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汉语教学现状调查与分析*

李兰宜 叶桂郴

1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2 桂林航天工业学院 航空旅游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1 研究背景

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需要越来越多互懂语言的高素质人才[1]。现在汉语在俄罗斯炙手可热，尤其在年轻人中掀起了学习的热潮。2020年汉语作为外语科目被纳入俄罗斯国家统一考试体系。《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第十六章也明确指出，“推动我国高水平教育机构海外办学，加强教育国际交流，广泛开展国际合作和教育服务。支持国际汉语教育。提高孔子学院办学质量和水平。加大教育国际援助力度。”因此，对俄罗斯汉语教学的研究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本研究以笔者近5年在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担任孔子学院院长和亲历汉语教学第一线的工作、生活和学习经历为研究基础，对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汉语学习现状及未来发展趋势进行深入扎实的调查研究；梳理总结出一套适用于拓展汉语教学及推广的有效方式方法，用于指导和促进俄罗斯的汉语教学，对国家孔子学院汉语教学布局、师资结构调整和汉语教师知识体系更新有实际的指导意义。

2 喀山联邦大学汉语教学的现状

2.1 基本情况

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以下简称喀大孔院)是中国湖南师范大学与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精诚合作的成果，也是中俄两国人民友好交往的见证。 自2007年9月开始正式运营以来，在原国家汉办(现更名为“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中国驻俄大使馆、中国驻喀山领事馆(2016年成立)、喀山联邦大学、湖南师范大学等单位的共同努力下，喀大孔院的管理不断完善，办学效益及特色日益彰显，已成为沿伏尔加河地区学习汉语和了解中国文化的重要平台[2]。现任俄方院长为阿利克别洛娃·阿丽菲亚·卡西莫娃，中方院长由湖南师范大学派遣，已派任6届。大、中、小学汉语教学点达15个，汉语教学点办学规模1 700余人。

2.2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办校情况

2.2.1 办校基本情况

目前，孔子学院总部(后文称“总部”)为孔子学院配备海外志愿者2人；外方为孔子学院配备外方院长1人、秘书1人，技术工程师1人，孔子学院新进本土教师4人。现有本土教师18人，专用场地300平方米，下设教学点共有专用场地600平方米。以下是教师和教师所授课时分布情况，如表1。

表1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每周教学课时统计分析表

喀大及下设教学点每年投入约12.6万美元，与总部的资金投入相当。资金投入比如表2。

表2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资金投入对比表

目前，喀大孔子学院本部学员包含喀大在校生以及夜校学生在内，约550名，其中夜校生学习人数为65人，涉及初级、中级和高级不同层次。以小班授课，每班平均周课时在6～10课时。开设课程及课时分布如表3所示。

表3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开设课程及课时分布表

截至2018年底，喀大孔子学院在叶拉布加市、切尔内市、创新大学和楚瓦什国立师范大学设有教学分点。教学点已经形成了比较稳定的汉语教学规模，其中切尔内市共有3个年级学习汉语，近50位汉语学习者，汉语学习以选修课为主；叶拉布加分校自2016年开设汉语专业以来，汉语学习热情一度高涨，单一选修课已变为专业课和选修课并举，除叶拉布加分校各系65名大学生外，学员还辐及卡马河周边约150名中学生，单独开展大型文化活动3场次。创新大学汉语教学点为满足日益增长的教学需要，2018年已配备6名汉语教师，新增本土教师和外教各1名，学生人数已达150余人，共计12个教学班级，单独开展大型文化活动10场次。

喀山市共有11所中小学与喀大孔子学院建立了合作关系。目前，各中小学学习汉语的总人数已达到500人。喀大孔子学院承担着为各个中小学推荐优秀汉语教师，提供汉语教材，帮助制定教学计划等工作。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学员分布见表4。

