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语言文学跨学科培养机制改革
——以中美比较文学专业为中心
2020-12-20王定安
王定安
(浙江工业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0023)
随着科学技术加速发展,当今人们的生活方式、思想观念正随之发生巨变,整个文学的生产方式及阅读方式也在发生改变,伦理面临重塑。重视跨学科已经成为全球多数国家的共识。例如,法国近十多年来十分重视文学与艺术、哲学、历史、文化人类学等领域的跨学科研究;西班牙则注重数字人文的研究,关注网络文学与新人文跨媒介、跨学科;拉美的比较文学注重将文学文本置于历史、政治语境下,在宽广的学科领域内展开合作研究;印度政府扶植建立语言文学跨学科院系[1];美国则从部分高中到大多数大学,业已初步形成跨学科教育的课程体系,在跨学科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虽然从全球范围而言,语言文学专业的跨学科仍然步履维艰,但近年来还是取得较大进步,以往的跨学科主要局限在人文艺术及社会科学领域,如今正在突破跨越自然科学、医学领域的瓶颈,且这一趋势有望加速。
然而就当前中国语言文学而论,即便属于中国最具跨学科意识的比较文学专业学者,仍有部分“轻视甚至抵制跨学科”[2]。这一批评虽然不算全面与客观,却道出中国语言文学专业跨学科确实有待加强的现实。本研究通过考察近年来美国大学语言文学专业跨学科的发展现状,总结经验和问题,对比分析,根据实际情况,探索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实现资源整合及跨学科培养的可行模式。
一、美国语言文学跨学科的理论背景与实践模式
(一) 语言文学跨学科的理论原则
对全球语言文学界而言,关于跨学科所作理论探讨最多的专业,非比较文学莫属,而执牛耳者无疑是美国学者。涌现出勒内·韦勒克、阿尔弗雷德·欧文·奥尔德里奇、亨利·雷马克等一批学者,他们关于比较文学跨学科的提法在中国比较文学界影响很大,其中受征引最多的学者之一是雷马克,他提出:“比较文学是一国文学与另一国文学的比较,是文学与人类其他表现领域的比较”[3]。据雷马克晚年回顾:“自20世纪50年代,美国的比较文学开始采用学科交叉的研究方法,在原有跨民族特征的背景下,跨学科研究逐步确立……尤其从60年代中期以后,这一研究方法随即扩散开来,进入社会科学领域。跨学科与跨民族,以及新近的跨文化研究有相似的基本前提,即为了明确、分析并总结学科间的相互影响、契合与差异”[4]。
然而,文学“跨学科”术语在实践当中具有十分明显的模糊性。有鉴于此,加拿大比较文学学者斯蒂文·托托西(Steven Tötösy de Zepetnek)区分出“两项基本原则”:“首先,假定文学可以与相关的领域来一起研究,例如历史、心理学或其他艺术表现领域诸如电影、音乐、视觉艺术等。该观点是传统的比较文学领域提倡的,因此笔者将这种定义指称文学研究领域中奉行‘比较原则’的跨学科。第二,跨学科假设一种方法论原则,即通过运用其他学科的理论框架和方法论来获得分析文本的知识。因此,第二项基本原则指‘方法论原则’”[5]。托托西所谓的“比较原则”即享利·雷马克所说的文学与其他学科的“契合—互动”[4],也就是近年来我们较常见到的“文学与哲学”“文学与音乐”“文学与绘画”“文学与建筑”等命题。托托西所谓的“方法论原则”主要是借鉴不同学科的方法来解决现有单一学科解决不了的问题,较常见的例如用精神分析、文化人类学、语言学的理论方法来解读文学文本。其实,无论是追求文学与其他学科之间的“契合—互动”,还是要利用学科之间的差异来互补互鉴,目的无非都是打破学科间的壁垒,展开通力合作,来解决人类面临的各种新老问题。
(二)美国语言文学相关专业的跨学科实践
