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比较研究

戴孝林, 周 军, 陈 亮, 刘荣平

(扬州职业大学, 江苏 扬州 225009)

我国职业教育从上世纪90年代起,开始实行“学历文凭+职业资格证书”形式的双证书制度。在这样的背景下, 1+X证书制度是国务院2019年2月13日,正式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简称“职教20条”)中所提出的新的职业教育学业证书制度,“职教20条”对积极稳妥推进1+X证书制度试点工作提出指导意见。当前，对1+X证书制度的研究与实践在全国各地的职业院校以及教育研究机构广泛开展。时至今日,通过“知网检索”系统发现,相关研究文章已近200篇,对1+X证书制度的内容与实施意义进行了深入探讨,在思路与举措、价值与启示、问题与方法等方面的研究较多,但对于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关系研究相对缺乏;尤其是对由双证书制度上升为1+X证书制度后,两者的相互关系如何,怎样衔接,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模式的影响等方面的研究较少。基于此,有必要对于两者的关系进行研究。

1 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关系

1.1 我国现行的教育证书制度与劳动证书制度

教育和劳动是人类社会常见的社会活动现象。为了促进和规范人类的基本社会活动,国家或政府一般都要建立相应的证书制度。我国的教育法和劳动法分别规定了我国教育活动实行学业证书制度、学位制度,劳动活动则实行职业资格证书制度。

1.1.1 教育证书制度

教育证书分为学历和学位两种证书:学历证书是受教育者求学经历的证明。由国家批准的学校或教育机构颁发给个人的文凭,受教育者毕业时取得的文凭就是毕业证。学位证书是国家授予个人在某一学科领域达到一定学术水平或专业水平的证书[1]。当前,对职业教育而言,1+X证书制度中的“1”和双证书制度中的学历文凭(毕业证书)就属于教育证书。

1.1.2 劳动证书制度

《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明确规定:劳动者在从事某种相关职业时必须取得相应的职业资格证书。这里相关职业是指由国家制定职业资格标准,实行职业资格证书准入制并进行分类的职业[2]。目前,经过几轮的改革,我国仍有140个职业被纳入行政许可类就业准入制度,劳动者在就业前必须取得职业资格证书才能入职就业。我国实行的职业资格证书包括初级工、中级工、高级工、技师、高级技师五个等级。1+X证书制度中的“X(若干)”证书和双证书制度中的“职业资格证书”均属于劳动证书。

1.2 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相互关系

1.2.1 属于学业证书制度

从1+X证书制度和双证书制度的证书构成来看,两者都是“学历证书+职业培训证书”的一种组合形式,是我国职业教育学业证书制度随时代发展的创新。两者的主要区别体现在“职业培训证书”的性质与内容上。职业资格证书是劳动者从事某种职业的资格凭证,凭此证书就能证明劳动者的知识与技能已经具备从事该类型职业所需要求与标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则是基于社会需求,企业生产经验管理过程中所出现的新的岗位要求,以胜任职业岗位能力大小为标准,全面评估学习者的职业能力,如实反映学习者的职业技术能力水平,技能证书等级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当前,作为1+X证书制度核心内容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开始试点与推广,将成为人才培养方向和培养规格的指针。

1.2.2 经济社会发展的产物

早在20世纪90年代,我国在职业教育领域开始实施双证书制度的人才培养模式的探索,经过多年的改革实践,双证书制度的实施,对我国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尤其在人才培养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但是,随着时代的变迁、经济的发展和社会需求的改变,职业教育出现了新问题和新情况,双证书制度也在实践中遇到了一些无法避免的问题。如：现有职业资格证书的内容更新速度缓慢，证出多门,通用性不强、认可度不高，双证衔接度不够等。随着我国经济和社会进入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更为迫切，因此,1+X证书制度便应运而生。

1.2.3 基础作用与“迭代更新”

双证书制度与1+X证书制度是不同时代背景下的我国职业教育学业证书制度的顶层设计,两者的目标与指向是一致的。在双证书制度与1+X证书制度中,均包含相同的学历文凭(毕业证书)要求,以及在获取学历文凭的同时还需要达到相应职业资格能力要求。在“职教20条”中,将1+X证书制度中的X定义为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这与之前一直实行的双证书制度中的国家职业资格证书在概念、内容、服务范围等方面均有区别,划分的等级层次也有所不同。所以,1+X证书制度不仅仅是双证书制度的延续,也是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对于职业资格证书的突破,更是对双证书制度的“迭代更新”。