表4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学员分布表

喀大孔子学院与各个学校之间互相合作，共同为提高中小学的汉语教学质量、培养优秀汉语人才努力。

2.2.2 办学质量

HSK及HSKK的报考人数迅速增长，即便在HSKK初级考试整改的情况下，该年度参加人数仍然高达238人。2017年喀大孔子学院有14人成功获得孔子学院奖学金去中国留学， 2018年、2019年分别有15人、14人成功获得孔子学院奖学金，2020年受疫情影响有7人获得奖学金(具体申请及录取情况见表5)。录取院校除了喀大的合作院校湖南师范大学外，还有南京大学、四川大学、南京师范大学、厦门大学、华南师范大学、云南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和同济大学等中国知名高校。

表5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 近四年奖学金申请及录取情况表

2.2.3 活动规模及影响力

以2017年为例，孔子学院举办文化活动50多项，平均每月4项活动，活动总参与人数近万人，同比年增加近千人。活动内容丰富多样，影响最大的有：4月21日，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举办十周年庆典活动。举办活动项目如表6所示。5月26日，由孔子学院总部/国家汉办主办，驻俄大使馆教育处、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承办了“汉语桥”第六届全俄大学生中文比赛。10月，经孔子学院牵线搭桥，上海市黄浦区青少年科技活动中心与喀山市政补充教育机构阿丽莎青少年宫签署合作协议。

表6 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举办十周年庆典活动项目表

2.2.4 访华项目

在访华项目上，2017年度，有25位喀大孔子学院以及各个教学点中的优秀汉语学习者踊跃报名，参加了为期14天的“华夏·潇湘之旅”中国文化夏令营汉语学习和文化体验活动。此活动继承了与湖南株洲结对寄宿家庭的项目，让俄罗斯的孩子走进中国的家庭，深刻体验中国文化。不仅学习了相关汉语知识，体验了中国普通家庭真实的日常生活，增进了中俄友谊，也为推动“一带一路”项目做好了语言和文化沉淀[3]。

2.2.5 制度建设

遵照《孔子学院总章程》和国家汉办与喀山大学的合作协议，喀山大学孔子学院成立了由喀山大学校长、湖南师范大学校长等七名合作学校成员共同组成的理事会，着眼长远发展，科学制定长期发展战略规划；加强人才队伍建设，探索汉语人才培养创新途径；加强制度建设，构建长效机制，促进中俄双方长期稳定合作。

喀山大学孔子学院员工定期召开工作例会，商讨教学活动及项目推广与运作事宜。在规章制度建设方面，主要以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和湖南师范大学的各项规章制度为准。为便于工作，在一些具体项目如有关孔子学院工作时间规定、请假制度规定、档案归档管理等方面，设定一套适合孔子学院实际情况的规章制度；财务制度方面，孔子学院严格遵守总部的相关规定，财务人员定期向中外方院长报告财务状况。

2.2.6 教材开发、课题研究情况

喀山联邦大学资深汉语教师韩雍执笔，编写了本土教材《汉语阅读及翻译》，并出版投入使用。对各专业教材的选用，尤其是对高年级专业教材予以及时补充，解决了高年级教材教学内容过时的难题[4]。

3 喀山联邦大学汉语教学的经验

自2006年12月俄罗斯开办第一所孔子学院以来，汉语推广得到了大幅提升。目前，全俄共有17家孔子学院、5所孔子课堂，其中伏尔加河沿岸区占据3席。

从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汉语学习现状的数据分析显示，孔子学院在俄罗斯的设立对汉语推广工作起了重要的作用。

3.1 立足本地，积极融入依托机构，逐步走上特色孔子学院建设的轨道

喀大孔子学院立志打造科研型孔子学院，成为伏尔加河沿岸联邦区汉学研究的领头羊。成立十年以来，喀大孔子学院与喀山联邦大学精诚合作、共同谋划，树立“科研兴院”的发展方针，积极开展各种学术和科研交流活动，形成“教学与科研并举”的特色，为教研相长助力。目前该孔子学院以成为鞑靼斯坦共和国学习汉语和研究中国文化的中心。十年以来，喀大孔子学院努力实施以教学带科研、以科研促教学的建院、治院方针，努力形成教学科研活动的良性循环，学院学术氛围日益浓厚，学术思想不断得到强化。近五年，喀大孔子学院每年出版了一本“俄罗斯与中国：历史与文化”的论文集。2017年初，筹备1年的汉学研究中心得到了大学的正式批复。汉学中心拥有良好的学术研究梯队，组建了由大学老中青三代学者构成的研究团队。在中心框架下，孔子学院集体撰写了一部关于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历史和发展的学术专著(《十年——致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作为向孔子学院十周年的献礼。

