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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五重来源探赜

2021-01-06苏百义

天水行政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文明生态建设

刘 歆,张 新,苏百义

(1.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2.华中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一、理论来源: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思想

马克思恩格斯在阐释人与自然辩证统一关系的基础上,通过考察西方工业文明带来的生态问题,深刻剖析了资本逻辑是生态危机的深层根源,最终指出了共产主义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终极目标。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思想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成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

1.理论基础: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

人与自然起初共同处于一个有机统一的整体之中,但这个整体在自身内部出现相对的分化之后才产生了原本同属一个整体的两个有机组成部分——人与自然。首先,人的存在依赖于自然存在。先于人类历史而存在的自在自然是整个人类社会赖以延续和发展的物质基础与必要条件,为全体人类提供了维持肉体生存的生活资料和展开自己劳动的生产资料。正如马克思所言:“自然界是工人的劳动得以实现、工人的活动在其中劳动、工人的劳动从中生产出自己的产品的资料。”其次,自然的属人的存在通过人的存在来确立。自然界作为人的生命活动的对象、材料和工具,以实现人的存在即生活为目的,是一种趋向于实现人的内在目的的运动过程。如果自然界尚未被人类所认知或仍然保留着原始风貌,那么它作为未完成的自然只能在纯粹自在的意义上存在。自然界只有演化出人这个类存在物之后才能生成人,获得属人的特定存在,成为打上人类意志和情感烙印的人化自然。第三,人的自然的存在与自然的属人的存在高度统一。“历史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可以把它分为自然史和人类史。但这两方面是不可分割的;只要有人存在,自然史和人类史就彼此相互制约”[1]。

2.现实分析:资本逻辑的生态批判

马克思把人与自然之间的辩证统一关系纳入到人类社会及其历史发展趋势中加以考察,明确指出资本逻辑导致自然界成为人类疯狂掠夺的单向度对象,促使人与自然的关系由一种辩证统一和互动共生的“对象性关系”异化为“二元分立”的“对象关系”。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具有无限追求最大经济利益的根本特征,因而工业文明支配的资本主义社会构成一个资本征服自然的历史时期。资本的趋利本性推动着物质生产进一步演化为“资本生产”,打断了自然界原有的生态循环过程,“破坏着人和土地之间的物质变换,也就是使人以衣食形式消费掉的土地的组成部分不能回归土地,从而破坏土地持久肥力的永恒的自然条件”[2],最终诱发不可逆转的生态危机。在资本逻辑的控制下,人与自然的关系彻底异化为纯粹的主客体关系。自然界愈发被同化为资本生产及其利益争夺的牺牲品。它不再是“人的无机身体”和“客观的人本身”,而是人类无限获取物质财富、肆意攫取自然资源的对象。正如陈学明指出:“资本的效用原则使自然界丧失了自身的价值而变成一种单纯的工具,而与效用原则连在一起的资本的增殖原则,又使自然界的这种工具化变得越来越严重。”[3]因此,只有建立共产主义,以往“自然压迫人”和“人奴役自然”的二律背反及其困境才能最终被扬弃,人与自然以及社会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

3.价值指向:共产主义的生态展望

共产主义作为人与自然逻辑生成与历史演变的最高目标,实现了人与自然、人与自身的“真正和解”。一方面,人的异化意味着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所以共产主义的基本内涵是消除人的自我异化,实现了人与自身的和解。“共产主义是对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在这里,马克思将“私有财产”和“人的自我异化”等同起来,是因为私有财产实质上是人的自我异化的感性的、物质的表现,同时意味着马克思对人的自我异化的突出强调,意味着“人的一切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意味着人本身的彻底解放和全面发展。一般来说,扬弃资本主义私有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实现“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人不再是从“物”的占有和享受中理解人的本质,而是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占有自身的全部丰富性,实现人的本性从异化状态向自身复归、向社会的人复归。第二,实现社会对生产资料和劳动产品的共同占有。“社会化的人……将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在最无愧于和最适合人类本性的条件下来进行这种物质变换”[4]。另一方面,共产主义的核心内涵是消除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和解。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所谓“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完成了的统一,是指人和自然、人和人之间达成一种“对象性关系”的本真状态,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和谐状态,意味着人与自然分离对抗的异化状态和人与人相互敌对与漠视的矛盾状态的彻底消除。到那时,人类历史进入人化自然的终极理想状态,人与自然的关系演化为人与人的关系,而人与人的关系也变成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然完成了本质高度的终极统一,最终融合为一个有机整体的“生态人”。

