告等，则提供全国、各省市、各学校学生发展、校企合作、社会贡献、特殊创新、主要问题和改进措施等情况。在获取第二手资料的同时，相关责任人还需要通过毕业生就业情况摸底、省内外学校交流、班主任访谈、互联网问卷调查等途径获取第一手资料，明确人才培养状况及存在的问题。

2．明确契合职业人才培养需求的科研方向

要让科研更好的服务于职业人才培养，科研部门和图书馆要定期梳理相关期刊杂志，借助科技文献计量工具如CiteSpace、Python定期梳理《教育研究》《教育发展研究》《中国职业技术教育》《职业技术教育》《职教论坛》《教育与职业》及师范类本科高校学报等期刊文献资料，同时通过WOS数据库梳理《Review of educational research》《Educational and psychological measurement》《Journal of teacher education》《Learning and instruction》《Educational review》《Journal of employment counseling》《Journal of career development》等教育类期刊，明确国内外研究热点及前沿动态。同时，要持续通过教育部政府门户网站、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及地方职教学会等教育科研立项指南，了解当前人才培养的重点研究方向，进而将地方职业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作为科研项目选题的立足点，充分体现了科研项目的现实价值，契合提升职业人才培养质量的内在需求，在此基础上综合国内外研究热点，有针对性的开展选题，又确保了科研项目的理论意义。

为了解国外中职人才培养的研究热点及前沿，参考胡春阳和廖信林[12]、胡春阳等的做法[13]，以CNKI系列全文数据库为数据源，按主题=“中职”或“中等职业”并且篇名=“人才培养”进行期刊精确检索。在此基础上利用CiteSpace科技文献计量工具进行关键词聚类，得到中职人才培养关键词MI聚类知识图谱(如图1)，结合关键词聚类情况可进一步国内明确人才培养的研究热点。

图1 CNKI中职人才培养关键词MI聚类知识图谱(阈值=2)

以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为期刊数据源，以“talents cultivation”为标题检索所有年份发表的论文文献，供国内和国际研究现状比较分析使用。以这些文献为基础数据，进行talents cultivation关键词聚类分析和突变词探测，明确国外人才培养的研究热点和前沿。

图2 talents cultivation关键词LLR聚类 (阈值=0)

结合关键词LLR聚类分析，国外人才培养(talents cultivation)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应用型人才(applied talent、applied oriented talent)、创新人才(innovative talent)、创新(innovation)、人才培养模式(talents cultivation mode)等方面，与国内的研究大体上是一致的。

结合表1可以看到，10个突变词分别为可持续发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教学方法(teaching method)、社会培养(social development)、应用型人才(applied talents)、人才培养(talents cultivation)、课程体系(curriculum system)、创新人才(innovative talents)、培养模式(cultivation mode)、快速培养(rapid development)、实践能力(practical ability)，其中后5个突变词均为近5年开始持续出现的高频词，从Brust强度来看创新人才(innovative talents)、培养模式(cultivation mode)、快速培养(rapid development)、实践能力(practical ability)均具有较高的强度，因此，可认为这些突变词代表着国外人才培养的研究前沿。

表1 Brust探测得到的主要突变词

此外，我们结合WOS机构、国家/地区分析，发现排名前10的机构均来自中国，且相关文献中98.4%来自中国大陆、0.5%来自中国台湾，这解释为什么国内外研究热点是一致的。

(二)科学研究方法论指导

科学研究方法论作为主要研究科学研究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研究方法及科学理论体系构建等的思维方法，需要系统的学习和掌握方法论的理论知识。关于科学研究方法论有一些经典的文献可供参考，如：威尔逊的《科学研究方法论》，国内也有相关的文献；杜晖等就研究的本质和特点、确定研究主题、研究范式、研究方法和技术、研究的有效性、撰写研究申请、文献综述、计划研究项目等进行了系统的阐述[14]；朱有志介绍了创造性思维方法社会调查方法(包括典型调查、问卷调查、抽样调查、统计调查等)、综合研究方法(包括联系实际、兼收并蓄、独立思考、科学抽象等)[15]；阎海峰等对实验研究、调查研究、实地研究、案例研究等研究方法进行了系统的归纳[16]。

