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译者定位看《春琴抄》中文化负载词日译

王倩

内容摘要：文章通过自制小型翻译语料库，在《春琴抄》中截取部分文化负载词分类归纳。总结三个日译本中的翻译方法，包括2018年9月林少华版，1984年3月张进版及1936年陆少懿版，分析译者目的，时代及出版社等译者定位对不同译者翻译策略选择的影响。

关键词：《春琴抄》 文化负载词 翻译策略

一.《春琴抄》译本研究

谷崎润一郎是日本唯美派代表作家，其一生创作了很多脍炙人口的经典著作，其短篇小说《春琴抄》于1936年由陆少懿翻译至中国后，便在文坛获得极大反响。后续被多次翻译介绍至中国读者，1936初次出版后，经历了新中国成立，文化大革命等事件，《春琴抄》翻译也随之停滞。伴随着改革开放，出版于湖南人民出版社张进译本于1984年问世。以此为契机，《春琴抄》译本陆续上市，截止2019年4月据不完全统计共出版了18次之多，其中不乏林少华，谭晶华等一些知名翻译家，可谓实现了名著重译高潮。

《春琴抄》是一部非常具有日本文化特色的小说，里面包含了许多日本文化特色词汇，如何正确翻译这些特色词，对于译者来说也是种挑战。陆少懿是中国翻译《春琴抄》第一人，并且从译本文字排版来看，模仿日语竖体排版，字体也采取了繁体，语言晦涩难懂。张进的译本语言偏古风，多用四字语，行文流畅，深受读者欢迎。林少华译本语言通俗易懂，善用四字唯美语言。笔者通过检索中国知网（CIKI），并没有发现与译本相关的研究，在豆瓣中查询些许译本评论，亦褒贬不一。本文以这三个版本为语料，按照文化特色词分类方法，分析不同译本的文化负载词翻译策略，并探索影响翻译策略的原因。

二.文化负载词的分类及翻译

在一个社会中最能承载及体现社会文化的词被称为文化负载词。人类的文化生活涉及各个方面，种类繁多。奈达把翻译中涉及的文化因素分为五类，即：“生态文化，语言文化，宗教文化，物质文化和社会文化”。《春琴抄》属于谷崎文学中篇幅较短的文章，文中共摘取28个文化负载词汇，根据整理，发现主要集中在物质文化负载词，宗教文化负载词和社会文化负载词三类上，如表1所示：

关于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和技巧，已有较多学者提供了自己的翻译经验和总结。如王东风（1997）总结了五种文化缺省的处理方式。王芳（2013）从目的论视角分析得出葛浩文在《丰乳肥臀》中的七种翻译技巧和方法。本文通过整理，根据笔者需求，将文化负载词按类别分为异化和归化两种策略，另将翻译技巧具体分类为六种。不同译者分别用姓氏代替。如表2所示：

从表2可以看出陆译采用了异化为主，辅之以归化的翻译方法，张译明显采用了归化的翻译方式，归化翻译高达75%。而林译异化和归化各占50%，翻译中异化和归化措施都采用。下面对三个译本进行具体分析：

例1：大阪では「お嬢さん」のことを「糸さん」或いは「とうさん」といい姉娘に対して妹娘を「小糸さん」或いは「こいさん」などと呼び分けること現在も然り。

陆译：大阪人称「大小姐」为「系小姐」itosan或「陀宇小姐」tousan，有姐妹的便叫妹妹为「小系小姐」koitosan或「珂伊小姐」koisan以示区别，现在还是这样称呼。

张译：大阪人称“小姐”为“妹子”或“大姐"，一家姊妹，相对于姐姐，称妹妹为“小妹”或“细妹”以示区别，现在亦然。

林译：大阪将“小姐”为“系桑”或“朵桑"。对小姑娘称为“小系桑”或“可依桑”以有别于大姑娘，至今依然。

这句中包含了四个文化负载词，并且这四个词是大阪当地用语，在翻译时有相当大的难度。对于这四个词，陆选择了音译+注音的方法，可以让读者感受到异国文化特色的同时也能知道名词的读音。张采取了归化的翻译方法，将具有特色的大阪方言翻译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称呼语，更加贴近读者，故而深受读者欢迎。而林的译本直接采用音译的方式，他与陆译不同是将“さん”直接按音读方式翻译成“桑”，对于21世纪的读者来说，并不难理解。故在异化的基础上，采取让读者易懂的翻译方式。

