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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科建制与知识体系危机: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困境与超越

2021-01-20马金祥

当代青年研究 2021年1期
关键词:学科知识困境学科

郑 浩 马金祥

(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共青团工作研究所、青运史档案馆)

青年学作为一个日益重要的新兴社会科学学科,究竟归属为一个学科还是一个领域,这既是横亘在青年学学科化进程中的基础理论问题,也是限制我国青年事业科学发展的实践难题。2017年,党和国家出台的《中长期青年发展规划(2016—2025年)》提出“在社会科学研究机构、高等学校加强青年学研究”,加快青年学的学科化进程,这是我国青年事业发展对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和高水平知识生产的一次正式呼吁。回顾当前我国青年研究的整体研究水平和现实,我们不难发现,现有青年研究从“量”到“质”都难以支撑我国作为“大国青年发展”的国家战略需求。每一名青年工作者都感到形势逼人、挑战逼人、使命逼人。青年学学科化一经提出就面临着随时被终结的命运,严峻的发展现实迫使我们重新反思当前我国青年学学科化的主要困境和超越困境的对策。

一、青年学学科化的主要困境

学科发展遇到困境是每一门学科的必经阶段,也是学科进步的一种表现形式。面对青年学学科化建设中的学科困境,我们应该从一个更加全面和客观的角度来审视,既不应过分夸大其中的问题而妄自菲薄,更不能忽视存在的困境而自欺欺人,要正确认识青年学学科化的主要困境。

(一)学科困境是学科发展的必经阶段

学科是一个兼具人类知识生产和社会建制的多因素双重复杂系统。一方面,知识是学科存在的基础,学科通过生产科学知识为学科自身存在的合理性提供辩护,是系统知识存在的形态。另一方面,学科在知识划分和维护知识可持续生产中的作用和地位日益重要,开始成为一种具有学术团体意义的社会建制。这一系列有关知识生产的方式、理论、学术组织、成果发表等制度形成了库恩所谓的“范式”。因此,学科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具备了“上层建筑”的属性,这决定了学科建设活动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并非单纯的学术科研活动,更可能涉及到诸多非学术因素。总之,在这个复杂的系统中,构成学科知识生产的任何因素都具有导致学科产生困境的可能。

从人类学科发展的历史看,学科发展陷入困境是学科发展的必经阶段。1962年,美国科技哲学家库恩在其著作《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首次提出了具有生物进化性质的学科发展模型,即“前科学—常规科学—科学危机—科学革命—新的常规科学”(也即“前范式—范式—范式竞争—范式更迭—新范式”)模型。他引入核心概念“范式”,指出在新范式优于旧范式的情况下科学家共同体对范式的心理转换是科学发展的原因。[1]对于新兴学科而言,在“前范式”学科阶段面临的困境主要是“生存”危机,也就是学科如何依据现有学科标准来获得存在合法性的问题,今天的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就处于该阶段。而对于成熟学科,更多的是一种研究范式和学科理论的突破与创新,是如何突破学科发展瓶颈期、更好发展的困境。因此,从学科发展的普遍规律来看,学科困境贯穿学科发展的全过程,是学科发展的必经阶段。

从学科的内在属性分析,学科建设具有的多因素双重复杂系统性导致了学科发展出现困境成为一个大概率事件;从人类学科发展的历史看,学科困境是学科发展的宿命和必经阶段,学科不同发展阶段具有不同形式和性质的困境。可以说,学科困境与学科发展是一种伴随共存的关系,学科困境是科学发展的必然产物,需要学科所属专家和研究者进行学科自身建设与发展的思考。总之,学科困境是学科发展的正常状态,在认知心态上不应过分焦虑和自卑,当然也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应该在保持适度危机感的基础上客观理性地正视和应对学科发展困境。

