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人力资本投资的我国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研究

寇庆男 崔振宇 王丽敏

（辽宁大学 辽宁 沈阳 110136）

我国是传统的农业大国，截至2020年11月1日，乡村人口数约为50,978万人，占总人口的比重达36.11%。[1]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始终不渝地实施惠农政策，在农业方面取得显著成果，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还存在一定差距。随着中国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的加快，农村与城市经济实力差距和农民与城镇居民收入差距正逐渐拉大。制约农村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忽略农村人力资本投资，职业教育作为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手段，在提升农民素质、促进农业产业化发展、推动农村剩余劳动力合理转移等许多方面都展现出举足轻重的作用，有必要从人力资本投资的角度分析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的必要性。

一、人力资本投资理论

1.人力资本投资理论的产生

一切能带来价值增值的东西都可以称为资本，然而在人力资本投资理论提出之前，人们只是单纯地认为资本一类的东西只与物质资本和货币资本有关，而很少有人把知识和技能与资本的概念结合在一起，也就并未将其添加到经济学体系的主要研究。直至20世纪60年代，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投资这一理论，人们才开始认识到人力资本的重要性。舒尔茨表明，人力资本主要属于一种投资，这一投资对经济发展的贡献远比物质资本高。国民生产总值的提升量高出物质资本提升量的那一部分，便是人力资本投资带来的，即教育投资带来的。

人力资本，就是指人的能力，包括人的知识、技能和体力的总和。这种能力是通过教育投资获得的，并借助劳动创造价值表现出来。现代人力资本理论又赋予人力资本新的内涵，认为道德素质也应该成为人力资本的构成要素。舒尔茨人力资本投资理论的核心内容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点：（1）人力资本生产与再生产这一过程不单单是消费，还属于一种投资，这一投资以提高人口素质为核心目标，而且人力资本投资的回报远远大于物质资本带来的回报。（2）人力资本投资主要涉及学校教育、在职或非在职培训、人口迁移、自我实践、价格、医疗保健及收入等一系列信息收集和掌握多项内容。（3）在经济发展中，人的数量并没有质量重要，人力资本展现出的作用远超于物质资本，也就是说，“人力资本是增长的源泉”[2]。（4）人的能力的加强，即知识与技能的不断增长都是教育投资的结果，由此表明，教育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

2.人力资本投资理论的发展

继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投资理论之后，不少学者和专家对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做了必要的补充和发展，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1）一个国家引进与汲取新科技的能力与这一国家的人力资本存量之间具有密切关联。（2）教育投资对于个人职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一个人接受教育的程度越高，那么其职业上升空间与其对职业的选择性就更高。此外，教育投资与个人的工资报酬一般呈正相关关系，即一个人受教育越多，获得的收益也越多。而且这种收益率在发展中国家往往比发达国家要高，投资初等教育的收益率比投资高等教育收益率要高。（3）教育投资具有外溢性和正外部性，即人力投资不仅会给投资者而且还会投资者周围的人带来某种利益或好处。教育投资的外部特性，决定了教育投资属于一项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投资，由此表明，政府单位必须适当地加大教育投资力度。[3]

二、发展农村职业教育的必要性

1.有助于提高农民收入水平

1962年，舒尔茨利用统计方法分析了1929—1957年美国的教育投入和经济增长的关系，发现教育投资收益占劳动收入增长的70%，占国民收入增长的33%[4]（见图1）。苏联经济学家斯特鲁米林也发现，国民收入增长的这一部分，大概有30%是受教育因素的影响。斯特鲁米林认为一个通过初等教育的工作人员，能够让劳动生产率增加30%左右，一个熟练的工作人员若是进修一年，则能让劳动生产率增加1.6倍左右。国家教育投资对国民生产总值增长所做的贡献远超于国家基础建设投资对国民生产总值增长做出的贡献，根据调查表明，前者贡献率超过后者贡献率大约6倍。虽然教育投资对国民收入增长的贡献率会因地区差异而波动，但不可否认的是，教育投资作为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手段，在国民保收和增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现阶段，我国由于职业教育覆盖面不高和农民接受职业教育的意愿不强，导致留守农村的劳动力难以适应现代农业发展要求，而外出农民工缺乏必要的劳动技能，只能从事底层工作，领取较低的工资，严重制约了农民的收入增长。

图1 1929—1957 年美国教育投入对经济增长的贡献

我国农村职业教育的主要对象为农村职校的在校学生和农村劳动力，培训内容包括农业实用技术、农村劳动力非农职业技能和现代农业管理知识等。无论针对哪一类型的教育对象，或接受何种知识技能的教育培训，都能通过提高农民的科学知识水平和劳作技能，来增加农民群体的人力资本存量，继而使农民的就业能力得到质的提升。就业能力的提升意味着农民在实际的劳动中，能够创造出更多的财富和物质资本，其获得的收益和报酬也会相应增加。大力发展农村职业教育有助于提升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居民可支配收入差距，改善农民生活水平，促进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

2.有利于农村经济的转型升级

人力资本投资理论认为，人力资本存量和推广先进农业技术的成本之间呈现负相关的关系。随着人力资本存量的增加，现代农业科技的使用范围和效率会随之提升，这有助于将传统农业转变成现代农业。

