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与和合: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
——基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
2021-01-12李文盛
李文盛
(山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250038)
2013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出访俄罗斯时首次谈到“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是此理念第一次在世界发声。2017年3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式写入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决议,该理念崇尚主权平等、合作共赢、互利互惠、交流互鉴、绿色发展,作为当代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世界呈现,赢得了世界各国的广泛共识。中国精神发轫于中华五千年的灿烂文明、体现于中华儿女的贵和持中、自强不息,向着中华之崛起目标不懈奋斗的复兴历程,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与感召力,是中华民族的精神标识。从其发生进程看,中国精神是一种进行时,而不是完成时。依托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平台,中国精神的对外传播形塑中国形象。简单讲,中国形象是对中国精神抽象表达的现实“摹写”,是人们对中国精神最直观把握的第一印象。新时代,加快推进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对于打破笼罩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烟云、有效应对西方国家主导的话语霸权、向世界展示中国具有重要意义。
一、世界交往: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对外传播的时代必然
交往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中的一个重要内容。为满足生存与发展之需,“现实的人”的生产活动及其分工愈来愈精细化,世界范围内的国际大工厂格局已经形成,人在自然环境下形成的共同体在世界交往中变得更加牢固,各国“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P272)。
(一)世界交往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历史前提
近代以来,资本主义在世界市场开拓与繁荣条件下,一切民族国家打破地域限制,使其生产与消费顺势转为世界性的[2](P35)。随着生产力发展的需要及资本的刺激,资产阶级展现出巨大活力。与此同时,随着相互交往进程在广度与深度上的日益扩大,各民族或国家的原始封闭状态日益受到先进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精细化分工的消解。由此,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3](P540-541)。全球化交往是世界历史形成的必要条件,世界历史也必将成为人类社会生产发展的必然结果。当前,在这种全球性交往过程中,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政治、经济、文化、生态、外交等众多领域并不平等,并最终形成一种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殖民与被殖民的世界交往关系。随着历史的发展,这种压迫与被压迫的交往关系,已由资本主义发展早期依靠的军事战争、武装掠夺、殖民扩张等形式,转变为尖端科技封锁、意识形态灌输、金融投资限制、政治转嫁等“隐性”形式,继而达到其对发展中国家“软控制”的意图。
资本主义主导的世界性生产力的发展,必然引起其对上层建筑等领域的占领。当前世界交往关系本质上是资本主义全球化交往的生产关系,以及由此引发的相互对应的物质利益关系。这种交往关系在形式上表现为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为主导建立的国际秩序,在理念上则进一步表现为以西方为中心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伴随各国生产力的普遍发展及世界交往格局的日益深化,这种诞生于旧有秩序之中的价值思维、逻辑表达、实现方式等,已愈发难以适应世界发展的普遍需要。逆全球化、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国家中心主义等思潮的盛行,日益反映出当前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旧式国际政治秩序已然成为历史过去式。在此国际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提出的历史意义在于,将现行不公平与不公正的世界市场体系与全球治理体系所掩盖的血淋淋的剥削性社会生产关系揭示出来,旗帜鲜明地反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再生产,打破资本主义生产与消费的观念、思维与概念形式,并在此基础上为人类寻求发展光明描绘出更加精确与直观的历史道路[4]。
(二)中国为世界提供全球化发展智慧
