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黔经济一体化助推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研究
2020-12-21蒋永穆李想
蒋永穆 李想
摘 要:立足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国家战略定位,如何尽快构建西部地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既是坚持新发展理念加快区域协调发展面临的重要理论问题,也是打造内陆开放战略高地面临的重要現实议题。成渝地区战略互补区的选取对于耦合动力机制、破解现实困局意义重大。本文通过改进的城市经济联系空间引力模型、经济联系隶属度与网络空间结构分析成渝地区城市与邻省城市的经济联系强度与方向,发现川渝黔经济一体化对于双城经济圈的支撑作用强于西三角经济区,贵州对于成渝地区协调发展至关重要。根据上述结论,从政策机制、产业发展、生态绿色、高质量发展等角度提出政策建议,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
关键词: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经济联系强度;区域一体化;协调发展;战略互补
中图分类号:F12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131(2020)05-0043-14
一、引 言
人类经济活动与社会活动最集中的空间载体,随着城市间经济联系的日益密切,区域经济一体化逐渐成为经济发展的潮流。[1]这对我国区域经济的规划协同、模式创新、产业联动、合作创新、互联互通、深化改革等方面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推动作用。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以来,面对区域经济发展分化态势与极化现象带来的新形势,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推动形成优势互补高质量发展的区域经济布局”,并“增强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经济发展优势区域的经济和人口承载能力”①。在统筹推进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同时,坚持细化区域政策单元、强化区域政策精度的发展思想,既是对以中心城市为经济发展核心带动辐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的充分肯定,也是在“六保”、“六稳”的政策新目标下稳住经济基本盘的重要举措。
我国各地区间资源禀赋、空间结构、产业结构的差异巨大,区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凸显,使得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合作模式与政策选择差异性明显、复杂性突出(蒋永穆,2019)。[2]一方面,区域经济一体化产生了从多元化城市转向系统多样化区域,从创新城市建设走向区域创新协调,从资源单点集聚走向资源全面协同的三大转变,[3]与之相适应的系统性、战略性区域发展战略成为时代的迫切呼唤。另一方面,文脉相通、地理相近的成渝地区是统筹区域协调发展在西部的“主战场”,国家层面不同管理部门陆续出台了一系列与之相关的政策文件(见表1),从聚集生产要素、重塑生产关系的政策形成,到制定区域规划、确定评价指标的陆续展开,最终于2020年初使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以下简称“双城经济圈”)建设上升为国家战略。如何尽快构建系统集成的双城经济圈,打造西南地区经济新版图,形成西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增长极的研究不断升温,成为区域经济新的研究热点。