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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扶贫时代职业教育促进产业兴旺的行动愿景及作用机制

2021-03-02蓝洁

教育与职业(下) 2021年2期
关键词:专业群产业链

[摘要]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础,但后扶贫时代的乡村产业发展面临生产要素活力不足、产业质量效益不高、链条较短的现实挑战。职业教育虽然不直接参与乡村产业的生产和经营,但兼具促进乡村产业兴旺的使命。基于提升劳动力质量激发乡村生产要素的活力,助推技术扩散提高乡村产业质量,促进产业融合延展乡村产业链条的行动愿景,职业院校需要与政府、企业、乡村等多元主体互动,落实决策引导、契约推进、载体承接的作用机制,围绕乡村产业兴旺形成切实可行的实践合力。

[关键词]后扶贫时代;产业兴旺;农业技术扩散;专业群;产业链

[作者简介]蓝洁(1981- ),女,广西博白人,南宁师范大学职业技术教育学院、广西职业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教授。(广西  南宁  530001)

[基金项目]本文系2018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西南边境精准脱贫的产教融合策略研究”(项目编号:18BMZ14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并得到了广西高等学校千名中青年骨干教师培育计划的资助。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3985(2021)04-0019-06

产业发展是消除绝对贫困和缩小相对贫困的重要手段,为促进产业扶贫与产业兴旺的衔接,国家对乡村产业发展进行了叠加式的支持与推动。2017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将“产业兴旺”作为乡村振兴的首要任务提出。2018年出台的《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0年)》,以及2019年出台的《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等系列政策文件,都将产业兴旺定位为乡村振兴的重要基础,也推动了理论与实践领域对产业扶贫与产业兴旺衔接路径的探索。职业教育扶贫的比较优势在脱贫攻坚期间受到了关注,也得到了肯定。完成消除绝对贫困的阶段性历史任务后,职业教育如何前瞻性地衔接与促进乡村产业兴旺,成为后扶贫时代职业教育服务国家战略、担当历史使命的重要选题。

一、后扶贫时代乡村产业兴旺面临的挑战

经过脱贫攻坚阶段的扶持,后扶贫时代乡村的产业发展环境已经发生转变,影响了脱贫乡村产业发展的目标与方向。一方面,脱贫乡村基本具备相对完善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条件,前期各类产业扶贫项目的实施搭建起农业产业化的雏形,乡村产业经营主体的结构转型明显;另一方面,人工智能赋能现代农业,新技术的扩散与普及,使得城乡居民消费需求日益多元化,也推动脱贫乡村与城市站在农业产业革命的同一起跑线上。面对产业发展的积极成效以及大量涌现的新业态,脱贫乡村仍然面临生产要素活力不足、产业质量效益不高、产业门类不全和链条较短的现实挑战。

1.脱贫乡村生产要素活力不足。脱贫乡村通过农业投资、农地流转、经营权信贷抵押等途径对劳动力、土地、资本等生产要素进行匹配,但乡村劳动力要素配置偏低,拖累了资本、土地、技术等生产要素在乡村的配置效率。

其一,脱贫乡村劳动力配置偏低,主要体现为乡村劳动力的可行能力、社会资本、内生发展动力相对不足。在乡村劳动力的可行能力方面,虽然脱贫攻坚阶段开展了大量面向贫困户的培训,但面对经济发展增速换挡、动能转换新常态的现状,脱贫农户仍然缺乏参与市场竞争的能力,仅依靠陈旧技能难以应对产业新业态的技术甩出性失业;在社会资本方面,脱贫农户虽然以合作社的形式加入了产业扶贫的各种项目,但整体社会参与仍然不足,对社会规范及社会合作的理解不充分,难以建构起依附于产业发展的高质量社会关系网络;在内生发展动力方面,扶贫政策资源逐渐退出之后,部分脱贫农户仍然缺乏对生存、发展的自我审视和塑造,内生发展动力不足,容易主动放弃利用所拥有的能力和资源来追求富裕生活。其二,脱贫乡村劳动力与资本要素的互动不充分。脱贫农户虽然参与了资本要素的互动,但仍缺乏进入资本经营的农业产业链的能力。脱贫农户参与资本互动的形式,主要是将获得的小额贷款、到户扶贫资金入股企业、农村社群自组织,这种浅层次参与只能获得微薄的回报。而在后扶贫时代,伴随乡村第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的趋势,工商资本下乡主要趋向于推动种养业的规模化、集约化经营,乡村产业从低端向高端发展,乡村低技能劳动力难以与资本经营所聚焦的产业链条结合,也难以生成产业兴旺的推动力。其三,脱贫乡村土地要素的活力释放不够充分。虽然乡村的部分土地通过流转进入规模经营阶段,但仍然有小部分农户维持传统的农地经营观念和生产方式,生产效率偏低。专业化、规模化、链条化的现代农业发展急需脱贫农户革新观念、提升能力,通过改变农业组织化程度,助推乡村劳动力的转移,提高农地活力。

