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融危机与新冠疫情双重影响下中国加工贸易国内竞争、区域转移和腾笼换鸟研究

王元颖

一、引言

20世纪70年代末期，中国加工贸易首先在广东、福建两省兴起，其中绝大部分的加工贸易都集中在广东省。开始是以“三来一补”为主要形式的来料加工贸易。20世纪90年代，在邓小平南方讲话以后，长三角地区的加工贸易逐渐发展起来。受2008开始的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以加工贸易为主体的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额出现了严重的下降。在这种情况下，2008年5月，时任广东省委书记的汪洋在《中共广东省委、广东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产业转移和劳动力转移的决定》中提出了“腾笼换鸟”战略。其具体内容是：珠三角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东西两翼、粤北山区转移；而东西两翼、粤北山区的劳动力，一方面向当地第二、第三产业转移，另一方面其中一些较高素质劳动力，向发达的珠三角地区转移。对于加工贸易而言，其实就是通过产业和劳动力双转移的方式逐步实现加工贸易的区域转移和转型升级。截至2019年，广东省加工贸易进出口值为3341.50亿美元，占全国加工贸易进出口总值的28.99%，仍然是全国加工贸易的第一大省份。

石磊、刘伟明(2012)的实证研究认为“腾笼换鸟”和“承接转移”其实并不矛盾，只是不同发展阶段的地区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理性选择。政府应该对不同的地区采取不同的政策，改变当前绩效考核方式，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增长。许多发达省份不再欢迎污染密集型外资的进入，如广东省率先提出“腾笼换鸟”的策略，江苏省也对外资的进入设定了严格的环境标准。与此相反，一些中西部地区依然在忙着承接转移，对于东部发达地区不再需要的产业，他们甘之若饴，甚至以牺牲环境为代价。(1)石磊、刘伟明：《“腾笼换鸟”和“承接转移”相互矛盾吗》，《经济学家》2012年第5期，第58-59页。其实两种选择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都是理性的，东部地区主要吸收的是水平型FDI，因为这些地区的市场规模比较大，集聚效应比较明显；落后地区由于生产力水平较低，对环境污染的接受程度较高。张浩然(2015)的实证研究认为，“腾笼换鸟”战略使粤东粤西粤北地区欠发达城市劳动生产率提高大约3个百分点，政策效果整体上不具有统计显著性，研究结果尚不能支持“腾笼换鸟”实现有效缓解区域不平衡、促进经济增长的战略目标。因而，在区域经济发展进程中应进一步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杨震宁、范黎波、李东红(2014)对于加工贸易转型升级进行了多案例的实证研究，研究发现，环境竞争张力强并具备抽象动态能力的企业，采用策略性资源转向战略(腾笼换鸟)可以获得企业升级；环境竞争张力弱并具备具体战略和行为执行力的企业采用资源聚焦战略(隐形冠军)也可以实现企业升级。原有文献在一定程度上对中国加工贸易国内竞争进行了阐释，但是对改革开放40年以来中国加工贸易国内竞争缺乏深入与系统的研究。本文试图对于加工贸易的国内竞争与区域转移进行深入系统分析，在一定程度上弥补当前国内加工贸易国内研究的不足。

