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无题诗的抒情结构探究

唐代文学繁荣发展，唐诗作为该时期最具代表性的文学发展现象，名家辈出、异彩纷呈，出现了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等无法逾越的高峰。李商隐作为中后期的诗人，名气虽不及李杜，但他将自己独特的情感融入到无题诗的创作当中，并形成自己独特的抒情结构和风格特色，为唐代诗歌的发展和繁荣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李商隐的无题诗意象丰富而又怪诞，给学生的理解造成一定的难度，因此需要找到更好的切入点。本文以人教版语文教材中《锦瑟》为案例，对李商隐无题诗的抒情结构进行详细的解析，解决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中的难点问题。

一、李商隐及无题诗的基本概述

唐代文学发展以诗歌为最，在其将近300年的发展过程中谱写了中国历史恢弘绚丽的一段篇章。唐人诗作以精彩笔墨勾勒了那个时代的生活图景和情感趋向，记录着唐人上至宫廷下至草野的不同际遇和精神诉求，也形成各种诗歌体裁，其中无题诗具有独特的地位和美学价值。无题诗虽不是李商隐首创，却在他的手中产生了质变，带来新的局面。作为晚唐诗人，李商隐吸收前辈们的经验和技巧，并结合自身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波折，创新无题诗的情感结构和意象内涵，加入新的时代元素，为无题诗的后期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李商隐，字义山，号玉溪（谿）生，又号樊南生，是我国晚唐著名诗人，与杜牧并成为“小李杜”，与温庭筠合成“温李”。李商隐一生仕途坎坷，郁郁不得志，并且情感和生活一直都不顺利，也影响到其诗歌创作。李商隐追求诗歌之美，结构新奇，意象繁多，呈现出一种秾丽的风格，尤其是擅长写爱情诗和无题诗，内容缠绵悱恻，情感复杂，寓意深刻，甚至出现晦涩难懂迷离，让人理解困难，至有“诗家总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之说，尤其是在当前的语文教学当中，增加了教学和学生理解的难度。李商隐一生大约流传下六百多首诗作，题材广泛，类型众多，比如政治讽刺诗《韩碑》《行次西郊作一百韵》《随师东》《有感二首》等;有咏物抒情诗如《安定城楼》《春日寄怀》《乐游原》等;当然成就最高的就是爱情无题诗，我们现在耳熟能详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锦瑟》等都是此类诗作，此外还有唱和诗和骈文等，是一位多产而又勤劳的诗人，在晚唐时期，在众多前辈的照耀下，创立了唐代新的诗歌高峰。

无题诗，顾名思义就是没有题目的意思，或者用无题作为题目本身，具有双重意蕴。无题有时是因为作者不便或不想直接表现出诗歌的主题，寄托着作者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或隐痛，莫名的情思和苦涩的情怀都是无题的原因。古人张采田曾说：“无题诗格，创自玉溪，且此体只能施之七律，方可婉转动情。”张采田准确地概括了无题诗的形式与表达的情感。无题诗形式比较多，在五言诗、七言诗等都有应用，李商隐是创作无题诗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之一。

二、李商隐无题诗的结构特点分析

李商隐无题诗的结构非常具有个人特色和时代风貌，他的无题诗结构首先在于时空结构的精心铺设上。与其他诗人无题诗时空结构所不同的是，李商隐无题诗的时空结构更加注重精神和内心世界的展示。他的无题诗将心灵世界发挥到极致，并通过时空结构的完美铺设呈献给读者。在诗人李商隐看来，我们的回忆是不自觉和无意识的，因此在诗歌中展现回忆等情绪时是一种自然的过渡，不需要明确的时间概念和空间领域，因此在时空结构的营造上往往不使用实词，也不用过多语言的过渡，营造出一种迷离、错位、复杂的时空效果。比如他的《锦瑟》中“一弦一柱思华年”，“华年”就也没有具体的实指，也没有确定的时间范围，诗人看到锦瑟的弦就联想到失去的华年，情感跳跃激烈，产生独特的心理感受。李商隐无题诗的时空结构上还给人一种时空跳跃的直观感受。在他的无题诗创作中，时间的变换非常的鲜明，并且这种时间的变换并没有明确的时间线索或精确的时间标签，即使有也不是确指或直指，因为他认为人的思念等情绪本身就是一种缠绵、游离、不自觉和无法控制的状态。另外，在时空结构的设置上，李商隐的无题诗还经常把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时空钩织在一起，打破了传统的时空逻辑关系，产生独特时空交错的艺术效果。比如在他的《锦瑟》当中“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将“庄子”和“望帝”两个不同时期的人物放在一起进行时空意象的叠加，给人造成时空错乱的心理感受，这种对过去时空的展示又是为了给当前的情绪铺垫，过去与现下就联结起来，进一步抒发自己的心理感受。总之，李商隐在无题诗创作当中，融入自己的主观心理感受，并采用独特的时空构造，联结回忆和现实，让时空失去连贯性，脱离了传统时空构造，产生跳跃、朦胧和迷离之美。