一个拥有五千多年灿烂文明的古老中国,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迈入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并在全球化发展进程中尽显中国智慧。中国的发展不单是国家由封闭落后迈向开放文明、由“站起来”“富起来”走向“强起来”的升级与质变,更是中国再次走进世界舞台中央,以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向世人展现中国魅力,续写人类光辉文明的历程。
进入21世纪,中国逐渐融入全球化发展浪潮之中,并一跃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中国的快速发展引来全世界关注的目光。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截至2018年年底,中国国内生产总值(GDP)年均增速达到9.4%,中国对世界经济的贡献率年均达到18%,仅次于美国[5]。经济的快速增长,离不开技术水平的提升。中国在融入全球化发展进程中,以第四次科技革命为契机,不断更新着人们的生产与生活方式。自第三次工业革命以来,发达国家依托技术垄断优势,为获取全球性超额利润,主动转出低附加值的产业。数据显示,1990年发达国家占世界专利申请率的97.1%,但截至2015年,中国占世界专利申请总量比重的46.8%,一跃成为世界最大的专利申请国[6]。并且,中国目前在云计算、无人机、量子研究、激光技术、生物医学等领域全球领先。截至2018年,中国研发人员总量达到418万人、发明专利申请量和授权量均居世界首位,高新技术企业达到18.1万家,科技进步贡献率预计超过58.5%[7]。不仅如此,中国对外出版贸易也发生了快速增长。截至2018年,我国进口出版物10多万种、4069万册,出口1701.4万册,相较1995年数据,我国输出出版物增加了12424种,出版物引进增长了10倍。事实证明,中国正以前所未有的力量推动全球的“大发展”与“大变革”。
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不仅体现在为世界发展提供新动能,更表现在面对世界性危机与挑战时所展现出的大国责任与担当。2020年1月份,一场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侵袭中国,引发广泛关注,由此开启人民疫情防控阻击战,全党、全国众志成城,果断采取有效措施,最大限度封锁病毒感染源,遏制病毒传播、扩散,保障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对此,各国政要纷纷积极评价中国为抗击疫情做出的努力,中国再一次用行动证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性。中国所做出的努力与贡献不仅是民族性的,更是世界性的,中国所采取的措施是在保护全世界人民、全人类的根本利益,这种观念与思维超越了以往民族国家的历史局限[8]。中国智慧展现的是中国人民对中国精神的坚定与传承,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在中国人民的努力奋斗中,正不断为世界发展增添亮丽色彩。
(三)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在对外传播中得以展现
中国精神是中国形象的精髓实质,中国形象是中国精神的外在表现,二者深深熔铸于几千年的灿烂文化,是中华文明的当代展现。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崇尚“和合文化”,从“协和万邦”的思想,到“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从“和而不同”到“礼之用,和为贵”的实践准则,无不蕴含着古人对人、族群、自然等相生相依的共同体意识。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是中国融入全球化“普遍交往”的应然选择。世界交往必然包含中国精神的传播过程,而交往与和合则是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内在诉求。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不仅是共同体意识的现代转换,更体现着各国发展利益的共同追求。当前,全球化使世界成为高度组织性的分工实体,人们“普遍交往”变得更加密切,每一民族对其他民族的依赖性日益强烈,地域性的个人逐渐被世界历史性的个人所代替[3](P538),世界变成一个命运与共的联合体,世界性危机程度加深。不仅如此,由于世界各国的交往与生产关系受到自身生产力、分工与内部交往发展程度的限制[3](P520),世界各国的利益竞争愈演愈烈,不免引发军事冲突与民族斗争。中国的快速发展也引来了一些国家的觊觎,“中国威胁论”肆意横生,这些全球性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切入点,以“世界大同”的宽广胸怀,倡导各国增进和扩大共同利益追求。
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传播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价值实体与现实平台。世界各国的多向性、差异性发展,并不能否定人类共同价值的普遍性与客观性存在,这是由每一个“现实的人”的本质属性所决定的,即使在纷繁复杂的民族文化多样性之中,也总能发现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历史与现实已证明,人类在生存与发展进程中,对于“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等思想凝聚着世界各国共同的价值追求与理性期盼,这是全人类的普遍价值,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崇高目标[9](P522)。尽管这些共同的价值追求、全人类生存与发展的“价值公约数”,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历史时期、民族地域等方面表现出个体性与差异性,在其语言表达与思维方式等方面展现出历史性与民族性,但人类对它们的追求却是始终如一、从未更改的。这些价值在命运共同体的驱动下,将成为超越时空限制的、全人类共建共享的共同价值。
