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汁是如何生成的？

2020-12-20赵海潞桂林医学院广西糖尿病系统医学重点实验室广西桂林541004

空军军医大学学报 2020年6期

李婉，黄毅，凌伟，赵海潞（桂林医学院广西糖尿病系统医学重点实验室，广西桂林 541004）

包括人类在内的有情生命，其生殖方式有四：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人、牛马猪羊、虎豹豺狼、袋鼠、仓鼠、大鼠、小鼠、松鼠、小飞鼠等胎生动物，以及针鼹、原鼹、鸭嘴兽部分卵生动物属哺乳类（mammal），哺乳动物体热血恒温、气血周身充盈、心肺脑髓脊椎完备，更重要的特征是具有乳腺，其中雌性的乳腺对于种族的健康与血脉的延续，至关重要。哺乳动物的学名是哺乳纲（mammalia），来自拉丁文“mamma”（乳房-妈妈）。目前全球有5 450种哺乳动物、226个国家（199）与地区（27）、70多亿居民、2 000多个民族、5 000多种语言，尽管汉语、英语、法语、俄语、德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其音声、字母、拼写、语法等千差万别，广东话、上海话、浙江话、黑龙江话、新疆话、客家话等与普通话也大相径庭，但一说“mamma”，可谓无人不晓。mamma 借由乳腺产生乳汁哺育后代，那么，乳汁到底是如何生成的呢？

1 乳腺分泌

西医生理学认为：乳汁是由乳腺小叶腺泡细胞分泌、乳房导管输出的，泌乳和排乳两个过程均受神经内分泌和体液调节，神经内分泌和体液的调节十分奇妙、准确和精细。早在青春期，雌性乳房开始发育长大，为成人后怀孕、妊娠、哺乳作准备。女人怀孕后，随着妊娠的进展，乳房发育更加健全，泌乳与排乳功能更加完善；到妊娠晚期，左右乳房体积可翻倍，重达500 g，此时母体血液内维持着高水平的雌激素、孕激素与胎盘泌乳素，抑制乳腺泌乳与排乳功能，防止乳房在非哺乳期泌乳的病理变化。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后，随着胎盘的排出，胎盘泌乳素、孕激素、雌激素水平急剧下降，从而解除了对乳腺泌乳功能的抑制。与此同时，脑垂体开始分泌催乳素，促进乳汁分泌；新生儿时常吸吮乳头，不仅直接刺激乳腺，而且反射性刺激脑垂体分泌催乳素与缩宫素（催产素），催乳素与缩宫素经血循环到乳房，进而引起乳腺导管节律性收缩与舒张，输送乳汁，母乳由此“源源不断”。有的哺乳期妈妈虽然自己的宝宝不在身边，但看见别的母亲哺乳时，自己的乳汁也会反射溢出。甚至有母亲，不仅哺乳自己亲生孩子，还能哺养别家失乳婴儿，令人赞叹[1-2]。

根据乳房泌乳的生理调节，如果由于自然流产、人工流产、新生儿疾病、产妇问题、母子分离、日常工作，等等因缘，造成妊娠突然中断，哺乳难以正常进行，势必影响母亲乳房健康，导致乳腺种种失常与疾病，如乳腺肿瘤、乳腺癌。尤其是人工流产，全球每年堕胎人数超过5 000万例，自1980年以来累计超过15亿，数量庞大，居高不下[3]，伤害深重，危害久远，所有人不可掉以轻心[4-5]。

2 经血化乳

受气候季节、排卵及体内性激素的影响，雌性哺乳动物也有类似女人的月经。母牛、母马、母羊、母猪、母狗、母老虎、母狮子、母猩猩等雌性哺乳动物，在每年相对固定的发情期也会流出经血，类似女人月经，成龄蝙蝠的月经周期平均24 d。虽然月经周期长短不一，哺乳期内母亲常常停经、经血流出减少，而且哺乳期越长，停经、经血减少的持续时间也随之延长。甚至有妇女闭经时也会出现溢乳现象，临床上常伴有高泌乳素血症，诊断为“闭经溢乳综合征”（amenorrhea galactorrhea syndrome）。由此推测，乳汁是血液变来的。乳为血化，自古以来，中西方都有这种观点。

