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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至民国初期儿童文学教育的嬗变

2021-01-03郭丽平

泉州师范学院学报 2021年5期
关键词:儿童文学童话文学

郭丽平

(泉州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福建 泉州 362000)

一般认为儿童文学属于现代文学的范畴,但其实早在1919年“五四运动”之前,儿童文学已经形成自己相对独立的领域,儿童文学教育思想也在萌芽发展。儿童文学教育区别于儿童教育,它不是单纯的政治道德教育,儿童文学教育主要通过文学艺术的美去激发情感,熏陶心灵,它不仅可以让孩童从理性上获得知识,更是通过多种艺术形象对孩童进行感性的潜移默化的教育。晚清是儿童文学教育思想的萌芽阶段,当时大量出版及刊登在各类报刊杂志上的儿童文学作品旨在开启儿童智识,唤起儿童的爱国情感,达到很好的启蒙教育效果。随着西方文化思想的进一步传播,儿童文学教育观念也在发展,特别是晚清至民国初期“儿童的发现”,促使儿童文学从启蒙教育向审美教育嬗变,进一步促进了现代儿童教育和儿童文学的发展。

一、 晚清“新民”背景下儿童文学教育观的萌芽及启蒙教育

晚清国家民族危亡的背景下,维新思潮兴起。严复的“三民”说,梁启超的“新民”说都意在唤醒沉睡的国民,“唤起国民之议论,振刷国民之精神,使厚蓄其力,以待他日之用”[1]126, 国民思想启蒙运动蓬勃发展起来。受西方启发,维新派把文学启蒙作为改造国民思想的重要途径。梁启超《饮冰室诗话》说:“读泰西文明史,无论何代,无论何国,无不食文学家之赐,其国民于诸文豪亦顶礼而尸祝之。”[2]63维新派在诗歌、小说、戏剧等领域掀起一系列变革,意图借助文学感染宣导国民情感和思想,达到“新民”的目的。在晚清如火如荼的文学启蒙运动背景下,儿童文学启蒙教育观念逐渐形成,儿童文学担起了“思想启蒙”的时代责任,以文学的方式塑造新一代的少年儿童。

儿童是一个国家未来能“屹然强立”于世界的基础,主张维新的人士一致强调儿童教育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与此同时,文学对儿童的启蒙价值也被大力宣扬,儿童文学启蒙教育观念逐渐形成。梁启超《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开篇就写到:“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3]150。梁启超所说的新国民包括少年儿童,所提倡的新小说包括新儿童小说,他希望借助新儿童小说启蒙和塑造新一代的青少年。他的《饮冰室诗话》当中也提出了“盖欲改造国民之品质,则诗歌音乐为精神教育之一要件”[2]63的观点,强调诗歌、音乐等各种文学艺术对儿童思想的教育作用。儿童文学教育承担着“新一代国民”的重任,其思想启蒙价值成为当时维新派知识分子的共识。王钟麒,清末著名的小说戏剧理论批评家,他非常重视文学对儿童爱国思想的熏陶和培养。他在《剧场之教育》一文中说:“欲无老无幼,无上无下,人人能有国家思想,而受其感化力者,舍戏剧末由。盖戏剧者,学校之辅助品也。”[4]540-541其《论小说与改良社会之关系》一文又明确道出:“夫小说者,不特为改良社会,演进群治之基础,抑亦辅德育之所不迨者也。”[5]认为小说能使人有爱国心、合群心、保种心,且“能普及而收速效”。王钟麒关于戏剧、小说教育作用的阐述集中在文学对儿童爱国情感的熏陶培养方面。陶祐曾,晚清小说评论家,他认为小说有教化的效果,所以“欲提倡教育,必先提倡小说”[6]。陶祐曾倡导小说的教育作用,其目的也在于“新民”。吴沃尧则认为可以借助小说“输入知识”,因为小说读起来富有趣味,而新知识暗寓在趣味当中,会随着趣味不知不觉地输入,他希望“借小说之趣味之情感,为德育之一助”[7]188。纵观晚清儿童文学教育的相关论述,可以发现如下几个特点:首先这一时期关于儿童文学教育的观念处在萌芽阶段。儿童文学启蒙教育的观念是伴随着文学“新民”思潮和文学改良运动而产生的,维新派知识分子在关注文学对国民教育作用的同时,观照到了儿童这一群体,提出了文学对儿童的教育价值和作用。其次,儿童文学教育观呈现鲜明的启蒙特征。维新派文学改良的目的是要唤醒国民,开发民智、民德,因此,儿童文学的教育也带着鲜明的思想启蒙色彩,旨在新民,塑造新一代的青少年儿童。第三,强调爱国思想的培养和新知识学习。这一时期儿童文学教育的相关理论都强调文学以情感人的功能,希望借助文学熏陶培养爱国情感,并获得新知。