2 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区别

2.1 概念与内容的不同

首先,两类证书在概念与指向上不同。职业资格证书是对某类职业任职资格的评价,属于综合性质的能力评判;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则是针对某种具体的职业岗位的能力要求的证明,属于对单一的具体岗位或工种能力的评判;某一职业可以包含若干个岗位与若干工种,若干个岗位与若干工种构成某一职业。因此,职业资格证书是大的职业概念,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具体岗位与工种的概念,两者有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其次,两类证书在内容上不同。X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一般是若干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组合,可以是相同类别的多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组合,也可以是不同类别的多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组合。X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体现了鼓励和激励的作用,彰显了学习者对原有专业知识和技能超越的特点。相反,双证书制度下的职业资格证书体现的是单一的且带有限定化特征,培养的技术技能人才只能适应某一特定的职业;在一定程度上,很难满足当代社会对复合型和创新型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X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1+X证书制度设计的核心内容,每个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包含若干个职业技能模块,每个模块又可分为三个等级:初级、中级和高级;不同的职业技能模块对应不同的等级,不同的等级对应于不同的工作任务;而不同的工作任务又需要不同的职业技能和职业知识以及其他要求。因此,如何将职业技能模块中的职业技能点和知识点整合到专业课程和人才培养计划中,有效地将职业技能等级标准和专业教学标准有机衔接,并与企业的职业岗位相对应,这是1+X证书制度的重要研究内容[3]。

2.2 对职业教育产生的效果不同

双证书制度自实行以来,有效改变了原先职业教育存在的单一学历教育不足的问题,学生步入社会后职业能力较弱的问题得到明显改观,促进了职业教育以就业为导向的人才培养模式的改革,提升了职业院校毕业生的就业能力,为经济社会和产业发展提供了大量的高素质应用型人才。但是,随着不同的社会生活与经济形态的兴起,新的职业与新的岗位不断涌现,产业与企业发展日益复杂化。此外,学习者学习和生活的个性化、多元化、品质化,使得双证书制度下的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与社会需求的供需关系存在脱节,不适应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问题日益显著。1+X 证书制度的出现,为解决当前双证书制度下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与产业企业高质量发展对人才需求脱节的问题,提供了可能的解决方案。1+X证书制度通过其建构的“纵向多层递进、横向多元复合”的职业教育学业证书体系框架,可以为学习者提供更为多元的选择,为其个性化成长提供更多的支持路径。

2.3 服务的职业性质不同

当前,1+X证书制度已经进入试点的关键阶段,全面实施势在必行。在全面推广1+X证书制度之后,职业院校是否继续实行双证书制度的职业教育,以及如何处理X证书与职业资格证书的关系等成为大家所共同关心的问题[4]。就目前来说,在1+X证书制度处于试点、尚未普及的情况下,职业院校所开展的职业资格证书教育和职业培训活动仍具有普遍意义。也就是说双证书制度和1+X证书制度都是符合职业教育法所规定的实行学历证书、培训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制度的范围,关键是如何选择的问题。当前,我国职业资格证书分为行政许可类和非行政许可类,行政许可具有法律强制性,由政府部门直接负责考核发证管理等工作,从业人员必须取得相应职业资格证书才能上岗就业。经过几轮的“放管服”改革,新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将职业分为1481项,国家职业资格目录清单中,仅仅列入140项,准入类39项[5]。因此,如果开设有类似专业的职业院校仍然需要保持双证书制度的教育教学要求,职业资格证书仍然发挥其他证书所不能替代的价值。开设非行政许可准入类职业的专业,则应向1+X证书制度转型,同时还必须加强同专业相关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标准开发和培训教育,继续宣传和鼓励专业学生在获得学历证书的同时,积极参加学习培训,以便取得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提升就业创业本领。

3 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衔接

3.1 职业资格证书与X证书在组合上的互通衔接

双证书制度与1+X证书制度在内容上的相同点是学历证书,不同点主要在职业资格证书和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上。两者实现有机融合与有效衔接,就其实质而言主要体现在职业资格证书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衔接方面。一是在开设有国家行政许可类职业的相关专业,仍需保留双证书制度,但同时也应在人才培养规格要求中,积极鼓励受教育者在获取职业资格证书的同时,继续就某一方面的具体职业岗位技能加以深化,继续参加学习培训,进而获得相应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二是开设非国家行政许可类职业的专业,必须向1+X证书制度转变。这个转变应是在原有的双证书制度基础上的再设计和再安排,而不是推倒重来。职业资格证书的教育教学和人才培养体系就包含了某个职业的总体知识与能力要求，符合当前的1+X证书制度下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要求特征,在两者的对接当中,只需将同一职业内的不同方向的职业技能细化与强化,将综合性的要求细化为不同层次的不同岗位职业技能。此外,还应拓展职业资格证书内容,加入同本职业相关联的以及拓展类的职业技能,使得双证书制度在衔接1+X证书制度过程中的基础作用更加显著。