二、后金融危机与新冠疫情双重影响下的中国加工贸易发展困境

2008年以来，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世界经济复苏乏力，贸易保护主义在全球复兴。2008年至今，已经十多年了，世界经济仍然没能走出这轮增长的低谷。更为不利的是，从2020年初开始的新冠疫情使处于增长低谷的全球经济遭遇新的冲击，并使得全球将近1.5亿的人口重返极端贫困。受世界经济长期复苏乏力的影响，中国加工贸易2019年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新冠肺炎疫情则使加工贸易面临的发展形势进一步恶化。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第一季度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同比下降6.8%，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6.57万亿元，同比下降6.4%；其中出口3.33万亿元，下降11.4%；进口3.24万亿元，下降0.7%。相比一般贸易，加工贸易受疫情影响更为快速直接，面临供给端和需求端双向挤压。但是2020年下半年，除了加工贸易，中国货物贸易和一般贸易双双止跌回升。截至2020年11月，全国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2.3%，中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为41733.80亿美元，同比上升0.76%。其中一般贸易进出口24968.22亿美元，同比上升1.86%；加工贸易进出口总值9910.67亿美元，同比下降5.72%。2020年9月22日，联合国贸发会议发布《2020年贸易和发展报告》，报告显示，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全球经济面临深度衰退，预计2020年全球经济将收缩4.3%，全球产出将减少超过6万亿美元，全球贸易将减少约五分之一，外国直接投资可能下降40%。(2)联合国贸发会议：《2020年世界贸易和发展报告》，https：//unctad.org/。沈国兵(2020)(3)沈国兵：《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对国际贸易的影响及纾解举措》，《学术前沿》2020年第7期。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引发的贸易限制和禁航禁运直接破坏了国际自由贸易体系，产生了严重贸易破坏效应，造成全球货物贸易、服务贸易需求大幅萎缩，放大了贸易保护主义，给全球贸易需求端造成了非对称冲击，将对中美第一阶段经贸协议下贸易需求、国际贸易供给端造成严重冲击。宋国友(2020)(4)宋国友：《2020年世界经济发展及其关键问题》，《学术前沿》2020年第8期。也认为2020年世界经济发展，不仅面临各种经济因素的影响，而且受到国际政治变局和突发性全球公共卫生事件的冲击；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负面冲击，世界经济下行压力较大。

中国加工贸易面临的国内竞争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方面，中国加工贸易在国内面临一般贸易的竞争和挤压；另一方面，在中国加工贸易内部，其省际竞争和区域转移也不断加剧。受其影响，近十年来，在中国货物贸易中，加工贸易比例不断下降，2019年，加工贸易的比重仅有25.19%，已经不能占据中国对外贸易的半壁江山。2020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份额进一步下降，截至最近的11月，前11个月加工贸易进出口份额仅为中国货物贸易总值的23.75%。同时，加工贸易国内竞争与区域转移加快，越来越多的加工贸易向中西部地区转移，中西部地区在中国加工贸易区域承接与转型升级中起到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三、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加工贸易在中国货物贸易中的比重变化

(一)加工贸易进出口份额变化(2007-2020)

自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加工贸易进出口虽然在绝对数额上还是有了一定幅度的增加，但是占中国货物贸易的比重却一直处于不断下降态势。特别是近三年来，无论绝对数值还是相对份额都处于下降态势。从2007到2019年，加工贸易进出口值从9860.36亿美元上升到11527.74亿美元，13年间进出口仅增加了1667.38亿美元，上升幅度为16.91%，平均增速仅为1.31%。同期，其占中国货物贸易的份额也从2007年的45.3%下降到2019年的25.19%，下降了20.31%，下降幅度高达44.39%。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在加工贸易发展停滞、增速放缓、份额急剧下降的同时，一般贸易的进出口值和份额却有了较大幅度的上升。同期，一般贸易进出口总值从9670.69亿美元上升到23128.36亿美元，增加了15297.53亿美元，上升幅度高达158.18%，平均增速为8.94%，远超加工贸易不足2%的增长速度。在后金融危机与新冠疫情双重影响下，中国加工贸易面临转型升级与区域转移的艰巨任务。

表1 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进出口值及比重变化(2007-2020) 单位：(亿美元，%)

