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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视野下的“普世价值”与“共同价值”

2021-01-03胡银元

齐鲁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普世价值普世价值观念

胡银元

(四川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1830)

习近平在2020年9月22日第75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讲话中,再次倡议对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坚守,再度向世界传达了中国主张,阐明了中国立场。在世界不确定性和不稳定性日益凸显的时代背景下,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的现实境遇下,让世界把目光聚焦于全人类共同价值,以期能够涤清各国的迷茫和消弭世人的惶惑,展现出“世界之中国”的担当。

“价值观念在一定社会的文化中是起中轴作用的,文化的影响力首先是价值观念的影响力。”[1]106再次论及“共同价值”,不禁让人联想到在香港“修例风波”及武汉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事件中,西方国家别有用心地利用“自由、人权”等“普世价值”口号来抹黑我国,歪曲事实,制造思想混乱,在国际舆论上对中国施加政治压力和进行舆论攻势。因此,对“普世价值”和“共同价值”进行全面比较和深入剖释,不仅能够祛除“普世价值”的魅惑性,拒斥改旗易帜的邪路,还可以更加明晰“共同价值”的时代意义和世界意义,坚定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稳步前进。

一、界定:二者的概念

对于“普世价值”的内涵,可以从狭义和广义上来把握。狭义上看,指以民主、自由、人权等为基础的西方资本主义价值观念对所有国家、民族都适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超越历史的价值观念,非西方国家在价值观念的选择上应当将资本主义价值观念视为发展方向。广义上讲,除具有资本主义价值观念的基本语义外,很多时候亦成为所谓“西方模式”的同义语,包括资本主义制度、资本主义道路等内容。

对“共同价值”的考察,有必要回顾这一表述的初次出场语境。“共同价值”的完整表述为“全人类的共同价值”,是习近平于2015年9月在联合国一般性辩论时的讲话中提出的具有时代性和世界性的重大价值概念,“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联合国的崇高目标。”[2]522此后,这一表述在我国对外话语中经常被提及,用来阐明我国在国际事务中的主张和理念。对于“共同价值”内涵的理解,需明确其历史主体是整个人类,而非单个或少数国家。同时,应当抓住其核心要义,即不仅承认人类存在某些价值共需,而且肯定人类能够达成某些价值共识。

二、勘源:二者的生成

(一)“普世价值”的源起及嬗变

从历史向度看,“普世价值”的源起需追溯到基督教主张的“普世主义”“普世的观念最初来源于基督教”[3]23。早期基督教为了达到对外传播和扩张的目的,需要用一种共性话语来打破种族界限的桎梏,于是“普世主义”的观念在基督教的推动下应运而生。在此基础上,神学家和宗教伦理学家将其和伦理道德进行结合,用来倡导“普世伦理”。在中世纪之后,启蒙思想家们为了最大限度地宣扬“理性崇拜”,继承了基督教主张的“普世主义”,并将其融入以“理性”为基础的系列观念之中,一种代表资产阶级的话语体系由此形成。这种话语体系,为后来资产阶级革命的爆发做好了舆论准备,成为资产阶级推翻封建专制主义的强大思想武器。基于资本迅速增殖欲望的推动,欧美资产阶级便开始进行资本的原始积累,将这种话语体系与所谓的“文明”挂钩,用来美化殖民掠夺,自诩是给东方落后国家带来“文明”和“进步”。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言:“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4]35-36同时,为了减少殖民地民族的抵抗阻力,还将“赤裸裸的掠夺”的罪恶行径进行渲染和颂扬。“这时,征服弱小民族成了‘白人的重担’‘民族的使命’‘明显的归宿’‘神圣的委托’‘基督教的职责’。”[5]129资产阶级为了巩固统治地位,这种“普世性”“充满理性”“文明进步”的资产阶级话语体系也就固定为“人权、自由、民主”等价值观念口号,并在新的历史境遇下以“意识形态终结论”“历史终结论”和“文明冲突论”等新的论调形式出现。

可以看到,当代意义上的“普世价值”的成型经历了一个很长的历史嬗变过程,而非骤然出现的。不可否认,客观上其曾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具有一定进步作用和积极意义,但后来在很多时候成为西方国家用来对他国家进行意识形态渗透的工具,甚至将其作为颠覆不同制度的武器。