2.产业技术改造、承接与扩散不力。乡村产业质量提升必须遵循保护环境、节约资源、绿色发展的基本原则,但脱贫乡村面临农业技术改造不足、技术扩散与承接不力的现实难题,使得现代农业科技、业态和模式的创新难以融入乡村脱贫实践。

其一,脱贫乡村产业的技术改造供给不足,农业生产总体技术效率不高。虽然乡村农产品供给结构逐步调整,但特色鲜明的农产品供给仍然不足,急需依托现代农业高新技术,聚焦乡村特定自然环境条件进行特色资源挖掘,大力发展与农业生物技术、农业信息技术、农业机械装备技术、农业管理工程相关的农业高新技術产业。其二,脱贫乡村产业对新技术的承接和扩散不力。一方面,受限于农户的教育水平、知识经验、承接技术的意愿和能力,乡村产业新技术的承接面临“有产业没人力、有劳力没技术”的困境;另一方面,农业经营者、乡村基层组织缺乏承接技术下乡的规划能力。农业经营者受经验和教育水平的影响,对技术有用性的认知有限,往往制约了他们承接技术的意愿和能力;而乡村基层组织推动农户采用和推广农业技术项目的能力仍然相对薄弱,需要政策、市场和资本等支持因素的注入,从而推动乡村选择、承接、扩散与适应新技术。

3.产业门类不全、链条较短。经过脱贫攻坚阶段的国家引导,虽然脱贫乡村的整体产业格局发生了转变,经营主体结构实现了转型,企业基本形成了稳定的生产能力,为产业兴旺奠定了基础,但部分脱贫乡村的产业门类、产业链条仍存在较为突出的现实问题。一是乡村第一、二、三产业门类不全,大部分脱贫乡村的加工、物流、销售产业部门仍然缺乏,第二、三产业增值的利润未能回流到乡村。二是产业融合程度不高,虽然部分乡村的种养殖、加工、销售、物流、旅游观光等各个环节部门基本齐全,但缺乏关联互动,未能实现产业的深度、有机融合,也难以实现价值链的提升,乡村产业的持续与多元发展需求得不到满足。三是脱贫乡村的产业布局同质化现象突出,部分乡村缺乏地域性、特色性产业资源的挖掘,有限的地方资源未能充分进入产业链,导致区域性的产业趋同,带来乡村产业扶贫与产业兴旺衔接的困境。

二、后扶贫时代职业教育促进产业兴旺的行动愿景

从脱贫攻坚的“产业扶贫”到乡村振兴的“产业兴旺”,乡村产业发展所面临的生产要素活力不足、产业质量效益不高、产业链条较短等挑战,需要多元主体予以关注和应对。职业教育虽然不直接参与乡村产业的生产和经营,但承担着后扶贫时代乡村劳动力质量配置、技术承接与扩散、产业融合发展的艰巨使命,其行动愿景可以诠释为三个维度。

1.职业教育提升劳动力质量,激发生产要素活力。劳动者知识技能与产业更新的匹配程度是促进产业发展的关键,而劳动力质量的提升主要依靠教育。因此,劳动力成为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的联结纽带。职业教育对于提升以农民为主的乡村产业劳动力配置水平,具有比较优势。