二、文化来源:中华文明的生态智慧

“中华文明传承五千多年,积淀了丰富的生态智慧”[5]。中华文明以“儒”“释”“道”为理论根基,将人与自然视作一个共生共荣的统一体,认为人与自然“天然”地融合为一体,共同构筑了宇宙的生命形态和存在方式。中华文明的生态智慧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成奠定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1.儒家生态智慧

儒家文化具有浓厚的生态伦理意蕴,蕴含着“天人合一”“民胞物与”“成己成物”的精神内核,主张人与自然相互渗透、彼此含蕴、互为诠释,其体现的整体性和有机性思维方式为人类塑造自身的道德修养规定了合理尺度,为人类把握自然的动态变化提供了基本遵循。在儒家生态伦理自然观中,“天人合一”被诠释为人与自然和谐一体、息息相通。这里的“天”其实就是自然界,即一个具有生命意义和伦理价值的有机世界。儒家强调“以人合天”,但这并不否认人灵于万物、贵于万物的主体地位和独特价值,反而突出了人与自然的共生共荣是建立在一定层次和差等基础上的。宋代张载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民胞物与”的思想,主张人类应当与宇宙万物平等友好地相处,而非肆意破坏和凌虐。这一思想远远超越了狭隘的功利性要求的“亲情关系”,充分肯定着人的价值和人的尊严,但并不意味着人类可以肆意挥霍地球资源,而是可以凭借理性自觉实现宇宙生命的化育流行。此外,实现“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还需要“成己成物”,即“尽己之性”和“尽物之性”。换言之,人要充分发挥自然界赋予人类自身的天赋本性,完成自然界化育万物的“生生之道”,实现宇宙生命在人类和自然万物中的化育流行。而“为物不贰”是实现宇宙万物生生不息的生命潜能的思想依据。正是在此意义上,儒家主张“中和”思想。所谓“中”是既不“过”也“不及”,而是保持一种“适度”的状态;所谓“和”是在“不同”基础上实现的“和谐”。“中和”意味着人类要有节制地利用自然资源,保护生物的多样性,实现人与自然的良性循环。

2.道家生态智慧

以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哲学认为,“道”既是“天地之始”和“万物之母”,又是自然万物所遵循的规律和人类行为应遵守的法则。道家“提供了最深刻并且是最完美的生态智慧”[6],它主张“道生万物”“道法自然”“自然无为”,其目的在于促使自然万物返归到本真状态,这种状态超越了现实约束,达到了天地共在的自由境界。老子语境中的“自然”实质上就是“自然而然”,强调人类要以“道”为自然的最高法则。所谓“道法自然”是指天地万物并没有主宰者,而是自然而然地生成并存在着。所以道、天、地、人都是按照自然本性和运行规律而运动,并无时无刻不处在演化和发展之中。在道家看来,“道法自然”直接表现为“自然无为”。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无为”与“有为”相对应而存在,“有为”是指违背自然本性或运行规律的“刻意妄为”“恣意强行”;“无为”作为道家最高的价值取向,并不是真正的无所作为和消极的不作为,而是以无为的态度和方式去为,通过无为实现天下大治的根本目的。“无为”强调,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治国理政,都应当按照自然法则和客观规律去做一切应然而然的事情,这是一种更高层次上的“为”。