本文在厘清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动力机制与现实困局的基础上,通过改进的城市经济联系空间引力模型测度经济联系强度,利用经济联系隶属度划定经济腹地范围,并使用网络空间结构计量了网络密度与标准差,以实证分析明确成渝地区城市与邻省城市的经济联系强度与方向。不仅对于破解当前区域协调发展中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具有重要理论意义,而且对于促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加快双城经济圈建设、稳固国家安全战略大后方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二、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动力机制与现实困局
1.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动力机制
从区域一体化的政策实践来讲,我国于宏观区域一体化层面实施了西部大开发、中部崛起、东北全面振兴、东部率先发展等集中连片开发政策;中观层面实施了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等区域经济共同发展政策;微观层面已先后批复10个国家级城市群,[4]区域一体化实践方兴未艾。从成渝地区协调发展的具体实践来讲,自“成渝经济区”到“成渝城市群”,再到如今的“成渝地区双城经济圈”,提法的变化背后蕴藏着发展理念、层次定位、势能动能与必由路径的深层转型升级,不仅是对于两地发展的重大利好与战略机遇,而且对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具有里程碑意义。“经济圈”相较于“城市群”,更加强调域内中心城市核心作用的发挥,以中心城市辐射经济圈、外溢生产要素,形成合理分工、错位发展的“雁阵布局”。“双城经济圈”的战略定位,既是党中央对成渝地区现实需求和发展路径的更加精准的把握,着力提升成渝两市经济和人口承载能力,也是顺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化,决胜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战略部署。基于系统动力学的视角,深入剖析成渝地区协调发展的演进轨迹,诸多动力因素按照系统论、结构论的要求组成了互为因果的动力机制。
区域经济协调发展通常由三大动力推动:基础动力、内生动力和外部动力,三大动力共同推进了区域经济协调发展的具体实践(蒋永穆,2019)。[2]从基础动力来看,区位条件与经济发展的差异性决定着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宽度”。在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时代要求下,要突破“蜀道难”打造现代化交通运输体系,加快实现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统筹推进出川出渝大通道建设,共建西部陆海新通道,都离不开川渝的同向发力。成都作为西部科教中心与金融中心具有的应用场景多元、要素聚集度高、科教资源丰富等优势,与重庆作为西部经济中心与工业中心具备的产业链齐全、基础设施完善、智能制造发达等优势相契合,多元要素的融合为双城经济圈带来向心力。从内生动力来看,技术创新、规模经济、降低交易成本带来的内驱动力决定着双城经济圈建设的“深度”。正如区域经济发展带来川渝分治,川渝分治反过来促进区域经济发展一样,根植于社会分工与人类合作的技术创新推动着经济发展,区域经济发展反过来加深扩大了分工合作。规模经济在区域经济发展中表现为专业化经济与多元化经济的扩展,[5]在协调产业发展的同时提升了产业组织水平与区域竞争力。且域内经济单元对共同资源的争夺不仅导致摩擦成本、维持成本与沉没成本大幅攀升,更将导致区域发展的早衰乏力。从外部动力来看,时势变化与优势衰减带来的外部压力决定着双城经济圈建设的“广度”。一方面,成渝地区作为区域一体化第四极上升为国家战略姗姗来迟,京津冀协同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长三角一体化均先试先行,经济总量、发展水平、一体化程度远超成渝,成渝地区凭借全国7.1%的人口却只占国内经济总量的6.5%(2019年),原本蓄势待发的长江中游城市群、中原城市群等则利用更加优越的区位优势集群发展,成为与双城经济圈竞争价值洼地的有力竞争者。