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体育伤害事故责任认定与风险防范策略研究

董文梅

学校体育作为重要的教育资源，关乎青少年的健康和民族的未来。2020年4月27日，习近平主持召开了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三次会议。会议指出要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加强学校体育工作。近年来，青少年体质健康问题一直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在先后颁布的法律法规中分别提出了“全国亿万学生阳光体育运动”“确保学生每天锻炼一小时”“到2030年，国家学生体质健康标准达标优秀率达到25%以上”等明确的要求。纵观近年来青少年体质健康状况，虽然基本上遏制了下滑的势头，但青少年体质健康现状及学校体育教育质量问题仍令人忧虑。长期以来，学术界对于这一问题的探索多尝试通过学校体育政策和教学改革与创新，大力引进新兴运动项目、采用发现法、探究法和合作法等新型教学模式……这些改革成果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学校体育教学质量。但是，这些研究和实践尚未从实质上触及制约学校体育教育发展的根本问题。［1］

到底是什么因素束缚了学校体育教育质量的改善?我们看到越来越多媒体对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的披露和述评，“学校体育意外伤害猛于虎”“体育教师谁还敢教器械课”“怕出意外，体育课如履薄冰”“安全问题已成困扰学校体育的一大隐患”等等［2］仅从这些醒目的标题中，体育伤害事故于学校体育的影响窥斑见豹。如何完善有效认定体育教育中的侵权行为和伤害事故，减少消极、偏激的体育教育规避措施，从而保障学校体育工作正常运行是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同时，从风险防范角度探讨学校和管理者如何保障学生体育活动安全以及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如何通过有效教学和训练承担起学生运动安全责任，具有一定现实意义。

1 主要研究方法

1．1 文献资料法

查阅与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侵权责任、体育活动风险管理相关的中英文教材和专著;分别以“学校体育”和“伤害事故”、“学校体育伤害”和“侵权”、“体育伤害”和“预警干预体系”为检索词在中国知网上查阅相关论文;采用电子搜索的形式使用数据库 ScienceDirect、SPORT Discus 和 Education Research Complete，并分别以“Tort liability”和“Physical Education”“School sport injury”和“Legal liability”“sports”和“personal injury”查阅相关论文。

1．2 案例分析法

搜集、梳理和分析国内学校体育伤害事故案件及其对应的民事裁判文书，选择典型案例进行分析。同时，在《Law for Recreation and Sports Managers》等英文教材和美国学校体育伤害研究的相关文献中，选择典型的学校体育伤害事故案件进行分析。

1．3 比较法

在分析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责任认定的同时，以美国侵权法和学校体育伤害案例判定为参照，揭示其对我国侵权立法的启示。

2 我国学校体育伤害责任认定概述

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主要是指在学校负有管理职责的体育场地、其他教育教学设施及其他有关场所内由于开展学校体育活动(包括体育课教学、课间体育活动、课余体育训练与运动竞赛等学校体育活动)而发生的造成学生人身伤害、死亡的事故。［3］

我国认定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的责任以成文法为依据，涉及的法理依据主要有侵权法、未成年保护法、民法等相关法律法规。［4］。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所引发的权益纠纷主要是通过司法救济渠道，作为侵权案件的形式来处理。［5］但是，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依靠民法侵权行为来解决，而不考虑学校体育教育的特殊性(体育教学、训练和竞赛活动本身就存在潜在伤害风险)，这也就会失去法律规范的公平性与客观性。［1］

就目前学校体育伤害事故归责认定的相关法律文件来看，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责任主要坚持过错原则，即在一般情况下，行为人对其行为造成的损害只有在主观上有过错(包括故意和过失)时，才承担民事责任，［5］辅之还有公平责任原则和无过错原则。这两个原则在判例中的运用说明无论学校在事故中有无过错，学校均应对学生的伤害事故承担责任。学校在没有过错的情况下承担了责任，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学校开展体育工作的积极性，学校和体育教师怕字当头，难以进行科学有序的学校体育工作。

