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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语言学视角下旅游话语主位分析
——以Lee谷地区公园旅游评论为例

2021-01-13

关键词:主位中心主义人称

张 鹏 飞

(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旅游逐渐成为人们重要的休闲方式,旅游过程中所产生的话语对于旅游者的行为以及旅游目的地的影响不容忽视。社会科学研究的生态转向使人们对于语言与环境危机之间的认识进一步深刻[1],语言学的生态转向使生态语言学进入人们的视野。作为生态语言学的重要研究方法,生态话语分析着重研究人们的话语对于生态环境的影响。该文将研究焦点由传统的生态旅游语篇转向大众旅游评论,进一步关注语篇结构中的主位结构,从而发掘“话语”的生态意识。

一、生态话语分析的伦理框架——生态哲学观

生态哲学观是指人们在对待生态环境时所坚持的价值理念和思想倾向。当人们的生态哲学观不同时,采取的生态行为也会不同。综合人们的生态行为,下文研究的话语主要呈现两种对立的生态哲学观,即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场所观。

(一)生态危机的哲学根源——人类中心主义

人类中心主义是一种以人类为中心的哲学思想。在人类发展过程中,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发展需求,往往会过度利用自然资源,从而影响非人类生物以及自然环境的发展。人类中心主义是工业时代人们生态行为的主导思想[2]。坚持人类中心主义的严重后果就是人们往往忽视环境的极限而过度开发自然资源,从而导致人与自然失调,故而人类中心主义被认为是生态危机的重要原因。当人们的话语包含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时,其往往是生态破坏性话语,需要加以修正以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人们应当平等对待身边的事物,使其与人类和谐共生。因此,提出一种有益于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能减少“人类中心主义的破坏”[3]的生态价值观尤为重要。

(二)人与自然关系新思考——生态场所观

与人类中心主义相对,生态场所观坚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共为一体。何伟和张瑞杰认为,当前生态问题产生的原因主要是人们生态场所意识缺失,即对自我归属感的缺失[4]。因此,人们需要重新思考自身与所处环境的关系,实现场所内所有生命体的和谐共存。

在何伟所提出的生态场所观中,“人”与“场所”是两个主要的构成因素。“人”可以进一步区分为“个人”和“群体”;“场所”可以进一步区分为“物理性场所”“社会性场所“和“人外生命体”。根据人与场所的关系,人对场所的态度可以概括为“情感”“认知”及“意动”(图1)。

图1 生态场所观系统结构

在生态话语分析过程中,当人们对于场所采取热爱的情感时,其话语就是生态有益性话语;当人们采取零认识的认知态度时,其话语属于生态模糊性话语;当人们采取憎恨的情感时,其话语则属于生态破坏性话语。

生态环境的急剧恶化促使人们重新思考对待自然环境的态度。如何保护生态环境,并进一步促进人与环境的和谐相处成为当前刻不容缓的任务。在这种情况下,生态场所观为人类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提供了新的理念引领。

二、语料选择及处理

Alexander和Stibbe[5]指出,生态话语分析应该是对语篇进行生态性分析,而不仅是对与生态环境有关的语篇进行分析。传统研究中,多数学者从不同视角对环境语篇,如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和生态旅游等进行了解读。研究采用Halliday及Stibbe的观点,对语篇进行生态性解读。范俊军和马海布吉认为,“官方、社会机构、大众百姓的口头宣传和日常生活交流议论话语即自然口语,也是生态话语批评不可缺少的样本,因为口头流行话题和话语,对社会大众的生态文明行为的影响可能更为直接”[6]。同样,游客对于景点的评论会反映出不同的态度,这些态度对于旅游景点也会产生不同的影响。因此,挖掘旅游话语背后的生态意识,对于提高生态保护意识和保护生态环境具有重要作用。

赵蕊华指出,语料选择应遵循两个原则,即语料的影响力以及代表性[7]。当语料具有较大影响力时,人们更容易获取该语料,也更容易受到该语料的影响;当语料具有较强代表性时,更能够突出该类语料的典型性,也能更广泛地代表该领域内普遍的语言特征。在该原则指导下,研究选取世界最大旅游网站TripAdvisor中关于Lee谷地区公园的旅游评论作为语料。TripAdvisor在全球30个国家均设有网站,覆盖21种语言,每月来访用户超过2亿人次,并收录逾1亿余条点评与建议。2020年最新评分数据显示,Lee谷地区公园评分较高,说明该目的地对游客具有较大的吸引力。因此,关于该景点的评论也会对后续游客产生相对较大的影响。通过综合整理筛选,截至2020年7月11日,网站中共有85条关于Lee谷地区公园的点评,其中日语、法语及意大利语点评各1条,将其排除在外,实际收集评论82条,共7 220个词符。之后,通过语料库软件UAM CorpusTool 3.0进行语料标注,为话语分析提供量化支撑。在标注过程中,将主位首先分为标记性主位及非标记性主位,在非标记性主位之下,又分为人称主位及非人称主位(图2)。

图2 收集评论中主位分布比例

如图2所示,所收集材料中使用标记性主位较少,占比为10.81%,而非标记性主位占比为89.19%。其次,人称主位与非人称主位占比接近,分别为51.54%及48.46%。该比例分布展示了旅游者暗含的生态意识,而对其生态意识的解读则需进一步进行质化研究。

三、主位视角下的生态话语分析

系统功能语言学作为一种以问题为导向的适用语言学[8],被用于解决与语言相关的问题。当前生态环境的突出问题使得生态话语分析与系统功能语言学进一步结合。借助系统功能语言学揭示语言形式下隐藏的意义,可以进一步揭示旅游者的生态意识。