各学科有着自身的科学研究方法论，研究类型、研究过程不尽相同，主要研究方法也存在差异。以经济管理类学科为例，可将研究方法大体归纳为实验研究方法、管理研究方法及其他学科方法：实验研究方法中实验法和准实验法是目前的主流和前沿，管理研究方法中相关研究法是目前的主流，而调查研究法则是研究的基础。总之，在嵌入式科研服务过程中，科研和教学部门既要重视相关研究法、实验法及其发展前沿——准实验法等主流、前沿研究方法及相关软件的培训，又要针对不同学科普及调查研究法的问卷设计、调查组织等基础方法和技能，尤其要重视其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嵌入。

在分析嵌入式科研服务对人才培养质量时，科研和教学部门可引导教师在开展研究时，对模型施加外部约束条件，尽可能地控制其他因素的影响，利用混合OLS回归、固定效应(FE)回归、随机效应(RE)回归、工具变量法(如GMM、LIML、2SLS)等，探索科研嵌入服务与人才培养质量存在何种相关关系。同样，可利用实验法的原理，通过一些有条件的学校先行实施嵌入式科研服务模式，与其他条件相似但未实施科研嵌入的学校形成对比，从而检验嵌入式科研服务与人才培养质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当然，经济管理学科研究的方法非常多，有必要掌握，但现在一些文章特别热衷于做计量，且刻意复杂化，而得出的结论却是显而易见的，这种为计量而做计量的做法实际上是有违研究初衷，甚至是本末倒置的，不宜提倡。

(三)论文及项目申报结题材料撰写培训、辅导

1．论文撰写培训

实际当中，一些教师有好的创意却发不了高质量的论文，围绕学术出版规范、选题题目、写作范式、分析方法、资料搜集等组织教师参加培训，对青年教师有重要帮助。学出版规范方面，新闻出版行业会定期更新标准，对科学技术名词、图书版式、注释、引文、表格、插图、关键词编写及学术不端行为界定等具有规定，一些教师不习惯采用规范化的学术语言，表述网络化、口语化，不排版、不校对，很容易被期刊拒稿。另外，不同的杂志用稿偏好、体例，特别是参考文献体例可能存在较大差异，培训教师可结合杂志社每年的重点选题方向和要求的体例进行选题和排版，有利于提高录用率，当然国家的方针政策，对论文选题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不符合方针政策的选题往往很难被高质量期刊录用。写作范式方面，很多论文写作范式上仍然主要按“现状及存在问题”、“影响因素”、“结论及建议”三部分来展开，尽管不违背一般学术论文范式，但按照现代计量经济学的观点，在不控制其他因素的条件下，认为A对B有影响，或A是B的影响因素是不严谨，也是缺乏说服力的。更重要的是，高质量期刊，尤其是外文期刊，有其既定的范式，且在不断变化，结合各院系、各学科及重要期刊，聘请期刊编审、审稿人开展讲座，是十分必要的。分析方法方面，无论是理论型、数理演绎型、实证研究型还是实验研究型的学术论文，重点都在“论”，对于所提出的论点，要引导教师多个学科、多种方法、多个维度相结合进行论证，为论点提供尽可能的支撑，对于新的主流的分析方法和软件，各院系要支持教师外出参加相关培训，鼓励教师共享资源，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资料搜集方面，一篇高质量的论文，往往需要大量的文献、数据支撑，除第一手资料之外，还需要借助期刊全文数据库、学位论文库、事实数据库、案例库、研究报告和图书资源库等，获取第二手资料。图书馆要建立动态有效的图书资源征订、增补机制，同时针对新进教师开展系统的图书资源使用培训，降低教师资料收集成本。

2．项目申报和结题材料撰写辅导

项目申报材料与学术论文有很大的不同，研究背景、研究意义、研究现状、研究目标、研究内容、难点重点、创新点、研究基础、进度计划等要件撰写的具体方面有哪些，如何撰写，应遵循何种格式，项目各部分如何服务于研究主题，如何论证其重要性、科学性和可行性，有哪些技巧，且不同的项目内容、字数、申报流程等自成体系，需要专人辅导。

项目结题也是一项复杂、系统的工作，不同的项目结题要求可能存在较大差异，成果形成后，科研部门要积极引导项目团队成员提前下载往年相关项目结题要求、结题材料模板等，按照项目管理办法和结题材料细则撰写结题材料，报告项目实施及完成情况，并进行总结和提升，同时履行结题程序。

