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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春》如何解读

2020-12-20林保淳

太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道教人间

林保淳

(台湾师范大学 国文系,台湾 台北 11697)

唐人小说《杜子春》,向来有两种不同趋向,甚至彼此对立的解读方式,一是以李元贞、乐蘅军、梅家玲为代表的,认为此篇小说是藉杜子春的“试炼”过程,强调人间天生自然的“亲子之情”的可贵,并以此质疑或批判在唐代普遍流行的“佛道思想”;一是以龚鹏程、张火庆为代表的,认为这篇小说是站在道教“成仙”的高度,悲悯世人摆脱不了人间“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尤其是人世亲情的羁绊,故此无法脱胎换骨、得道登仙,是篇宣扬“道教思想”的小说。尽管有如赖芳伶等学者企图调和其间,“两可”其说,但毕竟还是忽略了一否定、一肯定,是完全从不同角度看待的事实,其间壁垒森严,是绝无调停折衷的可能的。究竟李、龚二派的观点,何者才真正符合《杜子春》的主题,的确是需要重新思考检验的。

小说的解读,各有诠释者不同角度与立场,跳脱文本,即便有时明明是“误读”,但却也能言之成理,具有开悟人心、指示人生的作用,也代表了诠释者的宗教观与人生观,未必没有意义与价值;不过,就贴切文本,而非断章取义、藉题发挥的要求而言,如何在文本中寻找到明确,且无以反证的证据,才是最迫切的。换句话说,文本是唯一检验的标准。即此,我们不妨就从《杜子春》的文本脉络上加以推敲、论述。

李元贞一系的观点,可能是比较能代表近代研究者主流的,不但学界多以此思路,去肯定人间难能可贵的“亲情”,就是一些衍生的再创作,也一再重申这个理念。日本著名小说家芥川龙之介所发表的《杜子春》,以及台湾小说家黄春明于2001年编写的歌仔戏剧本(后来由兰阳戏剧团演出),都不约而同地先后走上这条解析的理路。

芥川龙之芥与黄春明的《杜子春》,很明显都是将佛、道两种原本趋向不同的宗教杂糅在一起,视为与现实人间相对立的虚妄“他界”,强调人必须立足于现世;而现世中,最可贵的无非就是亲情。芥川龙之介笔下的杜子春,在试炼的过程中,因为不忍心见父母变成的瘦马被拷打,因而出声破戒,功亏一篑;黄春明戏曲中的杜子春,则是因眼见母亲受到折磨而呼叫母亲,虽则取径不同,而着力在肯定“亲情”的主旨,则是同一的。黄春明显系受到芥川龙之介的影响,此从引导杜子春三次获得财物的老人皆名为“铁冠子”中可以得知。但芥川龙之介与黄春明对佛、道两者的区别并未深入了解,这与梅家玲含糊笼统地以“佛道思想”合言,都犯了同样的毛病。此原因在于,在试炼的过程中出现了“地狱”的景象,故虽其中人物有道教名号的铁冠子、道教传说的神祇西王母,却也仍难避免地与佛教混同为一。盖地狱说虽自佛教东传而来,但道教在发展过程中也将其纳入其信仰范畴中,自儒释道三教从唐、宋开始有融冶合一的现象以来,多被混同,有此误解,固无怪其然。他们都忽略了在整个情节中最重要“试炼”环节,是道教独有的特色,更忽略了既要立足于人间,则与生而具有的“七情”,又岂能抛闪开“喜、怒、哀、惧、恶、欲”,而独留能代表“爱”的亲子之情?故芥川龙之介与黄春明,乃至李元贞一系都陷于理论上的自相矛盾而不自知。如此的“误读”,当然也是有意义的,可以指点人生立足于现世,而于现世中强调亲情之可贵,从而抛闪开尘世间对金钱、名利的征逐,安分守己地以一根锄头、几亩良田自适其适,显然多少也具有警惕、喻化世人的重大作用。不过,如果请循其本,从其改编作品的原始点考察,却是大谬而不然的。

有关道教得道登仙的“试炼”过程,是诸多神仙传记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学者早已有过许多论述,姑不赘言。单就唐人小说中的《杜子春》来说,此一“试炼”,包含了将军威势、猛兽攫食、军士伤害、水淹火烧、雷惊电扰,以及地狱中各种“镕铜铁杖、碓捣硙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林之苦”,再加上转托为女身后,针灸医药、亲戚狎侮之类,有外在体肤、内在心灵的种种考验,都一一通过;而最后则是在丈夫怒而摔死儿子后,忍不住“慎勿语”的告诫,“噫”然发声,终告失败。这些纷至沓来的试炼,虽未必能一一与所谓的“七情”若合符节,但皆是人立身于尘世间难免会有的外灾内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们如果从杜子春在妻子受尽折磨,“鞭捶流血,或射或斫,或煮或烧,苦不可忍”,且哀号恳求,甚至厉声斥骂时,皆“终不顾”,视若无睹的表现之上,显然《杜子春》是将“爱”局限于“亲情”之内,而非更广泛的其他各种情(尤其是爱情)。这点,我们不妨从佛、道两教的异趋中加以理解。

