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发展的理论逻辑、现实挑战与路径选择

2021-01-02刘天颖

全国流通经济 2021年33期
关键词:经济带集群长江

刘天颖

(中南民族大学,湖北 武汉 430000)

在2020年新冠疫情的冲击下,我国面临巨大的经济下行压力,迫切需要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强化国内核心经济区增长极功能。长江经济带横贯我国东、中、西三大区域,覆盖11个省市,人口和经济总量超过全国40%,呈现出强劲的产业动能,在我国发展大局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而产业集群作为现代经济发展的重要空间形态,为理解区域经济发展提供了基本组织框架。各企业、研究机构等组织与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的集中共生,不仅有助于资源集约配置,还促进了区域核心竞争力的提升。党的十八大以来,政府出台了多项政策文件将长江经济带发展确立为国家重大战略,提出增强创新能力、优化产业布局、培育工业新优势等措施来推动长江经济带产业集聚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实现区域经济高质量增长的重要举措。

一、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发展的理论逻辑

实施长江经济带的发展战略,是党中央针对我国国情作出的重大决策部署,是构建新型国际政治经济格局的重大举措,其中培育长江经济带世界级产业集群是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理论逻辑包含产业区理论、新经济地理学理论与竞争优势理论三个方面。

1.产业区理论

从马歇尔的产业区理论来看,企业因追求外部规模经济而集聚。特定地区中小企业集聚形成的“产业区”能促进知识与技术交换,共享专业基础设施,营造协同创新环境。与此同时,由于同一地区的要素禀赋相同,集群内的企业大多为同类企业,为追求企业经济效益,业务结构与产品市场相似的企业会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来培育核心竞争力或进行兼并重组来扩大市场规模,反向促进了产业集聚区经济持续增长,也吸引上下游企业的进入。长江经济带是一个跨东部、中部、西部的流域经济体,借助流域优势将经济增长从沿海沿江拓展到内陆地区,并与“一带一路”建设相融合。2019年长江经济带GDP约45.78万亿元,占全国比重的46.2%,凸显了长江经济带的竞争力。但是,该区域上中下游协同创新发展能力不平衡,总体呈现出长江下游最高,中游次之,上游较低的特点[1]。究其根本是因为长江经济带各地资源、环境、交通与产业基础的发展存在较大差异,技术优势与创新成果转化能力的不均衡。因此,在培育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的过程中,需要政府出台协调政策,促进协同要素各地区流动的通达性,形成各地区间优势互补,推动区域产业、机制与生态等全方位协调发展。

2.新经济地理学理论

克鲁格曼的新经济地理学理论从贸易保护、地理分割、运输成本与规模报酬等方面进一步论述了产业集群的形成机理[2]。从经济地理学角度来看,地区经济发展既受到区域内部资源要素禀赋与产业基础的影响,也会对相邻区域经济发展产生交互作用,而这种交互作用受到交通条件优化的重要影响,它能细分生产环节并在不同的地方进行,进而对城市群规模和产业布局产生极大的影响。长江经济带以其丰富的自然资源与独特的地理环境形成了长三角、长江中游和成渝等跨区域的城市群。而这些城市群的建设也是产业集群建设的基础,使得产业集群基本呈现出多核心的集聚特征,产业的空间分布也呈现出产业集聚与产业分散兼有的特点。具体而言,长江经济带作为我国的工业走廊,其制造业的分布具有连续性与分异性并存的特点[3]。一方面,长江经济带空间上相互作用、交通上互通互联,其制造业发展依托黄金水道呈现出明显的连续带状分布特征,共同形成了以电子、汽车、化工以及装备制造等为主导的沿江优势工业。另一方面,由于要素积累水平差异与政策倾斜,各城市群的优势产业在地域分布上有一定的差异,长江下游地带,主要集中于高科技产业、装备工业以及重化工业等产业集群发展和产业链关键环节创新,上游地区则主要集中于采掘加工、轻纺工业以及部分装备制造领域,而长江中游的制造业优势产业则介于长江上游与下游之间,呈现更广泛的工业发展特征。

