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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古建遗产图鉴

2021-02-14小孟,赵俊伟,连达

中华民居 2021年6期
关键词:牌坊

瑰丽国宝,古建流觞

山西,无疑站在了古建文明高处,数目客观的国宝级古建多如阳光下的琉璃瓦片,闪耀在岁月的屋顶,氤氲散出迷人的光,宛如神迹般令人惊叹。山河表里,云影遥遥。古建穿行在山西的时光隧道中,绵延了数千年。五台山上,佛光寺陈设的木板墙裙和彩绘墨迹依旧精美,再现着属于唐时的建筑盛景;太原晋祠,“鱼沼飞梁”用南北张开的“十”字鸟翼,跨过了通往宋朝的时光之海;应县的释迦塔,作为国内外存世最早、规模最大最高的木结构塔,用3000立方米的红松木料,缔造了无钉无铆的神迹……在这片“两山夹一川”的文化高地上,山西一地凝聚了496座元代之前的木构古建筑,占到了同期全国总数的85%以上。

应县木塔

大同市云冈石窟佛像

山西是我国古建筑遗存最多的省份,也是中华文明的发源地之一,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

白虎涧乡村公益书院 图书室

山西就像是一位历经千年沧桑的老者,静默不语,却蕴含着先祖给我们留下的无限文化宝藏,守护着华夏民族的精神信仰。

一座古建在建筑初始,就是在营造一种文化,而后历经光阴流转,又成为一种载体,它不只表征文化,还负责安放人类的灵魂。

忻州市五台县南禅寺

建筑的每个挑檐、每组斗拱、每扇漏窗、每个匾额,都充满了中国文化特有的诗意。

晋中市榆次古城

三晋精粹,文化明珠

晋中市沁水县窦庄村张氏九宅

黄土高原,历来就是传统村镇勾勒人类文明的“道场”。目前,山西境内现存古村落约3500处,其中登记建档的有1736处,列入“中国传统村落”名录的有550处。踏入蜿蜒起伏的地势,在收容祖先记忆的土地上穿行,每一步都能邂逅砖石土块搭建而成的民族文化场域。

置身其间,除了仰望还是仰望。随处可见斑驳的影壁、山墙,拔芴而起的雉堞高城,躲在檐下的泛黄曲木,还有美轮美奂的砖雕棱花。它们彼此分明地指向了不同的场所,有“后沟旧址”,有“巨宅郭峪”,有“古堡张壁”,还有“名镇昭馀”,等等等等。

一个个古传统村落就像是一颗颗文化明珠洒落在三晋大地。

阳泉市官沟村德庆堂崇本堂院落群

凭借天人合一的哲学,三晋先民一边罗络着匠人的智慧,一边将人居世界承托合围。他们赋予了这些传统村镇浑然天成的细腻纹理,不仅给自己一方安息之所,更给子孙留下了不灭的文明载体。

风走了,云走了,唯有那斑驳的古建筑还记录着昔日的辉煌与沧桑。

云开月明,庇佑遗产

晋中市沁水县郭壁村给练第正房

山西作为华夏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是我国传统村落保存最多,古建筑风貌保存最完整、集聚度最高、类型最丰富的文明大省。其中,保存完整的传统村落有500个。与此同时,大多数传统村落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还有500个古村落更是濒临消失。

时间的洪流不停奔袭,文明的价值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中变得愈加鲜明。其实,除却少数为人熟知的著名村镇,还有一大批的古村落同样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和历史价值,值得保护。所幸,政府部门正在计划将它们纳入保护范围内。就在今年9月底,山西业已出台了《山西省传统村落保护条例》,计划于2022年3月1日起正式施行。

《山西省传统村落保护条例》将以法治方式解决传统村落保护工作中的申报认定、体制机制、规划管理、保护利用等方面突出问题,为山西省传统村落资源的保护和合理利用提供法治保 障。

山西古建筑那些消失的

理清山西省闻喜县仇氏牌坊和碑楼的关系

撰文连达 供图连达

在山西省闻喜县郭家庄镇郭家庄村口,矗立着清代本地望族仇氏家族的一座节孝石牌坊和五座石碑楼。这些牌坊和碑楼排布之密集、质量之高,在现存同类古建筑中十分罕见。其于二〇一三年被评为全国重点文物单位。

在山西省闻喜县郭家庄镇郭家庄村口,矗立着清代本地望族仇氏家族的1座节孝石牌坊和5座石碑楼。这些牌坊和碑楼排布之密集、质量之高,在现存同类古建筑中十分罕见。其于2013年被评为全国重点文物单位。