其一,职业教育能够为因各种原因过早中断学业的农民提供有效的知识和技能学习机会,保障农民获得参加现代产业生产过程的实用性技能。对脱贫农户而言,重新接受系统的专业教育需要个体时间与机会成本的高投入,而职业教育提供的多样化、定制化培训,能够给予农民充分的选择,帮助他们增加面向农业产业化的技能储备,进而提升可行能力。其二,职业教育能够通过培训改变农民的观念,推进乡村劳动力与资本、土地等生产要素的互动。如舒尔茨所言,农民是有进取精神并能对资源进行最适度运用的群体,农民像企业家一样追求利润最大化。农地确权推动了农民对农地流转的理性计算,但因对交易对象选择、流转规模及租金约定、合同签署等具体财务环节缺乏了解,往往怯于改变。职业院校可以与政府部门、金融机构联合在农村开展金融知识宣传教育、金融业务办理模拟培训,有效帮助农民利用农业贷款、农业保险、信用合作等金融手段来参与农地流转和规模经营,优化农户的农地资产配置。其三,职业教育与培训有助于提升脱贫农户社会资本,助推乡村产业发展。职业教育通过产教跨界融合的路径,组织面向脱贫群体的技能培训,一方面,可以使参与培训的农民在互动交往中认同合作规则,建立社会网络,激活个体的社会资本;另一方面,有助于加大社會对脱贫农户的关注,减少社会对于脱贫农户的认知区隔,为乡村产业的发展构建良好的社会环境。

2.职业教育助推技术扩散提高产业质量。后脱贫时代,在乡村产业朝向优质、高效、低耗、生态方向发展的进程中,技术扩散成为产业高质量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职业教育促进乡村产业技术扩散的路径主要包括三个维度。

其一,协助政府主导的县域农业技术推广平台,公益扩散社会共享的基础性农业创新技术。职业教育可通过开展新型职业农民培养、农业新技术培训、农村技术人员培训等路径,提高农民接受农业新技术的意识和能力。农民在经过学习、比较和尝试并认识到新技术能够带来的收益后,通常能够增强致富愿望。随着使用新技术的农民群体不断扩大,未使用新技术的农民群体逐渐减少,技术扩散得以在乡村经济中实现。作为乡村主要人力资本的农民,不仅成为技术使用者,也成为技术扩散源的重要分支,潜在地在农村社群中供给与扩散农业新技术。其二,协助企业承接经营性、竞争性的现代创新技术。乡村产业发展需要大量农业高新企业的支撑,但具备独立技术研发实力的龙头企业非常有限,大量地级市以下的农业高新企业基础薄弱,缺乏技术研发的人力、物力、财力,主要通过模仿和技术引进来提升产品的核心竞争力。引进与使用具有经营性、竞争性的农业创新技术,对于企业劳动力素质基础的要求更高。职业院校可以通过项目制运作方式,与企业建立多层对话和信任,为企业开展对应的新技术培训,促进农业机械装备与农村信息化的结合,提高农业企业的机械化与自动化水平。其三,协同产学研合作的技术研发平台,参与扩散农业领域关键技术。由于农业创新技术生产周期长、风险程度高、盈利能力低,研发平台需要充分的人才储备、先进的研发设备、雄厚的资金支持。高校与科研院所共同建设的产学研合作研发平台,能够取长补短,为乡村产业发展传播农业生物技术、农业信息技术、农业机械装备技术、农业管理工程技术等方面的成果。

3.职业教育促进乡村产业融合、延展产业链条。职业教育能够充分挖掘乡村产业的多种功能和价值,促进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和经营体系的构建。