生态话语分析可以通过不同的主位结构来揭示话语所蕴含的生态哲学观。在系统功能语言学中,小句作为组织信息的结构,可以划分为主位和述位。主位通常被定义为句子的主语,而剩余部分则被称为述位。主位结构使小句成为一个话语信息结构[9]。Halliday认为,在小句结构中,主位是信息的出发点[9]。因此,充当主位的成分往往决定了小句的含义,即不同的主位会导致对于小句的不同理解[10]。鉴于话语接受度不同,该文所研究的主位结构是传统概念上的单项主位,即概念主位或话题主位。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理论框架中,主位首先被分为标记性主位和非标记性主位。作为一种特殊话语结构,标记性主位将强调的话语成分至于句首,往往体现了话语者意图实现的焦点。在非标记性主位之下,则进一步将其划分为人称主位及非人称主位,以便探究人类中心主义和生态场所观在旅游话语中是如何通过主位结构体现的。

(一)标记性主位生态话语分析

标记性主位的选择具有多元化特征,而不同的选择分别表达了不同的生态价值观。

例1.As a frequent visitor to the LeeValley,I have noticed a decline in the amount...

上例以一个状语成分作为标记性主位,强调“我”是一个经常参观Lee谷地区公园的游客。作为小句信息的出发点,“我”的身份首先得到关注,其次,述位信息以“我”为中心,强调游客数量的下降。该小句突出强调了“人”这一元素,而后信息的展开则是“我”的发现。综合小句信息,整体话语以“我”为中心展开,Lee谷成为被动接受者。该小句呈现出一种人类中心主义思想,属于生态破坏性话语。

例2.In April/May 2019,I visited the Lee Valley Park...

上例以环境成分(时间)作为标记性主位,强调“我”旅游的时间,随后以“我”参观Lee谷地区公园作为述位信息。该小句结构中的标记性主位为时间,并未呈现出明显的生态意识倾向。因此,该小句属于生态模糊性话语。

例3.Due to the warm sunshine,and friendliness of the people on the towpath,the ride couldn't fail but to be a winner...

上例中,阳光(自然要素)和友谊(社会要素)作为标记性主位首先引起读者关注。而后,骑行过程的顺利进一步突出了话语者的喜悦心情。该小句以体外要素作为标记性主位,使人们更多地关注环境因素对于旅游的影响,而积极正面的评价则进一步展示了人、自然和社会的和谐,符合文章所提倡的生态场所观。因此,该标记性主位属于生态有益性话语。

综上可见,当不同的话语成分充当标记性主位时,信息的焦点就会被转移到不同的成分中去。在不同的语境下,标记性主位的运用体现了不同的生态价值观。

(二)非标记性主位生态话语分析

非标记性主位是旅游话语中最为频繁使用的话语结构,占比为89.19%。非标记主位往往由名词短语来充当,因此该研究将非标记性主位进一步划分为人称主位和非人称主位,借以探究话语者是否具有生态场所观。根据语料标记可以看出,人称主位与非人称主位占比类似,分别为51.54%和48.56%,由此可以大致认为旅游话语中所隐含的生态场所观与人类中心主义基本处于持平状态。但人称主位略高于非人称主位,这说明人类中心主义仍暗含于多数人的话语中。作为一种质性研究,下文将进一步探究话语中的生态意识。

通过量化统计可以发现,旅游者倾向于使用“我”“我们”或“你”等作为主位来表达对于景点的自我感受,而用“Lee谷”或“它”等作为主位去表达景点特色的评论相对较少。旅游话语中参与者对于生态意识的揭示有不可或缺的作用,即特定语境下主位结构的选择显示了不同的生态哲学观。在对Lee谷地区公园的评论中,作为话语出发点的“我”和“我们”等主位结构往往使得读者产生一种以自我为中心的心理意识,即“人”是动作的发出者,可以任意表达自己的行为及感受。尽管话语者试图呈现一种事实或表达自己旅游时的感受,但人称主位的话语结构使得“人”这一特殊生物成为话语的出发点或者核心。与此同时,这种主位结构的选择往往会使人们忽视其他参与者。生态场所观强调人与场所的和谐共生,而以“我”为中心则体现了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场所观,不利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例4.I opted for the 1 hour option-big mistake...

例5.We really enjoyed cycling along route 1...

例6.I am Walking at Lee Valley park...

上述3个例句以人作为标记性主位,从“我”和“我们”的角度出发,表达对于旅游景点及过程的感受。作为小句信息焦点的人称主位,人称代词的使用会使得读者过度关注“人”的自我感受。“人”是话语动作的施动者,而作为新信息的述位结构则自然而然地成为话语中的被动接受者。使用该话语结构会使人们更容易接受人是世界的主宰,而非人生命体或自然环境是为人类生存而存在的。但说话者如果在自身说话方式中注入更多生态意识,则更能引起人们对于自然环境的保护。如例6中,尽管说话者意图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但从“我们”的角度出发,就可能会使读者先入为主,以“人”作为思考的中心,而忽视了其它生命体的权利。若将该小句转写为“Cycling along route 1 really makes us excited...”之类表达,则会呼吁人们更多地将“场所”置于与“人”同等的地位,生态场所观会被更多人所接受,人与自然会更加和谐。

通过上述分析可见,Lee谷地区公园旅游评论中主位结构的使用使得话语生态意识呈现多元化趋势,但人类中心主义仍多于生态场所观。当过多地将“人”置于话语结构主位时,会使读者产生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人”为中心思考人与场所的关系。尽管该话语并无优劣之分,但“给予人外生态因素更多关注,提升其在话语中的存在性,更多地将其作为话题起始点,尽可能传播生态保护意识”[11]应成为人类的共识,以此来提升生态和谐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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