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我国森林航空消防建设现状与发展需求

闫 鹏，杨 帅

（1.应急管理部森林消防局，北京100097；2.应急管理部森林消防局直升机支队，北京100097）

1 森林航空消防的发展历程

我国航空应急救援起步于森林航空消防，“飞机+警察”是几代森林人的共同梦想。随着国家经济实力和科技水平的不断提升，森林航空消防力量日渐壮大，其主要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1.1 探索起步阶段（20世纪50年代至21世纪初）

1952年，东北航空护林中心在嫩江成立（现北方航空护林总站前身），同年4月，林业部租用了3架前苏联爱罗型固定翼飞机开展森林防火巡逻工作，开创了航空护林先河。1960年2月，经中央军委批准，空军空降师121名官兵转业，组建了第一支空降灭火队。1961年，林业部西南航空护林站成立（现南方航空护林总站前身），从此南方森林航空护林力量起步发展。这个阶段，我国森林航空消防主要以租用飞机的方式开展航空护林工作。

1.2 专业化建设阶段（2009年至2018年）

2009年7月，武警森林指挥部直升机支队在黑龙江省大庆市正式挂牌成立。这是当时中国唯一一支从事森林航空防火灭火的专业化武装力量。组建10年来，这支队伍探索形成了吊囊运水、多机跟进吊桶洒水等10余项灭火战术，先后完成12次靠前驻防任务，参加60余次灭火实战任务。2015年3月，直升机支队二大队在云南昆明正式组建。目前，昆明直升机场已正式投入使用，并在2019年南方春季防火期间，先后5次执行森林火灾扑救任务，实现了边组建边形成战斗力的目标。经过10年的发展，我国森林航空消防专业化装备、人才队伍已初具规模。

1.3 体系融合转型升级阶段（2018年至今）

在新一轮党和国家机构改革中，应急救援力量实现了全面整合，国家成立了应急管理部。根据《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和《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要求，武警森林部队集体退出现役，转制为国家综合性消防救援队伍，直升机支队同步划转。与此同时，原国家林业局所属的南方、北方航空护林总站也划归应急管理部管理。由此，森林航空消防力量全面整合并转型升级，由执行单一的森林防火灭火任务向承担多灾种、综合性航空应急救援任务转变，并将引领和推动国家航空应急救援力量向专业化建设道路迈进。

2 森林航空消防管理运行体系

国家应急管理体制改革后，森林航空消防管理运行体系也随之发展变化。目前，在应急管理部统一领导下，主要有两条线并行开展森林航空消防工作。

一条是森林消防局—直升机支队—大庆、昆明两个直升机场。这支国家综合性消防救援队伍中的航空救援队伍，是一支成建制的森林航空消防力量，现装备18架灭火直升机，配备有消防吊桶、机腹式水箱、电动绞车、大功率搜索灯、吊篮、吊椅等专业化救援装备。转制后，这支队伍主要承担森林防火灭火，人员物资输送，空中指挥通信、侦察勘测、人员搜索营救等综合性航空应急救援任务。同时，也为社会组织和企业航空救援力量提供技战术运用指导。

另一条是南方、北方航空护林总站—航空护林站—航空护林驻防点。南方、北方总站主要承担森林航空消防、森林防火协调、卫星林火监测、防火物资储备、人员技能培训等工作，日常以租用航空器的方式开展森林防火灭火工作。目前，两个总站共管理47个航空护林站。其中，南方总站负责黄河以南18省（区、市）的航空护林工作，有6个直属航站、10个省属航站和5个省属市级航站。北方总站负责黄河以北13个省（区、市）的航空护林工作，有6个省属航站和20个省属市级航站。

3 森林航空消防面临的问题

3.1 适用航空器数量与森林航空消防需求不匹配

目前，我国民用直升机数量不到900架，能够用于森林灭火的直升机不足70架，主要有国产直-8、AC-313型直升机，俄罗斯的卡-32、米-8、米-171和米-26等直升机。现有直升机老化现象严重，相对于我国2.2亿多公顷森林面积来说，这些航空器的作用可谓是杯水车薪。经统计，2019年春季防火期间，南方总站共租用飞机56架（次），分批部署在16个航站；北方总站共租用飞机74架（次），分批部署在19个航站。在飞机实际租用过程中，通常是一架飞机多次租用，辗转多地，调来调去。即便这样，春防期间，大兴安岭地区航空护林飞机数量仍严重不足。

3.2 飞行计划审批程序与航空器快速出动要求不相适应

按照我国空域管理和飞行计划审批规定要求，航空器执行飞行任务，应先申报飞行计划、申请航线，经批复后才能起飞。2017年，民航局下发了《关于建立应急救援飞行计划申请绿色通道的通知》，大大简化了飞行计划审批程序。但在森林防火灭火实际救援过程中，飞行计划审批时间一般在1～2个小时，再加上飞机起飞、取水，再到达火场，最快也要2～3个小时，严重影响了森林航空灭火的效果。