例2：するとこの佛さまは無縁になっているのですかというと、いえ無縁という訳ではありませぬ。

陆译：我说，那么这菩萨（加注）已断绝了香火吗？他说不是，也不能说是断了香火。

①菩萨：旧人信佛教，以为死后成佛西天，故称春琴为菩萨

张译：“如此说来，这位女艺人没有亲朋好友？”守庙人答道：“不见得”

林译：这位故人难道是无人祭拜的亡灵不成？却又不然。

分析：根据大辞林例句中的“佛さま”有三个意思：1死んだ人。2仏像。3仏を敬っていう語。根据上下文可知，此处是说春琴死后无人祭拜，故应为第一个意思。陆译时取第三个意思，直接将其翻译成菩萨。但为了防止读者误解，在后面添加注释，让读者了解日本文化背景。张进采取意译的方式，将其翻为女艺人，其实在这里指的就是死去的春琴，作者没有按照字典解释去翻译，而是添加了自己的理解，更容易让读者理解。林少华将其翻译成“故人”，根据现代汉语词典，可知“故人”有1旧交，老友;2古人，死者之意。林少华将日本特色词汇结合中国国情翻译成具有中国特色的词汇，但故人一词在现代社会很少使用，颇觉古典色彩。

三.影响翻译倾向的译者定位

传统源语中心论认为作者是文本的创造者和主宰。而韦努蒂在《译者的隐形—翻译史论》中提出“使译者从“隐形”的次要地位提高到“现形”的突出地位。”对于同一文学作品，不同的译者呈现的作品截然不同，为和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异和区别呢？其实翻译很大程度上受译者翻译目的的影响。“弗美尔的翻译目的论认为翻译是一种行为，而所有行为都有目的”译者在基于此目的的基础上，还受时代等外在因素的影响。

陆少懿翻译的译本于1936年出版于自己创办的文化生活出版社。根据周砥记录出版社创办初衷是：“深感白色恐怖统治下的上海文化工作者备受压抑的痛苦，需要一个能够比较自由地吐露心声甚至呐喊的阵地。”可知此文化出版社并非以营利为目的加之译者即创始人，所以翻译时更多忠于原文。陆在翻译文化负载词主要采用归化策略，归化中较多采用文外加注，就是为了向国人介绍日本文化，风俗。张译本于电影风潮后产生，将“抄”改为“传”增强故事性，足以见其以中国读者为导向，翻译中也主要采用归化法中的意译和解釋。林在前言中写道“谷崎作品虽达38卷之多，却没有创作出一个有生命力的艺术典型”可以看出林少华对他的作品并不持褒扬态度，和以往的翻译风格不同，在翻译时并没有作过多具有中国文化底蕴的归化处理，而是采用了大量的异化翻译方式，其中加注例子居多，也表明译者希望中国读者了解日本文化的初衷。

时代对语言影响也体现在各个译本中，如陆译本直接将“写真”直接翻译成“写真”这是源于20世纪30年代“照片”一词还未出现在中国词典中。林译本将“さん”按照发音直译成“桑”，是由于在21世纪的中国，对于“桑”这一外来词已经司空见惯，读者也容易接受。

四.结语

对待同一文本的文化特色词，译者由于受主客观因素影响，翻译的处理方式也大相径庭。本文根据研究需要对三个译本中出现的文化负载词进行分类，采用量化的方法，对不同译者的翻译方法及策略进行归类对比，探究影响翻译方法的原因——译者的译本定位。因此了解译者对原文本，所处时代的定位能够更好的理解译者对翻译方法的选择。当然由于篇幅有限，例子不够充分，对于文化特色词及翻译影响因素的分析不全面，有机会希望加深对此类因素分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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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林少华.春琴抄[M].青岛出版社，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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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张进.春琴抄[M].湖南人民出版社，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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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王芳.从目的论看《丰乳肥臀》英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J].长春工业大学学报，2013.

（作者单位：贵州大学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