晚清各类报刊杂志是儿童文学启蒙教育实践的重要阵地。这一时期,各类报刊杂志纷纷设置文学专栏,登载各种开启儿童智识的文学作品,这些刊物主要有《蒙学报》《童子世界》《中国白话报》《杭州白话报》《江苏(东京)》《新小说》《新民丛报》等。另外,许多先进知识分子翻译欧美的儿童文学作品,或创作各种新式歌谣、小说,这些都令人耳目一新,不仅对孩童富有吸引力,同时达到了很好的启蒙效果。晚清儿童启蒙文学的目的重在德育和启智,即培养孩童的爱国情感,培育他们的科学精神,因此,这一时期儿童文学作品的主旋律是爱国和科学。为了培养儿童的爱国情感,许多新歌谣极力描写中华民族悠久荣耀的历史,表现出强烈的自豪感和自信心。梁启超有《爱国歌》《黄帝歌》,杨度创作《黄河》《扬子江》等,这些作品追溯中华古文明历史,歌颂祖国山川的壮丽雄伟,激情澎湃,读之使人热血沸腾。有些歌谣则描写中国遭受侵略的苦难和面临的危亡处境,如张敬夫《警醒歌》、夏颂莱《何日醒》《抵制美约歌》等,读之令人义愤填膺,悲痛难忍。有些歌谣直接激励儿童强健体魄,读书自强,报效国家,如剑公《新少年歌》、石更《中国男儿》等。当时广为流传的学堂乐歌、学生歌,都充满了爱国的高昂热情和民主进步的思想,对少年儿童爱国情感的熏陶和培养起了重要的作用。与爱国情感相连的就是进取冒险的精神,这一时期大量的外国冒险小说被翻译刊登,进一步激励孩童的爱国意志和进取精神。此外,这一时期各种开启智识的科学故事和科学小说也风靡一时。《蒙学报》刊登了《剥田鸡悟化电之理》《喻石叶之万物之源》《创无线以通电报》等科学发明的故事,《新小说》《小说林》开辟了专栏刊登科学小说。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不少单行本的西方科学小说译本,如海天独啸子的《空中飞艇》(1903年)、周桂笙的《地心旅行》(1906)、徐念慈的《黑行星》(1905)、天笑的《千年后之世界》(1904)、谢炘的《飞行记》等。科学故事和科学小说的盛行不仅开启了儿童智识,更培育了他们的科学精神,就如海天独啸子所说,科学小说“几为社会之主动力,虽三尺童子,心目中皆濡染之。”[8]74