3.3 政府购买服务机制与通航企业参与热情不相适应

航空救援实际上是一个高消耗的活动。根据机型不同，每小时飞行费用从几千块钱到几万块钱不等，米-26的费用更高一些。目前，森林航空消防除原森林防火指挥部有一个航空护林租机指导价格外（这个价格也是20世纪90年代制订的），并没有完善的政府购买航空应急救援服务规章制度和征用补偿机制，导致大多通航企业和民间资本既想投身森林航空消防事业，但又不知如何参与。这是当前森林航空消防供需矛盾突出的重要原因。

4 我国森林航空消防与国外存在的差距及现实需求

我国森林植被的分布特点是东北原始林区偏远林密，林间道路稀少，南方林区多陡坡峭壁，灭火时，先进的大型、重型机械装备经常“到不了、上不去”。森林航空消防已成为我国现阶段实现森林灭火“打早、打小、打了”目标急需发展的重要手段。

4.1 森林航空消防与世界发达国家差距较大

国外发达国家，特别是森林覆盖率较高的国家，森林航空消防建设发展较为成熟。美国每年动用160多架飞机执行森林航空消防任务。根据任务性质不同，现已有10余种机型应用于森林灭火，其中波音747一次能装70 t灭火剂，并多次参与森林火灾扑救任务。俄罗斯森林航空消防适用机型较多，其中卡-32、米-171和米-26等型号直升机，应用较为普遍。2019年8月，西伯利亚森林大灾，俄罗斯紧急调用10架伊尔-76飞机，在6小时内洒水500余t，成功控制火势。此外，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的航空消防力量在森林火灾扑救中也都广泛应用。

4.2 森林航空消防发展的现实需求

由于受通用航空发展水平限制，我国森林航空消防发展相对缓慢，未来建设发展中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现实需求：

1）需要的机型种类多。森林航空消防在实际应用中，除直接洒水灭火外，还需要执行空中载人巡护、灭火队员运送、物资装备投送、空中通信中继，以及伤员医疗救护等多样化任务。在使用机型上，涵盖了轻型、中型、大型、重型直升机，以及水陆两栖飞机和大型灭火运输机等多种机型。

2）需要的航空器数量多。目前，我国森林面积2.2亿hm2，森林覆盖率22.96%，按照半小时到达的时间要求，覆盖全部森林需要大型以上灭火直升机150余架，考虑多机同时作业，森林航空消防至少需要300～450架灭火直升机。目前，我国可用直升机数量缺口较大。此外，为提升灭火效果，森林航空消防还急需配备AG600等水陆两栖飞机，改装多架波音、空客或伊尔76等大型运输机用于森林灭火任务。

3）需要的专业人员多。森林航空消防不同于一般的飞行任务，通常火场地形复杂，火场小气候多变，对人员心理素质和专业技能要求较高。为更好地发挥空地一体灭火效果，森林航空消防，除正常机组人员外，还需要大量的空中观察员、直升机机降/索滑降等专业救援队员，这些人员培养周期长，需求缺口大。

4）需要的护林站点多。当前我国人工林数量多，植被单一，森林抗火能力弱。受近年来林下可燃物载量增多、气象条件恶化等多种因素影响，森林火险逐年增大。为有效防控森林火灾，航空消防护林站点应按照蜂窝式网格化布局进行规划，在防火紧要期，采购航空力量前置驻防的方式开展森林航空防火灭火工作。根据我国现有森林面积测算，实现森林航空消防的全覆盖，大约还需要建立100多个航空护林站点。

5）需要的保障机制多。森林航空消防对通用航空企业而言，是目前国内运行较为持续和稳定的业务来源。但是，在飞机租用过程中，还有很多瓶颈问题需要解决：比如，需要研究出台航空器租用及补偿标准，制订政府购买服务机制措施，建立航空器飞行计划快速审批等一系列保障，以充分激发市场活力，调动企业参与积极性。

5 森林航空消防迎来重大发展机遇

森林航空消防是航空应急救援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应急管理部成立后，部领导高度重视并大力推进航空力量建设工作。目前，《应急救援航空体系建设方案》已经印发，相关建设工作也已逐步展开，这为森林航空消防建设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发展机遇。

1）应急管理部与军队和国家有关部委建立联动工作机制。为解决应对国家特别重大灾害的指挥协调、力量调动、联合演练，资源共享、协同保障等问题，应急管理部先后与军委联合参谋部、交通运输部、中国民航局等单位建立了联动工作机制。进一步理顺了航空救援力量建设、联合保障、灾害救援协作关系，这为高效开展森林航空消防工作提供机制保证。

2）举办森林航空消防管理培训班。2019年8月20日至23日，国家森林草原防灭火指挥部在昆明举办了森林航空消防管理培训班，森林航空消防有关单位共153人参加培训。这次培训重点就提升应急领导力、通用航空发展政策、航空应急救援、森林航空消防地空配合、场站建设和飞行安全等方面进行了研讨交流。这为下一步更好地开展森林航空消防工作提供了全方位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