事实上,无论是佛是道,都是极为强调人间七情六欲对修行的妨害的,如佛经《妙色王求法偈》的“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维摩诘经·问疾品》的“于诸众生,若起爱见大悲,即应舍离”《大智度论》的“烦恼有二种,一属爱、二属见”,以及道经中《老君太上虚无本起经》的“五欲六情之所惑乱,受罪展转入五道,死生无有休息时”司马承祯《坐忘录·收心》的“爱见思虑,是心荆棘,若不除翦,定慧不生”,皆共同指出了恩爱害道如毒药的观点。但佛教与道教对七情六欲处理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佛家讲“空”,将七情六欲都视为“色相”,须得不沾不滞,方能不受尘俗干扰,出世离尘;但道教是以入世为前提,而将七情六欲视为修行时的考验,须得忍受得住其诱惑,方能登仙得道,而登仙之后,毕竟还要重回人世。因此,《杜子春》被老人叮嘱,在看守丹炉时,必须“慎勿语”,亦即是要求“慎无欲”,毕竟,在七情六欲之中,亲情属天性、血脉相连而有的自然之情,而其他诸情都是后来因外缘而产生的,亲情最难勘破,也是最大的碍障。

不过,在道教思想体系中,“试炼”是有两个阶段的,一个是测试此一人选是否有资格参与修行;一个是在炼丹药之际,能否忍得住各种“心魔”“幻象”的干扰。早期的道教试炼,由于受到魏晋以来流行的“外丹”说影响,多集中于“炼丹”之际;唐宋以来,则因道教“内丹”说的兴起,颇有融冶两项试炼为一的趋势,少有炼丹,而以直接测试受试者的心性、道骨及有无仙缘为主,如《韩僊传》中吕洞宾“七试”韩湘子,即是如此。此一趋势,在《杜子春》中尚不明显,但如果我们将此文与明代冯梦龙在《醒世恒言·杜子春三入长安》改写的比对中,是很可以察觉出来的。

《杜子春三入长安》全文的内容,几乎完全都是据《杜子春》敷衍开来的,但比重上却一如其标题,强调的是“三入”,即三次试炼的过程,而炼丹就包括于其中。重要的是,《三入长安》与《杜子春》有个绝大的不同,就是在“三入”后,老人(太上老君)的感慨是:

今我丹药还好修炼,只是你的凡胎,却几时脱得?可惜老大世界,要寻一个仙才,难得如此!

持之与《杜子春》老人的感叹对比:

嗟乎,仙才之难得也!吾药可重炼,而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矣,勉之哉。

看似雷同,却有很大的区别。《杜子春》中的“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矣”,是指杜子春从此只能在尘世间当一个凡人,是与神仙完全绝缘了,是以杜子春虽再度上灵台山,也只能“叹恨而归”;但《三入长安》并未阻绝杜子春的希望,所谓的“勉之哉”,反而是要杜子春在尘世间重新修炼。是以杜子春在后来的三年中,“日夕焚香打坐,涤虑凝神,一心思想神仙路上。但遇孤孀贫苦之人,便动千动百的舍与他”,志诚求道,以表坚心;不仅如此,连他的妻子韦氏,也同样散施家财、济助贫困,并筹建成太上老君庙,最后夫妻俩同登仙途,与《杜子春》的结局大异。

在这里,“三入”,虽然就等同于“三次赠金”,但显然炼丹试炼的失败,并不等于成仙希望的破灭,其后在尘世三年的“至诚”,更是关键。即此,不但将试炼的过程延长,更强调了在尘俗间对求道之念的诚心及坚定,以及对道教的宣扬,如韦氏之建“太上行宫”,或许才是更重要的。

值得注意的是,在篇幅上,《杜子春》全文约2 200字(连标点符号),三次老人赠金,约近700字,而试炼的过程,则约有1 300字;《三入长安》则大肆将“三入”予以铺张摹写,约8 000字,而于炼丹之际,则仅仅约2 500字,反增补了其后杜子春夫妇在人间修行的2 600字。在篇幅的比对中,炼丹的大幅度缩减,相对地杜子春在老人三次赠金部分的扩增,一则代表了“外丹”逐渐式微的思想转变,一则代表了在人间积功立德的的重要性,这与明代盛行的“三教合一”思想,是若合符节的。