另一方面,包含成渝地区在内的整个西部地区政策优势消失殆尽,虽然纵向来看整个西部发展迅速,但是横向对比来看相对优势俨然衰减。随着长江经济带发展、“一带一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建设、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海南自由贸易港等区域发展战略的先后实施,使得西部大开发仅存15%的税收优惠,西部地区“磁铁效应”衰减明显,产业集群与服务贸易发展层次较低,推进城镇化进程的工业现代化基础不牢,吸纳农业转移人口就业的能力较差。成渝地区继续“明合暗斗”面临的结果,已绝非成渝两市间的“中部塌陷”,将导致西南板块乃至整个西部地区的“整体塌陷”危机。三大动力耦合所形成的向心力,正是区域经济合作演进的动力机制所在。
城市群范围的划定要遵循四个基本原则:依托行政区划、保持地理空间连续性、完善区域功能以及错位发展的基本原则(肖金成,2009)。[16]因此,本文在研究范围的划定上基于成渝城市群、关中平原城市群与黔中城市群的所含城市划分,结合GIS空间分析方法将四个中心城市间的城市与远离成渝地区的城市进行合理取舍,利用ArcGis10.6划定的研究区域范围如下图3所示。此外,在数据来源可获得性、一致性、新进性的前提下,本文将研究范围的行政区划限定为地级市及以上城市,将重庆市作为一个整体纳入研究范畴,并将四川省的17个城市、陕西省的9个城市与贵州省的5个城市,共计32个研究对象纳入研究范畴(见表2)。
(2)经济联系强度测度指标的选取
较为准确的估算省市间两城市经济联系强度,必须合理选择适宜的人口与经济规模指标。一般而言,城市人口规模指标主要有年末常住人口、年末户籍人口、城镇户籍人口等,城市经济规模指标主要有地区生产总值、市辖区工业生产总值等总量指标,或者按三次产业分类的具体经济指标,如市辖区第二产业生产总值与市辖区第二、三产业生产总值。与此同时,交通运输具有生产属性、社会属性与产业属性三大基本属性。[17]党的十九大明确指出了交通强国战略的重要意義,现代化交通运输体系直接关系到现代化经济体系的构建。[18]基于邻省间的经济主体与生产要素移动多以中短途运输为主,公路、铁路客运在占比上远超航空、水路客运是空间位移最主要交通工具,尤其以省际公路、铁路客流大小以及班次疏密最能体现城市间经济联系的强弱程度。[19]本文采用2018年度的各项数据,通过SPSS22.0软件对四省市的公路、铁路客运日发车平均班次与人口、经济规模指标间的相关性进行了对比分析。分析的原假设为: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客运流量与城市人口、经济规模成正相关。改进后的城市经济联系空间引力模型在选择人口和经济规模指标时,依据城市人口、经济规模与城市间客运流量的相关性大小进行筛选(见表3)。
对于经济联系强度公式(1),选取相关系数值最高的市辖区城镇户籍人口作为两市的人口规模指标即Pa、Pb,将相关性最强的市辖区第二、三产业生产总值作为两市的经济规模指标即Ga、Gb。对于两市间距离的取值,基于公路客运的相关性普遍高于铁路客运,并且相较于采用空间直线距离而言更符合区域经济联系的基本规律,故结合《2019中国公路里程地图册》选取两市间客流量最大的高速公路营运里程作为两市间的距离即Dab,最终得到改进的空间经济联系模型。
2.成渝地区城市对外经济联系强度分析
(1)经济联系强度类型划定与分布
中心城市作为区域内重要的空间极点,其综合实力水平与经济辐射强度从总体上影响了以该城市为中心的区域整体发展态势,研究中心城市的主要经济联系方向有利于域内经济空间组织划分和发展方向选择。根据以往相关研究的经验,本文通过Ucinet 6.0软件,利用相关迭代收敛法对川渝陕黔四省市的中心城市(成都市、重庆市、西安市、贵阳市)与域内其它城市间经济联系的强度进行聚类分析,选取系数强度10与100为界将系数强度聚类为强、中、弱三个梯度。若Rab≥100,即认为两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类型为强;若10≤Rab<100,即认为两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类型为中;若Rab<10,即认为两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类型为弱(见表4)。