(二)加工贸易出口份额变化

从2007到2019年，中国加工贸易出口额从6175.6亿美元增加到7354.73亿美元，13年间上升了1179.13亿美元，增长幅度为19.09%，平均增长速度仅为1.47%。由于加工贸易发展速度放缓，其在中国货物贸易出口总值中的份额也在不断下降。2007年，加工贸易占比为50.62%，到2019年，加工贸易出口占比仅为29.43%，下降了21.29%，下降幅度高达41.86%。由于出口份额的大幅下降，加工贸易已经不能占据中国货物贸易的半壁江山。在后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中国一般贸易出口及份额却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一般贸易出口额从2007的5384.57亿美元上升到2019年的14339.51亿美元，13年间增加了166.31%，平均增长速度为8.50%，远远超过了同期加工贸易1.47%的增长速度。由于增长速度远超加工贸易，一般贸易在中国货物贸易出口总值的比重有了一定幅度的增加，从2007年的44.13%上升到了2019年的57.38%，13年间其份额提高了13.25%，上升幅度超过了30%。截至最近的2020年11月，前11个月加工贸易出口6291.47亿美元，占中国货物贸易出口的份额仅为27.16%，远远低于一般贸易48.58%的出口份额。由此可见，当前货物贸易出口中，一般贸易占据了半壁江山，成为中国货物贸易出口的主要形式，加工贸易出口的地位日渐式微，面临着转型升级和区域转移严峻的任务。

表2 加工贸易和一般贸易出口值及比重变化(2007-2020) 单位：(亿美元，%)

四、中国加工贸易的国内竞争及区域转移

(一)经济发达地区间加工贸易的国内竞争

中国加工贸易是从濒临港澳最近的广东省开始，一直到20世纪90年代，以广东省为主体的珠江三角洲是中国加工贸易最密集的地区，加工贸易出口占到全国出口份额的60%以上。1990年，广东省加工贸易出口占比高达62.97%，占据全国加工贸易的主体地位；而以江浙为主体的长三角地区的加工贸易份额只有20%左右，以北京、天津、辽宁、山东为主体的环渤海地区加工贸易出口占比仅有6%左右。1992年以后，伴随着浦东开发和邓小平南方讲话，以上海为中心的长三角地区开放型经济发展加快，加工贸易在江浙两省和上海也获得了较快的发展。浦东开发后，长三角地区加工贸易发展加速，经过不到十年的发展，到2000年，该地区加工贸易出口在全国的份额已经达到32.37%，比1990年提高了12.11%，上升幅度高达60%。同期，虽然以广东省为主体的珠江三角洲地区加工贸易出口总值仍在上升，但是发展速度低于长三角和环渤海地区，其份额也处于下降状态。

从1990到2000年，长三角地区的加工贸易出口从51.49亿美元上升到445.60亿美元，增长了7.65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24.09%。同期，珠江三角洲的加工贸易出口从160.08亿美元增长到717.88亿美元，增长了3.48倍，平均发展速度为16.19%，要远低于长三角地区加工贸易发展速度。所以其在中国加工贸易出口总值中的份额也从1990年的62.97%下降到2000年的48.69%，下降了14.28%，下降幅度为22.68%。邓小平南方讲话后，环渤海地区也加快了改革开发的进程，加工贸易进入了加速度发展时期。从1990到2000年，环渤海湾地区的加工贸易出口增长了10.18倍，从15.62亿美元增长到了174.59亿美元，平均发展增长速度高达27.30%，其在全国加工贸易中的份额也从6.15%提高到了12.68%，增加了6.53%，上升幅度高达106.18%。

2000年以后，长三角地区在全国的经济地位变得日趋重要，其加工贸易进入快速发展时期，加工贸易出口的总值和份额都逐渐超过了珠江三角洲地区。2008年，长三角地区的加工贸易出口高达2644.97亿美元，占中国加工贸易出口总值的39.18%；同期，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出口额为2612.60亿美元，占比为38.71%。长三角地区的加工贸易总值和份额首次超过了珠江三角洲地区，逐渐成为中国加工贸易发展最重要的地区。2008年，环渤海地区的加工贸易出口额为1067.22亿美元，占比为15.78%，成为中国加工贸易发展第三大经济区域。截至2019年，广东省加工贸易出口占据全国加工贸易出口份额的29.46%，广东省依然是全国加工贸易第一大省。长三角地区加工贸易出口额为2489.23亿美元，占全国加工贸易出口总值的33.85%，虽然其份额比2008年有了一定程度的下降，但仍然是中国加工贸易进出口最重要的地区之一。珠江三角洲加工贸易份额的下降，对比长三角和环渤海地区份额的上升，说明加工贸易国内竞争日趋激烈，区域转移和分散速度加快。

