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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水口战役的历史回顾和意义探析

2021-01-31张克兵谭宝鑫

韶关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红三军南雄水口

张克兵,谭宝鑫

(1.中共广东省委党校 中共党史和党的建设教研部,广东 广州 510053;2.华南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2)

1932年7月,中央红军和国民党陈济棠部粤军在南雄市水口镇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役,史称水口战役。水口战役历时长、规模大、影响深远,在红军战斗史和中国革命史上都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围剿”与回师:水口战役的历史背景和战前形势

1931年9月,蒋介石不甘心对中央苏区第三次“围剿”的失败,很快便调整和部署兵力,同时通过联络和收买各地军阀,将兵力向赣南集结,组织对红军的第四次“围剿”。蒋介石任命国民党军政部长何应钦为“闽粤赣围剿总司令”,同时为了收买广东军阀陈济棠,蒋介石特命其为副司令,让陈济棠派粤军从南面入赣,会同蒋介石的嫡系军队合围中央苏区。1932年3月中旬,陈济棠派粤军进入江西,准备进攻中央苏区。“剿共”粤军一共三个师,统一归第一军军长余汉谋指挥。粤军的兵力部署如下:第一师李振球部驻扎在赣县及附近地区;第二师叶肇部驻扎在南康县及附近地区;第一军军部和直属队驻扎在大余县及附近地区;第二军第四师张枚新部驻信丰县城及周围地区;第二独立旅陈章部进驻粤北的南雄县。这样就在南部对中央苏区造成了封锁之势。

1932年3月12日,为了更加便利作战,中央红军进行了整编,其中红四军、红十五军编为红一军团,林彪任总指挥,聂荣臻任政治委员;红五军、红七军、红十四军编为红三军团,彭德怀任总指挥,滕代远任政治委员;红三军、红十三军编为红五军团,季振同任总指挥、董振堂任副总指挥,肖劲光任政治委员。不久之后中央红军又分编为西路军和东路军,西路军由红三军团组成,东路军由红一军团、红五军团组成。然后兵分两路行动,彭德怀、滕代远率西路军西渡赣江进入上犹、崇义地区,毛泽东、朱德率东路军开赴福建。

粤军入赣之后,凭借优势兵力和装备,不断围攻赣西南的红军西路军,侵占了赣西南的大片苏区,对中央苏区构成了巨大威胁。1932年6月初,蒋介石召集麾下将领在庐山召开豫、鄂、皖、湘、赣五省“剿匪”军事会议,研讨“围剿”方案,想集合全国各地兵力,统一部署,一举消灭红军。蒋介石吸取前三次对中央苏区“围剿”失败的教训,改变了“围剿”策略,打算分两步走,先攻占鄂豫皖和湘鄂西苏区,再集中兵力围攻中央苏区。早在5月下旬,蒋介石就迫不及待地亲任鄂豫皖“剿匪”总司令,从各地调集了九十个师多达五十万的兵力,同时向鄂豫皖和湘鄂西两个革命根据地大举进攻,开启了第四次“围剿”行动。

为了打击粤军,缓解其他苏区军事压力,同时保卫和巩固中央苏区,1932年6月5日,在上海的中共临时中央发布军事训令,指示“红一、五军团主力应与河西三军团相呼应,解决入赣粤敌”[1]。

东路军进入福建,在毛泽东的指挥下于4月攻占了龙岩、漳州两个城市,取得了重大胜利,获取了大量物资补给。收到中央指示后,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等率领红一、五军团当即从闽西回师,准备与西路军汇合,共同对付粤军。回师途中,为方便统一指挥作战,中央决定恢复红一方面军建制,仍辖第一、三、五三个军团,任命朱德兼任总司令,王稼祥兼任总政治部主任。毛泽东作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随军行动。同时,取消了东路军和西路军番号。

6月21日,中共中央作出《关于帝国主义国民党“四次围剿”与我们的任务的决议》,要求各根据地红军,“必须向敌人采取积极进攻的策略,消灭敌人在一方面的主力,以根本击破敌人的‘围剿’计划,各苏区的红军必须更有计划的互相呼应,互相配合,坚决执行中央最近军事计划。”[1]