不论是为了世界各国发展的现实需要,还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抑或是为了实现人类解放的最终归宿,我们都需要建立稳固的国际政治新秩序,以全人类发展利益为根本立足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正如马克思所言,只有且仅有在共同体中,个人才能拥有自由,个人也才能成为各自全面发展的目的与手段的统一[3](P571)。笔者认为,人们所共在的共同体,不仅需要将其实体化,更需要人们牢固树立命运共同体意识,实现命运共同体之中的权利与义务统一。总之,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世界传达的价值追求,即是达到“美人之美,各美其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10](P262)的理想愿景。
二、和合致美: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大国特色
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源于中国五千年的灿烂文明,是中国人民最深沉的民族基因。中国长期致力于世界和平与共同发展,是新时代全球治理体系变革的重要推动者。从“同类相感”的传统共同价值追求,到充分体现命运与共的类群共同体意识建构,无不彰显着中国传统文化与马克思主义在全球化发展格局中的理论贡献。我们需要呼吁各国积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建构图景,为解决世界性生存与发展问题展现大国特色、传播好中国声音与中国故事。
(一)同类相感:打通交互主体生成逻辑的思想中介
“感”是儒家学派中极其重要的思想概念,“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是儒家所强调的普遍价值。在发掘儒家依托交互主体生成“感”的基础上,形成人类“共同意识”、建构“大同社会”,对当代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缓和与化解激烈国际竞争与对立等发挥积极作用。礼乐文化可以看作是儒家文明的代名词,通过“礼乐”达成塑造世界和谐序曲的美好愿望,主要依赖于“感”作为思想中介。“乐者,音之所由生也,其本在人心之感于物也。”音的产生,其本源自于人的情感之心,由于人心有了哀、乐、喜、怒、敬、爱等情感,而产生感同身受的声音,且“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
从儒家文化在中国与东亚的历史发展来看,基于“同类相感”理论可以建立起道德“共同体”,如“夫敬妇齐”的家庭小共同体、天下大同的人类共同体。具体来看,家族之间“感”的建构依赖于夫妇二人之情感吸引,其更多是基于人的自然本心;而超越家族的共同体,如国家或“天下”间的共同体,则需要通过激发人类“感”的教化与领悟。这一教化过程则是通过对儒家经典文献、典籍等文化传播所构造的思想世界。在儒家文化逐渐向东亚、南亚等不同地区和国家传播的过程中,“亲亲”“仁民”“爱物”等人类共有价值实现了对外扩展。爱的“共感”进而从理论上化解了政治体制的局限,形成“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的价值导向,让世界共同体之间达成“共感”。
“现实的人”在受到自然以及生产发展限制时,基于地缘、血脉、利益等因素影响而形成族群和国家的共同体形式,即马克思所讲的“虚假共同体”。这种以“民族国家”为基本单位的共同体与近代启蒙和现代化的过程构成了某种程度的重叠,民族国家因而构成了国际社会生产交往的基本单元。一方面,依据政治与经济的发展程度,“民族国家”共同体将不同国家划分成各类阶段与水平,并在全球化生产过程中,使国与国之间的不平等变成一定意义上的“自然秩序”,并在国际政治经济秩序运作下,通过各类手段不断将其“合理化”“合法化”。另一方面,不同“民族国家”设置的“对内”与“对外”等差异性功能容易激发民族国家间的冲突。这都导致在现有的国际治理与秩序影响下,人类建立“共感”存在障碍。尽管人们早已意识到国家形式的存在只是生产力发展到某一阶段的产物,但在现实利益格局下,各国并不会舍弃国家的建制,反而会强化国家的权利实现与地位满足,这将进一步遮蔽人的类意识。因此,未来社会如何超越族群和单个国家主体利益,以一种普遍性的类意识构建命运与共的价值实体,则是我们可以通过反思理解“感”而达成的。
(二)和合相生:把握主客体传播的价值共相
世界交往不仅仅是物质与利益的交往,更是人类精神文明的传播互流。资本主义全球化所引发的诸多世界性问题、全球性人类危机等,本质上是不同民族、国家在人类发展问题上的思想观念冲突,是人类生存与发展进程中所表现出的价值认异。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基于人类共同利益和普遍价值而自我努力、自我实现的全球性社会发展样态,它立足于世界交往的历史背景,力求促成人类“共同性”的价值利益。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当代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对外传播的现实实体,是习近平外交思想的拓展与提升。但是在当今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世界发展格局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难以取得少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认同,西方国家大肆渲染“中国威胁论”。因此,面对这样的国际舆论挑战,我们需要进一步优化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传播媒介,基于人的社会性本质属性[3](P505),以中国传统文化中“和合主义”思想精髓为接入点,凸显人类交往的主体能动性与责任感,把握世界传播主客二者的价值共相。
