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2019年上海市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特征及减寿率分析

陈亦晨，曲晓滨，孙良红，李小攀，陈涵一，陈华，周弋，肖绍坦

肝癌是全球常见的消化系统肿瘤之一，对全人类的健康构成了严重危害。2016年全球范围内肝癌导致的死亡人数为82.89万，仅次于结直肠癌与胃癌，居消化系统恶性肿瘤第三位，且死亡人数与2006年相比上升了21.0%，引起了严重的疾病负担［1-2］。肝癌属于我国常见的肿瘤，有研究表明全球约一半的肝癌发病与死亡发生在中国［3-4］。浦东新区位于上海市东部，是上海市最大的市辖区，改革开放以来居民的生活方式与居住环境已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人均期望寿命逐年攀升，但有关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状况的报道罕见［5］。为了解肝癌导致的死亡对浦东新区居民的危害，现对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资料进行分析，旨在为制定公共卫生政策提供更多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本研究以浦东新区户籍人口为对象，以户籍居民死因数据库为基础，从中筛选出死亡日期在2002—2019年的肝癌死亡资料进行分析。死因监测系统以具有法律效力的死亡证为基础，由卫生、公安及民政等对多个部门构成。疾控中心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按月收集浦东新区居民死亡证信息，并对居民死亡原因进行编码、归类及调查补充，建立并不断维护浦东新区居民死因数据库。本研究使用的人口学资料由浦东新区公安局提供。

1.2 研究方法 居民死因资料采用国际疾病分类第10版（The International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 and Related Health Problems 10th Revision，ICD-10）进行编码与归类。肝癌的编码范围为C22。

1.3 统计学方法 采用R 3.5.0软件整理资料并进行统计学分析，将死亡率作为主要分析指标；肝癌标化死亡率的计算采用Segi's世界人口构成作为标准人口。不同人群间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差异的显著性分别采用Poisson分布资料Z检验与Mantel-Haenszel检验。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率的趋势分析及年均变化百分比（annual percent change，APC）采用Joinpoint 4.0.4进行计算并进行显著性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减寿指标的计算以70岁为目标生存年龄，本研究减寿分析指标包括潜在减寿年数（PYLL）、潜在减寿率（PYLLR）、平均减寿年数（AYLL）、标化潜在减寿年数（SPYLL）以及标化潜在减寿率（SPYLLR）［6］。

2 结果

2.1 基本情况 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12 522例，年均粗死亡率为25.38/10万，标化死亡率为12.29/10万。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逐年下降（APC=-1.88%，Z=-12.468，P<0.001）；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标化死亡率也呈下降趋势（APC=-4.71%，Z=-10.601，P<0.001，见表1）。

2.2 性别分布 2002—2019年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8 822例，年均粗死亡率为35.80/10万，标化死亡率为18.60/10万；女性肝癌死亡3 700例，年均粗死亡率为14.98/10万，标化死亡率为6.13/10万，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粗死亡率高于女性（Z=45.88，P<0.001），标化死亡率也高于女性居民（Z=-50.281，P<0.001）。分性别趋势分析显示，男性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呈下降趋势（粗死亡率：APC=-2.02%，Z=-10.601，P<0.001；标化死亡率：APC=-4.73%，Z=-23.159，P<0.001），女性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也呈现逐年下降的趋势（粗死亡率：APC=-1.51%，Z=-7.102，P<0.001；标化死亡率：APC=-4.69%，Z=-16.424，P<0.001，见表1）。

2.3 年龄分布 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年龄范围为0～101岁，中位死亡年龄为66岁，肝癌死亡中60岁以上老年人8 073例，占64.47%（详见表2）。各年龄组人群粗死亡率趋势分析显示，2002—2019年15～59岁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总体呈下降趋势（APC=-5.03%，Z=-12.748，P<0.001）， 其 中 2002—2013年 肝 癌 粗 死 亡率下降速 度较慢（APC=-3.28%，Z=-6.830，P<0.001），2013—2019年肝癌死亡率下降速度有所加快（APC=-9.06%，Z=-7.773，P<0.001）；2002—2019年 60～79岁 浦 东 新 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稳步下降（APC=-4.61%，Z=-13.179，P<0.001）；2002—2019年80岁以上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率保持稳定（APC=-0.97%，Z=-2.090，P=0.053）。