美国大学绝大部分专业都坚持跨学科的基本定位。以哈佛大学为代表的许多高校,多以文理学院(Faculty of Arts and Science)来统摄英语系、比较文学系等各专业。语言文学相关专业也大多强调跨学科。不仅各大学重视跨学科建设,社团也加入其中。由人文学者组成的最大社团是美国现代语言协会(MLA),近年来,为了让学科实现平衡发展,该协会在总体文学(General Literature)的名义下将英语系及美国文学、外国语言文学、比较文学的理论资源等整合起来。总体而言,英语系占据支配性地位,比较文学与英语系的关系基本上可分为两类,一类是比较文学从属于英语系(如哥伦比亚大学),一类是由跨院系的成员组成相对分离的比较文学群体(如斯坦福大学)[1]。
1.英文系的跨学科现状。美国很多大学在英文系下都设置了跨学科类的辅修专业。例如,卡耐基梅隆大学在英语系设有数字人文辅修专业;新奥尔良洛约拉大学、罗耀拉大学、中田纳西州立大学等的英语系开设电影研究辅修课程;菲奇堡州立大学开设名为“IDIS”的跨学科辅修课程;德克萨斯理工大学英语系在语言学方向下开设辅修课程;此外,罗德岛大学、罗切斯特大学、瑞吉斯学院的英语系等,都设有跨学科类辅修专业。除了辅修专业之外,有些大学的英语系定期举办跨学科工作坊(如佐治亚大学英语系),有些设有跨学科项目(如罗德岛大学英语系的跨学科研讨项目)。每个学校根据自身的特色优势,在跨学科方面侧重点不一。例如在高校云集的马萨诸塞州,瑞吉斯学院健康科学领域尤为突出,因而其辅修专业课程之一是医学人文课程。卡耐基梅隆大学的计算机学院和戏剧学院享誉全球,于是依托学科优势,在英语系设有数字人文辅修专业,旨在培养学生在人文与自然科学领域进行跨学科研究,包括利用技术来分析文学作品,要求人文专业的学生修技术方面的课程。
2.比较文学系的跨学科现状。美国高校的比较文学系,都在提倡跨学科,无一例外。例如,哈佛大学的比较文学系,将文学与文化置于多领域和学科中去探析。波士顿大学的比较文学是为那些具备多语言文学兴趣的同学们量身打造的专业。纽约大学比较文学系的定位是培养学生用全球性、跨学科视野来研究世界文学,探索文学及其他媒介与学科的交叉。尤其是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从建系起,就承担起以比较文学来整合文学各专业的使命,跨学科是其中核心内容之一。该校跨学科培养的成效,也充分体现在毕业生的就业去向上,据统计,近五年来,该系的就业分布为教育行业(32%)、商务(30%)、作家编辑(12%)、律师(11%)、医生(6%)、电影艺术与媒体(4%)(1)参见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主页.https://complit.princeton.edu/undergraduate/prospective-majors/careers-comp-lit.。跨学科是比较文学所谓“美国学派”的核心内容之一,其学科特征在教学研究实践中得到鲜明的体现,比较文学系的教师往往由不同领域的老师组成,甚至来自不同的学院,教师团队根据自身的学科背景,各自开设出具有不同学科特色的课程,这些课程因跨越学科、语言和民族的意识而得以统摄成课程体系。
值得一提的是,在马萨诸塞州,有一所著名中学,名叫安多佛菲利普斯学校,竟然成立了跨学科研究系,开设了40门跨学科课程,旨在培养学生的创造力、同情心、公平、归纳与创新等能力。他们认识到跨学科机制存在悖论:机制往往是刚性的,一旦设立跨学科机制,往往容易让各学科中心化,因此,跨学科的目标是为了打破学科的藩篱,推到极端,跨学科的终极目标意味着无学科可跨。鉴于此,他们非常强调实践高于学科,并且相信实践能修正和引领学科。他们正视跨学科的悖论,所以特别注意从机制上让跨学科中心保持自我运行状态,该校系主任David Fox对于跨学科之要义的理解,概括为一句话:“跨学科研究系越是成功,该系就越无存在之必要”(2)参见菲利普斯学校安多佛主页.https://www.andover.edu/news/2018/interdisciplinary-department.。
(三)美国语言文学跨学科的模式及特征