李商隐无题诗抒情结构的另外一个特点体现在意象结构的形态万千之上。唐人作诗喜欢将生活中各种意象融入到诗歌内容之中，形成意象万千气象玲珑的效果，比如李白、杜甫等人，诗歌中常见生活意象，与很多诗人不同的是，李商隐的无题诗当中，意象往往是生涩、难懂和复杂的，并且将这些生活中难以见到的甚至不相关的意象混杂在一起，造成意象之间的结构跳跃、分离，抒发出独特的情愫。这种意象的跳跃其实指的是意象的不能固化，一种意象直接跳跃到另外一种意象上，中间没有任何的过度和衔接，没有逻辑的交代，给读者造成一定的疑惑。但是如果仔细的阅读和思考，意象内部之间其实是有内在的关联的。比如在他的《无题》之中“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两个意象，一个是“春蚕”一个是“蜡烛”，两者之间并没有内在的逻辑关系，但是从春蚕和蜡烛的行为变现上一个“到死方丝尽”一个“成灰泪始干”，精神内核是一致的。当然，这种意象结构的跳跃和迷离在他的《锦瑟》当中变现的最具代表性。在该诗歌当中，中间两联四句中应用了十二个意象叠加，从“庄子”“望帝”到“蓝田”“沧海”“月明”“玉烟”等意象跳跃。让人难以理解，但是如果把他们放在整个诗歌背景和情绪之中，这些意象就很容易理解了，也对诗人独感情观有所体悟。感情本身就是一个迷离、朦胧和难以言说的事情，诗人又想把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感表现出来，那么只能通过意象展现，于是就出现了诗歌中的十二个意象，并且结构上又采用虚词“当时”和“已”升华了诗歌的情感，造成“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无限感慨和追思。

三、李商隐无题诗抒情结构形成的原因及教学建议

李商隐无题诗的结构不论是在时空布局还是意象应用上都呈现出独特的个人特色，与其他同时代诗人群体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抒情结构，在于诗人的情感态势需要这种结构的支撑和引导，通过以上结构的设置能够更好展现出诗人内心真实的情感和难以言说的情愫。

众所周知，李商隐善于描绘独特的心灵和情感，挖掘心理的无意识和自我感受，尤其是把个人独特的人生遭遇融入到诗歌内容当中，这种隐藏在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情感本身就是一种不连贯、迷离的东西，因此结构的处理上呈现出一种多元和不清晰的状态。另外，纵观诗人一生都是灰色的，不论是情感、生活还是仕途和人生理想都充满了波折和艰险，诗人将内心的不甘通过诗歌展现出来。在《锦瑟》中，学界很多学者认为是“回顾毕生政治遭遇”之作，因此呈现出上文结构特色就不难理解了。

了解李商隐无题诗的结构特点和形成的深层原因，教师们在教学环节就应该重点把握和讲解，让学生们透过李商隐无题诗的结构营造深入了解诗人的情感遭遇和内容。当然，在具体的教学环境中，对于李商隐无题诗可以采用对比细读的方法。将不同的无题诗对比学习，比如教授《锦瑟》这首诗歌时可以与《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进行对比，透过不同时空结构和意象叠加进行思想内容的挖掘，有助于作品的深度学习和理解。结构是一种“形”，透过这种“形”可以达到“神”的理解。

李商隐作为一位伟大的诗人，把诗歌创作与个人内心世界勾连在一起，在诗歌中利用独特的抒情结构力图再现心灵深处的真实，利用复杂迷离而又朦胧的意象结构叠加，回归心灵和情感的本真，为中国诗歌注入了独特的营养。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从他的无题诗的结构入手，不失为一种好的教学思路，当然还需要不断创新教学方法，降低理解其詩歌的难度，为优秀文化的当代传承添砖加瓦。

参考文献：

[1]李商隐无题诗研究综述[J].王文君.河西学院学报.2015（04）.

[2]论李商隐无题诗艺术魅力之所在[J].曾筱红.文教资料.2011（19）.

[3]李商隐诗歌艺术研究[M].安徽人民出版社，吴振华，2009.

马胜波，贵州省毕节梁才学校高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