总体而言,中心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与其经济联系强度为强、中的城市数量正相关,并呈现出渝川陕黔依次递减趋势,体现出中心城市对外经济联系的深度。从地理空间分布来看,经济联系强度普遍随着与中心城市间距离的增加而衰减,同时受到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类型、人口规模大小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与成都、重庆经济联系强的城市大体呈扇状分布,与西安、贵阳经济联系强的城市大体呈环状分布(见图4)。从中心城市经济联系强度总值来看,呈现出成都(3077.42)>重庆(2512.85)>西安(1712.06)>贵阳(390.13)的递减排列,成都在域内的经济辐射能力最强,西安、贵阳两市的经济联系强度总值远低成渝两市。
从中心城市经济联系均衡度来看,标准差从成都(141.79)、西安(138.61)、重庆(88.78)到贵阳(33.65)依次递减,贵阳的辐射能力虽然处于四市中最低,但随着川渝贵环线高铁等现代化交通运输系统的愈加完备与国家级大数据综合试验区的快速成型,贵阳的辐射范围注定愈加广泛、强度持续增强。此外,囿于自然地理、资源禀赋的限制与经济发展主攻方向的政策选择,与西安经济联系强度为强的城市全部位于省内,其本身缺乏足够的外向型延伸与辐射带动作用,随着四川省东部新区的成立,成渝两市相向发展的意图愈加清晰,西三角经济区的优先地位持续衰退。同时,不仅西安与成渝两市(26.55、37.94)的经济联系系数均低于贵阳与两市(46.91、107.83)的联系值,而且成渝两市对域内陕西各市的联系强度显著强于西安对川渝各城的系数强度,西安同川渝城市的经济联系强度都处于中等偏下,西三角经济区的巩固对于陕西的综合提升力度更加明显。
(2)经济联系隶属度与网络空间结构分析
本文利用ArcGis空间分析方法,根据上式(2)进一步对四个中心城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进行分析。与此同时,借鉴前人对于经济联系腹地空间的划分标准,[20]依据经济联系隶属度指标将中心城市对外经济联系腹地空间依次划分为:紧密腹地≥9%、次紧密腹地[1.5%,9%)、竞争腹地[0.5%,1.5%)与边缘腹地(0,1.5%),结果如下图5所示。
区域协同发展作为一个动态的、开放的、复杂的巨系统,每个经济地理单元作用的发挥展现了“起步阶段—成长阶段—成熟阶段—繁盛阶段”的渐进过程[21],绝不是将组成整体的单个要素简单结合就能达成的。从上图5不难看出,成渝两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总体明显高于其它地区,已成为互联互通水平较高的区域中心,双城经济圈建设基础坚实。在区域一体化层面,川渝黔各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优于西三角经济区各市。川渝黔各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均值为3.54%,而西三角经济区各市为1.72%,背后同时蕴含着基础设施、产业协作与公共服务等方面更高水平一体化基础。此外,西安对于陕南、川东北、渝北地区的经济辐射远不及贵阳对于黔北、川南、渝南地区的带动作用,且西安更倾向于经济驱动东向发展与中原城市群、东部发达地区的经济联系,或是政策驱动西向发展加强与西北五省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联系。
此外,西安同经济腹地其它城市间的经济联系主要集中在关中平原城市群内,西咸一体化使西安同咸阳的经济联系隶属度高达41.28%,同渭南的经济联系隶属度也达到26.77%。关中平原城市群具有比其它三省市更加明显的单极虹吸现象,西安城市首位度突显,超大城市与中小城市之间缺乏大城市的衔接与过渡,城市规模等级序列不完整。一方面,西安同川渝城市的经济联系隶属度总体上显著弱于贵阳,对于维护生态安全而言,川渝黔三省市生态环境承载力更大,可持续发展的时空单元更广。另一方面,基于国家安全问题、边疆问题与民族问题的综合考量,西北地区集中了全国近六成的禁止开发和限制开发土地,土地供给潜力衰竭,且兰州、银川、西宁等西北地区中心城市人口规模较小、经济总量偏低,既会制约西三角经济区的长期协调发展,也会导致西三角经济区的辐射能力与带动作用下降。