如今，农村城镇化趋势进一步加强，越来越多的农民通过灵活的土地流转方式放弃土地耕种，选择进城务工。这一形势要求我国农业加速转型升级，全面建成现代新型农业，确保我国农业朝着高效、稳定、现代化的方向发展。首先，我国现阶段农民人力资本存量并不高，从而对农业体系的调整及农业增长形式的升级优化产生了许多制约。农业结构的调整和农业增长方式的转变需要大量掌握现代农业科技的人才，我国农民受教育程度较低，尤其是职业教育，很多农民在没有接受教育的情况下直接投入到农业生产中去，仍然采用粗放式的生产经营方式，使得那些生产效益好、科技含量高的农业发展模式发展缓慢。其次，我国农业正逐渐朝着规模化、产业化及商业化的不断发展，要求农业生产经营人员必须掌握一定的农业生产技术及技能，并且具有良好的现代经营管理理念及市场风险意识。最后，吸纳当地农村劳动力就业的乡镇企业为了提高竞争力和经济效益，需要向现代企业发展，这对农村劳动力素质提出新的要求。

在农村开展连续的和灵活的职业教育，能够使更多的农民接触现代的农业科技知识和农业生产模式，掌握科学有效的农业操作技能。在进行技术培训的同时，向农民传输先进的经营管理理念和及时的市场动向信息，培养出更多的农业实用人才和新型职业农民。实用人才和新型职业农民的辐射作用，可使更多的农民学习农业科学技术，形成现代经营思维，为乡镇企业提供更多高素质的劳动力，为农业朝着现代化、规模化方向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促使我国农业经济转型升级。

3.有助于推动我国城镇化进程

从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可知，职业教育和人口迁徙都是人力资本投资的重要方式。人口和劳动力通过在不同地域和产业间的变换，来寻求更好的就业机会，满足自身的就业偏好，获得更高的收入。人力迁徙需要付出一定成本，如放弃原有工作收入所带来的机会成本、迁徙过程中所耗费的时间和开支、寻找工作信息费用，所遇到的工作壁垒和歧视。一旦人力迁徙的实际成本超过农民的预期成本，就会阻碍农村劳动力在农村和城市之间的合理流动，进而使城镇化脚步放慢。

职业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能够降低人力迁徙成本，使人力资源的分配变得更加高效。职业教育主要是通过降低放弃原工作的机会成本与就业壁垒和歧视来实现减少人力迁徙成本的目标。在农村开展农业教育，并设置诸多的城市工作技能培训课程，尤其是与第二、第三产业有关的课程，使农民在进城前就能接受城市各类热门工作的技能辅导，增加就业机会。职业教育可以提升农民群体的人力资本存量，从而让农民能从事附加值更高和技能要求更严格的工作，新工作和旧工作之间收入差距逐渐拉大，农民进城务工的意愿也会增加。此外，随着经济、科技的高速发展，城市不少企业和单位都对劳动力提出更高的要求，一些企业甚至要求求职者必须具有相关职业资格证书，使进城农民工找工作遇到诸多壁垒。农村职业教育通过与企业合作，按照现代企业要求对农民进行培训，对学业合格者颁发毕业证书和资格证书，减少了农民工在求职过程中遇到的技术和能力壁垒。职业教育通过减少农村劳动力迁徙成本，间接地促进我国城镇化进程，缓解了城市用工短缺问题，提高了农民收入。

三、我国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的建议

1.教育经费与资源从城市向农村倾斜

如果想留住更多的农村教师，各地政府与教育主管单位就必须出台一系列对农村优秀教师的优待政策，积极从资金方面向农村倾斜，优化农村职业院校的教学环境及教师生存条件，尽可能地让每一位农村教师没有任何顾虑；教育单位与农村职业院校领导应该从情感方面给农村教师适当的安慰与帮助，尽可能地帮助农村教师改善家庭生活状况，让农村教师能够安心教学。除此之外，国家相关单位还需要出台相应的法规条例，对农村骨干教师的流失现象进行管控，流入地区必须对这些教师流出地予以适当的补偿，使流出地能够借助补偿金招聘其他优秀教师，或为留下的农村教师提供进修学习的机会。

2.加大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力度

首先，应该打破城乡教育分割的现状，让职业院校能够面向农村招生，改善农村职业教育止步于县及以下职业高中与农林职业院校的现状。应该突破以农村为“笼”的传统思想，对于农民职业院校必须冲破“农门”，使教育不再拘泥于讲解种植、养殖等传统技能。严格落实劳动准入机制，积极编制与优化职业资格标准，将农村职业教育与职业资格标准有机结合，让从业人员能够迈入课堂，促进农村职业教育的规范化发展。

四、结语

基于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分析，农村职业教育的发展可对我国农民的收入水平提升、农村经济转型升级及促进城镇化产生正向刺激作用，而且这种人力资本积累的方式对于农民和农村具有长期可持续的影响。我国农村职业教育在发展的过程中会产生多种问题，如生源“质”和“量”失衡，师资规模和结构不足、职教体系不完善及办学投入不足等，这需要国家教育主管部门、地方政府、职业教育院校和企业等主体共同发力，使农村职业教育的发展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