3.2 面对现实，重视师资培训，提高汉语教学质量

由于汉语教学的热潮在俄罗斯兴起较晚，本土师资严重缺乏，大多数孔子学院的汉语教学主要依靠汉办选派的汉语教师，而喀大孔子学院虽然本土教师较其他孔子学院人数多，但本土教师多为年轻教师，甚至是刚从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教学经验严重缺乏，在很大程度上教学质量受到掣肘。中小学汉语师资更是匮乏，囿于俄罗斯法律法规，当地中小学不能聘请海外留学生作为老师在学校授课。为提高驻在国所在地汉语教学质量，为中俄两国培养更多优秀的汉语人才提供优质师资保证，解决本土汉语教师资匮乏等难题，孔子学院协同当地教育部门对本土师资进行培训。截至2018年底，喀大孔子学院与喀大阿尔泰语系及中国学教研室精心筹备，共举办了两届喀山市中小学汉语教师培训班，汉语学习内容涉及汉语教学教、学、研、考的方方面面，对推动整个鞑靼斯坦共和国汉语教学事业的发展意义重大。

3.3 锐意创新，拓展汉语推广领域合作，加大汉语辐射力度

汉语教学不一定仅限于传统的课堂教学，还可以寓教于乐。孔子学院每年都举办许多中国文化活动，如传统节庆活动：春节包饺子、中秋赏月等；如比赛活动：与中国元素有关的摄影比赛和绘画比赛、书法比赛等；如文艺活动：音乐会等。

喀大孔子学院是伏尔加河沿岸区成立最早的孔子学院，已经完成汉语普及、传统文化推广的初级阶段，目前孔子学院思考的是如何推陈出新，如何办精品活动创亮点工程。在孔子学院的推动下，该中心与喀山市政补充教育机构阿丽莎青少年宫签署合作协议，加强了两国小朋友的交流合作，此举打破了传统汉语学习推广的形式，刷新汉语推广形式，影响力深远。

喀大孔子学院位于鞑靼斯坦共和国首都—喀山。喀山被称作俄罗斯第三首都，是继莫斯科、圣彼得堡之后，为俄罗斯影响力最大的城市，除了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程度在国内处于领先地位以外，其体育基础在俄罗斯也是遥遥领先。基于此，喀大孔子学院设计了一系列体育活动，希望以体育为媒介，赢得学生及民众的认同感。2016年孔子学院首办“孔子学院杯”中俄大学生室内足球友谊赛。2017年10月，举办俄罗斯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中国体育文化日活动。活动包括中俄大学生篮球赛、中俄大学生乒乓球赛、国际象棋竞赛和各类卡牌竞技游戏。在举办体育活动赛事的同时举办中国文化展，向观众详细介绍中国传统的体育运动形式，展台上所展出的如毽子等各类中国传统民间体育活动器具，令前来体验的俄罗斯各年龄层次观众兴致盎然，此举宣传了中国传统的优势体育项目，扩大了孔子学院活动在当地的影响力与号召力，效果显著。

4 喀山联邦大学汉语教学存在的问题

孔子学院对汉语推广工作起了极大的作用，所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然而在工作过程中所遭遇的阻力及困难也客观存在，如师资、教材、生源、与俄方单位融合、资金运作等问题，值得深思。