(二)“共同价值”提出的现实动因

对价值观念的考察,不能脱离社会存在。习近平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高度,将时代特征和我国发展道路置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域,以促进人类社会进步和服务中华民族复兴为旨归,着眼于全局和长远,对世界走向之问给出了中国方案,呼吁各国坚守全人类共同价值。

放眼当今世界,希望与威胁相互交织,人类社会进步要求坚守“共同价值”。一方面,和平与发展大势难逆,依旧是时代主题,我们生活的世界充满希望。世界多极化在曲折中进一步发展,国际力量对比趋向平衡;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使得各国相互联系和依存持续加深;尊崇世界文明多样性依旧是大多数国家的共同愿望。另一方面,共同威胁加剧了世界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世界经济复苏动力不足,贫富分化继续加大,恐怖主义威胁依旧存在,重大传染性疾病不定时爆发。因此,对全人类共同价值的坚守,关乎各国利益,也有助于共克全球性威胁。

立足当代中国,机遇与挑战同时存在,实现民族复兴需要阐释我国主张。讲好“共同价值”,讲清楚我国在国际事务中秉承的价值观念和坚守的立场,既符合中华民族历来追求天下太平、共享大同的理想,也利于构建和平的国际环境和稳定的国际秩序。应该进一步表明,我国将坚定走和平发展、共同发展、合作发展的道路。同时,随着自身的不断发展,将给各国提供更多的机遇,也将会更多地承担国际责任。

三、解析:二者的根本性差异

为了进一步区分“普世价值”和“共同价值”的不同,更好地深化对二者的理解与认知,有必要对二者在立论基础、利益主体、话语权、思维方式和内在特质方面进行逐一解析。

(一)立论基础不同

1.“普世价值”的哲学基础是抽象人性论。“普世价值”把抽象人性论作为逻辑起点,来论证其在人类社会的存在及合理性。抽象人性论在探寻人的本质时,没有从具体的、历史的现实中去认识,忽视现实的社会关系的变化,也没有看到现实的人总是会从事一定的实践活动。在抽象人性论者看来,人作为一个类存在物,具有类本质,即人性具有共同性、一致性和相通性。同时认为,人性不会随着社会历史变化而发生变化,将人性视为普遍的、超历史的和永恒的属性。人类文明史表明,人性是早于观念上层建筑和政治上层建筑的出现,因此观念上层建筑和政治上层建筑的建构应当以人性作为前提。如颇具代表性的德国哲学家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一书中就做过论述,他将理性、意志、心归纳为人的本质。“人自己意识到的人的本质究竟是什么呢?或者,在人里面形成类、即形成本来的人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就是理性、意志、心。”[6]30-31用抽象人性论来解释人性中向善的某些观念,这套代表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念得以生成。

既然人性具有共同性和永恒性,那么人类社会的价值观念就应一致,“普世价值”以此作为重要依据和推广手法。具体来说,“普世价值”论者宣扬资产阶级的价值观念是理性之光,能够引领人类驱散“黑暗”,走向“光明”,这套价值观念应该推及世界各国。谁要是不接纳这种价值观念,就会被视为脱离人类共同发展道路,不是被斥为“妖魔化国度”,就是被冠以“邪恶轴心”的帽子。

2.“共同价值”是建立在马克思主义人性论基础上的科学价值论断。马克思在大力批判抽象人性论的基础上,提出人的本质是现实的而不是抽象的。“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状态不变中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7]525只有将现实的人置于特定历史时期的社会关系包括阶级关系中才能正确把握人的本质,“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7]505这就是说,马克思主义人性论从根本上否认人性是永恒不变的,而强调其是变化、发展的。

“共同价值”是从现实的人出发来说明人性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体。在认识和把握人性时,不仅承认人类共同体具有人性当中的某些共性,还强调不同国家、不同地域、不同阶级和不同发展水平背景下的人会拥有不同个性,存在具体差异。具体来说,“共同价值”首先肯定了人类社会在长期对话和交流中会在某些方面产生价值上的共需,因此会逐渐达成关于某些方面的价值共识。譬如,都祈望和平而不是战争,都希望发展而不是贫穷,都渴望公正而不是偏见。同时指明,虽然人类社会存在共同价值诉求,但是由于各国国情民情、历史文化传统、阶级关系和发展水平的不同,各国现实境遇的差异性决定了在具体价值诉求上存在差别,如国家主体有自主选择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和发展道路的权利,不能定于一尊。

