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气温阳利水方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疗效研究

王俊 蒋淳琪 胡宁

[摘要] 目的 探討益气温阳利水方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临床疗效及安全性。 方法 选取慢性心力衰竭患者206例，分为对照组和治疗组。对照组患者给予常规西医治疗;治疗组患者在对照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益气温阳利水方。治疗3个月后，观察两组有效率、中医证候积分、生活质量评分、心功能及血清学指标及不良反应。 结果 治疗组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的中医证候积分、MLHFQ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且研究组患者降低更为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患者的LVEDD、LVESD较治疗前降低，LVEF较治疗前升高，且研究组指标变化更为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研究组与对照组治疗后的NT-proBNP、AngⅡ、ALD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且研究组NT-proBNP、AngⅡ降低更为明显，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的不良反应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结论 益气温阳利水方可以有效改善慢性心力衰竭阳虚水泛证患者的心功能，抑制神经内分泌系统过分激活，改善心室重塑，提高临床疗效，且无明显不良反应，值得临床推广。

[关键词] 慢性心力衰竭;阳虚水泛证;益气温阳利水方;心功能

[中图分类号] R259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673-9701（2020）28-0151-04

Therapeutic effect of Yiqi Wenyang Lishui Decoction on chronic heart failure

WANG Jun1   JIANG Chunqi2   HU Ning3

1.Zhejiang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Hangzhou   310053， China; 2.Department of Oncology， Ningbo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ingbo   315000， China; 3.Department of Cardiology， Ningbo Hospit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ingbo   3150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investigate the clinical efficacy and safety of Yiqi Wenyang Lishui Decoction in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Methods A total of 206 patients with chronic heart failure were divided into control group and treatment group. The patients in the control group were treated with conventional Western medicine. The patients in the treatment group were given the Yiqi Wenyang Lishui Decoction on the basis of the treatment of the control group. After 3 months of treatment， the effectiveness， TCM syndrome scores， quality of life scores， cardiac function and serological parameters， and adverse reac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were observed. Results The total effective rate of the treatment group was higher than that of the control group， and the difference was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P<0.05）. After treatment， the TCM syndrome scores and MLHFQ scores of the two groups were low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decrease was more significant in the study group（P<0.05）. After treatment， the LVEDD and LVESD of the two groups were low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LVEF was higher than that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changes of the study group were more obvious， with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differences（P<0.05）. The NT-proBNP， AngII， and ALD of the study group and the control group after treatment were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those before treatment， and the reduction of NT-proBNP and AngII in the study group was more significant（P<0.05）. There was no significant difference in adverse reactions between the two groups（P>0.05）. Conclusion Yiqi Wenyang Lishui Decoction can effectively improve the heart function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patients with yangxu shuifan syndrome， inhibit excessive activation of neuroendocrine system， improve ventricular remodeling， improve clinical efficacy， and has no obvious adverse reactions， which is worthy of clinical promotion.

[Key words] Chronic heart failure; Yangxu shuifan syndrome; Yiqi Wenyang Lishui Decoction; Heart function

心血管疾病发展至终末期，导致心室重塑、心功能明显失代偿的综合征，称为慢性心力衰竭（chronic heart failure，CHF）[1]。常规西医治疗有助于防止和延缓心肌重塑，提高患者生活质量[2]，但临床应用存在一些局限性。而中医药在CHF的防治方面逐渐发挥优势[3]。本课题组发现阳虚水泛证是CHF的临床常见证型，益气温阳、化痰利水法对CHF患者能够起到良好疗效，研制出益气温阳利水方治疗慢性心力衰竭，并开展随机对照试验进行系统研究，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8年7月～2019年6月本院收治的CHF患者206例，其中男115例，女91例，年龄46～85岁，平均（63.7±12.6）岁。采用随机数表法将患者分为对照组和研究组，每组各103例。治疗组男57例，女46例;年龄46～82岁，平均（61.3±11.7）岁;纽约心脏病学会（NYHA）心力衰竭分级：Ⅱ级50例，Ⅲ级53例。对照组男58例，女45例;年龄47～85岁，平均（63.5±16.9）岁;NYHA 分级：Ⅱ级49例，Ⅲ级54例。两组患者性别比、年龄、入组时NYHA心功能分级等方面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纳入标准：（1）符合《慢性心力衰竭诊断治疗指南》中有关CHF的诊断标准[1]以及《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中阳虚水泛证的相关标准[4];（2）NYHA心功能分级Ⅱ～Ⅲ 级;（3）LVEF≤50%;（4）患者及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1）合并脑血管疾病、恶性肿瘤、严重的全身感染或肺、肝、肾功能不全者;（2）伴有恶性心律失常、急性心肌梗死、不稳定型心绞痛、心肌病等可能增加患者死亡风险者;（3）重度心力衰竭、NYHA分级属Ⅳ级者;（4）患有精神疾病或不能配合完成治疗者;（5）近期使用过其他中药治疗者。

