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女性福利实践成效及启示

□文/ 张金峰 王思贻

（河北工业大学人文与法律学院 天津）

［提要］ 瑞典女性福利的完善程度居于世界前列。瑞典为促进性别平等及提高女性地位制定了多种形式的女性福利政策，其具有代表性的教育及卫生福利、就业及职业保护等均取得明显成效。瑞典强有力的政党支持与政治合作、高度的国家文化共识、稳定的产业及经济发展状态对女性福利的健康发展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为我国探索符合国情的女性福利之路提供经验启示。

一、引言

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以及人们观念的不断更新，女性的社会地位逐渐提高，多种形式的女性福利政策相继出现。女性福利广义上是指政府或其他组织为保护妇女的基本权利和满足妇女的基本需要而制定的各种政策法规和向妇女提供的各种社会服务的总和，其狭义是指向妇女提供的各种特殊的福利待遇和社会服务。自20 世纪60 年代以来，“女性主义”的社会福利理论越来越受到关注，随着“女性主义”的不断发展及其受重视程度的不断提高，各国都在女性福利政策制定上有一定程度的发展。地处北欧的瑞典既是世界八大富裕国家之一，同时也是世界著名的“福利国家橱窗”，其社会福利支出占到GDP 的38%左右。在社会福利体系较为完善的瑞典，其女性福利的完善程度也在世界范围内居于领先地位。瑞典在女性福利方面有非常完整的福利政策体系，其从政治经济参与、教育及卫生服务、劳动力就业保护等诸多领域给予妇女全方位的福利保障，从而能够有效地维护女性权益和提高性别平等程度。本文从探讨瑞典具有代表性的女性福利政策及其成效出发，深入剖析瑞典女性福利政策得以良性高效发展的成因并从中总结经验启示，以期为我国女性福利健康发展提供参考。

二、瑞典女性福利的主要实践及成效

（一）教育及卫生福利的实践及成效。2009 年瑞典出台了《反歧视法案》，以法律的强制性规定反对教育领域中的性别歧视，保证女性和男性一样享有入学机会平等与教育过程平等的权利。2011 年新颁布的《教育法》中又规定了学校所有员工都有责任促进男女学生间的平等，且同样适用于成人教育。为维护女性受教育的权利和实现性别平等，瑞典不仅颁布和强制实施相关法律，而且在课程的设置与安排方面积极进行尝试探索。比如，生活通识、家庭经济等课程不再是女性的必修课，男性也必须参与学习。从儿童教育到成人教育，瑞典都有明确的相关法律条例保护女性的受教育福利。1977 年的《高等教育法》和2011年新修订的《教育法》中都有专门的法律条例对女性的成年教育和高等教育进行保护，在保障女性享受教育福利的同时进一步提升瑞典的整体受教育水平。一直以来，瑞典十分重视女性健康服务。随着科技的不断进步，瑞典卫生服务水平也在不断提升。为进一步保障女性健康福利的落实，瑞典政府将相关措施都以制度的形式固定下来。所有瑞典女性均可享受到国家规定的定期医疗保健检查，费用由国家承担。除此之外，所有女性群体同样可以享受医院看病费用（除挂号费外）全部由政府承担的相关福利政策。

2016 年瑞典国家统计局教育登记处的样本统计数据显示，在25～44 岁年龄段，瑞典具有义务教育水平的女性从1990 年的21%降至2015 年的9%，即具有义务教育水平的女性规模大幅减少，相反的是高等教育水平的女性越来越多。从1990 年到2015 年具有高等教育水平的男女性别比例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在以千人为样本容量的统计中，女性占比已经超过男性，占到54%。同样的比例变化不止发生在25～44 岁一个年龄段，在女性群体中的其他年龄段也发生了同样比例的提升。总体来看，瑞典政府在保障女性受教育方面的举措取得了显著成效。在近些年的发展中，女性受教育的权利越来越得到保障，而且福利效果也越来越好。在欧洲国家中，瑞典的女性教育水平已经处于较高的水平。另外，瑞典女性卫生福利制度的制定与实施也取得了相应的成效。卫生福利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瑞典女性的健康水平与女性的生育质量。