3.佛家生态智慧

作为世界著名宗教之一,佛教将伦理道德由人类社会延伸到人与自然的关系之中,蕴含着丰富的关于自然生态和精神生态的价值信仰与思想写照,它主张生命同缘一体、彼此平等、情同手足,主要体现在“众生平等”的思想之中,即宇宙万物一律平等,并无高低贵贱之分,这具有超越时空和地域的永恒价值,为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提供了基本方向。“‘众生’……表述了佛教关于人类与其他生命体、人类与自然界之间共生关系的核心理念”[7]。在佛教的思想体系中,天地万物缘于一体,处在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的因果关系之中,环环相扣而又相续不断,没有始终,无边无际。因此,自然是一切生命存在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一切生命都是自然的有机组成部分。人无法脱离自然而独立存在,应平等地对待与我们共存于这个宇宙的其他一切生命。

三、历史来源:中国共产党人的生态文明思想

中国共产党的历代领导人在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高度关注生态环境保护问题,明确提出一系列重要思想和政策措施指导生态治理实践,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成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

1.毛泽东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初步探索

在长期革命和建设实践中,毛泽东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行了初步探索。第一,毛泽东提倡有计划地大规模地发展植树造林事业,提出了耕作“三三制”的基本构想。“三三制”是指在我国十八亿亩耕地中,三分之一发展农业,三分之一发展畜牧业,三分之一发展林业,这是因为农业、林业和畜牧业三者并重,相互依赖,缺一不可,对于促改变我国自然面貌、促进经济生产和社会建设具有重要作用。第二,“水利是农业的命脉”[8]。面对我国旱涝灾害频发的现实难题,毛泽东在全国大规模地展开了江河治理和兴修水利的工程建设,这为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促进农业发展和民生问题的解决提供了基础性保证。第三,针对水土流失问题,毛泽东注重农业生产和水土保持之间的关系,推广水土保持经验。他还在汲取苏联经济建设忽视社会问题这一经验的基础上,全面考虑人文与自然资源,非常重视人的潜能在生态保护中的重要作用。第四,“节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基本原则之一”[9]。毛泽东以恢宏的战略思维对“历史周期律”进行了辩证思考,要求各级党员干部在社会主义建设中继续保持革命年代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最终在社会上形成一股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良好风气。

2.邓小平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承接开拓

在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过程中,邓小平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行了承接开拓。在农业方面,面对黑龙江省因过度开垦荒地而出现的黑风暴现象,邓小平认为农业生产要因地制宜,强调人民群众要积极掌握和遵循农业生产规律,并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10]的著名论断,主张“科教兴农”,加强农业科研攻关,通过科技创新增加粮食产量、促进农民增收、推动农村发展,从而实现农业生产的可持续发展。邓小平还主张通过深化农业经济体制改革,为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提供基本的制度保障,促进农业生产实现新的质的飞跃。在工业方面,基于工业布局的历史状况和发展前景,邓小平认为工业与农业应深度融合、协调统一,城镇与乡村应良性互动、彼此支援,并在汲取西方国家在工业化进程中“先污染后治理”的经验教训,主张发展工业循环经济,强调工业建设应坚持统筹兼顾的发展理念,走循环利用的生态之路。邓小平还指出,企业经营管理应从源头上减少废弃物排放,坚持产品质量意识和资源节约理念,这对实现从粗放型发展方式向集约型发展方式转变具有重要意义。在消费方面,针对铺张浪费、骄傲自满的现象,邓小平强调,“要提倡因陋就简,经济节约,艰苦奋斗”[11],其目的在于鼓励人们把经济建设搞上去,加速我国现代化建设的进程。面对资源约束趋紧、能源供给不足的现实难题,邓小平积极倡导使用新能源和清洁可再生能源。他将目光投向水电资源,相继开工建设一系列大型水电站。邓小平还主张,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通过市场机制和价格机制等手段正确引导人们的消费观念、提高人们的认识水平。在法治方面,邓小平主张通过人口立法和优生优育优教,实现人口的有序增长,发挥人力资源的优势,实现经济社会与生态保护协调发展;依靠环保立法的逐步完善和执法力度的有效加强,将中华文明的永续发展提升到法律高度;通过加强国际环保合作和提高对外开放水平,为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营造良好的国际氛围。