(二)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困境的主要表现

在我国的学术环境中,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包括学科建制与学术知识生产两个方面,两者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互融合的共同体。一方面,我国青年学作为一种学科的社会建制,同我国的教育制度、学科管理制度密切相关;另一方面,青年学属于一种知识生产的产物,是关于青年现象、青年问题和青年发展规律的系统知识总结,作为一种知识形态而存在。相对应地,学术界常把学科化建设的困境划分为两种基本形态:学科建制困境和知识体系困境。从学科困境对学科发展所产生的影响程度上,又可以将学科的困境分为发展性困境和生存性困境两种。其中,发展性困境是学科在建设发展过程中时常会遇到的发展瓶颈,一般会以“范式竞争”“范式更迭”的形式加以克服和解决,不会对学科的生死存亡产生根本性的影响。相反,生存性困境则是关涉学科存亡与否的关键困境,决定了学科自身存在的价值问题。[2]目前,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困境,从困境的形态上看,主要表现为以学科建制困境为主,同时伴随着学科建制困境与知识体系困境的不断交织;两者的“叠加效应”又将学科困境的性质演变为影响我国青年学“生死存亡”的生存性困境,见图1。

图1 我国青年学学科建设的基本类型

具体来讲,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学科建制困境,是指有关学科建设的外部社会制度保障与建设,重点关注社会资源与学科自身发展的协调关系,主要涉及政府的学科管理制度、学术组织、学术出版交流、高校人才培养、建设经费等社会资源获取等。总体上看,由于我国青年学是典型的应用型社会学科,相对于因自身学科知识积淀到一定水平而“内在自生型”的传统社会科学学科创立而言,我国的青年学有着因客观外在社会和政府政策需要而创立的独特“外在后发型”产生与发展路径。在我国现行的学科管理制度下,青年学学科建制体现出了典型的“制度附着型学科”特征,即,由于学科自身知识积累和生产的不足,外部学科制度和行政管理模式变革等人为因素经常使青年学面临生死存亡的境地。[3]因此,青年学学科建设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获得我国《学位授予和人才培养学科目录》《关于审定学位授予单位的原则和办法》等相关学科、学位管理制度的承认与授权,从而获得学科发展所需的社会资源。需要青年研究者们警醒的是,青年学学科建设的这种借助行政力量发展的策略,虽然在学科早期可以快速促进青年学学科化的进程;但是,当国家学科管理制度和高校学科建设环境发生变化,青年学的学科化进程也会受到较为直接和重大的影响。可以说,学科建制困境虽然是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外部因素,但却是关系青年学生死攸关“命脉”的直接困境,成为了我国青年学学科建设的悬顶之剑。

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建设中的知识体系困境则主要是指青年学学科内部的知识生产活动和知识体系构建,集中体现为学术界基于经典学科判定标准对青年学学科地位的三个质疑与探讨:(1)青年学研究对象的独立性;(2)青年学研究方法的独特性;(3)青年学知识体系的完备性。概言之,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知识体系困境源自经典学科的判断标准和学科知识的理论、实践价值。如果青年学的研究者不能从学科判定标准和学科知识价值这两个方面进行学科建设,就无法破解我国青年学科学化建设的知识体系困境。在当前高校学科竞争和国家学科管理制度改革的大背景下,青年学的学科建制困境和知识体系困境开始出现逐渐融合的趋势,学科建制困境导致学科制度不完善,学术共同体弱小,导致了学科知识生产低效,因而加重了学科的知识体系困境;知识体系困境又从侧面“表明”青年学科尚不足以视为独立学科,更不能成为国家学科管理中的“一级学科”,青年学的学科化因此陷入了“循环论证”逻辑怪圈。这种“学科建制+知识体系”的双重困境让我国青年学学科化的进程变得尤为艰难,青年学直接面临着随时被取消的“生存困境”。