二、“儿童”的发现和儿童文学教育观的发展

随着西方教育理论传入中国,儿童作为一个特殊群体的身份逐渐被发现和认同,同时也促进了儿童文学教育观的转变和发展。

西方教育思想从甲午战争后开始大量传入我国,其中关于儿童个体心理和成长教育的论说令人耳目一新。这些教育方面的专门研究启发了当时的教育界,不少学者也根据自身的经验和观察,撰文探讨了儿童心理与儿童教育的问题。可以说西方的教育理论影响了当时教育思想的转变,许多关于教育的讨论已经呈现出一个鲜明的观点:儿童教育应该顺应儿童的天性。竞华《儿童教育话》一文中所说当时“十人有八九的讲到自然教育的原理,却以顺着儿童的天性为本旨”[9],指出了这种思想观念的巨大变化。除了各类刊物的宣导,不少有留洋经历的知识分子更是直接接受西方先进的儿童教育思想,成为教育观念转变的积极推动者。周作人作《遗传与教育》,论述遗传与教育之关系,并强调“其为教贵于顺性而施”,“教育之事,在应顺时势养成完人,以为社会与其分子谋幸福”[10]。王国维作《论教育之宗旨》,认为“教育之宗旨何在?在使人为完全之人物而已。”[11]162蔡元培进一步提出教育的宗旨在于“养成完全之人格”[12]493。人格培养为教育之宗旨成为这一时期的共识,许多学者就此进行了大量的讨论。

随着“儿童”的发现,文学与儿童特殊心理之间的关系备受关注,儿童文学教育观念随之发展了。早在《教育世界》连载的《萨烈氏之儿童心理学》一文中,就提出了小说可以培养儿童想象力的观点,所谓“更就广阔之范围,察其想像飞跃之状,则亦有不必托其影像与感觉世界者,如小说世界即儿童想像之游行无方之所在。”[13]想象是一种心理活动的重要形态,想象的过程是对文学美好形象感受和创造的审美过程。文中对小说与儿童想象力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比较详细的描述,这样的观点对儿童教育颇有启发意义,许多刊物纷纷加以转载。《北洋学报》认为其“所论切中款要”,转载了其中《儿童想像推理论》一章,加以推广,“爰辑其要旨,以示教育之规臬”[14]。此后,儿童心理与文学的关系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讨论,张景臣作《儿童心理学序》,回忆自己少年时代愉悦的读书心理,赞扬吴家振所编《儿童心理学》对教育者的启迪意义。刊登在《教育杂志》的杂纂《儿童读书之心理》一文,较为深入分析了儿童生长时期对书籍的渴求心理及不同性别读书心理的差异。文章认为动物书籍可以唤起儿童的同情心,神话、叙事诗等作品可以作为精神的滋养物,“不独有道德的感化力,且有智的奖励力及美的感激力”[15]。这篇杂纂鲜明表达了儿童文学教育的新观念——文学可以滋养精神、培养人格,激发审美。这一时期,一批富有学识,视野开阔的知识分子如孙毓修、张士一、周作人等受西方先进教育观念的影响,也对儿童文学的教育提出了新主张。孙毓修《童话序》强调儿童文学教育需关注儿童的心理特征,认为:“典与雅非儿童之所喜也”,童话符合“儿童爱听故事的天性”“适合其程度,符合其心理。”[16]提倡童话阅读。张士一《论童话》对儿童文学教育发表了精辟的见解,他认为童话旨在“助表张儿童活泼之精神”,比起动物、植物、地质、理化等科学知识来得重要,“无活泼之精神,则科学不过死,智识复有何用?”[17]