与此同时,解决域内不平衡不充分的症结,以大力发展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与产业结构升级为核心的“贵州经验”开出一剂良方。交通设施等快速通道建设是区域合作需要重点解决的外部性问题,解决好了对推动区域合作具有事半功倍的效应。贵阳过去通过贵广高铁、沪昆高铁、渝贵高铁主动融入泛区域一体化之中,经济增速连续三年、数字经济增速连续四年位居全国第一,十年间经济总量增长超四倍,大数据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20%,2020年计划建成5G基站2万个且“县县通”5G。2010—2019年,贵州高速公路总里程由1507公里飙升至7004公里,总里程全国第四,路网密度全国第一;第三产业比重同比上升2.99个百分点,“工业强省”、“十破十立”成效明显。就文旅产业而言,2018年接待旅客9.69亿人次,人数增长全国第一。[22]川渝黔三省市仍处于“同位同构同阶段”,实现交通一体化不仅密切了中心城市间的经济联系,也会让双城经济圈稳坐第四极更有底气。
由四省市中心城市经济联系网络空间结构(图6)可以看出,川渝陕黔四省市经济联系区域差异明显,大体呈现出“省内高于省际、中部高于四周”的空间结构分布,不平衡不充分的区域发展特质充分显现。川渝陕黔域内经济联系网络密度为0.27,标准差为4.61,密度整体偏低,结构较为松散,网络为弱连接状态。一方面,《成渝城市群发展规划》(2016)所含地区已形成初具规模的经济联系网络结构,成都东进、重庆西扩,历史性地改变了成都依托灌区廊道拓展与重庆凭借水道沿江推进的背向独立发展格局
范锐平参加四川代表团分组审议 胸怀“两个大局”系统推动成渝合作[EB/OL].成都市人民政府,http://www.chengdu.gov.cn/,2020-05-24.,两核之间逐渐形成强力纽带与坚实支撑,将“中部塌陷”转变为“中部崛起”,其整体网络密度为 0.85,标准差为1.84。另一方面,2009年正式提出的西三角经济区所含城市经济联系网络结构依然松散,其整体网络密度为0.34,标准差为3.79。同时,川渝黔三省市域内城市整体网络密度已达到0.62,标准差为2.51,规模经济效益初步显现,区际专业分工不断深化,和头部城市抱团相向发展对于贵阳更是大势所趋。总体而言,生产要素不可分性更强的西三角经济区对于成渝地区经济发展的带动与支撑作用“雷声大、雨点小”,城市间经济联系强度、经济联系隶属度与网络空间结构均低于川渝黔。此外,研究域内川东、川南、黔北等地经济发展极化效应明显,呈组团状与邻近中心城市经济联系日益显著。
四、研究结论与对策建议
本文梳理双城经济圈建设的重要意义与引导政策的基础上,论述了其三大动力机制与现实困境,通过改进的城市经济联系空间引力模型测度了中心城市与域内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强度,利用经济联系隶属度进行了经济腹地范围的梯度划分,并使用经济联系网络空间结构计量了网络密度与标准差,以实证分析明确成渝地区城市省际经济联系强度与方向。
研究结果显示:在中心城市经济联系强度方面,强度类型划分整体呈现“重庆>成都>西安>贵阳”的排序,体现出重庆作为直辖市的使命担当;强度总值呈现出“成都>重庆>西安>贵阳”的排序,成都在域内的经济辐射能力最为强劲;联系均值上西安与成渝两市的联系系数(26.55、37.94)均低于贵阳同期(46.91、107.83)。在经济联系隶属度方面,川渝黔三省市紧密腹地范围一致,重庆市的次紧密腹地最为广阔,贵阳市则凭借迅猛的发展势头拥有大量纵深竞争腹地,西安市则因自然地理的限制与主攻方向的选择而占有最多边缘腹地。在经济联系网络空间结构方面,西三角经济区的网络密度(0.34)显著低于川渝黔三省市(0.62),且结构组成更加分散,标准差分别为3.79、2.51。据此,本文依据区域一体化的四个阶段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第一,抓好政策机制一体化,构建2+1>3融合发展。创新体制机制作为促进区域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先导性工程,一是在双城经济圈建设联合办公室的基础上吸纳贵州加入,加快设置行政级别高于三省市的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这样既能更好地统筹协调分工、组织与实施,有利于区域协调发展与政策倾斜,减少域内重复建设,稳定战略安全大后方。