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的责任主体是学校和学生。如果体育教师在履行公务过程中造成伤害，学校赔偿后可向责任人追偿。美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中的责任主体是学校或教师，学生不是责任主体。学校作为学生的监管者、校产的占有者和学生的管理者，在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中，学校作为第一责任人承担法律责任;体育教师作为有序学校体育工作开展的执行者，其专业知识水平、教学设计、指导和训练等环节都与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的发生密切相关。关于学校和体育教师在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中承担的责任是本研究重点讨论的问题。

3 体育教师和教练员的责任

由于体育的特殊性，从一方面来讲任何体育运动本身都存在自然风险。这些自然风险应排除在体育教师和教练员的责任之外。另一方面，体育教师和教练员承担着避免学生在学习和训练过程中发生损伤的责任。虽然学校是承担伤害事故的第一责任人，但体育教师和教练员是每一个教学环节的具体执行者。本研究将在案例分析的基础上探讨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在教学过程中保障学生运动安全的职业规范。

体育教师或教练员可能涉及的伤害事故领域包括专业知识水平、监督、指导、训练和医务协助等。在国内的案件中，学校要对教师和教练员的疏忽承担责任。根据案件情况，学校可以向教师和教练员追责。

3．1 体育学科内容知识

体育教师必须强化和更新专业知识的学习，包括体育学科的内容知识、教学法、学生知识、课程知识和环境知识。特别要提升特殊内容知识，掌握所授教学内容的知识，运用合理的教学方法和手段让学生参与到运动学习中，并及时纠正和反馈学生完成动作的情况。同时还要在运动生理生化、运动医学、健康教育、安全教育等方面加强学习，及时掌握和更新知识，并在教学中进行应用。

【案例】2020年4月14日、24日、30日，分别在温州、河南、长沙三地发生了学生跑步猝死事件，学生年龄分别为16岁、15岁、14岁。据媒体报道，猝死或与其佩戴N95口罩参加一千米测试有关。

造成事故有多方面的原因。从体育教师学科知识角度分析，第一，体育教师在教学方面知识有缺失。学生经历漫长的假期，体育教师在课前要了解每一位学生的身体素质和机能情况;遵守循序渐进的教学原则，如长跑项目测试之前需要经过多次课的练习，突然进行测试容易造成伤害事故。第二，体育教师在运动安全、运动生理生化等方面知识缺失。对学生在运动过程中的表现如呼吸、排汗量、情绪、动作等情况缺乏观察。

3．2 监督

监督是指体育教师或教练员对所指导的学生施加的控制。监督有两种类型:一种为一般监督，需要教师或教练员观察全部学生，保证所有的参与者都在视野范围之内，注意危险或偏离即定程序的行为，保持警惕并对可能出现的问题进行迅速地干预予以解决;另一种为具体监督，指的是体育教师或教练员与一个或多个学生的直接互动。当发现危险情况时，需要进行具体的监督。当注意到学生偏离学习任务或示意需要帮助时就需要体育教师或教练员具体的监督。

【案例】2010年10月，学生小戴在学校安排的体育课上，没有按照老师安排的运动项目进行活动而独自跑去跳鞍马。结果不慎从鞍马上摔落，造成右侧肱骨髁上骨折。法院经调查认为，学校应该对学生的受伤事实承担法律责任，赔偿学生经济损失的80%。

此案事故发生在上课期间，学生全部的活动应在体育教师的视野范围之内。如有学生擅自活动而偏离了课堂所安排的练习内容应立即制止。若因此产生了伤害事故，学校需要承担部分责任，在本质上是体育教师和教练员能否进行有效监督的问题。我国体育课班级人数较多，体育教师监督所有学生的任务比较重，建议每位体育教师和教练员要树立监督意识并选拔班级小干部或小安全员协助进行共同管理。

【案例】Mary Wells在美国Marsten初中读八年级。她的体育教师George Bailey具有职业资格。体育课大约有25位男生和女生共分为四组，每两组分在一起进行威浮球(儿童作为棒球玩得塑料空心球)游戏。每两组学生各占据一半的体育馆面积，大约25×30米。