不过,《三入长安》的杜子春,在三度赠金中最刻意被强调的有两点,一是杜子春一旦钱财复得后,又挥金如土、视金钱为无物的态度,这与《杜子春》中的“荡心复炽,自以为终身不复羁旅也。乘肥衣轻,会酒徒,征丝竹,歌舞于倡楼,不复以治生为意”相符合;二是他由富而贫,贫而又富的反复过程中,亲友对他的热趋冷离,这与《杜子春》中着意描写的“投于亲故,皆以不事事之故见弃”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相类,尤其是刻意以酒馆中酒家对区区二百文的计较,与亲友见他落魄,故意压低价格,贱买他的产业,以及纷纷置酒饯行宴送三个事件加以展现,“元来银子这般不可少的”,故杜子春最后是以“早把那扶兴不扶败的一起朋友尽皆谢绝,影也不许他上门”,而与《杜子春》“愤其亲戚之疏薄也”也可以相互参看。从这点来说,冯梦龙无疑是相当能掌握到《杜子春》一文的意旨的。

不过,显然冯梦龙并没有太关注于有关道教“试炼”的问题,只以杜子春妻子韦氏“那老者为何肯舍这许多银子送你,明明是看你有神仙之分,故来点化,怎么还不省得”一语交代,且篇幅锐减,连《杜子春》在地狱中“于是镕铜铁杖、碓捣硙磨、火坑镬汤、刀山剑林之苦,无不备尝”的描写,也不过用“遍受百般苦楚,身躯靡烂”十个字就交代完毕,全然未对太上老君为何资助杜子春,欲加以点化作若何的说明,反而用“至诚”重让杜子春有机会能与妻子共同登仙。这当然显示出明代以及冯梦龙对道教的理解,已走向人间修行立德的趋势,故后面才会增衍出与《杜子春》完全不同的结局。

从道教“试炼”的角度来说,无论是哪个阶段,受试人都是必须忍受一切体肤、心灵的绝大压力,才足以通过、完成的。唐代的道教,尚处于内、外丹磨合融冶的阶段,在《杜子春》中,“试炼”是在看守丹炉之际,属于第二阶段,对第一阶段似并未加以强调,不过,从当时类似的传说中,却可看出已隐约成形了。

与《杜子春》守丹炉的试炼情节,从最早可见的《大唐西域记·烈士池》到《酉阳杂俎·顾玄绩》《传奇·韦自东》《河东记·萧洞玄》,虽有守坛场、守洞府、守丹炉的区别,但多少也对人选的拣择,已开始有约略的提点,如《烈士池》的“感恩”、《顾玄绩》的“酬德”以及《韦自东》的“壮勇”,其中《萧洞玄》是必须特别注意的。

《萧洞玄》小说中提到萧洞玄是一个“志心学炼神丹,积数年,卒无所就”的道士,偶遇神仙授与《大还秘诀》,并言明须得“一同心者,相为表里”,才会成功。但萧洞玄行遍天下十余年,都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在一次路过扬州的旅途中,在一个“舳舻万艘”的港口,遇到了一个叫“终无为”的人,当时:

上下众船,相轧者移时。舟人尽力挤之,见一人船顿,蹙其右臂且折,观者为之寒栗。其人颜色不变,亦无呻吟之声,徐归船中,饮食自若。

萧洞玄大喜,遂邀他同往王屋山修行。其后终无为的诸般“试炼”,与杜子春相仿,但多了个“女色”的考验,而托身转世仍是男人,摔死儿子的是其妻子,略有不同而已。

尽管“终无为”的命名,已经暗示了最后炼丹不成的结局,但是,我们却可明显地知道,萧洞玄之挑选终无为,是因为看中了他能“忍”的特色,能不为外在身体的创痛所影响。无论这篇小说对道教的登仙之道可以作如何的解读,终无为北甄选上的理由,无疑是最明确的。然则,《杜子春》究竟为何特别受到老人的青睐?且其三次的赠金,究竟具有何种意义?历来的讨论者,都缺乏一个合理的解说。

从《杜子春》的文本中,我们可以清楚知道,杜子春是一个原本家资富厚,但却因荡于声色,不懂治家理生,因此由富转贫,备受亲友奚落、讥嘲的败家子。类似杜子春的人,当然是指不胜屈的,老人在畴人广众中挑选了他,必然是他具有与众不同的特点。尽管我们可以从《烈士池》报恩、《顾玄绩》的“酬德”角度来说,三次赠金的目的,就是要杜子春感恩图报,在这里,《烈士池》之所以名为“烈士”,且守坛须得有“信勇”之人方可,而其人之“屡求效命,以报知己”,非常符合“烈士”的形象,是足以说明的。但作者不厌其烦地将三次赠金的过程详尽描摹,这与《烈士池》的“数加重赂,潜行阴德,感激其心”《顾玄绩》的故意于“一年中输数百金”,毕竟有详略的不同。因此,如果仅自“报恩酬德”加以理解,未免就难以探明作者的用心了。