在世界交往的历史现实中,必然存在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在马克思看来,人的生产与交往(包含人自身的生产与交往,以及人为自身生存与生活所从事的社会生产与交往),本质上都体现为人的类活动与类精神。人通过实践、改造客观世界,不断地证明自身作为类的存在物。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即交往作为类活动是具有社会属性的,它们是客观的、真实的、有意识的、真正的存在[3](P162-163)。特别地,人们基于生存与生活所形成的社会交往或社会关系,总是体现为“为我而存在的”[3](P533)。人是现实中的人,是在实践中实现自我的人,“为我性”是人的主体性和主体责任意识明晰的一个重要标志。当前,世界各国在全球化进程中,因各种需求实现联合,也因各种利益走向冲突,我们必须呼吁各国要站在人类共同发展利益基础上,实现世界各民族的共同发展,要在世界交往的共同活动中,凸显自身主体性,特别是明晰自身主体的义务与责任,这与中华优秀传统“和合文化”的价值构想同理同感。
“和合文化”来源于中华几千年文明的历史沉淀,在国际社会中取得了较为广泛的认同。“和合文化”已然成为当代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对外传播的名片,也构成描绘“人类命运共同体”图景的历史阐释。“和合相生”思想包含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兼容并蓄”“和而不同”“天下为公”等国际交往的伦理原则,包含着“讲信修睦”“协和万邦”的价值目标与文化自觉,更包含着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所彰显的责任与担当本质。“和合主义”的思想观念从根本上表现出人的“类价值”追逐下的“国际交往行为”[11]。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强调的,中国这头巨狮已经苏醒,但这是一头“和平之狮”“文明之狮”“可亲之狮”,中国促进世界各国共同发展的决心始终不变,这是当代中国对“和合主义”本质思想的最好诠释,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必将在历史与实践中发出耀世光芒。
(三)命运与共:强化类群共同体意识的“高势位”
类群共同体意识,是指在类群价值思想体系中,类群主体能够自觉建构以类群为核心的价值追求,特别是在类群主体生存与发展等根本问题上,坚定维护类群主体根本利益的原则与立场。在区分事物或行为“善与恶”“正义与非正义”等价值判断上,类群成员的基本态度与看法高度一致。从人类五千年文明史来看,类群价值意识必须凸显“高势位”。在不同的历史发展时期,凡是建立核心价值思想“高势位”的类群(家庭、集体、群体、国家、国际组织等),都能应对环境压力与发展挑战,甚至走向高峰,这是已被历史证明的客观规律。
类群共同体意识建构需要“高势位”。所谓“高势”,主要是指与其他人类价值追求相比,这种共同价值追求所内蕴的人类生存适应性、知识性、价值性、真理性、规律性、普遍性等品质的含量高、水平高,其价值势能明显高于其他价值追求。所谓“高位”,是指与其他价值系统相比,这种价值系统所涉及的知识层级(如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政治观等理论知识层次)和所使用范畴的位阶高,它具有统摄其他价值观念所必须具备的逻辑位能,特别体现在其他价值系统所不具备的政治意识与大局意识[12](P354)。
强化类群共同意识,不仅是全球利益发展的需要,更是解决国际性冲突和人类生存挑战等问题的时代需求。21世纪以来,资本主义全球化使得世界各国对资本的追逐更加急迫,引发了诸多世界性新问题,且这些世界性新问题已经无法在以西方国家为中心的国际治理体系中得到有效解决,这是因为现有的国际治理格局受到资本逻辑的支配,其本身就具有等级性和殖民性,缺乏一种公正合理、权利平等、体现人类命运共同意识的世界公共性。
从人的观念构成机体来看,观念系统或观念群是由多个单独观念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构成的有机整体。类群价值以人类根本利益为立足点,在观念系统中居于核心统领地位。各类不同价值观念在本民族核心价值观念的统领下,形成本民族的价值观念系统。而在世界范围内,在人类共同生存与发展视角下,各民族的核心价值观念又将在类群共同体意识的统领下相互作用,构成人类共同价值追求。在全球发展一体化的今天,人的交往与分工日益精细化,但各民族间的文化与价值观念却处于矛盾状态。东西方存在文化差异、先进与落后思想的矛盾,少数国家对侵略战争与和平发展存在认同差异,因此,需要进一步通过对话的方式找到各方关切的最大公约数,寻求人类普遍价值追求。
三、达成共识: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对外传播的现实路径