二、学术建制困境:青年学学科化的外在危机

学科制度按照其功能可以分为两种基本类型:一种是根植于学科学术活动而自然形成的知识生产制度,另一种则是政府出于学术管理创建的行政性学科制度,也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学科制度。前者常与知识生产模式相联系,具有天然的合理性,而后者则主要被政府用于学科学位管理或者学术统计,通常需要政府的行政管理授权。在我国,学科制度在很大程度上是指行政性学科制度,国家学位办、教育部通过制定专业学科目录从而对专业的划分、设置、相对应的招生、学位授予等学术活动进行国家层面的宏观行政管理和发展规划。[4]

此外,我国现行的学科制度除了具有学科分类管理的直接作用,还与中国特色的行政事业的“单位制”管理文化结合,产生了将学科制度嵌入“单位制”的学科建设和管理体制,并据此对高校和科研院所的机构设置、资源分配、人事关系管理、教学科研岗设置、工作绩效考核等进行全面管理,演变为国家对某学科发展的一种制度支持。因此,中国的科研工作者具有学术性和社会性的学科双重角色,在学术上归属于人类知识体系中的某个学科学术共同体;在社会上,则属于供职研究岗位的高校或科研院所,也就是“某单位”。[5]从这种意义上理解,我国的“单位”管理制度其实也成为了学科制度中的组织实体和科研平台,没有学科所依附的高校院系、科研院所,一般意义上的行政性学科制度就无法凝集人、财、物进行科研活动,更奢谈学科建设。

青年学在初创伊始就以“求用”为主的实用社会科学面貌示人,“经世致用”“咨政建言”成为了青年学的社会价值所在。也正因此,在青年学知识生产尚未成熟,知识体系建设仍不完善,没有被纳入二级学科目录的情况下,政府和社会各界依然从“单位”制度层面给予很大支持。特别是在改革开放初期,团学系统率先建立了以研究青年问题为主责主业的青少年研究处室,使我国的青年研究事业开始生根发芽。经过不懈努力,目前,我国基本建立了以国家级和省级的青少年研究中心(所)、各团校的青年教学研究机构、共青团机关的研究处(室)和高校的青年研究中心等机构为主体的青年研究机构系统。[6]青年研究学科的研究队伍、学术期刊、学术专著、人才培养等学科发展要素也均已建设完备。[7]事实表明,我国青年学的发展受惠于国家学科制度,特别是在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初期,通过政府和社会的支持而获得了良好的发展机遇。没有国家学科制度的支持就不会有今天的青年学学科建设的成就。然而利弊相参,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初期的这种路径选择也造成了青年学的学科发展建设对学科制度产生过分依附,学科的自身发展似乎并非来自学科知识产出的内在动力,而是政府政策和制度外铄的结果,常常出现“沉溺于现实需要以及受到过多外部力量的干预”[8],这也成为当前我国青年学学科化进程中面临的最直接和最严重的危机和困境。

近年来,随着我国学科制度改革和双一流建设工程的推进,青年学学科化进程中面临的学术建制困境日益加剧,已经发展成为关乎青年学学科存亡的生存性困境。从目前的学科现状看,大多数高校都在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开设青年学课程或开设青年学二级学科方向,将其列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一级学科之下。[9]因此,二级学科已经成为了青年学实际的栖居之所,也是其获得学科发展资源和政策支持的国家学科制度基础。然而,由于国务院学位办在2011年进行了国家学位制度改革,出于扩大高校办学自主权和政府简政放权的考量,此次学科制度调整取消原有二级学科的学科建制,只留存原有的学科门类和一级学科。这对依靠二级学科制度获得资源和制度扶持的青年学而言是巨大的危机,直接导致了青年学学科化建设中学科制度困境的凸显。二级学科制度的撤销,青年学彻底成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思想政治教育等一级学科的研究方向,青年学的设立、建设与发展只能服从和依托所在一级学科的整体规划。