(二)利益主体不同

1.“普世价值”的利益主体是西方国家。要想厘清西方四处传播“普世价值”的背后逻辑,有必要循着早期资产阶级输出“普世文明”的维度加以理解。回顾“普世价值”的源来及嬗变,结合欧美国家近现代的历史,已经深知西方国家靠对落后国家输出所谓“普世文明”攫取了巨大利益,明晰其在早期资本主义的殖民残酷掠夺与疯狂扩张中所扮演的角色。虽然客观上资本主义“充当了历史的不自觉的工具”,但更深层次的动机是“完全是受极卑鄙的利益所驱使”。实际上,这个过程中“普世文明”成为掩护罪恶行径的遮羞布,给其他落后国家和地区带来了深重灾难,资本原始积累犯下了滔天罪行。马克思在《英人在华的残暴行动》一文中就曾揭露过殖民主义靠摧残人命和败坏道德来实现国库充盈的罪行。“对那些被卖到秘鲁沿岸去当不如牛马的奴隶、被卖到古巴去当契约奴隶的受骗契约华工横施暴行‘以至杀害’的情形,我们一点也听不到。”[8]54毫无疑问,这样的“普世文明”将会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永久“闻名”。

西方国家根据时代特征将旧的“普世文明”包装成“普世价值”,深知人性中某些向善向美的观念对世人具有相当的感召力和吸引力,于是拼命鼓吹和到处推销,旨在新的历史境况下利用“价值观外交”获取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资产者的假仁假义的虚伪的意识形态用歪曲的形式把自己的特殊利益冒充为普遍的利益。”[9]195西方政客认为,颂扬“普世价值”能够获取诸多好处,一方面,能够为资本主义制度和道路提供正确性依据,可以为国家战略的实现和霸权主义的推行提供合法性依据;另一方面,能够俘获人心,削弱对象国的政治吸引力,以强化西方对所针对国家的控制,实施西化、分化图谋,实现不战而胜。以苏联解体这一重大历史事件来说,超级大国轰然崩塌的外部原因正是源于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长期对其进行“和平演变”,同时,在内部改革方面,戈尔巴乔夫认同西方的价值观,将改革目标定位为“人道的、民主的社会主义”,抛弃了马克思主义,背离了社会主义方向,盲目模仿和追求西方政治建制和市场经济模式,造成国内民众思想意识的混乱。

2.“共同价值”着眼于整个人类。“共同价值”是在客观分析国际大势和历史潮流的基础上,强调人类命运与共,因此其利益主体是整个人类社会,而不局限于服务特定集团或特定国家。或者说,“共同价值”找到了人类在价值层面上的“最大公约数”。国际形势加速演变,传统和非传统安全威胁突显出世界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如何应对面临的共同威胁,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关乎整个人类的前途命运。“共同价值”的答案是各国应当齐心协力,携手应对全球共性难题。同时,经济全球化的时代潮流,使得各国紧密相连、利益交融,追求和平与发展,谋求公平与正义,寻求民主和自由,这是各国理应寻求的共同利益取向,符合人类共同体的整体利益。

谈及和平,我国呼吁“努力建设一个远离恐惧、普遍安全的世界”[10]433。“共同消除引发战争的根源,共同解救被枪炮驱赶的民众,共同保护被战火烧灼的妇女儿童。”[10]433多次强调“共同”一词,反映出“共同价值”语境下的各国在和平问题上都是主人公,都有发言权,都是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重要力量。我国承诺将会坚定不移走和平发展道路,“一如既往为世界和平安宁作贡献。”[10]436就践行来看,“中国累计派出3.6万余人次维和人员,成为联合国维和行动的主要出兵国和出资国。”[10]436可以看到,“共同价值”以精炼的话语道出了关于构建美好世界的价值遵循,反映了大多数国家的共同心声,容易引起世人的关注和引发世人的共鸣。可以说,这一价值论断占据了国际道义的制高点,必然能够获得国际社会的广泛认可。

(三)话语权不同

1.“普世价值”代表西方话语霸权。长期以来,西方在国际舆论格局方面处于强势地位,西方主要媒体深谙国际舆论之道。“客观地讲,国际舆论格局仍然是西强我弱,但这个格局不是不可改变、不可扭转的,关键是看我们如何做工作。”[1]115无论是在社会主义发展历程中盛行的“意识形态终结论”“历史终结论”等论调,还是在我国现代化进程中兴起的“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等话语,无不显示出西方企图继续维持在国际舆论强势地位。缘由在于,西方政客清楚,只有牢牢把握国际政治的话语权,才能够在国际事务中获得主动。