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提出,新时代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需要努力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水平,要进一步讲好中国故事,进而向世人展现出真实、立体、全面、自信的中国形象[13](P44)。笔者认为,讲好中国故事,讲述中国人的大情小事,其根本是在描绘中国人的“精气神”,是在传播中国价值。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世界传播是同一过程的两方面。
(一)创新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对外传播话语体系
在现存的世界交往话语格局与传播秩序中,中国的话语传播明显处于劣势地位。项久雨教授认为,当代中国话语对外传播主要存在两大问题:一是缺乏东西方共享的文化标识与文化系统;二是当前我国易套用西方话语模式,缺乏中国本民族特色[14]。这就使得中国话语陷入“传而不通”“通而不达”的境地。此外,由于西方话语霸权的压制,中国容易陷入套用西方话语模式的境地,从而无法全面、系统、深刻地传播中国特色。因此,我们亟需创新对外话语传播范式。
1.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建设契机,讲述中国故事,传播蕴含中国精神的对外话语体系
“一带一路”倡议旨在促进沿途各国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是新时代展现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有利平台。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为各国基础设施工程建设提供了便利,赢得了广泛好评。其实在“一带一路”倡议中,已然包含着中国的精神架构及和平共处、和合相生、合作共赢、共享发展等中国理念、中国品格。我国政府需要进一步抓住有利时机,在积极推动各国经济交往、文化互联互通的进程中,充分展现中国话语特色,推动中国话语体系走向世界。要“以我为主”“为我所用”,用易于被国际接受、理解的中国话语特色,结合当地民俗风貌,阐述中国立场、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凸显中国特色,将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塑造融入经济交往与文化沟通的全过程。在推动沿途各国经济发展的过程中,要谋求价值共识,增进国际社会对中国精神的普遍认可。同时,在对外话语传播过程中,对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诠释应适当融入个体价值内涵,将国际化的社会个体日常话语传播作为对外传播的一大亮点,最大限度消弭不同民族文化传播中的障碍,即更加凸显中国人的“精气神”与“生活滋味”,用平民化的叙事风格“偏向”平衡国家间宏大叙事的传播“偏向”。
2.努力寻找中西方话语“最大公约数”,建立中西方适用的话语体系
五千年的中华文明,是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华文明散发着独特魅力。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日益在全球治理与政治交往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国的快速发展赢来了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这些都是中国对外传播的重要议题与资源。中国需要在国际舞台发声,国际社会需要中国声音,中西方国家需要密切沟通、交流和对话。应当指出,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让国际社会能够全面、真实、客观地认识和了解当代中国。但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不宜采用“灌输式”的宣传话语,即单方面宣传思维和话语表达方式,而必须认识到有效的传播是双向而非单向的。要同时考虑传播者与受众的信息需求,否则将难以做到融通中外。对外传播的实质是文化交流,建构融通中外的话语体系,既要凸显中国气派和中国立场,又要充分认识国外受众的历史与文化背景及思维习惯,广泛运用国际上通用的、易于接收的语言表达形式,使中国话语得以有效传播。我们必须始终坚持“传播自我”,在国际交流过程中坚定“四个自信”,维护好新时代的大国形象,以鲜明的立场与态度保持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话语“硬度”,努力提升自我话语建构能力和国际融合水平。
3.注重对外传播受体的多样性与特殊性,广泛运用大众话语体系,提升传播实效性
在对外传播的过程中,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作为“中国声音”“中国立场”“中国价值”“中国故事”,在接受者那里,必然会因各民族文化背景、历史基因、现实条件以及解码者自身主观性而产生不同意义。为此,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话语体系构建,不仅要立足于中国意图,还要针对接受者的不同特征,有针对性地确立不同的话语表达方式。当前,中国对外文化传播的受众缺少一定明确性,文化产品的内容缺乏一定的对象性、受者倾向性。比如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一书的对外传播过程中,虽然已翻译出诸多语言版本,但是否应该考虑适当增加国外少年版、中青年版、读本版、专业版等出版类别,注重文化传播受众的理解度与特殊性,以增强国外民众对中国话语的理解,提升不同人群对中国发展历程的认知与认同度。建构分众性传播的大众话语体系,是取得对外传播良好效果的手段,其直接目的是传播中国文化,提升中国对外传播的影响力,间接目的或根本目的是要争夺国际话语权,提升我国的国际话语实力与地位。
