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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简“柀”字及相关史料补诠

2020-12-14

关键词:引申义官府官吏

孟 峰

(南开大学 历史学院,天津 300350)

一 《说文解字注》中的“柀,一曰析也”

关于睡虎地秦简中的“柀”字,学界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载:“柀,一曰析也。”《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据此认为“柀”当释作“分别”或“部分”两义[1]。第二,魏德胜尊重《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的意见,“柀”作“分别”或“部分”解,属范围副词[2]。第三,单育辰指其为“颇”之假借,与《张家山汉墓竹简·奏谳书》的“颇捕”之“颇”义、用两同,取或多或少之义,为程度副词[3];陈伟认为睡虎地秦简中的“实官佐、史柀免、徙”之“柀”应读为“颇”或“偏”,指两者中的任何一个[4];而“柀事”之“柀”或有两义,可读为“罢”,中止义,又可读为“辟”,训“止”,俱用为修饰动词[5]。第四,刘云依据单育辰对于“柀”字的理解,进一步认为“柀”当读为“果”,“结果”或“最终”之义[6]。第五,刘信芳则认为,“柀”当读为“貱”训作“移此以益彼也”(此为王念孙对貱、貤二字的解释)[7]。第六,孟蓬生亦赞同单育辰的观点,即《睡虎地秦墓竹简》的“柀”是“颇”的借字,且指出:“先秦至西汉时期,它指‘一部分’或‘一些’,跟‘全部’相对,是一个客观的量”[8]。

《岳麓(四)》亦载有“柀”字:

但如依据上述诸家观点释之,皆似有不妥(详见下文)。上述观点给人以启发,却又使人产生繁乱之感。众所周知,在同韵部或相近韵部寻假借从而求其义的训诂方法大体上是正确的,诸家所举假借,如颇、罢、辟、果、貱、貤,与“柀”之形、音、义虽或有关联,且就其音而言,在当代成熟的上古音转体系中俱可自圆其说,此不赘言。但观诸家研究之轨迹却与最早的《说文》释义渐行渐远,可概括如下:首先,据段注,用“析”之引申义。接着,由“析”之引申义寻假借字“颇”。后又舍“析”义及其引申义,而另寻假借字“罢”“果”“貱”等。这三种方法是我们训释出土文献疑难字的重要手段,并无优劣之分,但为何各家观点相差甚远?笔者私意,此与后世频出之经义或教义争端的原因相似,大都源于对原典的理解不同,而面对纷争,最好的解决方法应是回到原点去思考,而非就论而论。上述诸家观点与最早的《说文》释义渐行渐远,这恐怕应是我们重新审视“柀”之用、义的关键和突破所在。故而,关于“柀”字之理解,我们应始于《说文》,继于注疏,终放诸新出文献,考其音义而兼其用。

笔者私意,造成上述紊乱的根源在于诸家对段注的理解不同。为方便下文讨论,兹迻段注如下:“析,各本讹作折,今正。《叶石君写本》及《类篇》正作析。按柀、析字见经传极多,而版本皆讹为手旁之披,披行而柀废矣。《左传》曰:披其地以塞夷庚。《韩非子》曰:数披其木,毋使木枝扶疎。《战国策》范雎引诗曰: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史记·魏其武安传》曰:此所谓枝大于本,脛大于股,不折必披。《方言》曰:披,散也。东齐声散曰,器破曰披。此等非柀之字误,即柀之假借。手部披,训从旁持。木部柀乃训分析也。陆德明、包恺同、司马贞、张守节、吴师道皆言上声,普彼反,是可证字从木也矣”[10]。段玉裁认为“析”“折”二字形似而误。然而考之《说文》其他版本,孙星衍刻本、汲古阁刻本、和刻本、日本嘉定堂宋刻本,皆作“一曰折也”。我们怀疑《叶石君写本》和《类篇》所引之“析”乃“折”之讹。又,《说文校议》与《〈说文校议〉议》皆以为“《类篇》引折字作析”,“析”为“折”之误写[11],另,《说文解字诂林补遗》引朱栫《说文解字假借义证》亦作“折”[12]。故而,笔者私意,许慎《说文》本作“柀,……一曰折也”。而后世之所以对段玉裁所改之“析”字没有产生异议,当是因为“柀”“析”“折”之词义存有重合,即分、断义,是为词义上点的重合,此或为当今学者用“析”本义及其引申义解释出土文献不同语境下“柀”之词义时意见不一的原因所在。