当Mary的一名队友在击球时，Mary站在本垒后约2米8点钟的位置等候轮换击球。Mary边站立等候时和另一位同学闲聊，当击球队友摆动球杆击球时，球杆脱手打到了Mary的眼睛。在Mary受伤时，Mr．Bailey背对着他们正在观察另一组的游戏。法院经过调查认为，Mr．Bailey应该对学生的受伤事实承担70%的责任，学生承担30%的责任。

此案例是美国学校体育伤害的案例。中国学校体育伤害案例依据成文法来判定，美国学校体育伤害案例依据判例法来判定。美国案例责任判定遵循积累和推导出来的法律原则——过错原则和自甘风险原则。此案例的主要责任存在于体育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没有尽到监督职责，没有有效地组织和控制两组学生同时进行练习。由此可见，正确监督和课堂组织是有效降低学生伤害事故率的重要因素。建议获得体育教师资格或体育教师的职业技能培养中在这一方面要重点进行培训和考核。

3．3 教学内容的选择和指导

体育教师和教练员选择教学内容要符合学生水平，因为我国各级法院除了极特殊案例，通常不考虑参与体育活动本身存在的风险。安全性是教师或教练员布置给学生每一项练习任务的基本特征。教学内容的选择、练习任务的难度设定和练习任务的组织叠加反映了安全质量。所有这些因素都有助于练习任务的安全完成。

体育教师有责任确保学生安全。当布置学习任务时，需要确保其不会以任何方式伤害学生。尽管体育教学和训练本身存在一些风险，但如果科学地进行教学和训练，体育伤害的风险能降到最低。

【案例】江苏省某县中学，小学四年级体育课。体育教师在30m的距离内用板凳设四道障碍，要求学生往返跑一次。活动进行中，突然有一名学生在返回跨越到第二道障碍时，因左脚磕碰板凳摔伤，而造成住院做手术治疗。经法院调查认定，该体育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安排的教学内容强度与难度过大，已超出小学四年级学生的能力范围，未及时采取适当减量或是中断活动等方法，导致后续伤害事故的发生，学校应当依法承担相应责任。

此案例伤害事故发生的原因为体育教师选择了与学生实际水平不符合的教学内容和强度。由此我们认识到，体育教师选择教学内容的前提条件为考虑所有学生都有一定的技能基础。要求学生尝试没有任何基础的技能是不安全的。并非所有的学生对参与体操跳马或接快球这样的练习有足够的学习基础。如果班上有个别学生无法做其他大多数学生准备做的事情，则体育教师需要布置个性化任务。

【案例】Victor Lindsay在美国Holmes小学读四年级。体育教师Ms．Hansen在体育馆里布置了几个“练习站”，包括两个平衡木、跳箱、垫上运动、双杠(健身器材的一种)。体育教师在双杠练习区为全班同学进行任务安排和练习指导，然后将全班同学分组到各个站点进行练习。Victor分到了跳箱一组，当他助跑起跳试图越过跳箱时，他碰到了跳箱摔了下来，手臂骨折。经法院调查认定，体育教师Ms．Hansen在进行课堂教学指导的过程中忽略了很多基本的安全因素。首先，Ms．Hansen不了解Victor的能力。其次，对于跳箱这种有一定难度的练习只进行了简单的讲解，缺乏教授学生助跑、起跳、腾空、落地、保护帮助技术的教学过程。还有，跳箱前仅放了垫子不足以作为保护帮助的手段。所以，经法院最后裁定Ms．Hansen承担Victor受伤的全部责任。

从美国小学的这则伤害事故案例中，我们认识到体育教师选择教学内容要符合学生的水平;运动技能的教学要符合运动项目本身的规律，按照运动技能的学理规律和身体素质练习难易度来安排教学步骤;体育教师在布置每一项练习任务时要指导学生如何安全进行练习。

3．4 环境条件

即使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对体育课、训练有很好的监督、指导并且内容适宜，如果没有很好地控制环境因素:包括场地和器材，体育课和训练仍然会存在一定的不安全因素。作为专业人员，体育教师和教练员有责任意识到环境条件的缺陷将给练习者带来的潜在风险。一方面，使用前检查场地和器材，在日常的维护中发现潜在的问题;另一方面，已有书面报告强调了场地和器材问题的或引起体育教师和教练员注意的问题，体育教师和教练员要调整教学内容或练习任务以避免伤害事故的发生。无论何种情况，体育教师和教练员负有修理场地、器材和通过调整教学内容和练习任务减少损伤风险的责任。