(二)充分利用全媒体时代的科学技术优势
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网络媒介已成为人们日常获取信息不可或缺的手段。与此同时,传统媒体在一定领域与地区依然发挥着重要影响。在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过程中,仅仅通过单一渠道的传播路径往往无法实现良好效果。因此,我们要与国际社会发展过程相协调,打造国际传播的全媒体平台。当前,传统媒体传播手段已无法独自发挥作用,任何一个媒体机构想要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脱颖而出,都必须充分利用传统媒体、数字媒体、新媒体等技术优势,充分发挥全媒体的“合力”,最大限度地获取“达到率”[15]。
1.牢牢守住传统媒体传播的战略主阵地
近年来,新媒体在对外传播过程中发挥的作用愈来愈大,但传统主流媒体仍是我国官方对外发声的主要阵地,也是国际媒体转达中国立场、解读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等发展状况的重要依据。一项针对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认知的调研报告显示,在互联网普遍应用的今天,美国人仍然主要依赖传统媒体获取中国信息,传统媒体的使用比新兴媒体更能影响到美国人对中国的认知水平[16]。因此,我们要继续发挥好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在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传播中的独特作用。近年来,中国不断加强对传统媒体的传播能力建设,如国际广播电台在多国开通、中央广播电台的多语言发声等,都是新时代传播中国声音的“主阵地”。这些“主阵地”不仅实时向世界报道中国新闻,更以中国立场、中国思维及价值追求等向世人讲述着中国魅力和中国故事。另外,国内一些主流报纸也发行了外语版本,如《China Daily》《Global Times》《人民日报(海外版)》等,以图像和文字的方式呈现出当代中国和中国人民的精神风貌与生活理想。
2.充分利用新兴媒体传播的技术优势
为适应时代发展潮流,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需要广泛运用自媒体等新兴网络媒体平台。要主动加强新媒体应用与阵地建设,利用新媒体传输特点,创新个性化和富有亲和力的话语表达方式。新媒体平台的建设,要立足人民大众的广泛需求,紧密联系日常生活,以动画、短视频、纪录片、综艺娱乐视频等形式,展现当代中国精神风貌,刻画魅力中国形象。特别地,要给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赋予现代元素和国际潮流,借助新媒体平台实现文化的对外传播。例如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拍摄、编排的《航拍中国》《舌尖上的中国》等纪录片,《经典咏流传》《朗读者》《中国诗词大会》等综艺节目,借助中国地理、人文风貌、饮食文化、中华优秀的文学作品等独特资源,运用先进的影视制作和声光等技术手段,多层次展现了中华文化的独特魅力,进一步展现了中国精神,成为传播当代中国话语体系的典范。另外,文化产业的国际化发展也为传播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对外传播的电影、电视剧、话剧、音乐作品等文化产品中,要充分展现当代中国人的智慧生活与理想追求。例如对国产电视剧的海外传播,如《康熙王朝》《琅琊榜》《媳妇的美好时代》等外文版的制作与出版,对于传播我国历史与人民的价值追求等方面有较大作用,又如《战狼2》《流浪地球》《红海行动》《中国机长》等电影的上映,也为传播中国精神、展现中国对美好世界的价值追求,宣传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等方面作出了较大贡献。我们还要依托文化产业及文化产品的国际传播,向世界展示中国文化独特魅力,传递中国人的精神追求,以更好地理解中国智慧、中国价值,增强国际社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认同。
总的来看,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的对外传播是同一过程中的两个方面,中国形象依赖于中国精神的塑造与展现,中国精神对外传播的目的是建构良好的国家形象,中国精神与中国形象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构过程中是内容与形式的有机统一。国家形象会直接影响到一个国家对外传播的影响力与话语权,进而影响国家的文化软实力与国际地位。为此,我们需要积极塑造良好的国家形象,客观、真实、细致地传播凸显中国人民美好生活愿望和理想价值夙愿的故事、文化产品等,以增强世界各国对我国文化的价值认同。
(三)努力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制度化建设
人类命运共同体自提出以来,先后被写入联合国决议、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决议、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决议。这一思想所蕴含的国际权力观、共同利益观、可持续发展观、全球治理观等内容与《联合国宪章》高度契合,得到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日益成为世界各国的普遍共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中国精神与中国智慧的当代体现,是中国传统“和合思维”对世界整体发展的现代性转化,不仅为全球治理提供了一种新的评估标尺,也为人类普遍发展提供了价值目标指引。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只有转化为国际规则与制度体系,才能成为人类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现实力量,也才能为建立和平、公正、均衡、普惠的世界秩序格局提供制度保障。