二是建立多元化分支机构,分设针对不同国家与地区、不同国家战略的联合服务机构。依托三个中心城市与多个副中心城市,多元化分支机构的设立既有利于结合四川省“四向拓展、全域开放”发展规划、重庆“一区两群”协调发展战略与贵州“加速发展、加快转型、促进跨越”的主基调,又有利于集中要素推进对域外市场研究,加快制订出让域内群众富起来、企业走出去、产业强起来的战略与对策。三是创新协同机制,打破行政壁垒。强化市场联系,促进区域协调发展。[9]应建立区域间成本共担、利益共享、容错试错机制,努力抓住“十四五”规划编制的窗口期,共同争取一批重大政策、改革与项目的落地实施,系统集成三省市“十四五”規划和各类改革衔接,加快国家级平台载体规划建设。
第二,夯实产业发展一体化,推进合理时空分工。一是要以城市功能差异化为前提,立足要素禀赋,坚持比较优势,优势资源互补,根据有较好产业基础、附加值较高等原则做专做强特色和优势产业。二是明确地区分工,雁阵发展,形成合力,通力协同将白酒、军工、航空航天、基础科研、饲料加工等产业打造为世界级产业集群。三是因地制宜、因势利导推动同位同质产业的集聚发展。例如三省市依托川黔两省万亿级的旅游市场,建立一体化旅游环线,强化域内旅游热点间的无缝对接与精品线路打造,协同进行客源市场定位与旅游市场开拓,共同打造区域品牌,集约式进行旅游宣传促销,做到疫情防控与争取客源的两不误。[23]四是协同推进三次产业高质量融合发展,紧抓“新基建”政策红利。突破在省界毗邻地区建设合作产业园区的一贯思路,加快打造“飞地”经济融合示范区,高标准打造产业建设先行示范区,在特色化、多元化、差异化发展理念指导下,抓住重点功能设施的建设和完善,促进疫情防控常态化下的现代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等深度融合发展。
第三,推进生态绿色一体化,探索生态友好模式。首先,三省市应着力构建“长江走廊引领、时空交汇渗透、系统网络支撑”的生态布局,在编制产业发展、基础设施、交通运输、公共服务、人才交流、生态环境、社会治理等专项规划时分类有序推进,严格控制开发强度与规划建设用地规模,构建更加精细化的区域一体化生态绿色链。其次,要加强生态环境系统原真性保护,修复和环境综合整治相结合,创新低碳发展模式,锚固生态基底、厚植生态优势
国家发展改革委关于印发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总体方案的通知[EB/OL].中国政府网,http://www.gov.cn/,2019-11-19.,将长江上游核心生态屏障与构建西部陆海新通道相融合,以底线思维筑牢国家生态战略安全大后方。最后,要强化跨域污染协同防治,加快建设绿色低碳城市与区域环境治理联动机制,依托重庆碳排放权交易中心的宝贵经验,构建区域一体化的自然资源、污染排放交易平台,健全自然资源资产收益分配制度,完善生态文明建设协调机制。
第四,贯彻高质量发展一体化,以“拉长板”带动“补短板”。一方面,双城经济圈与川渝黔经济一体化要融合创新而不能简单叠加,要借鉴先进区域经验重点研究如何统一公共服务标准,通过探索城市群内户口通迁、居住证互认制度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EB/OL].中国政府网,http://www.gov.cn/,2020-05-18.,加快实现区域公共服务的高质量对接,加速人力资本在区域内部的无障碍流动。另一方面,“2+3”带来的优势互补不仅需要简单地“补短板”,更需要通过竞相“拉长板”把比较优势变成共同优势,提高经济集聚度、区域连接性和要素外溢性效率,协调用好东西部合作创新,让域内实体单元切实分享到区域一体化成果,内生激发凝聚力、驱动力和持久力,高效有序同向行动、同向发力,破解高质量一体化发展难题。
参考文献:[1] 朱英明.中国城市群区集聚式城市化发展研究[J].工业技术经济,2006(2):2-4.
[2] 蒋永穆,周宇晗,鲜阳红.国内区域经济合作演进70年:历史进程、演进动力与基本经验[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5):27-34+168.
[3] 朱凯,胡畔,王兴平,李迎成.我国创新型都市圈研究:源起与进展[J].经济地理,2014(6):9-15.