4.1 师资结构有待优化

最为紧迫的问题是优质师资力量不足。师资数量和质量均不能满足孔子学院(课堂)快速发展的需要。以喀大孔子学院为例，2017年教师结构水平见表7。

表7 2017年喀大孔子学院汉语教师职称结构人数统计表

合格教师的缺乏成为影响对外汉语教学和孔子学院发展的瓶颈。国家汉办派遣到喀山联邦大学孔子学院的汉语教师只有四名，却要承担喀山联邦大学本部和叶拉布加分校及喀山创新大学新开设的汉语教学点的教学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教研室只得聘请一些刚毕业的汉语专业学生进行汉语教学，但是由于汉语知识不太牢固，缺乏相应的汉语教学经验，教学效果并不尽如人意。除高校外，喀山越来越多的中小学开设汉语课程作为兴趣课程，承担教学工作的留学生兼职老师年轻、有活力、有想法、肯吃苦，但其数量有限，且缺乏专业教学培训和教学经验，目前中小学汉语推广工作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在对汉语教师的质量和数量需求持续增加的情况下，对教师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4.2 学生管理有待强化

随着中俄学生互换项目的增多，越来越多的汉语学习者能够获得去中国留学的机会，回国之后继续回到原班级学习。在中国留学过的学生普遍汉语水平较高、语感较好，回到原班级之后难免对班级其他同学产生无形压力。同一年级、同一专业的学生汉语水平参差不齐，回国学生请假现象普遍，严重影响了一部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也给汉语教师教学计划的实现制造了很大的障碍。

4.3 教学硬件有待更新

除了师资和教材缺口以外，另一普遍存在的问题是用于汉语教学和开办文化交流活动的基础设施严重不足。目前大中学使用多媒体教学并不普及，严重影响了授课信息量和学习效率。喀山联邦大学在喀山连续举办了5年HSK和HSKK汉语水平考试，多媒体教室紧缺一直成为顺利进行考试的最大阻碍。随着整个鞑靼斯坦共和国学习汉语人数的增加，每年参加HSK和HSKK考试的人数也越来越多，但由于硬件条件的限制，按照汉办的要求同时组织初、中、高级的考试还有难度，为避免泄题风险、影响考试的公平公正，2017年喀大孔子学院被迫取消了初级口语考试，而这一部分正是汉语推广工作者最需要维护并继续培养的对象；2018年在硬件设施改善的情况下，报名参加HSK-HSKK汉语等级考试人数已达375人，其中参加考试人数为343人。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硬件设施的落后严重掣肘了汉语推广工作向前发展。

4.4 推广力度亟待加强

目前孔子学院主要以俄方大学为依托开展教学活动，经过数年努力，也在当地开设了不少教学点，越来越多的中小学也开始与孔子学院建立合作。但汉语在语言学习中的地位仍然有很大上升空间[5]。大部分中小学和高校还没有开设汉语课，已开汉语课的中小学里汉语教学仍然是作为兴趣班的形式存在，仍停留在汉语教学的初级阶段，随着汉语学习难度增加，学生流失现象较为严重；大学夜校课的开设在宣传和组织上也没有形成机制，开班依旧处于被动状态，这对拓展推广范围、增加推广方式、加强推广力度提出了更高要求。

4.5 创新能力略显不足

孔子学院(课堂)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在汉语教学和文化交流活动举办方面已经初具规模，也推出了一系列深受广大汉语爱好者喜爱的文化活动， 但也陷入了创新能力不足、活动形式单一的境地。海外具有中国文化气质的人才与文化设施的不足使得活动缺乏创新，对进一步推广汉语学习和中国文化造成一定阻碍。

4.6 财务制度不尽合理

目前孔子学院的财务由俄方合作单位统一管理，但在实际情况中，孔子学院(课堂)主办的各种学术、文化、教学活动等数量较多且相对独立，现存的财务制度不能够及时有效地对活动给予资金支持，经常出现工作人员先行垫付的情况，对活动的开展和顺利进行造成严重阻碍。

5 喀山联邦大学汉语教学的展望

从本研究不难看出：喀山联邦大学所在地区是俄罗斯一个重要的联邦区，其学习汉语目标人群将越来越大，高水平汉语人才会越来越多。本研究还存在不足，如汉语学习推广的力度、培养高水平汉语学习人才等问题研究不够深入，后续将在本研究基础上，对如何进一步扩大汉语学习范围和影响力，培养更多高水平汉语学习人才等重要问题进行全面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