中医有“同源化”学说：药食同源、肝肾同源、精血同源、汗血同源、血水同源、津血同源等等，乃至乳血同源。“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素问·宝命全形论》），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地之间，唯一炁流行。“精、气、津、液、血、脉……为一炁耳……”（《灵枢·决气篇》），药食均有“寒热温凉”四气、“升降沉浮”四性和“酸苦甘辛咸”五味，是故药食同源。肾藏精、肝藏血，是谓肝肾同源、精血同源。汗为心之液，心主脉舍血，所以汗血同源。出汗过多则耗气、伤津、竭血。“故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灵枢·营卫生会篇》）。治疗原则上，“亡血家”“疮家”“衄家”“淋家”等不可发汗（《伤寒论·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男子小便不通则为血病，妇人经血不利则为水病（《金匾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精、髓、血、乳、汗、液、津、涕、泪、溺，皆水也，并属于肾”（清代何梦瑶《医碥·血》）。西医院临床上以血液透析治疗肾衰患者，也支持“血水同源”。西医通过“血屏障”来解释血液与体液之间的转化：血流通过血脑屏障、血涎屏障、血泪屏障、血尿屏障、血睾屏障、血膜屏障、血汗屏障、血乳等，动态形成脑脊液、唾液、泪水、尿液、精液、滑膜液、汗液、乳汁等。血乳同源，赤血化乳，中医典籍中颇多论述。“在上为乳饮，在下为月事”（北宋太医编撰《圣济总录·血气统论》）。“夫血者，水谷之精气也，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男子化而为精，女子上为乳汁，下为经水”（明代孙一奎《赤水玄珠·调经门》）。“盖乳乃阴血所化，生于脾胃，摄于冲任。未受孕则下为月水，既受孕则留而养胎，已产则赤变为白，上为乳汁，此造化玄微，自然之妙也”（《本草纲目·人部》）。“妇人乳汁，乃冲任气血所化。故下则为经，上则为乳”（《景岳全书·妇人规》）。“夫经水，阴血也，属冲任二脉主，上为乳汁，下为月水”（明代薛立斋《女科撮要·经闭不行》）。

根据经血化乳学说，分娩时若难产、剖腹产，造成大量失血，势必影响哺乳。若熬夜、厌食、邪食、暴饮暴食及滥用医药、甚至错误接种疫苗，也会妨碍经血化乳。若气机不畅、血虚、气滞血瘀则母乳不足。乳汁不足，需要产妇在情志、饮食起居、医药等方面注意养血[6-7]。文王之母太任怀孕后，“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口不出恶言”。其实，心主脉舍血，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主明则下安，以此怀孕、分娩、哺乳则母子平安；心主不明则母子俱遭危险。

3 慈心化乳

无论天上飞的蝙蝠、水中游的海豚、陆地行走的大熊猫，还是水陆两栖的水獭，雌母都能多多少少地哺乳。无论体小如飞鼠，大如蓝鲸、河马、非洲象，高如长颈鹿，快如猎豹，敏捷如猿猴，臭不可闻如美洲鼬，威风如狮子、猛虎，雌母都能多多少少地哺乳。无论是亚洲人、欧洲人、美洲人、非洲人，还是大洋洲人，虽然人有东西南北中五方，肤色可白可黑可黄，慈母都能多多少少地哺乳。所有哺乳动物、所有人都是吃母亲的乳汁长大的，无一例外。不得已而喂配方奶、替代奶，其主要奶粉也常常是母牛所产。近十年来，全球牛奶年产量与消费量超过10亿吨[8]。当我们喝牛奶时，还认为母牛是畜生吗？当母牛、母猪哺乳时，她们真的愚蠢吗？当母驴哺乳时，她们真的倔强吗？当母老虎、母狮子哺乳时，她们真的恶毒凶残吗？当大熊猫哺乳时，她们真的笨重吗？当狐狸哺乳时，她们真的狡猾吗？当狼狈哺乳时，她们真的奸诈吗？当臭鼬哺乳时，她们真的“臭”吗？当鼹鼠、疣猪、冠毛犬、长鼻猴、秃猴等哺乳时，她们真的丑吗？当黄帝的次妃嫫母哺乳时，美之与丑，相去几何？黄帝的后代虞舜以孝德闻名天下，舜是瞽叟之子，父顽、继母嚣、弟象傲，当嚣母为傲象弟哺乳时，善之与恶，相去几何？当聋妈盲妈哑妈哺乳时，她们真的先天残疾吗？慈母哺乳，昭示着不仅仅只有正常人才具备慈心善念，一切哺乳动物本自具足，无欠无余，只是日用而不知。

母亲生子，便有乳出，此慈念所感。慈念所感，赤血化为白乳。朱唇向乳开，赤子啼哭，母乳感胀，白乳流出，此慈念感应。故有“慈心化乳”一说。巧合的是，观音、文殊、普贤三大士慈心发愿，寻声救苦，在古印度曾是男身相，到中国后逐渐示现为女身形象。

赤血化白乳，不仅仅局限于雌母慈母。大丈夫若也慈心广大平等，照样可以赤血化白乳。据《五灯会元》记载：西天师子尊者，中印度人，误为罽宾国王斩首时，白乳涌高数尺，七日而终[9]。湖南常德文殊心道禅师，俗姓徐，眉州（今四川眉县）人，建炎三年（南宋1129年）闰三月，钟相叛乱，到处烧杀掠抢，师为贼所害，血皆白乳[10]。《历代法宝记》：二祖慧可大师，武牢（今河南荥阳汜水镇）姬氏之子，被断头后亦白浆喷涌，惊动国人及圣上，时年一百七岁。《祖堂集》记载：福州观和尚，唐僖宗乾符五年（公元878年），遇黄巢兵马，临刃之时，白乳涌高数尺[11]。《大明高僧传》记录：绍兴云门寺有僧中御史，号浮休，元至正十九年（公元1359年）二月二十九日，为贼所杀，白乳溢地[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