尽管美国大学关于跨学科坚持实践先于理论、实践高于学科的原则,然而随着实践的推进,还是逐渐形成一些有益的经验模式。除了最为常见的辅修专业制度之外,有学者将美国大学语言文学专业有关的跨学科的组织管理模式大致概括为四种[6]。第一,最常见的模式是与传统的系分开建立组织机构,通常是中心或研究所,承担跨学科研究与教学工作。这种机构一般是镶嵌在大学、学院内部,或者在同一所大学跨越不同学院,员工隶属于传统的系。比较文学系的跨学科大多属于这种模式。第二,在传统的系内建立跨学科中心,从事科研教学工作。例如2006年前的肯尼所州立大学就是这种模式。这种模式的缺点是跨学科的工作往往难得到实质性的鼓励,由于处于边缘位置,往往很难争取到系里的资金支持。第三,建立一个涵盖多个跨学科项目的系。主要是区域研究或文化研究系,如非洲、拉美研究等。优势是将项目制度化,劣势是与传统院系的合作往往因兴趣而受阻。折中的做法是建立财团来管理、分配和有效地使用稀缺资源。上述佐治亚大学英语系的跨学科工作坊、罗德岛大学英语系的跨学科研讨项目、达特茅斯学院的文理学院的跨学科项目都是这个模式,只是相对而言这种模式不太常见。第四,在本科生、硕士生中有效地建立起项目群。该模式是在一个专业尤其是新生的实践课程当中组建群。组织方式相当于准系结构,群员向系主任助理或跨学科项目负责人汇报工作。这种模式在英语系、比较文学系都不鲜见。
整体而言,跨学科在美国多数高校的语言文学相关专业已经形成浓厚的氛围,从部分高中对于跨学科机制悖论的理解之深入,反映出跨学科在美国整个教育界大有蔚然成风之势。之所以近年来取得较明显进步,得益于他们很好地处理跨学科理念与实践的关系。一方面,跨学科机制的精髓在于“柔韧性”,即任何形式的跨学科机制都要以灵活、非刚性为基本导向,目的是为了营造一种积极而充满活力的创新氛围,让学生根据自己的职业规划去组建适合自身发展的课程体系,锻造出具有延展性的能力。另一方面,以柔韧性为灵魂和前提,却并非意味着理念和模式先行,而是坚持实践优先,积极推进课程设置和组织机构建设。
二、方兴未艾的中国语言文学跨学科现状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教育逐渐改变建国初期专门化教育机制所带来的弊端,为了培养创新型人才,提出素质教育。这一提法一直持续到21世纪头十年,各类通识教育也应运而生。总体而言,在通识教育模式下的跨学科,侧重点是在理工专业领域增加人文素养课程,而人文学科的跨学科乏善可陈。
(一)中国语言文学专业跨学科的现状
虽然中国高水平综合性大学十分提倡通识教育,也常有跨学科的呼声,但是各大高校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设置,似乎并未将跨学科落到实处。以几所名校为例,北京大学的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已有三十多年历史,据2014年版北京大学本科生教学手册所知,面向中国语言文学系本科生开设的专业选修课程中,涉及到跨学科的主要是文学与电影、宗教和政治哲学。相对比较文学与比较文化研究所而言,跨学科旨趣更明显的要属燕京学堂和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燕京学堂面向全球招收硕士生,力图建立跨学科的柔韧性培养机制。此外,北大还设立了前沿交叉学科研究院,但参与其中的专业主要是理工、医学,人文学科只有哲学列入其中,文学并不在列。清华大学设立了人文科学实验班和社会科学实验班,实际上是将通识教育与专业教育相结合的培养模式,强调中外融合、文理交叉、人文精神和科学精神并重的教学理念,以求克服国内文科传统教育中专业划分过窄、过细、过早的弊病,更好地满足社会对复合型文科人才的需求。然而,语言文学相关专业的跨学科并不突出。中国人民大学的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声称突出文学、文论与宗教、哲学的跨学科研究。该专业设置比较诗学与西方文论、比较文学与欧美文学、比较文化与艺术批评三个方向,课程的内容主题较明显涉及跨学科的领域是文学与宗教、艺术,却并未明显从课程设置的体系中呈现出跨学科倾向。值得提及的是,首都师范大学比较文学系的专业设置曾经与美国大学模式较为接近,该系在成立初的十年间(1997—2006年),曾有一个教师团队,有过几届专业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研究涉及中西比较诗学、中西文化关系、英美文学、东亚研究、翻译等领域,后由于师资变动,这一模式未能坚持下去。