因此,在当前高校“双一流”建设和学科评估的大背景下,青年学的生存空间很容易被极大压缩。“双一流”建设与以往的985、211工程不同之处在于,“双一流”建设工程除了关注大学整体建设水平外,坚持“学科是大学的基本因素”的新理念[10],更加关注和聚焦具体学科发展。2016年的全国第四轮学科评估开始以一级学科为评价主体,而且还按照学科门类对其所属的一级学科进行“绑定评估”。这就更加坚定了大部分高校“扬长避短”的学科建设路径:一方面,挑选科研实力强、发展基础好的优势一级学科、研究方向进行参评;另一方面,借着“资源整合”的名义做起了数字游戏,以“砍杀”或拆并非重点、非特色、非优势学科为代价,来确保学科的权威地位。[11]因此,很多原有基础较弱的二级学科,研究方向都没能参与评估,也就失去了获得学校、政府相关资源的机会。青年学也面临着巨大的学术建制困境和生存挑战。

三、知识体系困境:青年学学科化的内生危机

当前,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建设中的知识体系困境与学科知识生产活动密切相关。学术界围绕青年学是“学科”还是“领域”这一问题,展开了长久的争论,至今依然没有定论。

从一般意义上讲,“学科”概念的产生是基于两个逻辑假设:一是,人类所处的世界是一个被各种确定规律、固定因素所决定的结构化、秩序化的存在,这组成为人类认知活动的对象;二是,人类具有超越其他动物的理性认知能力,为人类知识生产提供了可能。换言之,正是因为具备理性认知能力的人类出现,这个世界才被人类的认知活动“肢解”和“秩序化”为各种门类的学科知识。今天我们所接触到的知识体系其实就是人类为了方便自己认识整个客观世界而有意进行的碎片化、切割式处理的一种各归各位的分类系统。在缺乏系统复杂思维能力的人类早期学术群体中,这种碎片化的知识生产活动形式成为主流,归纳、推演、抽象等也成为了最主要的研究手段,学科专业成为最主要的社会组织形式。20世纪30年代,系统论的提出使人类的认知和思维方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随之而来的是纳米科技、信息技术、生物医学等交叉学科推动了技术突破,人们更加坚定了现代社会对学科知识融合发展的理念,传统意义上的分门别类的刻板“学科”概念日渐式微。如果说传统社会的知识生产在努力“肢解”世界,那么,现代社会的知识生产则在尝试着去“统合”世界。原属于相对独立的学科专业的知识生产模式也被彻底打破。学科间相互交叉和渗透成为现代知识生产的常态,更是新技术、知识的主要增长点。由此我们可以发现,所谓“学科”不过是人类出于方便认知世界而提出的一套知识分类规则,是人类认识能力作用于客观世界的一种实践产物。学科逻辑归根结底不过是对人的主观认识逻辑的镜像和对应。每一学科无论其指向的认识对象是什么,也无论其认识逻辑是如何精致,即使没有制造谬误,它充其量所通达的也只是我们所置身世界的某个局部甚至仅仅是某些细枝末梢。[12]

因此,从知识体系的角度分析,青年学所生产的知识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帮助我们去探究青年发展规律,科学地解决青年群体问题,实现人类认知客观世界的实践任务,就成为衡量青年学学科是否建立的根本标准。具体到实际中,就是我国的青年学是否有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和知识产出来满足社会需求,支持政府决策。但就知识生产的数量和质量而言,目前我国青年学的成果无论是与社会、政府、群团组织的青年工作需求相比,还是与其他相似学科或领域相比,都有较大差距和提升空间。可见,学术科研成果的质量和科学性已成为我国青年学学科化进程中的知识体系困境和青年学学科发展的内生危机。

四、坚持再学科化:青年学学科化困境的超越

当前,青年学如何突破发展困境,转危为安,是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必须认真思考的重大问题。结合我国青年学学科建设基本现实,笔者建议,青年学必须坚持再学科化的建设发展方向,从学术建设和知识体系两个方面实现青年学学科化困境的突破,从而保障青年学学科知识生产的高质量增长。