表3 三大主要经济区域加工贸易出口比重(1990-2019) 单位：(%)

(二)中国加工贸易区际转移与区域承接(2007-2017)

2017年在全国加工贸易出口排序前十的分别是广东、江苏、上海、山东、河南、浙江、重庆、福建、天津和四川三市七省。其中广东、江苏、上海、山东、浙江、福建和天津是沿海开放的发达地区，但是河南、重庆和四川属于比较落后的中西部地区。特别是中部省份河南省，2007年加工贸易出口占比为0.2384%，在全国仅为第15位，到2017年出口份额上升4.0387%，一跃而成为第五位，10年间出口份额提高了3.8003%，上升了近16倍。重庆市2007年出口占比为0.0664%，在国内位列23位，属于加工贸易发展比较落后的地区，到2017年，其出口份额已达3.53%，提高了3.4645%，位列全国第7位。同期，四川省的加工贸易出口份额也提高了2.2458%，从2007年的第15位提高至第10位。河南省、四川省和重庆市进入加工贸易前十强地区，说明中国的加工贸易正在从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向相对落后的中西部地区区域转移，河南省作为全国人口第一大省的中部地区省份，更是在加工贸易的区域承接和区域转移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但是作为国内加工贸易最重要的两个地区，珠江三角洲和长三角地区近十年来加工贸易份额则都处于下降状态。虽然广东省加工贸易总额仍位居全国第一，但其出口份额下降了8.3062%。长三角地区加工贸易出口占比下降了4.5072%，其中上海和浙江分别下降了2.4814%和0.8594%，下降幅度都接近20%；江苏下降了1.1664%，下降幅度为5.53%。

表4 全国分省份加工贸易出口值及比重 单位：(亿美元，%)

(续表)内蒙古281.560.02514.970.06701.760.0231-0.0020新疆293.700.05943.050.04120.590.0077-0.0517青海300.000.00000.030.00050.020.00030.0003

从2007-2017十年的平均发展速度来看，排在前面十名的全部是中西部省份，其中重庆市是加工贸易出口发展最快的地区，加工贸易出口增长了64倍，平均增长速度超过了50%。中部地区的加工贸易发展速度位列全国第二，从2007到2017年加工贸易出口增长了近20倍，平均增长速度高达35.40%。陕西作为西部大省，从2007到2017年加工贸易出口额增长了10倍以上，平均发展速度达到了28.36%。湖南、广西、四川、宁夏和贵州等五省份加工贸易出口平均增长速度也都超过了20%。增速排在第九和第十位的海南和黑龙江加工贸易平均增速也都超过了两位数，分别为17%和15.83%，而占中国加工贸易主体的东部沿海地区的加工贸易出口都出现了程度不同的下降。除了江苏省平均增长了1.45%以外，上海、浙江、广东、天津和北京加工贸易出口都出现了负增长。中西部加工贸易出口大幅增长，与之同时，东部沿海地区加工贸易出口下降，说明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中国加工贸易为了应对加工贸易国际激烈竞争，以及全球经济复苏乏力的挑战，已经加快了国内区域竞争和区域转移的步伐，以期尽快实现转型升级，最终目的是实现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和核心竞争力的一般贸易。

表5 全国分省份加工贸易出口额变化及平均增长速度(2007-2017) 单位：(亿美元，%)

(续表)甘肃131.792.866.654.85270.4713.99湖北1423.1655.2770.6647.49205.0511.8江西1514.1934.1336.1221.93154.569.79吉林166.7111.4710.864.1561.854.93云南176.982.5810.563.5851.354.23山东18366.38499.13482.13115.7531.592.78福建19200.56236.5240.7440.1820.031.84江苏201314.31601.281517.82203.5215.481.45内蒙古211.564.971.760.212.71.2辽宁22165.53206.47174.18.575.180.51河北2323.5541.0624.220.672.860.28上海24803.921006.28793.87-10.06-1.25-0.13浙江25275.77330.94271.69-4.08-1.48-0.15广东262472.62758.782390.39-82.25-3.33-0.34天津27231.14208.6197.56-33.58-14.53-1.56北京28204.18234.16124.15-80.02-39.19-4.85新疆293.73.050.59-3.11-84.18-16.84青海3000.030.020.02NANA合计6225.87417.097610.291384.5222.242.03