纵观这一时期,儿童文学教育观伴随着儿童心理与文学之间的关系探讨而逐步发展,与晚清的启蒙教育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突出表现在德智的培养不再成为唯一目标,儿童文学对人格培养、激发美的意识的价值逐渐为学者所发现并加以阐述,文学教育由启蒙教育转向审美教育。张士一和周作人的观点富有代表性,他们认为童话不仅可以培养审美感受力,还可以培养审美创造力。张士一《论童话》指出,童话促使儿童产生兴会,而且“兴会发于真实之感觉,真实之想象”;又说童话之所以引儿童入胜者,“美而已”,“是以童话美术也,美术之教育价值不在乎使人得科学智识,而在使人得活泼之精神。”[17]张士一认为儿童在阅读童话时会产生兴会联想和美感,这实际上就是一种阅读审美感受。周作人《童话略论》追溯童话本源,论童话对儿童的教育作用。他在文中提出:“小儿最富空想,童话内容正与相合,用以长养其想象,使即于繁富感受之力亦渐敏疾。”[18]76认为童话不仅可以培养审美感受力,还能“长养其想象”,即培养审美创造力。张士一和周作人比较注重童话文体的审美教育作用,蔡元培则从更高的角度直接提出包括文学在内的“美育”主张。作为民国第一任教育总长,蔡元培对文学的审美教育功能有深刻的认识,早在1901年所撰《学堂教科论》一书中论及文学时就说:“文学者,亦谓之美术学,《春秋》所谓文致太平,而《肄业要览》称为玩物适情之学者,以音乐为最显,移风易俗,言者详矣。”又说:“诗歌小说,所以激刺感情,而辅庄语之不足也。”[12]384-391他举诗画为例子说:“采莲煮豆,饮食之事也,而一入诗歌,则别成兴趣。火山赤舌,大风破舟,可骇可怖之景也,而一入图画,则转堪展玩。是则对于现象世界,无厌弃而亦无执著也。人既脱离一切现象世界相对之感情,而为浑然之美感。”[12]399这段话生动而清晰地描述了文艺包括文学在内的审美价值,也明确表达了文学教育需重视审美教育的观点。作为民国教育总长的蔡元培提出包括美育在内的“五育”教育方针,标志着晚清儿童文学启蒙教育向审美教育的嬗变。

三、民国初期儿童文学的审美教育

民国初期在这里指1911年民国建立到1919年“五四运动”之前。这一时期儿童文学启蒙教育向审美教育嬗变,突出表现为儿童文学文体的变化和儿童文学作品题材日趋丰富。

晚清的儿童文学体裁主要有儿歌、儿童诗、寓言、科学小说等。晚清面向儿童的刊物如《小孩月报》,刊登了大量的寓言,有《狮熊争食》《鼠蛙相争》《蚕蛾寓言》等,还刊登了一些诗歌;创刊于1897年的《蒙学报》其刊文学类的“中文读本书”栏与“中文修身书”栏作品最多的是中外名人传记故事,其次还有儿童故事、诗歌和寓言等。中国最早的儿童报纸《童子世界》(1903年创刊)是一份旨在宣传革命的报纸,报纸借助小说、诗词、歌谣等文体宣扬民族民主革命思想,也有不少“笑话”故事,用来针砭时弊。晚清的儿歌、儿童诗、寓言、科学小说等体裁的盛行原因在于它们或能起到宣传爱国思想、民主思想,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的作用,或可以使儿童明白事理、辨明是非,这些文体都是“寄予训诫”的“写实”文体。而神怪小说等充满虚幻想象的体裁在这一时期并不流行,其原因是这种文体所写的内容被认为“荒唐无稽”,不能起到训诫作用,诚如《论科学之发达可以辟小说之荒谬思想》一文中所说《十州记》《洞冥记》《神仙传》《搜神记》一类的神话志怪小说“诚不足当格致”[19],这样的文体观反映了儿童文学教育的局限性。

