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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美学视域下楚辞英译本审美元素的再现
——以《东皇太一》为例

2021-01-27

大众文艺 2020年16期
关键词:楚辞句式译文

(宁波大学科学技术学院,浙江宁波 315300)

一、引言

审美元素潜藏在原文和译文中,在原文加工转换过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其包括结构,节奏,字词和情感等,兼顾表层含义与深层意味,追求更深层次的情感共鸣。《东皇太一》由屈原所作,是“屈赋”中最为隆重、庄肃的一篇,其行文工整、韵律谐美、情景交融,正好对应翻译美学理论框架的形式系统与非形式系统。因此译者应从多角度多层面分析,从而彻底了解作者情志,把握文章主旨。

本文对比许渊冲和阿瑟·韦利的译作,从审美客体的角度鉴赏译者在形式系统层面和非形式系统层面呈现的美学元素。研究发现,译者们都竭尽所能再现审美元素,所呈现的美也各有特色。

二、前期研究回顾

从形式系统层面的审美元素来看,楚辞句首状语的句式特点鲜明,肖永凤(2009)[1]探析了楚辞句首状语的句式特点,认为这独特的句式结构扩展了诗歌的意象。从非形式系统角度的审美元素来看,中方诗歌中的“意象”更能够引发读者长久的共鸣,郭妮(2019)[2]对比中西方诗歌,发现中西方“意象”理论不同建构和可沟通之处。阿瑟•韦利(1955)[3],许渊冲(2008)[4]皆翻译过楚辞,都以独特的方式展现楚辞的艺术特点,两者既有共性也有不同。蒋林,余叶盛(2011)[5]探讨了韦利的三种翻译策略:重音节奏译法、归化翻译法、音译加注法,得出韦利“重音节奏”译法有实际意义,做到了得意忘形。严晓江(2012)[6]认为许渊冲多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结合直译与意译,最大限度地发扬中国特色文化。

上述研究可知,阿瑟·韦利与许渊冲的译本皆具有代表性,利于翻译研究。两者在翻译策上有略有差别,原文与译文的审美元素也有所区别,故本文从翻译美学角度探析两位译者构建审美元素的异同之处。

三、刘宓庆翻译美学理论概述

中国几乎所有传统译论都与美学有关,翻译美学是中国译学的基本特色之一。其中刘宓庆教授一直致力于构建符合中国传统文化论述风格的翻译美学理论体系,认为中西双方的美学理论是可以各有千秋的[7]。其将源语和目的语归为审美客体,将译者归为审美主体,具体论述了翻译审美客体,审美主体的属性,审美构成。并着眼于审美符号集,即形式系统角度,具体分析了语音、文字、词语、句段的审美元素。他还强调审美模糊集,也就是非形式系统层面审美元素的传递。随后,学者们根据他的翻译美学理论,将美学理论应用于研究诗歌、散文、戏剧等文学作品中,这说明将美学理论应用于楚辞研究也是可行的。

四、译例分析

(一)形式系统层面的审美再现

1.结构

全诗四句一节,隔句押韵,句偶而文字并不对仗。不难发现,全文均采用“…兮…”这种句式结构,“兮”字居于句中,使全文句子两两相对,工整对仗。

例1.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韦译:Meats I offer, flavored with basil, on strewn orchids laid; I set out the cassia-wine and peppered drink.

许译:We pour pepper sauce, oh! and laurel wine.And serve in orchids, oh! the spiced meat.

韦采用了倒装句式,将宾语提至句首,避免了宾语修饰成分过长。这种句式使译文不单调无趣,增添了轻灵快活之感。“兮”字在此处并无实质含义,所以韦选择删译,并根据语境增添了主语 “I”,介词“on”及连词“and”,通过介词、连词将物与物之间的关系表达清楚。而许将“兮”译为感叹词“oh”,并严格遵照原文句式结构。两个小句均由8个单词组成,使句子对偶而文字不对仗。由上可知,在结构审美元素的传递方面,韦更注重逻辑的连贯性,而非译文与原文句式结构的统一,二者传递审美元素的侧重点不一,各有特色。

2.节奏

例2.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韦译:Now the sticks are raised, the drums are struck, To beats distanced and slow chanters gently sing, Then to the ranks of reed-organ and zither make loud reply.

许译:We raise the rod, oh! to beat the drum; The drumbeats rise, oh! into the cloud.In slow rhythm, oh! we sing and hum; To pipes and flutes, oh! we chant aloud.