剔除标准：（1）不符合纳入标准而被纳入者;（2）未按规定用药，无法判断疗效或临床资料不全影响疗效或安全性判断者;（3）虽符合纳入标准并已纳入，但未做任何与本试验相关的治疗。

脱落标准：（1）患者依从性差，或因個人原因不能坚持治疗，中途放弃者;（2）对所用药物严重过敏或发生严重不良反应无法继续研究者;（3）在观察期间患者病情恶化，必须采用其他治疗方法干预者。

1.2 治疗方法

两组患者根据其病情均给予CHF的西医常规治疗，其中一般治疗包括卧床休息、避免劳累、吸氧、控制血压、去除诱因、预防感染等。根据患者心功能NYHA分级，予以利尿剂、洋地黄类、血管扩张剂、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血管紧张素受体拮抗剂、β受体阻滞剂等，根据病情选择药物和调整剂量。

研究组在对照组常规治疗的基础上加用益气温阳利水方，药物组成：黄芪20 g、党参15 g、制附子6 g、桂枝9 g、茯苓15 g、泽泻9 g、防己9 g、葶苈子10 g、车前子10 g、益母草10 g、炒枣仁10 g、甘草6 g。每日1剂，水煎300 mL，早晚分服。两组均持续治疗3个月。

1.3 观察指标及评价标准

1.3.1 临床疗效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中的疗效判断标准[4]，评估CHF患者治疗后的心功能改善情况。显效：患者NYHA分级改善2级或NYHA分级提高至Ⅰ级;有效：NYHA分级改善1级，或患者症状体征基本恢复正常;无效：NYHA分级以及患者症状体征无好转甚至恶化者。总有效率（%）=（显效+有效）/总例数×100%。

1.3.2 中医证候积分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4]制定中医证候积分量表，共分为气喘、咯痰、面肢浮肿、畏寒肢冷、尿少、腹胀六个症状，每个症状根据其有无及轻重程度分别计为0、2、4、6分。总分为0～36分，分数越高，表示症状越重。

1.3.3 生活质量评价  采用明尼苏达心力衰竭生活质量量表（Minnesota living with heart failure questionnaire，MLHFQ）[5]评价CHF患者治疗前后的生活质量改变。该量表共包含21个项目，每个项目根据严重程度计为0～5分。总分为0～105分，分数越高，表示生活质量越差。

1.3.4 超声心动图检测  两组患者分别于治疗前和治疗后由同一经验丰富的超声医师采用彩色多普勒超声仪（EPIQ5，荷兰PHILIPS）进行超声心动图检查。患者取左侧卧位，记录患者的左室收缩末期内径（Left ventricular end systolic diameter，LVESD）、左室舒张末期内径（Left ventricular end diastolic diameter，LVEDD）和LVEF，记录连续3个心动周期的数据并取均值。

1.3.5 血清学指标  分别于治疗前后取两组患者空腹肘静脉血5 mL，采用酶联免疫分析法检测血浆N末端B型利钠肽前体（N-terminal pro brain natriuretic peptide，NT-proBNP）、血管紧张素Ⅱ（angiotensin Ⅱ，AngⅡ）和醛固酮（aldosterone，ALD）水平。试剂盒均购于美国R&D公司，操作严格按照说明书进行。

1.3.6 不良反应  观察并记录两组患者在治疗期间可能发生的与药物相关的不良反应，如头晕、头痛、腹胀、恶心、呕吐等。

1.4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4.0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x±s）表示，若符合正态分布及方差齐，两组比较采用t检验;若不符合正态分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采用χ2检验。等级资料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組临床疗效比较

研究组接受治疗后显效45例，有效50例，无效8例;对照组显效37例，有效43例，无效23例。研究组治疗总有效率（92.23%）高于对照组（77.6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2.2 两组中医证候积分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的中医证候积分较治疗前降低，且研究组患者治疗后的中医证候积分较对照组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两组生活质量评价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的MLHFQ评分较治疗前降低，且研究组患者治疗后的MLHFQ评分较对照组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4 两组超声心动图比较