(一)坚持再学科化的建设发展方向

人们对青年学学科态度和性质定位决定了青年学未来的发展走向和命运。在我国青年研究领域,学者们对青年学的学科定位和性质的理解主要有“独立学科论”与“研究领域论”两种截然不同的见解。从实际效果看,“研究领域论”的论点更为流行,在青年研究学界有着广泛的影响。持“研究领域论”的学者认为,按照经典学科的判断标准,青年学不符合独立学科的基本要求,不能将其作为独立学科进行对待;作为一个研究领域的青年学允许其他学科的学者专家加入青年问题的研究,从而扩展青年学自身的研究方法和领域,丰富青年学的学术成果,有利于青年学自身的发展。此外,欧美发达国家虽然没有进行青年学学科化建设,但是其青年研究成果斐然。这也佐证了“研究领域论”所坚持的基本观点,青年学学科的存在与否并不影响青年研究的开展和高质量科研成果的产出。这种观点的偏颇之处在于没有意识到我国的学科制度之于青年学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在我国现行的学科制度体系中,青年学的学科化建设所带来的不仅是学术共同体的身份认同,更多的是关系学科发展所需要的资源投入、学位审批、编制管理和政府制度支持等附加影响。所以,我国绝不可以简单照搬照抄所谓发达国家的“青年研究领域的建设经验”,而必须坚持青年学学科化建设的基本方向,不断提升青年学的学科化水平。放弃青年学学科化的建设方向,就等同于否定了新中国70年青年学学科建设的基本经验和成就,葬送了我国青年研究事业的未来,更会让原本弱小的青年研究机构陷入发展的新困境。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坚持青年学的学科化建设方向并不是要采取库恩经典学科范式的标准来进行青年学学科建设,更不是意味着青年学发展是“画地为牢”要和其他学科划清界限。我们所提倡的青年学学科化建设方向,是要依据现代学科所提倡的学科标准进行建设,即:坚持问题导向的学科知识建设逻辑,坚持需求主导的学科发展路径,坚持开放式的学科内容以及多学科的学科研究方法,[13]利用多学科的研究方法和发展路径,实现青年学向现代学科的跨越式发展。

(二)重视学科建制的再学科化

坚持青年学学科化建设方向为前提,在此前提下从学术建设和知识体系这两方面加以落实。而当前的环境下,学术建制的“再学科化”最为紧迫,也最可能在短期内取得实际效果。具体分析,这主要包括组织机构实体建设和独立学科地位获得两个方面。

1. 加强青年学的研究组织机构建设

正如前文所提,我国的学科管理制度不仅包括学术中的学科分类、学位审批,关键还涉及到学术研究机构的“单位”机构组织和学术岗位编制的管理制度。今天,学术研究早已经从“天职”演变为一种“职业”,很难想象没有专业机构和专业从业者开展专业研究的某学科能够取得长足的进步和发展。如果青年研究没有可以依存的实体研究机构,青年学学科建设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改革开放初期,各地团委依托团的基层组织、团校等机构纷纷建立青少年研究处(室)、青运史研究机构,为青年学的成长打下了组织机构基础,成为我国青年学正式创立的开端。随着研究队伍和事业的不断发展,早先的青少年研究机构发展为专业的青少年研究中心(所)或被划入团校、高校等成为学系和研究方向。但是,由于当前共青团改革和高校“双一流”建设的战略调整,大量隶属于共青团组织的青少年研究机构和高校的青年学学科被裁并或被要求进行研究方向的转型,这对青年学研究机构和专业科研人员的“单位制”生存产生致命打击,更降低了我国青年学学术共同体的存在感和归属感。因此,必须加强和恢复青年学的专业研究组织机构建设,结合我国青年事业发展的现实需求,分层次分类别地开展青年研究机构的建设与改革工作。对于个别面向全国或隶属于高水平大学的青少年研究机构来讲,应该加强高水平的理论研究,发挥高端智库的作用,继续服务于党和国家的青年事业;同时,提升学科教育教学质量,为青年学学科的可持续发展夯实人才基础。而对于绝大多数地区性和新建青年研究机构而言,则需要脚踏实地地解决好所在地区的实际问题,服务于当地团组织工作,解决当地青年关心的实际问题,在具体的青年研究工作实践,提升举办单位、人民群众的“获得感”、认可度与美誉度。[14]