[4] 赵普.资源富集地区参与区域经济合作的战略考量——兼谈构建“湘渝黔经济合作区”对于贵州发展的意义[J].贵州财经学院学报,2010(4):94-99.
[5] 杜生鸣.基于分工理论的多元化与专业化比较研究[J].数学的实践与认识,2011(6):64-71.
[6] 贺正楚,张良桥.“泛珠三角经济圈”区域经济合作的稳定性[J].经济地理,2006(6):912-914.
[7] 廖元和,蒲坤明.川渝黔一体化发展的战略目标和基本内容[J/OL].西部论坛:1-6[2020-05-26].http://kns.cnki.net/kcms/detail/50.1200.c.20200113.0932.002.html.
[8] A·D·亚历山大洛夫,等.数学:它的内容、方法和意义[M].孙小李,等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1.
[9] 李想,朱冬元,齐睿.基于Meta分析的地方政府竞争与环境质量关系研究[J].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1):56-65.
[10]王辉,马婧,刘小宇等.辽宁省14市与长山群岛旅游空间相互作用研究[J].地理科学,2017(3):367-374.
[11]吴丰华,白永秀,吴振磊.中国省域城乡社会一体化的空间差异与时序变化[J].中国软科学,2015(3):135-149.
[12]陈彦光,刘继生.基于引力模型的城市空间互相关和功率谱分析——引力模型的理论证明、函数推广及应用实例[J].地理研究,2002(6):742-752.
[13]郑国,赵群毅.山东半岛城市群主要经济联系方向研究[J].地域研究与开发,2004(5):51-54+96.
[14]赵东霞,韩增林,赵彪.东北地区城市经济联系的空间格局及其演化[J].地理科学,2016(6):846-854.
[15]杨玲,田代贵.西三角经济区研究[J].西部论坛,2010(1):14-21.
[16]肖金成,袁朱.中国十大城市群[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9.
[17]韩彪.马克思的运输经济理论和我国的实践[J].中国社会科学,1992(04):27-40.
[18]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文件汇编[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
[19]鄧丹萱.交通基础设施对中国城市化的影响——基于省际面板数据的空间计量分析[J].商业经济研究,2016(13):168-169.
[20]周一星,张莉.改革开放条件下的中国城市经济区[J].地理学报,2003(2):271-284.
[21]张秀生.区域经济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22]刘洋,肖远平.数字文旅产业的逻辑与转型——来自贵州的经验与启示[J].理论月刊,2020(4):104-110.
[23]母泽亮,王昕,黎佳.川渝黔滇旅游联合开发可行性及对策研究[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西部论坛,2005(6):27-30.
Research on Economic Integration of Sichuan, Chongqing and Guizhou
to Boost the Construction of Chengdu Chongqing Economic Circle
JIANG Yong-mu, LI Xiang
(School of Economics, Sichuan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4, Sichuan,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national strategic positioning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hengdu and Chongqing double-city economic circle, how to build an important growth pole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 the western region of China as soon as possible is not only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issue to adhere to the new development concept and accelerate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 but also an important practical issue to build a strategic highland of inland opening up. The selection of strategic complementary areas in Chengdu and Chongqing areas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coupling dynamic mechanism and overcoming the difficulty in its realization.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trength and direction of economic ties between the cities in Chengdu and Chongqing areas and the cities in neighboring provinces through the improved spatial gravity model of urban economic ties, membership degree of economic ties and network spatial structure. It is found that the economic integration of Sichuan, Chongqing and Guizhou plays a more important role in supporting the economic circle of the double cities than that of the Western Triangle Economic Zone, and Guizhou is very important to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Chengdu and Chongqing. According to the above conclusion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policy sugges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licy mechanism, industrial development, ecological greening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to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regional economic layout with complementary advantages and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Key words: Chengdu and Chongqing double-city economic circle; economic connection strength; regional integration;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strategic complementarity
CLC number:F127 Document code:A Article ID: 1674-8131(2020)05--0043--14
(編辑:莫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