5座石碑楼分散矗立在郭家庄东西向道路的两侧,其中路南有2座,路北有3座;石牌坊矗立在道路中间。这些牌坊和石碑楼的修建时间从清同治九年(1870年)一直延续到了民国十六年(1927年),是仇氏家族辉煌过往的真实写照。

最东边的两座四柱式歇山顶小碑楼坐南朝北而立,为赵太君节寿碑和薛太君节孝碑。赵太君和薛太君为婆媳关系。其中,东侧一座为“例授安人仇母薛太君节孝碑”,建于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由薛太君之子仇仰廷、仇辅廷、仇佐廷和仇瑞廷建造。西侧一座于同年建造,结构一致,内部石碑已经向前倾斜,碑正面为四个大字“竹劲松青”。这是仇仰廷、仇辅廷、仇佐廷和仇瑞廷为祖母赵氏所立的节寿碑。目前,两座碑楼上的鸱吻、脊兽全部被盗,只余光秃秃的屋檐。

赵太君节寿碑和薛太君节孝碑

这些牌坊和石碑楼的修建时间从清同治九年(一八七〇年)一直延续到了民国十六年(一九二七年),是仇氏家族辉煌过往的真实写照。

西边不远处为仇氏五碑楼,为仇嘉绩、仇嘉谟、仇嘉乐、仇嘉猷、仇嘉会的神道碑和德行碑。这座碑楼建于清光绪二年(1876年),坐南朝北,总宽7米多,里面依次并列着5块石碑,上面分别写着:“例授武德骑尉兵部候推卫守备邑庠生亨辅仇公(名嘉会,字亨甫)德行碑”“诰授奉政大夫原仕湖北黄州府岐亭清军府仙槎仇公(名嘉猷、燿南,字伯箕,别号仙槎)神道碑”“邑庠武生令德仇公(名嘉乐,字令德)老先生德行碑”“例授奉直大夫盐课司提举虞三仇公(名嘉谟,字希典,别号虞三)神道碑”“例授儒林郎吏部候选布政司理问子懋仇公(名嘉绩,字子懋)神道碑”。

值得一提的是,仇嘉绩神道碑是由“诰授奉直大夫刑部员外郎广东清吏司兼河南清吏司行走庚午科经元眷弟杨深秀顿首拜书”,这就说明了仇、杨两家乃是姻亲关系。杨深秀生于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是闻喜县仪张村人,手书此碑时尚未及而立之年。后来,他为图国强而拼死血祭,为“戊戌六君子”之一。

横跨在路中央的节孝牌坊通高约10余米,为五间六柱六楼式青石牌坊。下部左右各有一组条石台基,两根明柱撑起一条过梁,其上置歇山顶。顶上再起一重矮柱、过梁和歇山顶,形成两层楼阁的效果。明柱向两侧各斜出两个“八”字形排布的小间,这一结构与晋南地区的很多节孝牌坊相似,但主楼上两层楼阁这种形式却很少见。牌坊雕琢华美,体量也高,略显纤细。最上边的层檐下双面皆悬挂圣旨牌;第二层檐下东面的匾上写着“丝纶焕”,西面的匾上写着“冰霜清”。明间枋板中央镌刻“节孝坊”三字,下部字牌上写着“诰授奉直大夫提举司仇嘉谟之母孙宜人建坊”,牌坊两面内容相同。

此牌坊是为五碑楼中仇嘉谟母亲修建的节孝牌坊。仇嘉谟神道碑上写道,其为“例授奉直大夫盐课司提举虞三仇公”。碑后的文字有这样的记载:“其状貌清奇,举止娴雅……少孤,事母以孝闻,处宗族乡党无闲言。心性最和平,虽久与游,未尝见其恶声厉色……凡与之交者,如饮醇醪,不觉自醉。”这是对仇嘉谟人品的褒扬。后面又提到他的堂弟仇嘉猷,也就是“诰授奉政大夫原仕湖北黄州府岐亭清军府仙槎仇公”。仇嘉猷趁上京赴选的机会,帮堂兄仇嘉谟也求得了一个盐课司提举的职位。但当有司敦促仇嘉谟赴任的时候,“公惟痛母之孀居也,愿乞终养。不仕进阅数十年,而公竟先其母而逝矣”。仇嘉谟为了侍奉守寡的母亲宁可放弃仕途,却先于母亲去世,令人唏嘘。

如今牌坊之上脊兽残缺,檐顶被损毁,明柱上的楹联和柱下的石狮皆丢失,只剩下当初固定石狮的铁箍被弃置在石座上。我围绕着华丽的石牌坊拍照绘画,赞叹不已,乡亲们则早已见怪不怪,自顾认真地在旁边的路上晾晒玉米,冰冷的石牌坊下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牌坊西侧路北的三开间歇山顶碑楼为仇秉仁、仇存仁、仇怀仁三兄弟的德行碑楼,建于清同治九年(1870年),坐北朝南,内立有三通石碑。其中,正中央为“诰赠奉政大夫湖北黄州岐亭清军府静堂仇长公(名秉仁,字静堂)老先生德行碑”,左为“例赠儒林郎布政司理问操斋仇仲公(名存仁,字操斋)老先生德行碑”,右为“诰赠奉直大夫盐课司提举藏真仇季公(名怀仁,字藏真)老先生德行碑”。

