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中医脏腑理论探讨肠道菌群与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关系*

张营营，尹 艳，冯铁为，丛 晶，杨新鸣，彭 艳△

1 南京市浦口区中医院，江苏 南京211800；2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3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y syndrome，PCOS）的主要临床表现为胰岛素抵抗、高雄激素血症、卵泡发育异常、月经失调及肥胖等症状，与肠道菌群谱的改变有着极为重要的关系，而肠道菌群失调也是多种内分泌性疾病的一个重要原因［1-3］。中医认为脾脏为后天之本，具有为人体提供物质保障与抗御外邪的能力，而肠道菌群作为机体最庞大的微生态系统，同样参与着机体的消化吸收和防御过程，中医脾脏与肠道菌群在消化吸收和免疫等方面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4-6］。PCOS 的病位在肝、脾、肾三脏，与脾脏关系密切，临床PCOS 患者以形体肥胖、神疲乏力、大便溏薄、舌胖苔白等脾虚表现为多见。

1 肠道菌群与脾脏

1.1 肠道菌群失调与脾的生理 脾主运化，为人体的生理活动提供物质保障并参与机体抗御外邪的过程。脾运健旺，可御外邪，脾脏功能与机体的消化吸收、免疫功能及营养状况密切相关［7］。内伤脾胃，则百病生，若脾失健运，一方面可致机体的消化吸收功异常，使各脏腑之间的关系失衡，出现腹胀、泄泻、便秘、食欲不振、消瘦及倦怠等症状；另一方面会引起肌肉不充，卫气虚弱，导致机体抗御外邪的能力下降。脾虚湿侵，湿邪下注于大小肠，导致肠壁通透性的改变，同时引起肠壁的慢性炎症，引起肠道菌群的改变，出现腹痛、腹泻等临床表现，因此，脏腑功能失调，皆能引起不同程度的肠道菌群的改变。

1.2 肠道菌群紊乱与脾失健运 肠道菌群作为人体后天获得的、动态变化的“免疫器官”，通过与宿主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在营养吸收、生物屏障、免疫调节、宿主代谢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影响着人体的健康。若肠道菌群动态平衡遭到破坏，优势菌失势，过路菌或条件致病菌超出正常水平即发病［8］，出现脾胃失和、消化不良等类似脾虚证的表现。肠道菌群和脾脏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9］。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脾脏功能下降，则影响他脏。肠道菌群与脏腑之间也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大量临床研究表明，肠道菌群与肥胖、溃疡性结肠炎、代谢综合征、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肝硬化等多种疾病相关［10］。可以认为肠道菌群的动态平衡是脾主运化功能的主要特征表现，肠道菌群紊乱是脾虚湿困的重要病理因素［11］。有报道指出诸多健脾方剂如四君子汤、参苓白术散、七味白术散等具有扶植肠道优势菌群、恢复肠道菌群动态平衡的作用［12］。因此，当肠道菌群的平衡稳态遭到破坏时，从中医脾脏角度进行诊治，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

2 PCOS与脾脏

2.1 PCOS 的中医病因 PCOS 无中医病名，根据其临床表现属中医“不孕”“闭经”“癥瘕”“肥胖”等范畴。临床PCOS 患者以形体肥胖、神疲乏力、大便溏薄、舌胖苔白等脾虚表现为多见。《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指出：“女子不孕之故由伤其冲任也，或因体盛痰多，脂膜塞胞中而不孕。”又如《丹溪心法》云：“肥盛妇人，禀受甚厚，恣于酒食，经血不调，不能成胎，以躯脂满溢，闭塞子宫故也。”

2.2 PCOS 的中医病机 徐月玲等［13］提出的“痰壅胞宫”理念揭示了PCOS 的发病机制。脾虚则运化水湿功能下降，痰浊蕴结，滞于胞宫，则出现月经错乱、不孕、癥瘕等，其主要治疗原则是化痰燥湿［14］。徐丹等［15］使用苍附导痰丸对72 例痰湿体质的PCOS 不孕患者进行治疗，发现可明显提高患者排卵率和妊娠率。由此可见，从中医脾脏论治PCOS在临床上取得了良好的疗效。