1.努力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制度化建设是提升我国国际话语权的重要路径
从理论释义上来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既是人类未来发展的理想目标,又是解决当前国际冲突的现实路径;既是中国精神的现实寄托,又是中国形象的理论表达,它是世界观与方法论的有机结合体。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国际制度来组织规划和保障实施,国际制度需要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价值引领与理论指导。积极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制度化,是进一步争夺国际话语权的关键一环。话语权是传播主体思想与价值的前提条件。按实现类型来看,话语权可以分为观念性话语权和制度性话语权,前者重在规范主体道德责任、强化价值引领,而后者则以制度规则的形式,实现观念塑造、规则制定和议程设置。一般认为,“制度化话语权是指国家在国际组织运行、规则制定、道义维护等方面的引领力与影响力。”[17]可见,制度性话语权对于展现民族精神与国家形象发挥着更为关键的作用。由于一些西方发达国家长期掌控国际话语权,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长期在国际交流与交往中失声、在国际社会组织机构中失语、在国际论坛会议中失踪。当前,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处理国际发展矛盾、解决全球和平与发展赤字、变革全球治理体系、推动人类社会生产向前发展的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充分体现着中华民族的和合精神与责任担当,是人类共同利益和普遍价值追求的思想精髓与话语表达。因此,如何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落实到国际事务解决的思维与方案之中,如何将其进一步规范并落实到国际议程的设置之中,成为国际社会普遍遵循的制度规则,应成为提升制度性话语权的重要议题。
2.积极发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构建新型国际关系的价值引领作用,推动制定全球现代化治理的新规则与新秩序
新时代中国始终坚持和平取代战争、对话取代对抗的思想,坚决摒弃强权政治和零和博弈,以实际行动维护世界长久和平,破解西方“国强必霸”的逻辑思想。在人类命运与共的今天,国际关系正不断进行深度调整,旧的国际政治秩序格局已然停留在历史发展长河之中,各国期盼和平、谋求共同发展的愿望已成为主流,各民族跨越意识形态的隔阂,超越地缘政治的藩篱,革除以往结盟对抗的思维,构建一个风雨同舟、命运与共的“联合体”成为发展潮流。积极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一是要以平等相待、互商互谅为前提;二是要以公道正义、共建共享为准则;三是要以开放创新、包容互惠为目标;四是要以和而不同、兼收并蓄为根本;五是要以崇尚自然、绿色发展为保障[9](P523-525)。中国始终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要努力实现从全球治理的参与者、建设者到改革者、引领者的角色转变,就要“着力增强规则制定能力、议程设置能力、舆论宣传能力、统筹协调能力”[9](P450)。
3.推进国际法律制度的创新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蕴含着人类交往与合作时所必备的规范约束与法制思维,为构建新型国际关系与全球治理体系指明了新的方向,应将这一理念转化为国际法,并以此为依据进一步规范国际治理秩序,促进国际交往关系及政治秩序朝着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当前国际法以主权国家之间的关系及其相互利益为调整对象。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日益完善,应倡导在坚持维护本国利益的同时,更多地关注国际社会共同利益,以及未来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根本利益,要积极探索把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转化为国际法律制度的现实路径。一是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转化为国际法话语,同时也要注意保持自我特色,注重普遍性与特殊性的有机结合;二是积极倡导各国将此理念转化为国内法;三是借助国际组织的国际造法功能,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转化为普遍适用的国际公约;四是重视非政府组织在国际造法中的作用,在适当场合积极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话语传播,即实现政府性与非政府性的话语表达,注重以原创性的思维、概念及范畴等,抢占国际法发展的话语权与制高点[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