读其碑文,明述仇怀仁“殁之日,年二十九岁”,堪称英年早逝。而牌坊东侧的五碑楼中“亨甫仇公嘉会”“年仅三十有二而卒”,其余几人也多以病卒,可见仇家男性得长寿者甚少。

从建碑楼的时间可知,早一辈的仇秉仁、仇存仁、仇怀仁三兄弟故去后,由其子侄辈的仇嘉乐、仇嘉谟、仇嘉猷、仇嘉绩、仇嘉会等人在清同治九年(1870年)为他们修建了碑楼。但仅仅到了清光绪二年(1876年),这堂兄弟五人也全部故去了。

向西过了路口还有一座看起来较为特别的石碑楼,坐北朝南,为单开间四柱式结构,下部建在整齐的青石台基上,通高约9米,上覆十字歇山顶。正面立柱两侧为悬山顶八字照壁,台基前左右各立一根近两米高的石望柱,柱头顶端各雕刻着一只石狮子。碑楼的顶部出檐宽大,但西南角已经被损毁,檐下正面悬挂盘龙圣旨匾额,下刻“荣膺国典”四个大字,两侧照壁上的楹联分别为“创业成家泽留燕翼”“引年尚德宠荷龙章”。照壁上刻有高浮雕人物山水画。碑楼内陈列的巨碑为“覃恩奉政大夫湖北黄州府同知岐亭清军水利司乡饮正宾秦宝仇公神道碑”,年款为“龙飞光绪九年(1883年)岁次癸未桐月榖旦立”。碑楼南侧檐下悬匾“笃其庆”,额枋下镌“恩邀三锡”四个字,楹联为“绪衍弓裘百年树德,榖贻孙子万世流芳”。北侧檐下悬匾“祜笃一堂”,额枋下刻“锡之光”三个字,楹联为“泽裕后昆芳型不朽,诰颂盛世潜德丕彰”。其他几位仇家人的神道碑背后多撰写了生平事迹,可这位仇秦宝神道碑背面却无一字可表,其与其他几位仇家人到底是何关系,只能根据现有信息分析推测了。

仇秦宝名毓镜,字秦宝,他的碑楼是整组建筑群中修建时间最晚的一座,但值得注意的是其碑上提到了“乡饮正宾”身份,所以推测他应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达长者。从立碑时间看,他也应该是仇氏诸人中的最长寿者。再从其碑楼的奢华规制和得圣旨建造的殊荣看,比另两组相对素雅的碑楼也尊贵许多。似乎不仅仅只因为他曾官至黄州府同知,因为仇嘉猷的碑文中也提到了其曾“授湖北黄州府岐亭同知”,二人官阶差距并不大。而且其名字也并非“仁”“嘉”两辈中人,碑楼又独处,因此我大胆地推测,这位仇秦宝应该是本地仇家的开创者,是仇秉仁、仇存仁、仇怀仁三兄弟的父亲。

又经过反复查询,果然证实了我的判断,顿时可怜起这位仇秦宝老先生,他尚在世时,三个儿子仇秉仁、仇存仁、仇怀仁和五个孙子仇嘉乐、仇嘉谟、仇嘉猷、仇嘉绩、仇嘉会就全都逝去,这是怎样的悲凉啊。看“嘉”字辈的碑文中提到了第四代“廷”字辈和第五代“登”字辈人丁兴旺,也算是一种安慰吧,也许其碑楼楹联里的“榖贻孙子”即是指此吧。

仇秦宝碑楼对面的墙根处孤零零地立着一块建于民国十六年(1927年)的石碑。此碑为仇天祥夫妇懿仁碑,雕刻得略显粗糙,既显示出一个家族的衰落,也昭示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经过一番探寻、比对和研究,终于捋清楚了闻喜县郭家庄仇氏牌坊和碑楼之间的相互关系:十字歇山顶碑楼为仇家祖辈仇秦宝的,三开间碑楼为仇家父辈仇秉仁、仇存仁、仇怀仁的,五开间碑楼为仇家孙辈仇嘉乐、仇嘉谟、仇嘉猷、仇嘉绩、仇嘉会的,两座小碑楼是仇家两代夫人的,节孝牌坊是孙辈仇嘉谟的母亲孙氏的,懿仁碑应该是仇家第六代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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