治疗后两组患者的LVEDD、LVESD较治疗前降低，LVEF较治疗前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且研究组治疗后的LVESD、LVEDD较对照组降低、LVEF较对照组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2.5 两组血清学指标比较

研究组与对照组治疗后的NT-proBNP、AngⅡ、ALD浓度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且研究组治疗后的NT-proBNP、AngⅡ较对照组治疗后明显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5。

2.6 两组不良反应比较

治疗组发生恶心3例、腹胀1例、食欲不振1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4.9%，对照组发生恶心3例、腹泻1例，不良反应发生率为3.9%，两组不良反应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且经对症处理后均可缓解症状。两组治疗前后血尿便常规、肝肾功能等指标无明显变化。

3 讨论

近年来，随着人民生活方式的改变和人口老龄化进程的加速，中国心脏疾病的发病人数正在持续增加，成为了不可忽略的社会问题，而CHF作为各种心脏疾病发展的最后转归，具有高患病率、高致残率和高死亡率等特点[6]。《中国心血管病报告2016》调查结果表明，我国至少有420万心衰患者[7]。CHF的5年生存率和10年生存率分别为50%和10%，与恶性肿瘤的预后相仿[8]，而左室功能紊乱则有可能增加患者猝死风险[9]。 特别在老年群体中，心力衰竭患者的1年内死亡率接近40%[10]。改善CHF患者的临床症状，延长患者的生存期，减轻CHF所带来的社会负担变得尤为重要。

心力衰竭是由于多种原因，如心肌梗死、心肌病、血流动力学改变等造成心肌初始损伤，引起心肌细胞结构和功能变化，导致心脏泵血和（或）充盈能力下降[11]。其主要的发生发展机制为心肌重塑，是由一系列复杂的细胞、分子机制造成的心肌结构和功能变化。心肌损伤发生后，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renin-angiotensin-aldosterone system，RAAS）的兴奋性增高，激活多种神经内分泌和细胞因子，又进一步促进了心肌重塑，形成恶性循环，加重心肌损伤和心功能恶化程度[12]。

西医在CHF的治疗方面尚存在一些局限性，而中医药治疗逐渐发挥优势。中医古籍中并无慢性心力衰竭的病名，但根据其临床表现，可归于“心胀”“心悸”“心水”等范畴。益气温阳利水方是我院治疗慢性心力衰竭的经验方，该方由黄芪、党参、附子、桂枝、茯苓、泽泻、防己、葶苈子、车前子、益母草、炒枣仁、甘草组成。方中黄芪、党参益气，附子、桂枝温阳，共为君药。茯苓、泽泻淡渗利水、防己祛风利水、葶苈子泻肺利水、车前子祛痰利水、益母草活血利水，共为臣药。炒枣仁养血安神，使心阳来复，为佐药。甘草健脾益气，调和诸药，为使药。诸药相合，共奏益气通阳、温里散寒、利水消肿之功。现代药理研究亦证实，黄芪、党参、附子、桂枝具有强心、改善微循环等作用，同时能抗氧自由基、保护心肌细胞[13-16];茯苓、泽泻、防己、葶苈子、车前子、益母草有明显的利尿作用[17-19]，诸药配合，能发挥显著疗效。

NT-proBNP是诊断CHF较为可靠的标志物之一，可以反映左室壁的张力情况，其水平过高则预示左室舒缩功能障碍，左室重构有所进展[20]。而RAAS系统中的AngⅡ具有强大的收缩血管的作用，长期的AngⅡ高水平状态会加剧CHF的发展;而ALD过高则会造成机体水钠潴留、心脏容量负荷增加，同样会致使心衰症状的加剧。本研究以CHF患者为研究对象，在常规西药治疗的基础上联合益气温阳利水方，结果发现，研究组治疗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中医证候积分、MLHFQ评分、LVESD、LVEDD、NT-proBNP、AngⅡ、ALD降低，LVEF升高，提示益气温阳利水方有助于抑制CHF患者RAAS的过分激活，改善患者心肌损伤情况，增强心功能。

综上所述，益气温阳利水方可以有效改善慢性心力衰竭阳虚水泛证患者的心功能，抑制神经内分泌系统过分激活，改善心室重塑，提高临床疗效，且无明显不良反应，值得临床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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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