(三)中国加工贸易区域分散与区际转移

为了进一步衡量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中国加工贸易发展的国内竞争、区域差距及变化，运用2007至2017年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数据，测算了中国加工贸易区域发展的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见表6)。从2007到2017年，中国加工贸易省际之间的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都呈下降趋势。从基尼系数来看，2007至2017年间，加工贸易出口、进口和进出口总值的基尼系数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其中，加工贸易出口的基尼系数从0.82848下降到0.73222，下降了0.09626，下降幅度为11.62%；加工贸易进口的基尼系数从0.84053下降到0.72105，下降了0.11948，下降幅度为14.21%；加工贸易进出口总值的基尼系数从0.8327下降到0.72191，下降了0.11079，下降幅度为13.30%。从泰尔指数来看，从2007到2017年，加工贸易出口和进口的省际泰尔指数都有了较大幅度的下降。加工贸易出口的泰尔指数从1.47318下降到1.08175，下降了0.4左右，下降幅度为26.57%；进口的泰尔指数从1.5917下降到1.05542，下降了0.53628，下降幅度为33.69%，进出口的泰尔指数为1.53665下降到1.05909，下降了0.47756，下降幅度为31.08%。2007至2017年间，中国加工贸易发展的省际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的下降，说明中国加工贸易发展的地区和省际差距在减小。特别在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国加工贸易国内竞争日趋激烈，加快了区域转移和区域承接的进程，逐步实现了加工贸易发展的区域收敛。

表6 中国加工贸易省际基尼系数和泰尔指数测算(2007-2017)

五、简要的结论与政策建议

在国际金融危机背景下，中国加工贸易面对的国内竞争主要集中在两个层面，一方面是来自国内一般贸易的竞争，另一方面是省际和区域之间的竞争。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贸易保护主义在全球复兴，全球经济复苏乏力，与一般贸易相比，加工贸易在中国货物贸易中的份额2007至2017年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受世界经济长期复苏乏力的影响，中国加工贸易2019年出现了较大幅度的下降，新冠肺炎疫情则使加工贸易面临的发展形势进一步恶化。到2017年，加工贸易进出口值占比为30%左右，已经不能占据中国外贸的半壁江山。2019年，加工贸易进出口值占比仅为25.19%。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依赖加工贸易已经不能拉动中国的GDP和就业增长，难以吸纳更多的适龄劳动人口。

根据国务院办公厅2020年11月9日印发的《关于推进对外贸易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必须要优化贸易方式，积极做强一般贸易、提升加工贸易、发展其他贸易。另一方面，在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下，中国加工贸易国内竞争加剧，加快了区域转移和区域承接的步伐。各地要“发挥比较优势，优化国内区域布局。提高东部地区贸易质量，提升中西部地区贸易占比，扩大东北地区对外开放，创新区域间外贸合作机制。”(5)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对外贸易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http：//www.gov.cn/xinwen/2020-11/09/content_5559818.htm.国务院的文件也为中国的加工贸易逐步推进和实现区际承接和区域转移提供了方向和指引。因此，应该完善东中西部加工贸易长效对接机制，鼓励中西部和东北重点地区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平台，积极提升和促进产业转移能力，从而有序推进中国加工贸易的区域转移和腾笼换鸟，最终目的是实现具有自主知识和自主创新能力的一般贸易。2007至2017年加工贸易发展的省际泰尔指数和基尼系数的不断下降，也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中国加工贸易发展的区域差距在缩小，区域转移和承接的进程也正是逐步实现区域收敛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