3.竞争优势理论

迈克尔·波特在《国家竞争优势》一书中提出集群的竞争优势源于地缘接近并紧密联系的集聚体,涵括中小企业簇群以及政府、科研机构等配套机构组成纵横交错的竞合关系[4]。其产业集群理论是围绕国家竞争优势而展开的,其中产业竞争是国家获得竞争优势的关键环节,而区域内形成的产业集群是推动产业发展的重要力量。随着改革开放不断推进,沿海一线经济迅速发展,内陆经济带的发展也受到各方关注,产业集群的培育与发展成为了长江经济带整体建设水平的驱动因素与衡量标准[5]。近年来,围绕加快重点产业领域规模化、体系化、高端化发展,培育长江经济带世界级产业集群,国家陆续出台了各项重要文件,例如2014年9月,国务院印发《关于依托黄金水道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指导意见》(国发〔2014〕39号)[6]。该意见首次提出培育世界级产业集群,以沿江国家级、省级开发区为载体,以大型企业为骨干,打造电子信息、高端装备、汽车、家电、纺织服装等世界级制造业集群。在该意见出台后,长江经济带形成了一批具有空间特色的城市群发展联盟[7],以城市群为依托带动沿江集群的创新发展。2016年3月,科技部发布的《长江经济带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方案》[8]中再度强调要围绕优势产业集聚,打造新型平板显示、集成电路、先进轨道交通装备、汽车制造、电子商务等五大重点领域的世界级产业集群。由此可见,建设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集群是推进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力,也是我国谋求全球竞争新优势的核心战略工具。

二、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发展的现实挑战

虽然长江经济带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建设已经进入全面推进阶段,但是其依然面临着许多严峻的现实挑战,主要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1.创新能力较弱

长江经济带大多数企业是基于地缘与业缘关系形成的组织结构,这种地理位置与业务方面的联系利于知识溢出效应的形成,加快企业间的知识交换与扩散,为营造创新协同环境提供了良好的氛围。但是,由于当下知识产权法规的不完善以及研发创新成本高、周期长与收益缓慢的特点,沿江企业更加热衷于进行技术模仿,从事于现有技术水平能够支撑的生产活动,滋生创新惰性。进一步地,在集群内长期处于梯位较低的技术追随者的企业,一旦面临集群内技术领导型企业的技术封锁,就会导致技术追随型企业发展举步维艰,企业技术创新合力难以形成,集群共生效应更是空谈。同时,沿江集群规模小、能力匮乏使得企业在创新成果向产品转化过程中,缺乏有效的创新成果转化机制,创新成果难以达到预期使用水平,导致企业疲于创新。此外,沿江企业利用资源与地理优势,形成了重视发展生产环节的路径依赖,忽视了技术创新、市场营销等高附加值环节的建设,羸弱的技术积累与长期的技术追随会导致产业集群在日渐激烈的市场竞争面前陷入恶性循环。

2.区域发展不协调

一方面,区域发展的不协调突显在经济发展上。随着长江经济带建设的推进,沿江东中西部的经济发展空间结构也在发生深刻的变化。长江经济带自西向东包括了11个省市,囊括了不同的行政单元,涵盖了多个经济主体。多个行政主体的管辖掣肘了区域间指令传递与要素自由流动,由于缺乏系统完善的区域协调联动机制,地区分工不明确,各行政主体各自为政,缺乏经济互补性,更加强调行政区划内部经济的发展,存在例如产业资源争夺、同质化竞争、产业转移受阻等问题[8],严重阻碍了区域协调发展。同时,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的建设基本上都是地方政府主导的,在以GDP指标为主的政效考核机制的压力下,政府整体上表现出一种竞争局面,对于资源需求与产品市场的拓展方面的竞争会加剧地区分割和地方保护主义,从而导致行政壁垒,加剧了区域间经济摩擦,马太效应的存在使得集群的发展更加不协调。另一方面,区域发展的不协调也体现在绿色发展不平衡上。近年来,长江经济带各地区绿色发展情况与其经济发展态势总体上保持同步的上升态势[9],生态环境质量基本保持整体稳定[10],但是由于局部发展不平衡、产业布局不合理、环境治理投入不够、城市开发过快等导致长江经济带能源环境效率不高,绿色发展动力不足,局部生态环境存在“坍塌”现象。

3.位于全球价值链中低端

整体上看,长江经济带集群仍然位于全球价值链和国内价值链双重低端。一方面,沿江集群虽然涌现了一批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知名品牌,但是由于文化的相似性与地理的临近性,产品同质化程度较高,目标市场与客户定位趋同,与此同时,沿江集群在发展过程中长期聚焦于加工、组装和制造环节,忽视了对创新环节知识的吸取,导致其产品缺乏有效的营销手段与核心的技术优势,在国际上总体竞争力不强。另一方面,沿江集群多属于传统制造业领域集群,其产品总体为低附加值与低技术水平的制造业产品,现代服务业领域集群还不成规模,与全球生产网络的嵌入与融合程度不高,尚处于培育阶段。2018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长江经济带中游区域专程考察和调研企业转型发展情况后指出,长江经济带部分城市积累了传统落后产能,止步于传统发展模式,依赖着传统发展路径。