毋庸讳言,“普世价值”就是西方话语霸权的外衣,其将人性中某些向善向美的价值共识强势解释为资本主义制度的独有物,把国家通往现代化的路径狭隘归结为资本主义制度或资本主义道路,把美好国度的最佳范式极力描绘为西方模式,甚至宣称有义务向其它国家推广这套价值观念和制度。“其它社会,包括美国,都声称自己的价值观和体制普世适用。”[11]27可以看到,西方国家“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7]552不遗余力地将“普世价值”鼓吹为价值观念选择的唯一方向,通过国际话语权的掌握和运用来引导世界舆论走向,获取西方既定的利益。

2.“共同价值”彰显了我国国际话语权的提升。“共同价值”的倡导,有理有据有节,提升了我国的国际话语权,展现出我国能够根据当下时代要求和自身发展情况对西方话语进行解构,意味着我国在建构对外话语体系上迈出了坚实步伐。

其一,我们有理由、有必要建构起中国话语。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在站立起来的过程中解决了“挨打”问题,在富强起来的进程中解决了“挨饿”问题,而当下中国正处于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征程中,必须着力解决在国际话语中的“挨骂”问题,必须通过舆论斗争来破解西方的话语陷阱。审视过去“挨骂”的缘由,主要症结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在于我国对外话语的创造力、感召力和公信力不够强;另一方面在于我国对外话语长时间处于被动防守状态,以致在诸多国际事务中呈现出失语失声的境况。因此,习近平明确强调:“争夺国际话语权是我们必须解决好的一个重大问题。”[1]117-118“共同价值”的提炼,显示出我国对外话语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创新,展现出我国主动调适自身话语在国际舆论的境况,既极大地回击了西方话语,又增强了我国自主话语的表达能力。

其二,做好国际舆论工作具备深厚的现实基础。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持续增强和国际影响力的逐步提升,国际社会已经将目光聚焦我国,中国道路、中国模式愈来愈成为被研究的对象,这为我国做好国际舆论工作提供了重要机遇。相比于部分国家的一团乱象,我国发展可谓是“风景这边独好”,并且我国在应对国际事务上一直贯彻的是公平正义的理念,这是我国做好国际舆论工作的最大底气。“我们有本事做好中国的事情,还没有本事讲好中国的故事,我们应该有这个信心!”[1]115讲好全人类的共同价值,让世界在聚焦中国道路、中国模式时能够读懂中国主张和中国理念,可以达到从话语角度正确引导国际舆论的效果。

(四)思维方式不同

1.“普世价值”的思维方式是零和博弈。零和博弈论者认为,在竞争的环境下,一方的受益必然意味着另外一方利益的受损,所得所失总和为“零”,否认双方存在合作的可能。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使得西方政客尝到了以意识形态为武器而大获全胜的甜头,此后继续沿用这一战略来布设政治陷阱,甚至以人权名义对他国直接进行武装干预,以实现既定的政治图谋。塞缪尔·亨廷顿在阐述“普世主义”时,就曾揭露过其真实意图,值得我们警觉。“普世主义是西方对付非西方社会的意识形态。”[12]452013年,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这些人是真的要说什么‘普世价值’吗?根本不是,他们是挂羊头卖狗肉,目的就是要同我们争夺阵地、争夺人心、争夺群众,最终推翻中国共产党领导和中国社会主义制度。”[13]27习近平的这句论述,道破了“普世价值”暗藏的玄机,点明了其深层的政治图谋。

不妨回望10年前爆发的“阿拉伯之春”。所谓“普世价值”带给阿拉伯世界的不过是经济之殇和政治之乱,结果是国家的四分五裂和平民的流离失所,原本安稳的社会秩序被动荡混乱取代,造成巨大损失。据相关国际评估结果显示:“基础设施损失达到9000亿美元,超过140万人死亡,1500多万人沦为难民。”[14]相关国家并没有享有“春暖花开”,并没有迎来期盼中的民主、繁荣与发展,而是处在“寒冬已至”的灰暗时刻。可以看到,西方政客的弹冠相庆是建立在中东地区民不聊生的基础之上。