3.江泽民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坚持发展

在领导全党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江泽民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行了坚持发展。随着人口压力、资源短缺和环境恶化等现实难题的日益凸显,江泽民指出:“环境保护很重要,是关系我国长远发展的全局性战略问题”[12];“在现代化建设中,必须把实现可持续发展作为一个重大战略”[13]。而要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人与自然协调和谐的根本目标,关键在于促进经济社会与人口、资源、环境协调发展,坚持走文明发展道路。为此,从国内来看,一方面要将人口、资源、环境工作切实纳入到依法治理的轨道,抓紧解决人口、资源、环境工作面临的突出问题;另一方面要通过文化、教育和道德等手段,增强广大干部群众的环保意识和生态意识。从国际来看,一方面要在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的对外开放战略的基础上,“正确处理利用国外资源和维护我国资源安全的关系”;另一方面,要在公平、公正、合理的基础上,加强与世界各国的协同配合、共同行动,积极承担国际环境保护的责任和义务,同时也要坚决反对发达国家借助环境问题严重干涉他国内政的行为。

4.胡锦涛对生态文明建设的深化丰富

在全球资源危机和环境恶化压力下,胡锦涛对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行了深化。在观念层面,胡锦涛指出:“节约资源是保护生态环境的根本之策”[14]。要通过学校、网络和媒体等渠道加强生态文明宣传教育,引导人民群众树立尊重自然、珍惜自然、爱护自然的基本理念,培养人民群众保护生态环境的自觉意识,提高人民群众的节约意识和环保意识,在科学认识和正确利用自然规律的基础上为人类社会的健康发展服务。在经济层面,胡锦涛认为,要坚决摒弃以生态成本为代价换取经济增长的短视行为,彻底调整不合理的经济结构,转变高耗能、高污染的传统粗放型发展模式,通过发展生态科技推动资源利用方式根本转变,“努力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路子,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实现良性循环”[15]。在制度层面,胡锦涛强调,应不断完善生态文明建设中的政策法律制度,建立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工作问责制,健全生态环境保护责任追究制度和环境损害赔偿制度,将生态指标纳入到领导干部的考核体系,强化政府对企业的环境监管和制裁,对造成重大污染事故的企业要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最终在全社会形成有效的法律约束和外部震慑。

四、实践来源:习近平成长发展历程中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不懈探索

习近平总书记随着执政地位、担当使命和生活阅历的不断变化,以问题为基本导向全面分析了为何建设生态文明,以未来为根本目标科学描绘了建设怎样的生态文明,以实践为动力源泉深刻阐释了如何建设生态文明。习近平总书记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不懈探索,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成提供了实践源泉。

1.知青生活造就了习近平的深厚生态情怀

陕北七年知青生活造就了习近平的生态情怀。在梁家河插队时,习近平已经意识到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认为生态文明的核心内涵是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实现整个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在任梁家河大队支书期间,习近平亲自去四川学习沼气技术,回村带领村民修建了陕北第一口沼气池、第一个沼气村,以沼气能源代替木柴和煤炭,这是习近平保护生态环境的首次伟大创举,不仅实现了农村“煮饭不烧柴和炭,点灯不用油和电”的美好愿景,而且解决了困扰当地老百姓的生活难题。在赵家河社教时,习近平将厕所改造成男女分开的厕所,还对厕所粪便进行了相应处理,促使小小的“厕所革命”引发了大大的“生态革命”,这不仅解决了农业肥料问题,而且提高了农村的公共卫生水平,实现了保护当地绿水青山的根本目的。在河北正定工作期间,习近平结合当地人多地少的矛盾和荒滩优势,高度重视现有资源的治理开发,注重保持生态系统的动态平衡,制定了“宁肯不要钱,也不要污染,严格防止污染搬家、污染下乡”的生态良性发展规划,着力打造生态经济。从梁家河燃起的沼气火光到“厕所革命”到初探生态经济,习近平的七年知青生活造就了自身深厚的生态情怀。