3.2 职业资格证书与X证书在内容上的融通互补

职业资格证书是双证书制度中对学生除学历文凭之外的职业能力与专业素养的培养要求,注重对学生职业综合能力方向的培养。相对于职业资格证书,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更具有针对性、变通性和灵活性。因此,对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所包含的职业技能培训内容,不是再搞另一套培训体系和课程体系使其独立于专业教学之外,而是将培训内容整合到当前的专业人才培养计划中。对于现有的体现职业资格证书教育体系的专业教学计划,如果能涵盖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培训内容,且有稳定的专业课程的，则应予以保留,而不应单独重新设置;对专业课程未涵盖的培训内容应重新设置,并以培训模块加以补充。因此,就目前而言,职业资格证书和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不是不相干的两种证书,而是相互关联并属于我国职教法中所描述的“培训证书”体系。两种证书在形式与内容上是相互衔接和融通互补的,这种衔接互补的关系是由职业资格证书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内在联系所决定的。职业资格证书培养的是学生综合职业能力,是学生今后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是学生对某一岗位和工种技能的补充、强化和拓展,能够将个体的潜能发挥出来,更能适应当前及今后的社会发展变化要求。此外,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中的不同等级的技能标准,应建立在职业教育不同阶段的培养目标之上,同专业核心课程的学习目标相对应,循序渐进,由浅入深,始终保持培养目标和教学要求的一致性。

4 1+X证书制度的实施要点

4.1 1和X证书相互融合

在双证书制度与1+ X证书制度中，无论是学历证书和职业资格证书，还是学历证书和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它们都是学历证书和职业培训证书不同的组合，体现的是基础与拓展方面之间的关系。在基础方面，学历证书具有全局性、主体性和基础性的作用。学历证书首先要解决教育的根本问题——立德树人，需要回答“培养什么人、为谁培养人、怎样培养人”的大问题；需要培养学生的职业道德、职业素养，培养专业技术技能，促进每位受教育者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为学生今后可持续发展打下基础。在拓展方面，职业培训证书则具有专业性、引导性、先进性的作用，解决的是职业技能、职业素质或新技术新技能的强化、补充或拓展问题[6]。“职教20条”明确指出：推进资历框架建设，探索实现学历证书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互通衔接。在1+X证书制度中，1是学历证书，凸显教育功能，注重学生的可持续发展，X是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凸显职业功能，彰显类型教育特色，注重学生技术技能的培养，提升学生就业创业本领。1相对稳定，X动态变化，1与X不是简单相加，而是融通互补、衔接拓展的关系。融通互补是指学历证书所涉及的专业教学内容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相互融合，包含有不同职业岗位的知识与技能要求，且具有“若干”特性。同时，面对新出现的职业或者传统职业出现的新技术、新要求，职业院校暂时没有能力开出的内容，由社会培训评价组织来承担，两者起到相互补充的作用。衔接拓展，是指学历证书所涉及的专业教学内容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标准要相互衔接，即学历教育具有基础作用，学校教育完成了专业人才培养方案规定课程后，学生如果出于兴趣爱好或职业选择的需要，学习其他专业的课程，强化某些职业或岗位所需要的核心知识与技能，则可以借助学历教育的专业基础，来更好地完成某些不同等级职业技能的学习。因此，学历证书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不是两个并行的证书体系，而是两种证书的相互衔接和相互融通；书证的相互衔接、融通不仅体现在1和X的相互关系上，而且还体现在如何处理好1与X的融合发展、协调好共性与个性之间的关系上，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书证融通衔接，这是1+X证书制度的精髓所在。

4.2 1与X证书相互转换

在具体实施1+X证书制度的过程中,如果能够做到按1+X证书制度要求建立专业课程体系,将学历教育的专业课程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内容相融合,专业课程标准与职业技能等级标准相对应,专业教学过程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培训过程相统筹,专业课程考核与技能等级评价相衔接，这样不仅实现学历证书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书证融通要求,而且也为书证相互转换提供条件。通过学历教育的专业课程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内容的有机融合,实现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学习和培训同专业教学过程的一体化。获得学历证书的学生在参加相应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考核时,可免试部分内容,或直接转换成不同等级的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获得某一级别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学生在申请高一级别阶段学历教育或获得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社会成员,在按规定程序进入院校接受相关专业学历教育时,可按规定以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级别兑换学历教育的学分,也可申请免修相应课程或模块。这种学历证书与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互通互换的功能,能够为构建国家职业资历框架和学分银行奠定一定的基础。

5 结语

1+X证书制度的实施是职业教育领域暨双证书制度后的一次重大的职业教育学业证书制度的改革创新举措,涉及的范围广、内容多、影响深。就目前而言,这项改革措施虽然还处于探索阶段,但促进职业教育的改革与发展的效果已经显现。1+X证书制度与双证书制度的比较研究,顺应了当前职业教育改革与发展的趋势,回答了两者关系及具体内涵与本质的问题,剖析了两者的异同,研究了两者如何互通衔接、融通互补;能够了解我国职业教育与时代同步发展的脉络,厘清两者的相互关系。通过学历证书和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的相互融合、相互转换分析,能够引领1+X证书制度在职业教育中的具体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