2.4 减寿分析 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PYLL为98 580年，PYLLR为2.00‰，AYLL为7.87年/人，SPYLL为61 767年，SPYLLR为1.25‰。

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PYLLR总体均呈逐年下降趋势（APC=-6.11%，Z=-18.523，P<0.001），其中2002—2011年下降速度较慢（APC=-4.25%，Z=-6.536，P<0.001），2011—2019年下降速度有所加快（APC=-8.25%，Z=-10.835，P<0.001）；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SPYLLR稳步下降（APC=-6.63%，Z=-18.539，P<0.001）；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AYLL总体呈下降趋势（APC=-4.14%，Z=-6.813，P<0.001），其中2002—2010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AYLL保 持 稳 定（APC=0.24%，Z=0.189，P=0.853），2010—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AYLL快速下降（APC=-7.70%，Z=-7.559，P<0.001）。

男性居民肝癌死亡PYLL为81 126年，PYLLR为3.29‰，AYLL为9.20年/人，SPYLL为50 225年，SPYLLR为2.04‰。2002—2019年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PYLLR总体均呈逐年下降趋势（APC=-6.04%，Z=-16.190，P<0.001），其中2002—2011年下降速度较慢（APC=-4.01%，Z=-5.177，P<0.001），2011—2019年期间下降速度有所加快（APC=-8.39%，Z=-9.271，P<0.001）；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 死 亡 SPYLLR稳 步 下 降（APC=-6.57%，Z=-16.681，P<0.001）；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AYLL总体呈下降趋势（APC=-5.02%，Z=-8.841，P<0.001），其中2002—2010年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AYLL保持稳定（APC=-1.44%，Z=-1.013，P=0.329），2010—2019年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AYLL快速下降（APC=-7.95%，Z=-6.936，P<0.001）。

女性居民肝癌死亡PYLL为17 454年，PYLLR为0.71‰，AYLL为4.72年/人，SPYLL为10 942年，SPYLLR为0.44‰。2002—2019年浦东新区女性居民肝癌死亡PYLL与PYLLR均呈稳定下降的状态（PYLLR：APC=-6.29%，Z=-13.430，P<0.001；SPYLLR：APC=-6.50%，Z=-8.142，P<0.001）；浦东新区女性居民肝癌死亡AYLL总体呈下降趋 势（APC=-2.80%，Z=-4.096，P<0.001）， 其 中 2002—2009年女性居民肝癌死亡AYLL保持稳定（APC=3.20%，Z=-1.802，P=0.095），2009—2019年稳步下降（APC=-6.24%，Z=-6.324，P<0.001）。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死亡PYLL、PYLLR、AYLL、SPYLL及SPYLLR均大于女性（见表3）。

3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为25.38/10万，标化死亡率为12.29/10万，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低于邻近浙江省的同期水平，且2018年标化死亡率显著低于全国平均水平［7-8］。肝癌死亡是居于浦东新区居民恶性肿瘤死亡原因的第四位，与2018年全国的情况相同，与辽宁省营口市的情况存在明显差异，2013—2018年肝癌是营口地区居民的第二位肿瘤死亡原因［8-9］。2002—2019年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呈逐年下降的趋势，与全国的变化趋势存在差异，全国肝癌粗死亡率呈上升趋势，标化死亡率逐年下降，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标化死亡率下降速度快于全国［10］。上述结果说明目前浦东新区居民受肝癌死亡状况正在逐渐好转，且总体情况好于全国，其原因可能与以下4点有关：第一，免疫规划的深入开展，乙肝疫苗在人群中的广泛接种，有效降低了人群中乙肝的发病率与病毒的携带率［11-12］；第二，食品工业的发展，尤其是近年来对于粮油制品中真菌毒素的限量与减控工作，减少了人群黄曲霉素的暴露［13］；第三，浦东新区社区全科医生团队不断充实，家庭医生覆盖面持续扩大，对居民药物滥用起到了抑制作用，降低了人群发生药物性肝损伤的风险［14-15］；第四，浦东新区城市化进程不断加快，研究表明，我国城区居民肝癌死亡率显著低于农村居民［10］。