晚清至民初儿童文学教育观念的发展鲜明地反映在儿童文学文体的变化上,大量充满想象虚幻的童话作品被译介出版和登载,成为儿童成长重要的精神食粮。孙毓修,号称“中国有童话的开山祖师”,他自1909年开始,受聘商务印书馆主编《童话》丛书。童话一出,大受欢迎。1909年《教育杂志》第一卷第一期的“绍介批评”一栏介绍了《童话》第一集出版的情况,称“此书仅出两册,不半日即可读毕,赓续之作迟迟未出。记者拟代我少年同学要求孙氏迅速从事,虽月出三五册,亦不嫌其多也。”[20]可见其受欢迎的程度。此后,童话文体得到了重视,并迅速崛起。孙毓修主编的《童话》丛书约为一百零几册,后更为杂志《少年(上海1911)》,其《缘起》写道:“本馆旧编童话。以稗官之谈。寓牖世之意。颇承阅者许可。风行一时,今本斯旨,更为杂志。”[21]《少年(上海1911)》虽增加了其他文体和内容,但仍然坚持童话的翻译登载,如1911年第一卷第五期到第7期连载了荷兰的民间童话《男爵孟恪生之奇遇》共15篇;1916年第六卷第五期到第九期连载了长篇童话《牧羊童子》等。杂志从1911年至1919年,共刊登了几十篇的童话故事。《中华童子界》是中华书局发行的另一种儿童刊物,自1914年创刊起几乎每一期都刊登一篇童话,其中还有不少中国作家创作的童话,如《福寿草》《观月草》《幼虎失败》《狡兔》等。《中华童子界》从1914年到1917年共发行了36期以上,童话作品共三十多篇。除此之外,《中华儿童画报》也专设有“童话”一栏,其广告词描述说:“本书将各种科学上之智识以及历史、时事、风俗、游戏等分别绘图,以简单之文字说明之,并有童话开发其思想。”[22]其他刊物如《妇女杂志(上海)》《时报》《小说月报(上海(1910)》等也刊登不少童话。儿童文学审美教育观念的发展促使童话文体盛行一时,也促进了儿童文体的研究。周作人作有《童话略论》《童话研究》,公短有《说童话》等,他们都提倡把童话作为儿童教育的材料。

儿童文学题材从爱国和科学走向日常生活化也是儿童文学教育从思想启蒙走向审美教育的重要表现之一。晚清许多刊物当中的儿童文学作品,爱国和科学是主旋律。例如当时广为流传的学堂乐歌、学生歌,都充满了爱国的高昂热情和民主进步的思想。科学小说也盛行一时,特别是出现了“凡尔纳”热,开启了儿童探索科学的智慧大门。随着文学教育观念的改变,众多儿童刊物当中刊登的儿童文学作品题材日益丰富,更接近儿童的日常生活领域,更趋生活化。《少年(上海1911)》刊登了许多民间儿童歌谣,有写动植物的《小耗子》《老鸦》《一个小夥》《牵牛花》等,写季节气候景象的《一场秋风》《下大雨》《太阳出来》等,写日常生活的《小白菜》《洗洗脸》等。该刊注重儿童歌谣的登载,认为它们是“本乎人情合于风俗”“调养儿童之性情”[23]之作,适合儿童的教育。这样的文学教育观已经突破政治道德教育的局限,着眼于儿童人格培养,是一种审美的文学教育观。《学生》是当时一种以供给中学生课外知识为主的刊物,该刊物登载了许多游记、诗词等作品,其中不少为学生所作。如第一期刊载了学生春季修学旅行的日记《旅行普陀山记》,第二期刊载学生双十节次日的旅游日记《游宝山记》和放春假游玩日记《春假游狼山记》,第三期有二三同学相约游玩后追记的《游源泉记》等。大量的游记作品描绘各地美景,流露闲暇游玩的乐趣与惬意,给人以美的感受和愉悦情绪的感染。《童子声》是由中国青年会童子部编辑发行的儿童刊物,以倡导儿童精神,培植儿童道德,启迪儿童知识和兴趣为宗旨,所刊登的内容均“有关于童子者”,也有不少诗词、游记等作品,特别是其中登载的小说已经不限于英雄少年或冒险一类的题材,还出现了风俗、侦探等题材的小说,小说内容题材得到了拓展。儿童文学题材的日益广泛和丰富反映了儿童文学教育新观念的形成和发展。

四、结语

晚清至民国初期,儿童文学教育开始萌芽发展,经历了从启蒙教育到审美教育观念的嬗变,并影响了儿童文学作品的译介与创作。从“五四运动”开始,儿童文学进入现代阶段,“五四”时期杜威的“儿童本位论”迅速为教育界所接受,与此同时以儿童为本位创作的文学被大力提倡,形成现代儿童文学发展第一个重要的阶段。“五四”时期儿童文学教育观念的确立和儿童文学创作的繁荣是晚清至民国初期儿童文学教育的进一步发展,从而开启了现代儿童文学教育和儿童文学发展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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