（二）就业及职业保护的实践及成效。为促进男女同工同酬的实现和消除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上的性别歧视，瑞典政府于1980 年通过了《性别平等法案》，明文规定禁止就业性别歧视、男女同工同酬，维护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上平等获取就业机会和报酬的权利。1987 年，瑞典政府再一次提出《性别平等政策目标》，并紧接着于1988 年出台《性别平等五年行动计划》法案。政策目标的提出与法案的颁布，为在劳动力市场上消除男女性别歧视、保护女性就业机会作出了清晰的指引，为瑞典女性福利发展提出了明确的方向。瑞典的带薪休假计划是女性福利中对女性职业保护的重要一环。瑞典福利制度规定父母在孩子出生后可以享受长达450 天的假期，并可以在其中360 天享受平时工资80%的津贴，剩下的假期享受最低生活保障津贴。瑞典于1939 年出台的性别平等法案中明确规定“有酬就业妇女不得因怀孕、分娩或婚姻被解雇”并一直延续至今。上述举措有效地减少了在劳动力市场上女性因性别歧视而发生的就业机会不平等现象，维护了女性就业权利。同时，带薪休假计划和性别平等法案给予了女性在职业生涯中最棘手问题的解决措施，即通过法律的形式明确规定女性在生育阶段应予以保留工作并提供福利。这既有助于消除女性在就业时本身的顾忌，也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瑞典人口出生率的提高和缓解人口老龄化趋势。

事实表明，瑞典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上的所有就业机会越来越多，职业保护也越来越全面。根据瑞典国家统计局的调查数据显示，自1970 年以来，女性全职工作人员的比例不断在增长。这说明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上的就业机会在不断增加，从家庭中解脱出来参与工作的女性人口在不断增加。此外，根据2015 年的调查数据显示，瑞典在25 岁以上参加工作的女性占比已经高于欧洲同等的发达国家，不同的年龄段占比均比其他国家同等年龄段的就业率高出6%及以上。同时，在“同工同酬”政策下，瑞典女性的工资比例也有所提升。虽然在不同工作岗位，由于男女性别差异而产生的先天性生理优劣势导致男女性别工资仍然有些差距，但在大部分职业类别中，男性和女性的工资差距在不断缩小，朝着同工同酬的目标发展。在劳动力市场上，女性就业率和工资都在不断增长，失业率也在不断下降。政府强制规定不得在女性结婚、生育时解雇该职员，其间女性不仅享受职位保留，同时可以领取相应的津贴来支持生活。这既增加了女性脱离家庭参与工作的积极性，同时加强了对女性的职业保护，又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女性的生育意愿和本国的人口出生率。

三、瑞典女性福利健康发展主要成因及启示

（一）强有力的政党支持与政治合作。瑞典是君主立宪制国家，政权组织形式采用议会内阁制。瑞典的主要政党分为社会主义集团和非社会主义集团。从“一战”到2007 年，瑞典社会党长期执政，基本上一手造就了瑞典的国家性格，同时也对瑞典的社会福利体系建设产生了深远影响。社会党的基本执政理念来自于通常所称的“民主社会主义”或“社会民主主义”。他们支持高水平的社会福利及其税收政策。在英国开始建立“福利国家”之后，瑞典后来居上并获得了“福利国家橱窗”的称号。在社会党的长期执政下，瑞典在社会福利方面的投入不断增加，社会福利体系不断完善，成为当今世界社会福利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在完备的社会福利体系下，女性福利作为其重要的组成部分也得到了充分发展。瑞典稳定而平等的社会结构是其女性福利健康发展的重要基础。在此基础上，政府积极引导社会性别平等，执政党与社会组织积极进行政治合作，从而有力地促进了女性福利的完善与发展。