2. 积极争取青年学在我国学科制度中获得独立学科地位

由于我国学科管理制度的特殊性,能否成为国家学科目录中的独立学科,对于一门学科的发展就变得极为重要。今天的“独立学科”就意味着青年学必须在“一级学科”层面获得国家承认,这也决定着未来我国青年学的前途命运。目前,有不少青年研究者认为,青年学的“一级学科”学科化建设目标是“痴人说梦”,笑称这是搞学科建设的“大跃进”,如果青年学都能被列为国家一级学科,那么,是否应该有妇女学、老年学之类的一级学科?哪个科学门类可以囊括如此多的群体研究学科?但笔者认为,青年群体和以之为研究对象的青年学不同于其他社会群体研究(如妇女学、老年学等)。青年一代的理想信念、精神状态、综合素质,是一个国家发展活力的重要体现,也是一个国家核心竞争力的重要因素。[15]代表广大青年、赢得广大青年、依靠广大青年是我们党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保证。[16]青年群体在国家和社会主义事业发展中具有极为重要的政治和战略地位,青年学也符合党和国家青年事业蓬勃发展的重大战略需求。近年来,“网络空间安全”“中医中药学”等一批新增的国家一级学科都是基于国家需求而非知识逻辑。我们应正确认识青年学和青年研究所具有的重要价值,满怀信心地积极争取青年学在我国学科制度中获得独立学科地位。一方面,要深入研究青年学学科建设的基本理论,积极呼吁、配合和推动国家教育部门开展的学科管理制度改革;另一方面,要突破现有学科门类限制,以现代学科的建设思维来统筹学科管理,明确“一级学科”管理制度的目的是促进学科的发展而非限制,国家学科制应从国家战略发展的高度支持新兴现代学科的发展。

(三)加快知识体系的再学科化

我国青年学学科化建设困境超越的另一方面就是提升学科知识产出和科研成果的质量,加快知识体系的再学科化。不可否认,当前我国青年学建设之困境产生的部分原因是青年研究的成果质量低于社会期望,学科知识体系的发展水平总体上落后于其他同类学科,特别是同成熟学科相比存在自身学科知识体系发展的不足。这就需要广大青年学的研究者凝集学术共识,齐心协力地推动青年学基本概念、核心知识和基础理论的构建,通过学科知识生产的“再学科化”来促进我国青年学学科建设超越当前的知识体系困境。借鉴现代学科的发展经验分析,建议青年研究的专业研究者从构建青年学的角度,把其他学科、不同专业的研究成果中凡是涉及到青年研究的内容都纳入青年学的学科知识体系中,在知识的统合中实现青年学知识体系的“再学科化”。

需要重申的是,当前我国青年学“再学科化”的主要思路必须克服模仿经典社会科学的路径依赖,而坚定地按照现代学科的成长规律和思维逻辑进行学科建设,基于现代学科的特征来重新组织青年学的知识生产实践,重构体现青年学特征的青年学学科知识体系。毋庸置疑,要实现青年学知识体系的再学科化,必须汇集全国青年研究者的智慧和力量,要青年研究学界的专家学者用高水平的科研成果来获得其他成熟学科的认可与支持,为青年学学科最终取得独立学科地位营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和舆论氛围。这既是我国青年学发展的长期而艰巨的任务,更是青年学超越当前自身学科化建设困境的根本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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