同日,朱德、毛泽东、王稼祥率部到达赣南安远县的天心圩,开会商讨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计划。经过分析,他们决定通过进攻粤军的后方基地南雄,迫使入赣粤敌后撤,相机消灭入侵粤敌,以解中央苏区之围,同时缓解其他苏区的压力。作战方向确定之后,遂于当天命令全军:“首先要迅速的、坚决的消灭入赣粤敌。”[2]接到命令后,红一、红五军团和红十二军开始向南雄推进。

6月底,部队开进南雄县境,先后占领南雄大片地区,并于7月3日占领南雄至大余的交通要冲中站、里东等地,在此设立指挥部,由毛泽东、朱德、王稼祥三人亲自指挥红一、三、五军团及红十二军同粤军作战。

红三军团接到中央训令后,也在彭德怀、滕代远带领下从湘南返回到赣西南的大余东北地区,钳制入赣粤敌后撤。7月1日,红三军团在大余附近的老池江截击了粤军,击溃粤军4个团,粤军退守大余城。7月4日开始,红三军团多次攻城,但因粤军凭险固守,并未攻克,双方形成对峙局面。

为了防止大余县城的粤军向南退回南雄,毛泽东、朱德、王稼祥下令一、五军团于梅关、中站一线集结,和红三军团相互呼应,前后配合,一举将从大余县城撤退出来的敌人围歼在中站附近。接到命令后,红一军团火速出击,集中兵力强攻梅关,打垮守敌粤军一个团,将梅关要隘占据,控制了大余和南雄之间的交通。

占领梅关之后,大余和南雄之间的交通被红军阻断,而此时南雄城内只有陈章旅2个团和粤军独三师邱桂馨团共3个团,兵力单薄,并且城墙低矮,易攻难守。这令余汉谋非常担心,如果南雄城被红军占领,大余的粤军就会成为失去后路的孤军,必然被红军吃掉。在这紧急关头,他只好听从军部参谋长杨幼敏的建议,丢掉已占领的赣南信丰,将在该城驻守的粤军第四师张枚新部调回南雄,增强南雄兵力,防止红军攻取南雄。余汉谋于7月5日下令:“以第四师全部,6日由信丰开乌迳,7日开南雄。会合第五师、独立第三师,于8日经里东、中站、邓坊向大余夹击朱、毛匪部。”[3]张枚新奉命率粤军第四师共4个团于6日开始从信丰往南雄撤退,7日到达南雄附近的乌迳,是日李汉魂率领粤军独立第三师4个团,张达率粤军第五师2个团到达南雄增援,企图南北夹击红军。

在敌人开始行动的同时,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等也在红一方面军总部下令红一、三军团,外加红十二军,统一由林彪和聂荣臻指挥,全力准备歼灭由南雄县城出犯之敌;由红五军团和陈毅率领的江西独立第三师、第六师,共同负责歼灭逃窜到乌迳的敌第四师张枚新部。

二、恶战三天三夜:历史细节中的水口战役

7月7日,张枚新率领粤军第四师准备按照余汉谋的指示,经水口圩、江头圩、白石坑一线返回南雄城。

红一方面军指挥部得到消息后,下令红五军团(辖红三军和红十三军)迅速出击,将张部消灭于乌迳圩一带。7月8日凌晨4时半,红五军团在向乌迳行军途中发现张枚新师已于零时左右向水口圩方向逃窜,便立即改变行军方向,向水口方向追击。当天下午1时,红五军团先头部队到达水口圩东北面的篛过村,而敌人正在浈江对岸,于是红五军团隔江与敌交火,拉响了战斗的序幕。五军团总部令红十三军负责从正面进行对敌攻击,同时令红三军从左翼出击,渡过浈江由篛过村东南地区攻击粤军的右侧背,这样前后夹击,很快就打垮了粤军两个团。下午7时左右,粤军退守水口圩及附近高地,向大余、南雄两处守敌发电求援。红五军团也从战场撤下,各部集中向主力靠拢宿营,以防敌人夜袭。

9日凌晨,余汉谋电令张枚新援军速到,让其第四师坚守待援。与此同时,急调粤军独立第三师和独立二旅共6个团由南雄县城连夜赶赴水口圩救援陷入险境的第四师,同时派飞机18架从韶关飞往水口篛过村一带,对红军进行侦查、轰炸。正午12时,粤军援兵到达水口。