从上述学校的课程设置看来,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的课程基本未系统性地体现出跨学科的意识,只有少数课程在大人文社科的范围之内触及跨学科,鲜有跨自然科学的课程,关于跨学科的理论与实践还十分薄弱。然而近年来,有些学校与语言文学相关的专业开始加大跨学科的力度。例如,南方科技大学于2018年成立了计算人文学研究中心,设立在人工智能研究院,切实推动人工智能与人文学科的跨学科研究。上海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通过学术研讨、创办期刊、建立跨学科研究中心等多种方式推进跨学科的理论方法与实践研究。浙江大学也创办了文学与跨学科的期刊。这些令人可喜的现象表明,跨学科的未来值得期待。
(二)中国语言文学专业跨学科不足之成因分析
审视中国各大高校语言文学专业跨学科不足的实践现状,主要体现在:第一,整体而言,各大高校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缺乏跨学科的意识,远未形成跨学科的气候;第二,语言文学相关专业缺乏跨学科实践的主动性,跨学科课程很少,遑论课程规模和体系,现有的通识教育模式,在不同专业之间实行始合终分,未能将跨学科贯彻到底;第三,关于语言文学跨学科的理论探讨不够,只有比较文学概论教材中提及跨学科的一些介绍性说法,未能深入到实践模式层面的探讨。
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建国以来的分科制制约了跨学科的展开。由于学养背景,现有师资的知识结构决定了文科的教师很难向理工科跨越,生源也因为分科和兴趣问题,往往难以向理工科跨越。好在随着各高校转专业名额大幅放开,不同专业学生自由流动起来,生源情况或有望改观。第二,跨学科的柔韧性机制是创新的根本保证,但这一精髓并未被充分领悟和重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各高校关于跨学科的介绍性提法中,很少有提及柔韧性。未来在培养机制的转型升级过程中,是否能够形成柔韧性的机制,更是成疑。第三,重概论、轻原典的培养模式不利于学生创新能力的培养。总体而言,中国高校语言文学系概论性课程过多,导致学生根本无法保证足够的自主阅读时间。比较文学专业的表现尤为典型,基本停留在由单个老师开设比较文学概论性课程,与美国高校比较文学系由教师团队开设多门研究性课程迥异。第四,跨学科机制建立与实施的制度及政策阻碍。包括语言文学专业与理工科专业的项目经费数额的巨大差距、成果考核方式、职称评审制度以及期刊发表要求等,导致不同专业之间缺乏合作的基本动力。
三、中国语言文学跨学科整合的方式探索
通过中美语言文学跨学科实践的分析,我们首先要充分重视的是,从各级教育管理部门到师生群体,都需要坚持目标导向,尊重学生的职业规划和兴趣,积极实践、探索、谋划和营造柔韧性的跨学科机制。在顶层设计时,一定要事先注意如何克服机制的刚性,以免损害跨学科机制所需要的宽松、灵活和柔韧性。针对中国语言文学现有的学科资源与未来发展方向,关于跨学科培养机制的推进,以下几种方式或值得选择。
(一)设置比较文学系、所、中心
这种模式至少要有系的建制,有相对独立的教师团队、课程体系、本科生及研究生。以语言文学为基础,强化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与跨学科的意识。培养出的学生比纯国别文学培养出来的学生眼界要宽。其实,首都师范大学比较文学系曾一度接近这一模式。未来,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做更大推进。
首先,围绕课程体系,组建跨学科师资团队。教师团队要有跨学科的学养,能开出多门涉及不同学科的课程,为学生们提供个性化培养的课程资源保障。其次,课程设计要具备跨学科所要求的系统性和可行性,具体可以从以下几点入手。第一,基于创新导向,必须夯实跨学科基本功。创新能力的根基在于基础学科,所以要特别重视文史哲原典的学习。现有各高校的课程资源完全具备基础性条件,去引导学生夯实语言文学与美学、哲学与文化理论的考察能力。第二,基于兴趣导向,鼓励一些学生形成文学与艺术的课表,将文学研究与电影、音乐、戏剧、数字媒体或者创意写作联系起来。第三,基于问题导向,鼓励学生把文学研究与当下诉求和其他学科联系起来,可以聚焦文学与医学、文学与法律、文学与伦理学等。最后,采取开放的组织形式,积极寻求与其他学科间的互动和互补。例如,鼓励学生辅修其他专业,聘请其他专业的老师共同参与教学研究,定期举办跨学科的项目、研讨等。