三、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发展的路径选择

长江经济带11省市在“十三五”时期明确了各自的主导产业集群发展目标,并大力推行集群发展战略。长江经济带资源丰富,基础雄厚,在全面推行长江经济带建设之后,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总体说来,还是与世界级产业集群还存在一定差距。关于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发展的路径选择问题,其核心是就是要处理好自身发展与协同发展的关系问题,为此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以创新驱动为内核,提升集群核心竞争力

技术创新作为技术能力提升的重要环节,对集群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置产生了重要影响。针对当前沿江集群面临的技术创新能力弱、创新动力缺乏等问题,在企业层面,企业作为技术创新的独立个体,应该整合各项创新资源,利用独特资源与专有特长进行独立创新,努力实现关键技术的自主化,培育企业核心竞争力。此外,企业作为集群的重要组成部分,也要重视与其他企业之间的技术合作,共同进行重大产业共性技术攻关,同时,长江经济带内拥有大量的高校,可以通过积极对接高校与科研院所,充分利用当地高校人才优势,以创新合作与人才优势助推创新要素在区域间的流动,扩大创新资源的成果转化。在产业层面,长江经济带产业集群的培育要立足于产业布局方式,根据集群不同行业性质合理构建垂直分工模式与水平分工模式,减少重复建设与低效竞争,积极进行产业梯度转移,实现各地区的错位发展。在制度层面,沿江集群的发展要破除行政壁垒,打破区域利益界限,共同建立跨地区的创新管理协调机制。通过建立“人才-制度-平台”三位一体的区域创新支持体系来为沿江集群提高整体创新能力提供制度基础与政策支持[11]。

2.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提升产业集聚水平

长江经济带集群的建设是以打造世界级的产业集群为目标而进行的,因此在区域建设时,突出利用地区工业优势的同时,也要弥补地区建设的短板。为此,针对区域经济发展不协调问题,政府要结合长江上中下游产业发展情况实施具有针对性的差异化区域政策,并通过加强区域间的协调联动机制,增强企业抗风险能力,此外也要促进企业之间的交流与合作,形成激励相容的利益机制,通过一系列手段来提高集群整体竞争力。具体而言,长江经济带下游地区开放程度高、技术水平强、自然资源丰富、经济发展水平高,是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排头兵,因此可以充分利用其产业集聚产生的外溢效应,起到带头作用。长江中游地区因为其地理位置特点与资源优势,承接了长江下游大部分传统制造业的转移,可以以新的产业园区建设、传统产业园区及各种类型开发区的改造升级为切入点,优化产业结构布局。长江上游地区可以通过引进其他区域的龙头企业或推动企业进行跨区域兼并重组等手段来引导区域间结成利益纽带,破除区域壁垒,积极利用好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这一历史机遇。除此之外,为解决绿色发展不协调问题,要构建生态保护共建机制,推动集群绿色发展。在发挥政府作为生态环境治理主体的基础上,也要提高企业与公众的参与度,推动政府、集群与社会形成一个整体联动机制,上下协同,多方治理。

3.加强国内价值链建设,强化集群整体实力

产业集群的建设越来越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核心战略工具与价值链攀升的重要手段,在这种情况下,世界级产业集群的建设必定会与西方发达国家产生利益冲突,这就要求长江经济带在培育世界级产业集群的过程中要立足于国内市场的需求,整合国内生产资源,以产业园区为载体构建由本土企业控制的价值链,增强产业链的长度与厚度,提升我国在国际产业分工中的地位。为此,根据长江经济带上中下游的产业发展基础与资源禀赋进行分工,下游可以利用其原有的技术基础以及雄厚的资本,继续提高其在产业链上的竞争力,中游地区与下游地区可以通过反向吸引外部高级要素与培育本土优势产业并行,并积极发展配套产业,形成完整的区域生产链条,提高集群实力。此外,对于可以重点关注长江经济带内的三大城市群,培育城市群内重点企业,形成以优势企业为核心的产业联盟,推动长江经济带成为全球价值链的上游。

猜你喜欢

经济带集群长江
一条江的嬗变长江经济带绿色发展之路
长江之头
海上小型无人机集群的反制装备需求与应对之策研究
培育世界级汽车产业集群
陕西呼应长江经济带
一种无人机集群发射回收装置的控制系统设计
长江之歌(外二首)
长江图(外二首)
勤快又呆萌的集群机器人
新丝绸之路经济带背景下新疆教育人才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