在粤军增兵的同时,红一方面军原本准备派红一军团和红十二军增援水口,但是,红五军团因为情报错误,误向红一方面军报告了水口之敌已经开始向南雄方向逃跑的消息,红一方面军就没再向水口增兵。

9日晨,红一方面军总部下令红五军团消灭水口之敌,依然是由红十三军从正面攻击,红三军从左翼包围攻击。接到命令之后,两军开始向水口进军。红三军推进比较顺利,没有遇到敌人大的抵抗,但是并不知道敌人援兵马上就要到达。敌军援兵于中午12时抵达水口,并于下午3时以3个团的优势兵力开始向红三军阵地进行猛烈反扑。红三军将士虽然人数和火力都处于劣势,但是依然凭借着有利地形,顽强地阻击敌军,并同敌军进行了激烈的阵地争夺战,多次打退敌人的全线冲锋,对敌造成重创。红三军与敌军作战的同时,在水口东面阵地,粤军第四师四个团开始向红十三军进行反攻,红五军团总指挥董振堂脱掉外衣,只穿一件白衬衫亲自上阵,带领十三军将士同敌人进行白刃作战[4]193,四五千名红军战士手持大刀分四路冲向敌人阵地,一时间杀声震天,尸横遍野,战斗异常惨烈。

战斗进行到下午4时,敌军火力逐渐不支,红十三军阵地的压力有所缓解。但是红三军阵地上的情况却非常严峻,敌人攻势凌厉,红三军寡不敌众,伤亡很大,团连级干部死伤很多,预备队已经全部参战,弹药也将耗尽,而敌军仍在大量增兵。激战两个多小时后,红三军“八师及十九团之决战部队,因团连两级干部死伤甚大,失掉指挥中心,即各自向后溃退。九师受八师影响,亦随之溃退,全线十分混乱。”[4]179眼看阵地不保,红三军军长徐彦刚、政委葛耀山亲自上阵,才稳住了阵地。敌军看到红三军势单力薄,妄图一举歼灭红三军,不断地疯狂进攻,红三军陷入困境。战斗打到下午6时,在红三军几乎要崩溃之时,陈毅率领的江西红军独立第三师、第六师及时赶来增援。红三军见援兵到来,立刻斗志昂扬,两军一起奋力杀敌,在下午7时左右将敌军打退。

毛泽东、朱德等红一方面军指挥人员意识到红五军团面临的情势危急,一面指示红五军团选择有利地形固守待援,一面由毛泽东亲自率领红一军团和红十二军星夜驰援,10日拂晓时分,毛泽东、聂荣臻、林彪等率领增援部队赶到水口战场红五军团的指挥所。肖劲光和董振堂就战场情况向毛泽东作了汇报。毛泽东了解敌我两军相关情况和战斗态势之后,亲自到现场观察了敌军阵地,当即向林彪等人部署了战斗任务:命令红一军团增援在浈江南岸作战的红三军;红十二军增援在浈江北岸作战的红十三军,各部马上出击,坚决消灭敌人。

10日早晨,18架敌机再次飞到水口、篛过一带侦查、轰炸,向红军阵地投了许多炸弹。李汉魂、张达亲率敌军两个团赶到水口增援。

7时,红一军团、红十二军全部到达指定位置,于是和红五军团及江西红军独三师、独六师,同时向敌军发起攻势。在红军的强大攻势下,当日下午4时,水口战场上共11个团的粤军全线溃退。红军乘胜追击,毛泽东不顾个人安危,身先士卒,“同红五军团指挥员一起冒着枪林弹雨追击敌人”[5],给战士们以巨大鼓舞,红军一直追到距离南雄县城仅有十余公里的石塘、温溪才收兵。聂荣臻在回忆录中对这次战斗情形进行了详细记载:“七月九日下午,我们接到方面军命令,要一军团与十二军紧急开向水口增援五军团,十日拂晓我军到达水口战场,即会合五军团和独立第三、第六师向敌人勇猛冲杀,双方激战在水口周围,浈水河畔。我军打得很英勇,许多同志手持大刀与敌人肉搏,一时战场杀声震天,使敌人受到重创。”[6]