3 肠道菌群与PCOS

3.1 肠道菌群与胰岛素抵抗 胰岛素抵抗（insulin resistance，IR）是PCOS 发生的病理生理基础，PCOS 患者中多伴有IR。通过移植小鼠肠道菌群的方法，美国的Gordon 研究组第一次证明了肠道菌群与IR 有关［16］。QIN 等［17］和VRIEZE 等［18］的实验结果均支持Gordon 研究组的观点。肠道菌群可以通过影响胰岛素或释放炎症因子，从而引起胰岛素抵抗［19］。治疗肠道菌群失调的传统良药盐酸小檗碱已被证实在改善PCOS 患者IR 的代谢异常方面具有良好的疗效［20］。

3.2 肠道菌群与高雄激素血症 KELLEY 等［21］研究表明，小鼠体内过高的雄激素将会导致其肠道菌群数量及种类的变化，证明了高雄激素血症可以显著地改变肠道微生物群。高糖饮食作为一个诱因，使得肠道菌群、高雄激素血症和PCOS 之间存在多重因果关系，因此，高雄激素血症和肠道菌群可能对PCOS病理生理变化过程有一定影响［22］。

3.3 肠道菌群与卵泡发育 肠道菌群的失调可引起肠道的慢性炎症，进而影响肠道的通透性。有研究表明PCOS 患者的肠道通透性发生了改变［23］。而肠道通透性增加会激活免疫系统，影响血液中胰岛素水平，然后通过雄激素与胰岛素之间复杂的作用关系干扰卵泡的成熟与发育。

3.4 肠道菌群与肥胖等代谢性疾病 一项Meta分析［24］显示，PCOS 女性代谢综合征发生风险是健康女性的2.5 倍，并独立于年龄和体质指数（body mass index，BMI），提示代谢综合征或许是PCOS固有的特征。肠道菌群增加了宿主从食物中获得能量的能力，从而引发肥胖及其他代谢性疾病［25］。肥胖型PCOS 女性存在更为严重的内分泌激素紊乱和代谢功能异常。而肥胖导致的胰岛素抵抗、血糖异常等诸多因素加速了PCOS 代谢综合征的发生［26］。

如上所述，我们可知脾失健运，痰浊易生，壅阻胞宫则发为PCOS；下注于肠，则引起肠道菌群的改变。有学者认为，肠道菌群可能参与宿主基因的表达，引起PCOS 的发生［27-31］。而肠道菌群谱的变化也对脏腑产生着影响，通过脾脏这个枢纽，作用于肠，发为炎症性肠病、肠易激综合征等；作用于胞宫，发为PCOS［32-35］；作用于肝，发为脂肪肝、肝性脑病等；作用于脑，发为脑梗塞等。

PCOS 作为妇科领域的一种疑难杂症，发病率逐年升高，运用中医中药使PCOS 患者达到临床治愈一直是我们的追求目标。基于肠道菌群、中医脾脏、PCOS 三者之间的关系，诸多学者提出了新的研究方向。吴云等［36］证明苦寒类中药具有抑制或杀灭细菌的作用，参与了肠道菌群的病理生理过程，并且可以影响肠道菌群的分布特点。王振宇等［37］总结出单味中药具有特异性扶植菌群的作用，如党参可以提高乳杆菌数量，茯苓水煎剂可以提高双歧杆菌数量，神曲可以提高乳酸杆菌、双歧杆菌、类杆菌数量，马齿苋和黄连可以扶植优势菌群生长。同时，特异性的肠道微生态制剂［38］的研制以及粪便移植［39］或将成为今后临床治疗PCOS的主要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