(二)在中国语言文学系内设立跨学科研究中心
这种模式是在传统的中国语言文学系建制之下,设立跨学科研究中心。这类中心自身并非独立的建制,需要聘请校内外的专家组成团队。这一模式以寻找“契合—互动”为旨归,对现有课程资源实施优化整合。需要校方和学院提供资金支持,因此,可以充分发挥我国制度的优势,做好资金、职称等方面的保障工作。
跨学科中心员工的主要职责是参与协调、谋划与带动跨学科等工作,可以涉及以下几个层次。第一,将中国语言文学专业内部不同方向的课程资源进行协调整合。事实上,全国大多高校的中国语言文学系都已经具备较丰富的课程资源,可供跨学科整合,例如,很多高校都以采取公选课的方式开设电影课程,然而由于缺乏跨学科的视角,这些课程大多只能停留在赏析的层面,因此可以根据现有师资情况,强化跨学科的意识,研究文学与其他文化形式诸如电影、戏剧、视觉艺术、音乐、新媒体之间的交叉。第二,鼓励学生去追溯文学风格与文本在跨越时空中的流变情况,探究文学与历史、哲学、政治学、文学理论之间的联系。同时在全球化日益加深的时代,翻译研究也是将比较方法运用于文学的一个重要部分,值得重视。第三,积极探索将中国语言文学与其他毗邻专业的部分课程进行整合,包括与其他专业甚至外校建立相互合作的跨学科联合培养机制。例如,随着人工智能的推进,科技发展离不开语言、伦理、信仰等研究的同步发展。需要指出的是,整合的关键在于真正落实跨学科意识,否则,所谓的整合恐易落入1+1≤2的陷阱之中。而这些工作,很难依靠行政、教师个体来推进,所以,建立跨学科研究中心或是可行的方式。
(三)设立区域文化研究中心
以某个国家或区域的文化整体为对象来研究,注定是跨学科的。随着孔子学院、“一带一路”“走出去”战略的实施,我们亟需加大对国别、区域语言文化的研究,因为经济层面的往来离不开文化的交流,而文化的走出去有必要与文化的请进来相结合。
目前,我国在世界不同国家建立了五百多所孔子学院和孔子课堂,完全可以与汉语言文学、汉语国际教育等资源整合起来,展开区域及国别研究。第一,已经与外方建立起孔子学院合作机制的大学,可以与对口的外方孔院所在大学建立联合培养机制。加大与外方大学的联合培养,招收留学生,推进交换生制度,增进师生学术交流互访。第二,对标合作孔子学院所在地,建立某种形式的区域研究中心或者国别研究中心,尤其是随着与非洲的交流日益加深,非常有必要加大非洲的区域研究。目前,欧美学界对非洲的研究已经较深入,尤其是文化人类学界有一大批非洲研究的成果,值得我们借鉴。
(四)以项目制的方式推进实践教学
近年来,由于各级教育管理部门对各类创新实践活动的大力倡导和推进,各个大学已经形成了较好的创新实践氛围,越来越多的大学生加入其中。然而,现阶段各大学主要还是以各个院系单打独斗为主,很少有不同院系一起来承担的跨学科项目。因此,需要继续推进以学生为主体的项目制,在现有基础上,鼓励和引导不同专业的学生一起来组建项目,共同设计,共同完成。
对于中国语言文学系的学生而言,涉及技术层面的项目很难介入,却也有很多项目涉及策划、创意写作、摄影、田野调查与统计等能力,这些项目往往可以成为跨学科培养的试验田。因此,要调动学生的积极性,依托实践创新的社团、竞赛、项目等,引导学生主动去争取与不同学科的同学共同建立项目群组。对于校方主管活动的相关部门,应该加强与各院系的对接,为学生营造跨学科合作的机制与氛围;对于中国语言文学系的教师而言,则需要积极主动地去搭建跨学科创新实践项目的平台,尽可能让本系的学生广泛参与进来。
综上所述,中国语言文学跨学科的发展已经不容回避,教育管理部门需要积极进行顶层设计,努力从资金、考评机制、组织形式等方面做好建立柔韧性制度的保障,鼓励大学开展多种形式的跨学科教学与研究,以期形成良好的跨学科研究氛围。各个大学更应该积极主动地去谋划和推动,根据自身的资源与特色,去选择适合自身发展的跨学科组织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