10日下午,彭德怀带领红三军团主力也从大余县赶来驰援,在水口圩与红一、五军团胜利会师,但到达时战役已基本结束。

三、既是胜仗也是“败仗”:水口战役的意义和影响

水口战役是中央苏区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的前哨战,是土地革命时期的一次重要战役,也是中国革命战争史上一次著名的战役,在红军战斗史和中国革命史上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一是水口战役给入侵中央苏区的粤军以沉重打击,迫使其退出赣南革命根据地,减轻了中央苏区来自南部的军事压力,完成了中央下达的战略任务,使中央红军能够集中兵力北上,为中央苏区赢得第四次反“围剿”战争的胜利创造了有利条件。

水口战役的胜利,给了广东军阀陈济棠一个沉重的教训,使他不敢再轻易“进剿”苏区。水口战役让余汉谋部损失惨重,余汉谋多次提到,“他的本钱几乎被杨幼敏输光了”[7]为此,他还撤了杨幼敏军部参谋长一职。郭化若在回忆录中也提到了水口战役对第四次反“围剿”的意义,“粤军经我这一打击,不再敢向赣南冒进。这使我军后来在第四次反‘围剿’向东黄陂歼敌时,消除了后顾之忧。”[8]水口战役结束后的第二天,红一方面军开始进行休整,并向部队下达了今后作战方向的命令,“指出今后目标是北上消灭蒋介石的嫡系部队,夺取赣州、吉安。”[5]开始集中兵力对付北面“围剿”之敌,全力打破国民党的第四次“围剿”计划。

二是水口战役广泛发动了当地群众,扩大了党和红军的影响力以及中央苏区的范围,密切了红军和苏区群众的关系。

水口战役之前,红一、五军团甫一到达南雄,就受到了当地群众热情洋溢的欢迎。南雄地下党组织、游击队通过长期的秘密宣传和动员,使党和红军的政策和主张在当地群众当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群众们不辞劳苦地给红军找住处、筹粮草,提供各种帮助。水口战役打响后,当地群众积极为红军提供侦察警戒、带路送信、挑子弹行李、抬担架、救助伤员等后勤工作,有力地配合了红军作战,为战役的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据南雄地方史记载:“南雄地下党还帮助红军建立了一条从水口直达中央苏区的伤员运送路线,即由水口经乌迳,入孔江,上油山的畚箕窝,再转江西信丰、赣县直至于都。”[9]39当地革命群众冒着枪林弹雨支援前线红军,仅南雄上朔村就出动了几百人支援水口作战的红军,救回十八名伤员,而很多群众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上朔村就伤亡了几十人”。[9]40水口战役之后,毛泽东、朱德率领红一、五军团在南雄、信丰交界的坪田圩、界址圩等地进行了半个月的休整。期间,红军帮助当地群众进行夏收夏种,发动当地群众打土豪,向当地群众宣传红军的政策和主张,扩大红军的影响力。当年红军在界址圩留下了大量宣传标语,主要内容有:“打土豪劣绅,分田分地”“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消灭广东白军,保障分田胜利”“白军兄弟替官长打仗,红军战士替自己打仗”“共产党是无产阶级政党”“建立红色赤卫队”“消灭靖卫团”等,落款分别是:“工农红军独立第一团一连五班士兵委员会、六班士兵委员会。”[10]这些标语还有很多至今仍然保留在当地的墙壁上,成为宝贵的红色遗迹。水口战役使党和红军与南雄人民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南雄革命群众始终支持党和红军。

三是水口战役作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和国民党军队之间的一场硬仗,虽然没有获得很大缴获,但是使红军在实战中得到了历练,积累了许多作战经验和教训,为红军提升战略战术能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水口战役中,敌我双方都投入了大量兵力参战。粤军出动了三个师共15 000多人,并动用了飞机大炮对红军进行轰炸。红军先后参战的有五军团的第十三军、第三军,一军团的第十五军,还有十二军及江西独立第三师、第六师,共约19 000人。双方共投入参战兵力34 000多人。这是一场规模宏大、战斗残酷、战场惨烈的恶战。水口战役中,共击溃粤军15个团①水口战役有击溃粤军20个团、18个团、17个团、15个团的说法,此处采用15团之说,包括了池江、梅关、大余、水口等历次战斗中击溃粤军的总数。参见逄先知等著,《毛泽东选集一至四卷第2版编辑纪实》,中央文献出版社,1991年7月版,第49页。,毙伤敌近三千人,据战后统计,在五军团阵地前,光被红军砍死的敌人尸首就有900多具。而红军方面也有大量伤亡,周恩来在关于水口战役给中央的总结报告中记载:“我伤兵有一千三四百,死亡四五百,以三军为多。”[11]157毛泽东在《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一文中指出:“一九三二年七月广东南雄县水口地区打陈济棠的作战”,“吃了兵力不集中的亏。如像水口圩……这一类的仗,本来一般算作胜仗,而且还算作大胜仗的,然而我们历来就不欢迎这种胜仗,在某种意义上简直还可以说它是败仗。因为没有缴获或缴获不超过消耗,在我们看来是很少意义的。”[12]225