更重要的是，项目结题并不意味着使命的终止，而恰恰代表着研究成果应用价值的实现。科研部门和相关教学部门要通过系部讨论，让项目成果融入到课程目标和日常教学过程中，形成示范效应，同时努力向学校管理层宣传嵌入式科研服务的理念，以期实现科研项目与培养方案、教学大纲、课程教学、教学管理、绩效考核、就业指导、人才引进各方面各过程各环节的有效整合，充分发挥科研项目对人才培养的协同作用。总之，科研项目嵌入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不仅体现在科研项目实施期间，更应当形成长效机制，最大限度地发挥项目成果对提升人才培养质量的作用。

四、结论及路径对策

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对普通高校和职业学校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然而当前职业学校科研产出不足且质量不高，且对人才培养的支撑不足。基于嵌入式服务理念，将科研服务嵌入到教学和人才培养过程中，提升人才培养质量。从选题引导、方法论指导、论文及项目申报结题培训等维度，剖析嵌入式科研服务如何助力职业人才培养质量。提出：引导论文及项目选题服务方面要通过正式报告、教育类报刊、互联网资讯获取第二手资料或者向学校、毕业生、用人单位调查获取第一手资料，明确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进而通过教育部门官方网站、期刊数据库，辅助分析人才培养的重点方向、研究热点及研究前沿，进而将地方职业人才培养现状及存在的问题作为科研项目选题的立足点，充分体现科研项目的现实价值，契合提升职业人才培养质量的内在需求，在此基础上综合国内外研究热点，有针对性的开展选题；科学研究方法论指导方面，要让研究者明确开展研究需具备的知识结构、分析工具和使用方法，在嵌入式科研服务过程中，科研和教学部门既要重视主流、前沿研究方法及相关软件的培训，又要针对不同学科普及调查研究法的问卷设计、调查组织等基础方法和技能，尤其要重视其在人才培养过程中的嵌入；论文及项目申报结题材料撰写培训、辅导方面，要围绕学术出版规范、选题题目、写作范式、分析方法、资料搜集等组织教师参加培训，就不同类型项目申报材料撰写的具体方面、如何撰写、应遵循何种格式，以及项目各部分如何服务于研究主题，如何论证其重要性、科学性和可行性等，开展辅导，并注重研究成果应用价值的实现。

基于以上分析，提出如下嵌入式科研服务提升职业人才培养质量的路径对策：

1．结合本校人才培养实际，建立项目校内选题征集制度

为发挥嵌入式科研服务提升本校人才培养质量的作用，充分调动和发挥全校教职工的积极性，在定期调查、分析的基础上，组织专家结合本校人才培养中的短板提出选题，并进行可行性分析。学校根据自身经费情况开展校内项目立项，或对于申报其他非校内与选题相关的项目进行经费配套。

2．将科研项目、论文的调查研究纳入系部统筹规划，强化科研对人才培养的协同作用

嵌入式科研服务实际上是科研与人才培养系统的协同，科研项目的调查、研究等活动要实现与人才培养各个环节的全方位融合，必须与系部教学和各项管理活动进行整合，进而将嵌入式科研服务思想融入到学校各管理部门，通过管理这一生产要素发挥对人力资本、物资资本、自然资源、信息资源等的重新组合和配置，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3．建立科研成果校内转化长效机制，服务于人才培养实践

以往，研究者往往以科研项目结题作为项目完成的标志，极少真正关注成果的后期效益。学校要建立校长书记牵头、科研部门主抓、教学管理和就业指导部门实施、项目负责人协办、教职工全面参与的责任体系，形成长效机制，促进科研成果校内转化，最大限度地发挥科研项目对人才培养质量的促进作用。

4．转换科研人才培养模式，提高教师科研服务人才培养的意识和能力

学校要突破以往单纯培养“会写申报书、会写论文、会写结题材料”科研人才的模式，注重培养其协同思维和主动服务意识，同时让教师通过多种渠道多了解用人单位对人才的实际需求，熟悉各系部、各专业人才培养的基本情况，掌握本校人才培养管理的基本运作方式，为开展嵌入式科研服务奠定基础。

5．建立科研成果校内评价方法和奖励标准，突出科研成果对人才培养质量的实际效益

要改变以往机械、静态的科研成果奖励方式。首先，一些学校科研工作量认定标准甚至未及时更新；其次，多数学校对科研成果实施“计件工资”，譬如论文按期刊分级和篇数计算，而未建立有效的评价方法和标准衡量论文的经济、社会效益，这往往使一些教师形成急功近利的思想，且不注重论文的实际效益。此外，目前关于嵌入式科研服务缺乏行之有效的反馈评价方法和奖励标准，但嵌入式科研服务以提升本校人才培养质量为重要服务目标，为学校开展后期评价、管理和奖励提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