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话“没人听”了?

王昌胜

宜都创新实验学校创办已经三年多了。一开始，我们就采取了有别于传统的自上而下的管理方式来治理这所学校，也就是说，我们着手学校管理方式的变革已经进行三年多了。因为比较注重倾听一线教师的声音，更多采取自下而上、共同协商的方式来建设这所学校，所以，三年来，学校教师积极性保持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也创造了一些较为突出的成绩。特別是在学生学业水平上，成绩都令老师们有点“沾沾自喜”。

小学部的管理团队是我们团队一起磨合过很多年的老同事，取得这些成绩有点“理所当然”。但初中部校长是刚进入团队的，能施行这一套管理理念且取得比较好的成绩，着实不容易。因此，在谈到“实施这种管理理念和方式中，有哪些好和不好的感受”时，校长一口气说了很多。

其中，有一点体会最深刻，也尤为重要，原话是：“我们常常调侃，在这所学校，校长的话很多时候是没人听的，但是年级主任说的大家几乎都听，这是真的，比如年级时间的安排，自主学习的方式，年级主题课程的设置……”

乍一听，这很是令人担心，大家居然愿意听主任的不听校长的。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校长得不到大家的认同？还是年级主任过于强势，搞小团队？

答案是否定的。我们的人事制度施行的是双向聘任：校长聘任中层干部（含年级主任），年级主任聘任班主任及骨干教师，班主任聘任科任教师;当然，一线老师也可以自主选择年级组和班主任。聘任老师的人事权在年级主任手中，自然就会更听年级组长的，校长往往没年级主任说话管用。

这样做有道理吗？马里兰大学校长莫特教授曾经调侃自己：当校长就好比墓地管理员，下边虽然有很多人，可是没人听你的。莫特教授觉得这是学校管理的应有之义。校长不能把手中的权力高度集中在自己手里，事事都由自己来做主。事实上，也不可能事事都由校长来做决策。高明的校长会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分解出去，“把指挥权交给离炮声最近的人”。

校长的哪些话该听，哪些话可以不听呢？

这涉及权力划分和权力边界的问题。该校长管的校长做主，不该校长管的顶多只能给建议或意见。诸如双向聘任的人事权力划分，应该是：校务委员会广泛听取各利益攸关方意见制订双向聘任方案;教职工代表大会审议并通过双聘方案;校长的权力是批准双聘方案实施，聘任副校长和中层干部;年级主任（学科主任）聘任班主任和骨干教师，确认工作量及绩效;班主任聘任本班学科教师;教师选择年级组和班级。在这个权力链中，校长的权力是有限的，并不是所有的老师都由校长来聘任。

以教学方式为例，校长的权力不敌教研组长的影响力。因为教学方式是属于教师的专业自主权，校长可以引领、提倡和推介，把握方向，但不得强制要求，更不能全校一刀切。

在自习方式上，校长顶多可以指导、倡议和提出意见，不得过多干预。所以，在年级组的时间安排和自主学习方式方面，校长的话语权确实比年级主任和学科主任少很多，老师们自然会更听主任的。

而在学校的课程设置上，校长应该有审查审批课程方案的权力，有检查的权力。

不仅校长的权力有边界，每个角色和管理者的权力都有边界。当我们把每项工作的权力链都划分清楚的时候，就少了很多的纠结。

按照权力链，可以更好地体会这句话：可以越级检查，但不能越级指挥;可以越级汇报，但不能越级请示。

有人又提出问题：如果年级主任的要求不高，与校长的要求相差甚远怎么办？在聘任年级主任之前，对其各项工作就应该制定出明确的标准。如果此前没有明确，则应该采取协商的方式与年级主任和老师达成共识，尽量少用行政命令的方式来强制要求。这极大地考量着校长的领导力。

2014年度中国课改杰出校长，中国教育学会“未来教育家公益项目”培养对象，首批“荆楚教育名家”;北师大中国教育创新研究院中小学发展办公室执行主任，“我们工作室”负责人;现兼任神农架林区创新实验学校质量促进中心主任，湖北宜都创新实验学校、郑州市郑中国际学校、郑州市创新实验学校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