2.“共同价值”以合作共赢为出发点。“共同价值”主张跳出零和博弈思维局限,期盼凝聚各国共识,以合作为路径,以共赢为目标,符合各国自身利益。

关于和平,“共同价值”顺应了各国人民渴望和平和拒斥战争的理想,倡导携手共建持久和平的世界,反对将本国安全建立在别国不安全之上。于发展而言,“共同价值”主张的是同心打造共同繁荣的世界,秉承“天下皆好”的理念,反对你赢我输、赢者通吃的强权逻辑。提及公平正义,“共同价值”遵循大多数国家要求在权利、机会、规则上平等的愿望,呼吁构建公正合理的国际秩序,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以民主来说,“共同价值”兼顾了国际和国内两个层面。一是号召国际规则的民主化,即各国有权在国际事务中发表意见;二是提倡全面看待一国的民主化,既要看到形式上的民主,更应当看到实质上的民主。“共同价值”是以体现大多数人的意志为原则,因此符合大多数人的需求。值得强调的是,“共同价值”思维方式的显著特征就在于从共同体出发,也就是说,上述几大理念的实现,终究还是需要共同体一起努力,而不是单个国家的空喊疾呼。

(五)内在特质不同

1.“普世价值”充斥着封闭排外的特性。“普世价值”带有鲜明的“西方中心论”的色彩,以“唯我独尊”“高人一等”的心理来看待世界多样文明和多元价值,并将文化和价值进行高低优劣的区分,折射出西方在文化和价值层面的“傲慢与偏见”。

封闭排外的特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违背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进步趋势,将人类社会定格在资本主义制度,视其价值观念为永恒不变、普遍适用的,而忽略了其本身就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西方国家在殖民化时期从不讲人权,在掠夺非洲资源的时候也不讲人权,现在他们大谈人权,真是不知羞耻。”[15]259其二,否定人类文明和价值观念的多样性,泯灭不同国家、民族的差异,以绝对优越的姿态宣扬所有国家、民族在价值上的“清一色”,意在将所有国家都纳入资本主义体系。正如挪威政治学家约翰·加尔通对西方鼓吹的这种“普世化”所做的评价:“西方在其领域内提出普世化的见解,这一说法荒唐可笑。”[16]106

2.“共同价值”具有开放包容的特质。“共同价值”属于和谐话语,秉承的是中国文化传统中“和而不同”的理念,坚持以平等和尊重的视角来看待世界多样文明和多元价值,主张文化的交流互鉴,同时承认不同国家、民族在价值取向上会存在差异。

从横向上看,“共同价值”承认不同国家、民族有着自身独特的历史文化和具体民情国情,以开放的眼光、开阔的胸襟来看待和接纳不同国家、民族在独特历史文化和发展阶段下存在的多元价值,不以社会制度、意识形态划界。同时,由于各国的历史文化和发展水平存在差异,因此“共同价值”的实现应当结合实际状况加以考察,允许存在并不全都吻合的情形。“不同文明、制度、道路的多样性及交流互鉴可以为人类社会进步提供强大动力。”[10]457“认为自己的人种和文明高人一等,执意改造甚至取代其他文明,在认识上是愚蠢的,在做法上是灾难性的!”[10]468从纵向上看,“共同价值”是各民族在长期交流中逐步形成的价值共识,是时代特征和社会实践在价值层面上的提炼,承认在不同历史时期其具体内涵会有差别。

四、结语

综上,“普世价值”和“共同价值”存在根本性的差异,不能将二者混为一谈。事实上,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要义来认识和把握“普世价值”和“共同价值”,自然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就洞若观火、清澈明了。具体来说,价值观念在本质上属于社会意识的范畴,对价值观念的考察不应脱离具体的社会存在。需要指明的是,价值观念具有社会历史性的特性,因而,应用社会和历史的眼光来探究价值现象。

基于此,不难看出西方所谓的“普世价值”的“非普世性”和“狭隘性”,不难看清这种充斥着霸道特性的价值观念背后的政治图谋,不难理解为何应当拒斥改旗易帜的邪路。此外,应当充分肯定人类社会在长期的物质交往和文化交流中能够产生价值共需,价值共需使得在一定范围和程度内能够达成价值共识,即“共同价值”。遵循“共同价值”,有利于更好地开展国际合作和文化交流,促进人类共同体的向前发展,不断引领人类社会的进步。总之,全人类共同价值昭示了当今纷乱世界应该秉承的正确价值引领,带有极强的时代穿透力和现实解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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