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在课前需要认真检查场地和器材设施，及时发现安全隐患。如果发现问题则必须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解决;如果体育教师和教练员没有很好地履行这项职责，由于环境因素造成了伤害事故，则学校、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就要承担责任。

【案例】洛阳市某高中学生，所上体育课的主要内容为双杠。在上体育课期间，同学们正在学习双杠动作时双杠一侧的固定螺丝脱落，该学生不慎摔下来，经诊断为左尺骨骨折，于是家长将校方诉上法庭。经法院调查，该节课的体育教师在监督和教学指导方面都有缺陷，导致学生运动损伤的直接原因是教师在课前对双杠器材没有认真的检查。法院判定学校承担全部责任。

从上述案例中，我们认识到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在课前务必认真检查场地和器材。像案例中双杠这类本身存在相对较大运动风险的项目，更要在课前仔细检查，并对检查和修理的情况做好记录。要特别注意场地是否有不平整、湿滑、有不当或危险物体在场地上以及所有配件的安全性。如果发现了环境有安全隐患但不能立即修理，需要带领学生远离该场地或器材直到完全维修好为止。

【案例】Carl Flynn是美国Millwick中学七年级学生。在一节体育课中，Carl参加小组之间的足球比赛，足球场的草地条件较差，草地不平整且因前一天下了雨，草地湿滑。体育教师在带领学生做完准备活动后，将学生分组后进行小组比赛练习，教师未提供足够的指导。在比赛过程中，Carl在试图抢断进攻球员的球时滑倒在地造成膝盖严重受伤。经法院调查认定，虽然体育教师在体育课堂监督和指导方面有缺陷，但造成学生运动损伤的直接原因是场地问题。法院判定学校和体育教师承担责任。

此案例说明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在课前要认真检查场地器材和设备，确保场地器材的安全应用标准。如发现问题应及时上报学校相关部门进行修理。上述案例明显属于教师的疏忽，部分草地不平整，可以画出场地平整的区域供学生练习。在湿滑或不平的场地上不宜安排学生进行体育活动。另外，体育教师和教练员还要根据教学内容选择合理器材;根据学生的不同水平，安排使用不同重量或类型的器材。

4 学校的责任

因学校依法负有对未成年人进行教育、管理和保护义务，在司法及实践中，学校往往因伤害事故在学校发生而被裁定最终承担责任。上述讨论的体育教师和教练员们在工作中出现的疏忽问题，学校作为第一责任人应当承担责任。在民法理论的归责上，主要是通过对行为人的过错裁定，无过错也要按照公平原则承担相应责任。［1］公平原则的归责原则使得学校承担了学生有过错的，而学校、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并无过错的责任。这种无过错的公平责任赔偿影响了学校开展体育工作的积极性，一定程度上使得学校体育教育偏离了体育教育的轨道，而走向了为了安全而教育的轨道。

凡是学校体育伤害事故，学校都或多或少承担责任，甚至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工作疏忽导致的伤害事故，学校也可能因为以下因素被诉:应建立安全使用场馆器械的规则、聘用合格的工作人员、提供医疗协助，提供适当的装备、因为学生的过错，学校承担未保护未成年人的责任。

4．1 雇佣合格的工作人员

学校聘用的体育工作人员主要包括管理者、体育教师和教练员。管理者是体育教师和教练员的监督者，如果未能履行职责可能要承担责任。如果管理者未能雇佣具有符合技术和资质的教练和教师，没有保证有合格的工作人员对活动进行监督，则管理者要承担责任。［6］在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判例中很少有管理者直接承担责任。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在未有一定的知识技能水平和资质情况下出现伤害事故问题也多由学校承担责任。