2.基层工期间锻造了习近平的生态文明理念

长期基层工作锻造了习近平的生态文明理念。在主持福建工作期间,习近平明确提出了要在福建境内实施生态三区保护战略,鼓励保护好鼓浪屿海上花园之风貌;并主持了长汀治理水土流失、建设生态农业的重要工作,肯定了福建全省深化集体林权的改革策略。他还提出了建设“福建生态省”的战略构想,指导编制了《福建生态省建设总体规划纲要》,并多次对生态文明建设中遇到的重大难题提出了一系列具有前瞻性、科学性、战略性的工作思路和重大举措。在习近平的领导下,福建以建设生态省为载体,坚持绿色发展理念,开创了一条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之路。2002年,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浙江省工作,在当地开启了生态文明建设的新征程。2005年,习近平在浙江安吉余村考察时首次提出了“两山”论断,即“我们过去讲,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实际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16]。这一著名论断揭示了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的辩证关系,创造了以绿色为基调的生态理念和生态发展观。这一战略理念在习近平主政浙江尤其是对舟山发展战略的谋划中就已凸显出来。从2002年到2007年,习近平深入调研、科学谋划了舟山发展战略,最重要的是,他强调不仅要把舟山放在浙江省、全中国这样的位置上,更要将其放到国际位置上来继续探索。从陆地到海洋、从国内到国际、从“强省”到“强国”,长汀生态治理样本、舟山海洋经济探索样本、生态省战略构想都折射出习近平总书记以绿色发展为底色的生态文明理念。

3.国家战略推进了习近平的生态文明建设

国家战略推进了习近平的生态文明建设。一是从摸着石头过河到重视顶层设计。任何科学的理论体系都是在实践中摸索提升的。习近平在步入国家领导岗位之前,可以视作其生态文明思想“摸着石头过河”的探索时期;自步入党和国家领导岗位以来,习近平更加注重从宏观视角建构完善的生态文明思想,为我国生态文明领域的改革作出顶层设计。他的“五位一体”“四个全面”等诸多战略部署是一个包含着生态伦理、生态制度、生态经济、生态人居和生态环境等重要内容的复杂庞大的系统运动过程,它使生态文明建设从重点突破中实现整体推进。习近平总书记还在《生态文明体制改革总体方案》中推出“6+6+8”的总体方案,即6大理论、6个原则和8个制度,从更高层面上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的全景蓝图,从生态文明建设的复杂实践中寻求生态文明建设新路径。二是重视顶层设计与摸着石头过河的辩证统一。自党的十七大提出建设生态文明以来,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不仅从国家战略高度加强了理论指导和宏观部署,而且从整体研究高度大胆创新,形成了上下互动、各方相容的良性生态系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习近平敏锐地觉察到生态文明发展进程中面临的新问题、新挑战,强调“推进局部的阶段性改革开放要在加强顶层设计的前提下进行,加强顶层设计要在推进局部的阶段性改革开放的基础上来谋划”[17]。例如,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把“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方略的外显形式展现出来;在浙江、陕西、山西考察调研过程中,始终坚持“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发展理念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辩证法则,诠释了新时代生态文明思想,谋划了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前进方向。

五、社会来源:当代中国和全球的生态治理经验

世界各国在应对全球生态问题和指导本国生态治理的实践中积累了宝贵经验。习近平总书记立足于中国实际和新时代要求,深刻总结了当代中国和全球的生态治理经验,为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生成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