其一,职业教育培养新型职业农民,推动新型职业农民融入乡村产业发展的多元融合主体。职业教育通过新型职业农民培养,推进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的建设,使农户能够参与由龙头企业牵头的农业产业化联合体,实现优势互补、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其二,职业教育通过涉农专业群建设,促进乡村产业“农业+”的多业态发展。职业院校为衔接乡村产业兴旺培养“下得去、留得住”的人力资源,组建的专业群可以包括以下几种类型:一是农林牧渔类专业与加工制造类、交通运输类专业组建专业群,推进农业与加工流通业融合,发展中央厨房、农产品直供直销、会员农业等;二是农林牧渔类专业与旅游服务、文化艺术、医药卫生类专业组建专业群,推进农业与文化、旅游、教育、康养等产业融合,发展创意农业、功能农业;三是农林牧渔类专业与信息技术类专业组建专业群,推进农业与信息产业融合,发展数字农业、智慧农业;四是多个农林牧渔类专业组建专业群,推进规模种植与林牧渔融合,发展稻渔共生、林下种养等。其三,职业教育促进资本、技术以及资源要素进行跨界集约化配置,推动乡村产业链的“建链补链”。县域职业教育与县域经济、乡村经济对接,全面了解和把握地域性的产业发展现状,组合搭建对接区域产业链各个链条的专业链,优化资源布局,深化项目对接,着力填补产业链中的短板,针对产业链的空白领域,通盘谋划面向乡村产业全产业链条的人才供给布局。聚焦重点产业与资源要素,按照有机农产品、绿色食品等特色优势发展设置专业,做好产业链、专业链、人才链的“三链对接”,推动乡村产业链的“建链补链”。

三、后扶贫时代职业教育促进产业兴旺的作用机制

职业教育的行动愿景要转化为现实路径,必须在职业院校与政府、企业、乡村的互动中落实决策引导、契约推进、载体承接的作用机制,围绕产业兴旺形成切实可行的实践合力。

1.科层治理逻辑下的决策引导机制。由于职业教育是一种准公共产品,可以部分由市场配置资源,因此,政府既要加强决策的科学引导,又要下放职业教育机构的人事、财务权力,增强职业教育服务供给的专业性和自主性。换言之,职业教育促进乡村产业兴旺的导向机制来自政府主管部门的多维度考量。教育主管部门及相关政府机构通过稳定、连续的管理制度,引导职业教育机构培养适应乡村产业兴旺需求的劳动力,提供技术扩散培训服务,同时鼓励发展股份制、混合所有制职业院校激发办学活力,发挥政府宏观管理和市场配置资源的优势。政府主管部门的决策指导与绩效管理,是推动职业教育激活乡村生产要素、提高产业质量、延伸产业链条的重要引导机制。

其一,政府主管部门需要从供给侧改革、横向协调机制两个方面进行科学决策,指导职业教育机构面向乡村产业发展需求提供准公共服务。一方面,政府主管部门要以满足乡村产业发展需求为宗旨,开放决策参与路径,吸纳利益相关者、专业决策咨询机构的建议,并通过制度供给、行政推动、整体规划和积极引导职业教育机构面向乡村产业振兴的劳动力市场、技术环境需求,提供系统科学的职业教育公共服务;另一方面,教育部、发改委、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农业农村工作部、工业和信息化部等部门需要在《国务院职业教育工作部际联席会议制度》的基础上,互通信息、密切合作,联合引导职业教育提升劳动力质量,促进技术扩散与拓展产业链条。其二,政府通过对职业教育机构实施绩效管理来实现决策引导与制度执行。基于职业教育具有的准公共服务的特征,政府既不需要也没有完全能力对职业教育机构的投入、产出进行控制,只需要通过建立全套绩效管理机制来规范职业教育机构的公共服务生产导向,实现“政府购买服务”。职业教育机构通过与企业建立股份制、混合所有制办学机构,能够在管理体制、决策机制、监管机制、投入分担等方面实现一定的办学自主权,聚焦乡村产业发展需求,提供更专业、更优质的职业教育服务。

2.合作治理逻辑下的契约推进机制。职业教育机构与企业需要在政府主体发起的合作治理框架下,达成资源共享、责权共担的共识与机制,协同推进乡村产业兴旺。基于职业教育机构与企业在组织性质的本质差异,建立契约是职业教育机构与企业合作促进乡村产业兴旺的作用机制。