本研究性别分布结果显示，2002—2019年浦东新区男性与女性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呈下降趋势，且男性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的下降速度均高于女性，与邻近的江苏省苏州市的报道一致，与全国的变化特点存在差异［10，16］。上述结果提示肝癌对浦东新区男性与女性居民的危害均有所下降，但现有的防控策略对于男性人群肝癌危害改善效果更为显著。目前，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高于女性，研究表明饮酒、吸烟等慢性病危险因素与肝癌发病致死存在关联［17］。一项关于上海地区的调查显示，男性居民吸烟、饮酒所占比例明显高于女性［18］。浦东新区应继续将男性居民列为肝癌的重点防治对象，加强男性行为因素的干预，减少肝癌对该人群的危害。

表2 2002—2019年上海市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年龄构成Table 2 Age-specific liver carcinoma mortality in residents in Pudong New Area of Shanghai，2002—2019

表3 2002—2019年上海市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PYLLR、SPYLLR、AYLL情况Table 3 The PYLL rate，age-standardized PYLL rate，average PYLL of liver carcinoma among residents in Pudong New Area of Shanghai，2002—2019

本研究年龄分布结果显示，浦东新区居民肝癌死亡以老年人为主，60岁以上居民占64.47%，高于山东省青岛市同时期46.10%的水准［19］，其原因可能与浦东新区医疗卫生资源较丰富，肝癌患者发病后可以获得相对较长的生存期有关。不同年龄人群肝癌死亡率趋势分析显示，浦东新区15～59岁劳动力人口与60～79岁低龄老年人口肝癌粗死亡率逐年下降，其中劳动力人口肝癌粗死亡率在2013年后呈加速下降的趋势，提示目前肝癌防控策略在劳动力人群与低龄老年人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同时随着医疗手段的不断改进以及城市化的推进，浦东新区肝癌患者的生存时间得到了延长［20］。80岁以上高龄老年人肝癌粗死亡率保持稳定，其原因可能与浦东新区居民人均期望寿命的不断延长，导致的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有关［5］。根据浦东新区公安局提供的数据，2018年起浦东新区65岁以上老年人口占比已超过20%，达到超老龄社会的标准。高龄老年人肝癌的发病率与死亡率均高于其他年龄组人群，浦东新区未来肝癌防控工作仍面临较大压力，应加强高龄肝癌患者的临终关怀与支持治疗工作，改善高龄肝癌患者的生存状态。

相较于死亡率，PYLL在考虑了死亡人数的前提下，进一步将死亡所导致的寿命损失纳入考量，分析了早亡对于人群健康的危害。肝癌减寿分析结果显示，浦东新区男性居民肝癌的PYLL、PYLLR、AYLL、SPYLL、SPYLLR均大于女性，提示肝癌对于浦东新区男性居民造成了更多的寿命损失，男性居民受到肝癌的健康危害更为严重。减寿率趋势分析结果显示，浦东新区全人群、男性居民与女性居民的PYLLR、SPYLLR呈下降趋势，说明目前肝癌死亡所导致的浦东新区居民寿命损失正在减少，肝癌对居民健康危害状况正在得到改善。AYLL的下降，提示居民肝癌死亡年龄有进一步高龄化的趋势。

综上所述，浦东新区居民肝癌粗死亡率与标化死亡率均呈下降趋势，但仍导致了严重的寿命损失，肝癌对男性居民与高龄老年人的危害应引起进一步关注，需进一步采取差异化的防控措施，对于男性人群以改善行为危险因素为重点，降低肝癌对该人群的危害，对于高龄肝癌患者，应注重临终关怀与支持治疗工作，改善该人群的生存状态。

作者贡献：陈亦晨负责论文的撰写并对全文内容负责；李小攀负责数据分析与统计学处理；曲晓滨、孙良红负责死因质控与编码汇总；陈涵一、陈华负责数据收集整理；周弋负责对论文进行质量控制及审校；肖绍坦负责最终审校。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