韦的译文看似朴实无华,实则精妙无比。他采用了重音节奏译法,原文中总共有17个汉字(加粗部分表示重读音节),译文中有14个重音节与之对应,其中“兮”并无实际含义,所以重音节与除去“兮”的实词一一对应,这种翻译策略在整篇文章都得以体现。韦的翻译策略与传统的押韵形式有所不同,但是这种一个重音对应原文一个实词的写作手法,使句子节奏和谐。许的译文用词考究,整篇译文皆是精心排列而成,每一小节的第一句与第三句,第二句与第四句的句末押尾韵。如这个例子中,“drum”“hum”押尾韵,且其译文多由单音节构成,节奏感强,读之轻快活泼。在这一小节中总共出现了4个“oh”,均置于句子中间,起到反复咏叹,表达强烈情感的作用,使通篇的格式整齐有序,而又回环起伏,富有感染力。此节与另外三小节有所不同,疑似拊鼓下脱一句,脱漏了叶韵,许将之补充完整,这使译文更加工整。两者都十分注重节奏审美元素的传递,虽表达形式并不相同,但是各有千秋。

3.词汇

意义的传递绝不是字与字的对应,因为这里涉及符号所承载的意义的多维性。因此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忠实于原文,查阅典籍摸索其背后含义,而不是逐字逐句地去译。

例3.璆锵鸣兮琳琅

韦译:My girdle-gem tinkle with a ch’iu-ch iang

许译:His jade pendants, oh! Chime on display.

“璆锵”是指“佩玉铿锵声”,“锵”是象声词,此处是指佩玉相碰撞而发出的声响。“璆锵”则是指“佩玉铿锵声”。韦采用了音译加注法的翻译策略,将“璆锵”译为“ch’iu-ch iang”,保留了原文的特色,但是却无法传达原文的意义。许将之译为“chime”,其指“a bell or a metal ba r or tube, typically one of a set tuned to produce a melodious series of ringing sounds when struck.”,用词十分贴切,简单几个单词勾勒了玉石敲击的场景,形象生动。许采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而韦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实质上是一个矛盾的统一体,各有优势与劣势,从词汇这个审美元素的传递程度来看,韦的译法更彰显了中国传统文化特色。

(二)非形式系统层面的审美再现

1.“情”与“志”

原文中诗人沉浸于祭祀庄重肃穆的氛围里,字里行间透露着对神明的崇敬,对国家的热爱。“景生情,情寓志”,译者应从外在形式入手,把握传达原文的情与志。楚辞的句首状语诗句,具有极强的修饰效果,增强了诗歌表达情意的艺术性。这样鲜明的句子形式往往能更好地表达文中中心思想,传递作者的强烈情感。

例4.穆将愉兮上皇

韦译:Let’s us in reverence give pleasure to Monarch on high.

许译:With deep respect, oh! We worship our lord.

例4中,“穆”为形容词,形容词做句首状语修饰谓语动词,表达了对上皇尊敬肃穆之情。许将“穆”译为“with deep respect”,韦译为“in reverence”,两者在传递信息的同时,兼顾了源语的特色,均用了状语来修饰整个句子。两位译者虽无法完全复制源语的形式,但是都绘声绘形地描述了祭祀时民众恭敬虔诚之景。此诗不只是娱神之歌,还包含了作者对君王的敬重爱戴之情,许将“愉”译为“worship”,更符合原文含义。从情志审美元素传递效果来看,许更清楚表达了对君王的热爱,而韦没有细究作者背后寄托的情感。

2.“意”与“象”

例5.东皇太一

韦译:THE GREAT UNIQUE (Monarch of the East)

许译:The Almighty Lord of the East

“意”(image)与“象”(symbol)的审美构成结合起来是为“意象”,意象即为借诸外物以陈其情的方法。“意”由“象”出,“象”以达“意”,因此译者只有对“象”有充分了解才能追寻到更为深远的审美信息——“意”。全诗描绘了人们祭祀神明——东皇太一时的热闹场景,那么“东皇太一”在先秦楚国时究竟指什么呢?“太一”指至尊天神,“东皇”的“东”指祠设立于东方,古人以东为贵,故称东皇。所以“东皇太一”指代远古神祇,也有人将之理解为春神。韦将之译为“THE GREAT UNIQUE(Monarch of the East)”,其用词十分恢宏大气,凸显了东皇的尊贵地位,后面还对“UNIQUE”进行了补充说明,但是他将“太一”的“一”理解为“独一无二”,这是不妥当的。究其根源,文化背景的差异是他语意表达失误的重要原因。而许将 “皇太一”译为“The Almighty Lord of the East”,更为简洁明了。韦的译文虽有欠缺,但瑕不掩瑜,两位译者都表现出了东皇尊贵的身份,从简单的“象”追寻到了更高深的审美元素“意”。

五、结语

通过以上研究我们发现,许在结构、节奏等形式系统方面和非形式系统方面都极尽所能诠释原文之美,践行其“三美论”原则。韦为原文与读者搭建了良好沟通的桥梁,将承载着文化内涵的人物,情节,场景的形象体系用另一种符号呈现给读者。从形式系统角度来说,韦更注重逻辑关系,许更注重美的体验;从非形式系统来说,韦在情志意象等审美元素的把控上有所欠缺,许略胜一筹。

本文仅从翻译美学角度探析不同译者呈现以《东皇太一》为代表的楚辞审美元素的差异性和共性,得出两者差异性略大,又都兼顾到了审美元素的传递。今后学者可以深入探究影响中西方译者选择的因素是什么,调查哪一种译文更受目标读者欢迎,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是什么,又该采取什么切实的方法帮助楚辞走出国门,更好地被西方人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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