水口战役打败了粤军,本来是一个胜仗,但是因为红军对于作战要求很高,红军不仅要消灭敌军,而且要以最小的损耗消灭最多的敌军,同时获得最大限度的缴获,所以水口战役促使红军指战员不断反思和改进战略战术。水口战役对于毛泽东强化“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军事战略思想具有很大意义,后来毛泽东在总结红军战略战术经验时就明确指出:“从战略防御中争取胜利,基本上靠了集中兵力这一着”[12]224。“我们的战略是‘以一当十’,我们的战术是‘以十当一’,这是我们制胜敌人的根本法则之一。”[12]225周恩来在战后总结中也写道:“这一役的最大错误,在未以全力对付粤敌,仍想用过去在苏区内的办法截尾巴,这仍是对敌人进攻估量不足,没有下最大决心消灭敌人。”[11]155-156红十二军军长罗炳辉等人在战后给红一方面总司令朱德的军事报告里面也总结了这次作战失利的原因,指出:“部队在此次作战中,一般情绪甚好,惟技术上缺点太大,中下级指挥员临阵仓皇,不能掌握部队,使用部队,致贻误歼敌时机,而自身负伤大。”[13]红三军在战后的总结中也明确分析了水口战役失利的原因,“过去战略时(是)一贯的,是集中力量打敌的一点”“但水口战役中,不执行打敌一点的原则,故在战役中死伤损失较大,胜利亦颇小。”[4]180-181水口战役后红军更加注重发挥集中优势兵力作战的原则,第四次反“围剿”中的黄陂、草台岗等战斗中,采用大兵团伏击战就很好地发挥了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军的战略经验。

四是水口战役对于红军长征借道粤北,顺利通过国民党的前两道封锁线,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1935年10月,中央红军被迫离开苏区,进行长征。蒋介石在红军长征路上布下了四道封锁线,前两道封锁线都在陈济棠的粤军防区。陈济棠为了巩固他的“南天王”地位,一方面想让中央苏区作为横亘在蒋军和粤军之间的屏障,以防蒋介石的中央军进入广东;另一方面,由于水口战役中粤军和红军交过手,粤军损失惨重。因此陈济棠深知红军的厉害,并不想与红军作战,两败俱伤,让蒋介石坐收渔利。所以在第五次“围剿”中,虽然蒋介石任命他为南路军“围剿”总司令,但他对蒋介石阳奉阴违,并未积极配合蒋介石“围剿红军”的计划。相反,陈济棠还派出密使到达瑞金,希望同红军进行秘密谈判以共同反蒋。红军表达了愿意同粤军联合共同反蒋并进行谈判的意见,并让陈济棠的密使带回了朱德写给陈济棠的一封关于双方停战反蒋的亲笔信。1934年9月27日,陈济棠发给周恩来一份电报,内容为:“为适应环境,应付时局计,先行商定军事,以免延误时机,希派军事负责代表前来会商军事,以利进行,并盼赐复。”[14]之后,双方多次进行电报往来。10月7日,红军代表潘汉年和何长工两人到达寻乌县筠门岭粤军驻地进行谈判。经过3天3夜的谈判,双方达成五项协议,其中就包括“必要时可以互相借道,我们有行动事先告诉陈,陈部撤离四十华里。”[15]因为同陈济棠达成了这个协定,在红军长征经过粤北时,陈济棠下令粤军不能主动向红军开枪,所以红军并没有受到粤军大规模的阻截。水口战役给粤军造成了重创,才使粤军不敢再次和红军硬碰,这是粤军愿意和红军进行和谈,签订相互借道通过协议的重要原因。因此,水口战役对于长征初期红军能够顺利通过国民党前两道封锁线具有相当积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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