【案例】在DeMauro案中，原告因在学校的高尔夫球课上受伤提起诉讼。在课堂上，一位没有教学经验的高尔夫球手被聘为助教来协助教学。他试图给学生示范击球，但该助教的动作变形，球打在原告的脸上。法院允许原告基于雇主的责任来起诉学校。

在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判例中，针对教师职业资格问题对学校提起诉讼的案例很少见。此例为美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案例。从中看出，聘用未获得职业资格的教师，在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中学校要承担直接责任。在学校体育实践中，还要杜绝不重视学校体育工作的思想，如安排其他学科教师兼职教体育课、聘用无体育教师资格证的教师代体育课、安排体育教师兼保安或后勤工作……这样的工作安排不仅无法保证体育课堂质量而且隐性存在着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的风险。

4．2 提供安全的场地器材

学校体育场地、体育设施或器械存在缺陷，不符合国家标准或明显存在不安全因素，由此引起的学校体育伤害事故，学校将承担全部的责任。各学校与场地器材设备相关的人员，从场地设备的采购者、学校体育工作的管理者、场地器材供应商、场地器材的管理者到体育教师和教练员，学校将为这些工作人员的疏忽承担责任。

【案例】山西省长治市沁源县某中学在学校周边的公路上开展跑早操活动。突然有大货车驶入队伍，造成21人撞死，18人受伤事故。经法院调查裁定，学校为早操提供的场地设施不足，学校的体育场地不符合国家规定。在场地不足情况下安排的临时场地存在较大的风险，学校承担责任。［7］

从上述案例看出，学校需要合理安排使用场地器材、加强安全教育、消除安全隐患。由于学生人数较多，场地器材不足的情况普遍。如何在体育课和课外体育活动中合理设计是学校体育管理者需要重视的主要问题。同时，学校需要为开展体育活动购买安全的器材设备。定期检查维护场地器材。

4．3 提供适当的医疗帮助

管理者和学校在组织各项体育活动开展时，有向学生、学生运动员和观众提供医疗帮助的责任。如果体育教师或教练员提供了不适合的治疗，则学校也要承担责任。

5 学校的抗辩理由

外来原因可以作为学校的抗辩事由。在学校体育伤害事故中能够成为免责事由的情况分为四种:其一，受害学生过错;其二，第三方过错;其三，不可抗拒事件;其四，意外事件。［8］第三方才是导致伤害的直接因素时，学校需提供第三方过错的证明方可免责。对于不可抗拒事件，不必承担责任。关于意外事故作为免责理由我国民法上并无规定，而学者们在意外事故是否能成为免责理由的问题上也存在分歧。［9］

2020年6月，我国最新颁布的民法法典规定:自愿参加具有一定风险的文体活动，因其他参加者的行为受到损害的，受害人不得请求其他参加者承担侵权责任，但是参加者对损害的发生有故意或重大过失的除外。鉴于我国学校体育伤害事故由学校承担全部或部分责任的情形，若能依法采取自甘风险原则与过错原则相结合来认定学校体育伤害事故责任，必将有助于学校体育工作走上正常化的轨道。

6 结语

习近平主席2020年4月21日在安康市平利县老县镇小学考察时指出:“现在孩子身体的健康程度，由于体育锻炼少，有所下降。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我说的‘野蛮其体魄’就是强身健体”。解决青少年体质健康下降问题，实现强身健体的目标首先要为学校体育工作松绑。解开学生运动伤害事故的捆绑，以自甘风险原则和过错原则为依据判定学校体育的伤害事故，从体育运动自身存在风险角度减轻学校担负的学生伤害责任。同时，进一步完善与学生运动安全相关的保险制度，保障受伤害的学生承担风险的能力;学校聘用合格的人员开展学校体育各项工作、为学生提供安全运动的场地器材、并提供适当的医疗帮助;体育教师作为体育课、课外体育活动和课余训练等工作的直接参与者，以提高自身体育学科知识为根本，认真设计和实施体育教学和训练中教学内容选择和指导、监督、场地器材安排等各个环节，加强专业知识的培训，从而避免或减少学生运动伤害事故的发生。此外，学校体育管理相关部门还应进一步建立健全体育教师和教练员保障学生运动安全的职业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