1.坚持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蕴含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鲜明特质,主要体现在唯物立场、辩证思维和科学方法三个方面。其一,坚持唯物主义立场,以人类共同利益为出发点探讨生态文明问题。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上看,“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18],生态文明建设关乎人们的美好生活需求,关乎国家和民族的长远大计。习近平不仅强调了“以人为本”的发展战略,而且提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人类命运共同体”等生态理念,更把生态文明建设置于国家战略的突出位置,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其二,坚持辩证思维,树立科学的生态文明理念。以生态环境保护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为例,习近平把这一关系比作金山银山与绿水青山的关系,提出了“绿水青山和金山银山决不是对立的,关键在人,关键在思路”的科学论断。换言之,搞经济建设的同时必须搞生态建设,生态发展也意味着经济发展,两者是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相互转化的辩证关系。其三,采取综合治理方法,探寻生态文明建设的有效路径。马克思主义科学方法论的运用使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熠熠生辉。习近平采取系统思维方法把生态文明建设融入社会发展全过程,将其作为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施以最严格的制度和法治管理;采取战略思维方法在宏观层面上重视顶层设计,在微观实践中具体考察生产诸环节,并以环保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主阵地;采取底线思维方法在生态环境保护问题上牢固树立了生态红线,制定了明确的红线指标;采取统筹管理方法把人、田、水、山、土、树等生态环境诸因素有机地联系起来,积极探索建设生态文明的有效途径。

2.坚持走中国特色的生态治理道路

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绿色治理观”体现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本质要求,彰显了中国智慧和大国担当。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思想首先是社会主义,必须体现社会主义的性质、原则、方向;其次具有中国特点,随着实践活动和现实困境的不断变化而逐步改变。从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历程看,在改革开放初期,生产力落后是生态文明建设面临的主要困难,因而当时中国主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围绕发展生产力制定一系列重大战略举措。当今中国,生态环境问题愈发成为触及人们根本利益的焦点问题。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了更高要求,而且对美好生活环境的需求日益增长,从而对生态文明建设提出了更高要求,引起了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从生态文明建设的实现路径看,中国不愿意也不能走欧美国家“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正如李克强总理指出:“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去继续走高投入、高排放乃至于高污染的路子。”[19]我们必须在发展中保护、在保护中发展,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必须铁腕出击整治现有的污染,不欠“新账、多还“老账”,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生态治理道路。一方面,从直接影响人体健康的大气、水、土壤入手,加大生态环境整治力度,坚决淘汰那些污染环境的落后产能。另一方面,在全社会大力发展节约、绿色、低碳的节能环保产业,不断倡导绿色、低碳、循环、可持续的中国式生产生活方式,从而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边发展、边治理”的环境保护之路,开创一个绿色生产力快速发展的社会主义生态文明新时代。

3.坚持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生态自觉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20],这一论断阐述了人与自然命运与共的一体性关系,展现了人与自然共生共荣的本原性诉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生态环境是关系党和国家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坚实基础。在经济全球化、信息多样化的时代背景下,生态文明建设不再是单纯的一国问题,而逐步演变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全球性问题。习近平认为,生态危机是全体人类面临的共同难题,需要世界各国人民携手合作;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应有之义,需要各国人民共同探索生态文明建设的有效路径。由此,习近平以恢宏的全球视野,提出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理念,并先后就此主持了两次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主持召开了二十国集团杭州峰会和“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开启了中国引领全球治理的崭新时代。具体来说:一是抛弃“冷战思维”,树立“综合、合作、可持续”的新安全观,共同维护和平稳定的国际环境。二是抛弃“单一思维”,树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共同构建合作共赢的全球伙伴关系。三是以平等为基础、以开放为导向、以合作为动力、以共享为目标,共同完善全球经济和生态治理体系,尤其是注重构建和完善全球共同参与的生态环境治理体系,着力解决突出的环境问题,重点做好大气污染、水污染和土壤污染防治和修复“三大战役”,从而真正实现取之有度、用之有节、治理有效的全球生态文明。

综上所述,在全球性生态危机凸显的大背景下,习近平总书记站在整个人类文明和世界历史发展的高度上,在继承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超越中华文明生态智慧、承接历代中国共产党人的生态文明思想、总结当代中国和全球生态治理经验的基础上以及在自身成长发展历程中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不断探索中,最终构建了生态文明思想。新时代,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导下,我国正积极构筑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命共同体,着力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已逐渐成为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引领者。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充分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国乃至世界可持续发展的使命自觉和中国自信,为解决当代中国的生态难题和破解全球生态危机的困境提供了理论指导和实践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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