其一,职业教育机构与企业合作必须通过协商切磋达成共识,形成契约形式的责权共享机制,以约束双方行为,使其既能符合公益目的又能兼顾市场基本逻辑。企业在吸纳乡村劳动力进入生产、加工与产业链条的同时,承担着从乡村农户中收购质量参差不齐的农产品、农户技术培训时间与经费等高额的乡村产业发展成本,从市场逻辑看,这些成本的投入需要得到等价回报才能持续推进。因此,可以通过契约形式推动企业与职业教育机构、政府相关主管部门在人才培养、技术培训、产业发展规划等方面的互动,使企业在投入乡村产业发展的同时,能够获得劳动力和依附于劳动力身上的农业技术,以及承接政府产业兴旺项目所附带的财政贴息、惠农补贴、税收优惠、项目资金等政策资源,从而解决其资金、经营规模等问题。其二,职业教育机构协同企业为县域经济、乡村经济提供产业项目咨询,需要加强顶层谋划,通过项目引领、干部挂职等高网络化运行机制设计,使职业教育机构提供的技术咨询、技术服务、劳动力培養培训等服务能够大范围覆盖县域经济和产业链条的各个领域,并渗透到乡村产业项目的各个层级,保证合作的深广度和频率。

3.乡村治理逻辑下的载体承接机制。职业教育在乡村情境中推进产业兴旺,其功能释放受到乡村治理复杂维度的影响。投入乡村的职业教育资源可以分为普惠性和竞争性两种类型,不同类型资源对乡村农户的吸引力不同,也需要不同的承接、分配、使用、吸收机制。

其一,普惠性职业教育资源的乡村承接机制。投入乡村的普惠性职业教育资源,包括免费注册入学的中等职业教育、公益性农业技术培训、新型职业农民培训等各种形式与类型的公共教育服务。从国家视角看,普惠性职业教育资源注入乡村的目的在于整体提高乡村劳动力质量,提升生产要素活力,扩大农业技术承接与扩散的惠及面,促进乡村产业质量的提升;从乡村基层代理人的视角看,普惠性的职业教育资源往往与硬性任务执行挂钩;从农户的视角看,普惠性职业教育资源时常是他们自愿放弃甚至有意回避的。例如,部分农户的子女初中毕业后放弃中职教育机会而直接选择就业,形成劳动力市场中缺乏竞争力的“两后生”群体;部分公益性农业技术普及培训需要通过发放生活用品来吸引农户参加,但技术推广成效十分有限。普惠性的职业教育资源下乡,需要建立与完善制度性的承接与执行机制。制度性承接机制主要指通过村委会、干部工作、村务公开等执行路径,落实职业教育培养和培训的帮扶名单、合作项目,将普惠性职业教育资源的承接、分配、使用与吸收作为公共事务来整体推进。乡村需要依托基层政府组织化机制的干预与推动,提高农户参与公共事务的意识与能力,最大程度地发挥职业教育资源配置的公共性价值。其二,竞争性职业教育资源的乡村承接机制。投入乡村的竞争性职业教育资源,包括定向培养的职业教育机会、定制化和项目化的技术技能付费培训等,这类资源属于准公共服务,往往因数量有限而附带一定的准入门槛。从区域产业发展的视角看,定制化的人才培养和培训聚焦于特定的区域、行业和岗位,目的在于快速建设和补齐完整的产业链条;从农户的视角看,由于竞争性职业教育资源的收益具有较强吸引力,他们往往想方设法争取资源;而乡村的基层代理人,则将竞争性的职业教育资源异化为关系性资源。在少数个案中,定向培养、定制化培训的信息仅在乡村的特殊人群内部传递,普通农户难以平等地获得定向培养培训的机会。因此,竞争性的职业教育资源下乡,需要推动乡村建立村民议事、理事、监事的议事协商制度,健全自治、德治、法治结合的乡村治理体系,强调责权对等以及人与人的互惠,促进资源的顺利流变以及正向功能的产生。

乡村治理是职业教育资源下乡后得以分配和使用的基层基础。后扶贫时代,职业教育资源下乡需要在基层党委、村委会的引导和监督下,发动农户参与普惠性、竞争性职业教育资源的承接、分配和使用,在良性的、以利益为纽带的村庄组织结构中进入以高质量发展为目标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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