在此,《韦自东》中特别着墨于韦自东“断二夜叉首”的“壮勇”《萧洞玄》中终无为的“能忍”,或许可以给我们较深的启示。

《杜子春》中的杜子春,在“资产荡尽,投于亲故,皆以不事事之故见弃”之后,流落街头,因而感叹人情冷暖的时候,遇见老人询问的,而“愤其亲戚之疏薄也,感激之气,发于颜色”,这不但是老人之所以青睐于他的原因,也点出了杜子春此时对当时社会人情的不满。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对社会现况不满的人,是容易有种种违离社会规范的举止的,其中一种就是“社会疏离感”,认为错在社会,是社会对不起他。杜子春正是因其遭际,对社会产生反感与疏离的典型人物。老人也正是相中了他的“疏离社会”的特质。

即此而言,老人三次赠金,显然就是明知以杜子春散漫撒钱的浪子性格,得了钱财,也必然会重蹈覆辙,“荡心复炽”的,而也必然会加深其对社会的憎厌与不满;三百万、一千万、三千万,一次比一次差距更大的赠金数额,所谓“爬得越高,跌得越重”,用意就是要一步步增强杜子春“疏离社会”的决心。三次,当然是具象征意义的,这是小说中“三段结构”常见的模式,而最重的当然是最后一次的转折。

杜子春在前两次的赠金后,一如老人所逆料的,是耗用尽净的,且最后是“贫过旧日”,而杜子春先是坦然受之,到“惭不对”,到“不胜其愧”而走的心态转变,除了对老人有更深的感激外,当然也更加深了他对社会的疏离、厌弃感。因此,第三次杜子春获得资助后,就决定“吾得此,人间之事可以立,孤孀可以足衣食,于名教复圆矣”。果然,杜子春之后就作了“以孤孀多寓淮南,遂转资扬州,买良田百顷,塾中起甲第,要路置邸百余间,悉召孤孀,分居第中。婚嫁甥侄,迁祔旅榇,恩者煦之,雠者复之”的“善事”,然后“感叟深惠,立事之后,唯叟所使”的于来年中元节前往践诺。

所谓的“人间之事可以立”,当然是意谓着杜子春将了断他与社会的关联,而“名教复圆矣”,则代表杜子春从此对社会无所亏欠,可以和社会斩绝一切关系了,这也正是老人所想获得的结果。

在此,三次赠金也就是第一阶段的“三试”,杜子春基本上是具有“仙才”的;这也才能展开第二阶段“看守丹炉”的更严厉“试炼”——“慎勿语”。

有关“慎勿语”的诠释,我们当然可以用从《庄子》的“言意之辩”到佛教“不著名相”的角度加以诠释,但从文本透显出的浓厚道教色彩而言,道教对语言的理解,恐怕是与道家和佛教有相当大的不同,即以道教中相当重要的符咒、口诀来说,其实不但不否定语言的功能,甚至更认为特定的语言结构,是可以产生特殊的玄妙作用的。《杜子春》虽自佛教故事衍生而来,却已改头换面,属于宣扬道教思想的小说,“慎勿语”其实就是“慎无欲”的谐音,而“欲”字其实足以总括“七情”,杜子春一路通关过卡,“喜、怒、哀、惧、恶、欲”,甚至在“爱关”中的“夫妻之情”都能够无应无感、不受干扰,唯独面对“亲子”的天性之爱,无法勘破,“噫”字的尾声未绝,代表了杜子春内心的“欲念”犹在,故鼎破丹飞,功败垂成。

人间七情,莫不因种种的社会中的各种关系而形成,老人原本冀望杜子春“社会疏离感”的强大,足以摒除纠缠于人世的七情,老人与他,能够在丹成之后,同登仙途;可惜的是,杜子春就是过不了“亲情”这最难过的一关。

不过,这只代表了杜子春是无福无缘的,“吾药可重炼,而子之身犹为世界所容矣”,并不代表借丹道以成仙的就是虚妄不实的。因此,杜子春归返住家之后,“愧其忘誓”,再度登上云台山,也只能徒呼负负,“叹恨而归”。前者的“愧”,与后者的“恨”,都带有浓厚的“遗憾”意味,杜子春一辈子人生,恐怕就仍只能留身于他所不满、嫌厌的社会中,与世浮沉了。

《杜子春》一文,明显是站在道教成仙信仰的高度,俯看人生,悲悯世人多如杜子春一般,未能真正勘破七情,“仙才难得”显然是《杜子春》中传达出来的最大遗憾。

当然,这只代表着道教,尤其是神仙道教的观点,未必可以视为真理,而人间情爱,也自有其可怡、可乐之处,山程水程,各有其观止之处,“断欲成仙”与“因爱成道”,既是殊途,又何必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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