（二）高度的国家文化共识。瑞典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其主要民族和主要宗教单一，文化共识程度高。由于地处北欧，其社会思想的形成和文化的发展均受到欧洲整体文化的影响，比如开始于16 世纪的宗教改革运动打破了其思想在宗教上的束缚。14 世纪到16 世纪的文艺复兴运动在西欧掀起一股热潮。瑞典虽然不是掀起文艺复兴运动的主要国家，但因地理位置相近，文艺复兴所追求的人性解放和平等自由对于瑞典重视男女平等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此外，瑞典的资产阶级也深受欧洲资产阶级自由、平等、博爱思想的影响，在自身融合发展的基础之上，逐渐形成了自由、平等、团结的政治文化。“二战”后面对难民的涌入，瑞典政府积极对外来文化进行引导，在保持原有文化的基础上，平等对待所有外来文化。因此，男女平等意识充斥着国家的政治文化与人文文化，极大地促进了瑞典女性福利的发展和相关政策的落实。

（三）稳定的产业及经济发展状态。瑞典的经济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立场，一直处于稳定发展的状态。瑞典从农业经济转为工业经济的过程也比较平稳，没有破坏原本的社会结构。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经济高度外向型的国家。在经济结构转型的热潮中，瑞典将其经济重心先置于林业、农业等部门。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优势部门才逐渐转移到机械工业、化学、信息等新兴产业。在稳定的产业结构下，瑞典受到历次经济危机的影响均比较小，经济发展一直处于世界排名前列。此外，由于瑞典的政府支持和配套的学术教育，瑞典的创新能力也排名世界前列。产业的发展与经济的增长，一方面为瑞典女性不断提供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为国家提供充足的资金以支持女性福利的不断发展。再者，由于瑞典人口较少，经济发展较好，所以瑞典的资金供给能够充分保障高福利的存在。

四、探索符合我国国情的女性福利之路

瑞典相对完善的女性福利体系居于世界前列，走出了一条符合自身国情的女性福利发展之路，其有益经验非常值得我国借鉴。由于不同政治、文化、经济等诸多因素的影响，瑞典与我国女性福利发展的程度及措施均有所不同。从历史进程来看，无论是瑞典的女性福利还是我国的女性福利均体现出现代社会对性别平等的追求。在两国政府的努力下，女性福利都有一定的发展并取得了相应的成效。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虽然女性福利体系在不断的改革与探索中取得了些许成绩，较以往阶段有较大的进步，但就有效福利供给而言仍然很不充分，且与瑞典等世界发达福利国家相比仍然存在现实差距。若想进一步更好地完善女性福利政策与促进性别平等，我国应在充分学习借鉴瑞典有益经验的基础上，紧密结合国情实际努力探索具有中国特色的女性福利发展道路。

在女性福利领域，目前我国相应的经济保障、教育保障和就业保障等方面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未来时期，我们应首先在思想认识上，继续推动性别平等思想的不断深入发展，彻底消灭传统封建思想中残留的男尊女卑意识，在思想上重视提高女性地位。其次应努力缩小地区间经济差异，同时关注偏远和贫困地区的女童入学问题，以保障落后地区女童的受教育权利。再次积极完善就业及职业保护方面的政策。一方面要在不损失企业经济利益的前提下保护女性就业，防止企业为规避经济利益减少而在招聘时更倾向于录用男性；另一方面要多维度保护女性的职业发展权利。此外，鉴于我国国土面积广大和地区间经济发展不平衡所带来的人口流动就业问题，政府应出台相关政策对女性流动就业人口的福利给予明确的平等保障。随着公民社会福利权益思想的不断发展以及全体女性知识文化的不断提升，新的福利问题仍将随之出现，政府应及时关注新情况及新趋势，并及时制定相应的福利政策以保障女性平等的合法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