仅就“柀”字的训释而言,《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依据段注“柀,析也”的训释,进而认为“柀”在该书中用其引申义“分别”或“部分”,这种方法是相当谨慎而且可取的。而认为“柀”乃“颇”之借字,用“颇”之引申义“部分”“或多或少”来训释“柀”,或有不妥,首先是现存文献中并没有两字相借的辞例,其次是“颇”之“部分”义当由“颇”之本义“头倾”引申而来。而于韵同或韵近字中另寻假借的做法似无所据,以通例而言,如果在词义的重合点上去找假借,我们或许能寻到更多,但产生假借的条件却是相当苛刻的。故而我们还应回到《说文》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综上所述,段注所载“柀,一曰析也”或有误,《说文》本作“柀,一曰折也”。“柀”与“析”在分、断义项上有点的重合,但并不能据此完全说通秦简中“柀”字的词义问题。我们认为,“柀”与“折”在共有义项上有段的重合,即同具分、断义,以及“断而犹连”这两个义项,如此理解,便能说通秦简牍中所见“柀”之词义。

二 简牍中的“柀”的词义

鉴于上文所论,我们认为,出土文献的“柀”字有三种词义:

(一)用作动词,分、断之义

2)祠固用心肾及它支(肢)物,皆各为一具,一具之臧(赃)不25 盈一钱,盗之当耐。或直(值)廿钱,而柀盗之,不尽一具,及盗不直(置)者,以律论。26[14]

上引律文是对盗取祭祀血食的处罚规定。关于“柀盗之”,睡虎地整理小组释作“盗取其中的一部分”,这种说法于理解文义层面是正确的,但没有对“柀”的词性作出说明,这也是其他研究者提出异议的原因之一。但是,其他观点,如“或多或少”“移此益彼”“最终”等义的来源皆非对“柀”字本身的理解,而是源于研究者所寻得的“颇”“貱”“果”等假借字,但如果没有相同或相近时代的相关辞例作参证,或没有早期字书作凭据,这种在同韵部求假借的方法须慎用。柀者,折也,有分、断义,用同“折俎”,肢解、分之义。此处“柀盗”之“柀”当作动词,分而盗之,可意译作“盗取其中的一部分”。

又,《占梦书》:“梦身柀枯”,整理者认为,“柀”乃“偏”之借字,“柀枯”即“偏枯”,属中医用语,半身不遂之症[15]。传世典籍及汉代出土医书确有“偏枯”一症,且“柀”“偏”又分属歌、元,符合对转条件,但笔者以为,在没有确切假借辞例或字书证据的情况下,在相邻韵部寻假借的方法亦不当取,而依据《说文》所载“柀,折也”,如理解“梦身折枯”为身体枯败之义,似为更妥。

(二)分别——分、断之引申义

3)实官佐、史柀免、徙,官啬夫必与去者效代者。节(即)官啬夫免而效,不备,代者与居吏坐之。162[16]

“实官”,整理小组认为当是谷仓之别称[17],而学界大多从之。如此,则对应之佐、史即仓佐、仓曹史。此说或有不妥。陈伟指出:“实”包括“谷”而不仅仅等于“谷”,还应包含“财”[18]。此说当确,但没有说明“实官”之职司。笔者私意,“实官”当为管理贡献谷物财货的机构,原因有二:其一,岳麓四有载:“内史杂律曰:刍稾廥、仓、库、实官、积”[19],又“内史杂律曰:黔首室、侍(寺)舍有与廥、仓、库、实官补属者,绝之,毋下六丈”[20],廥、积乃仓之所领,库、实当与仓为同一级别的机构各不相统属。其二,秦简牍中数见廥、仓、库的出用情况或法律规定,但唯独不见实官的出用,笔者推测,“实官”管理“庭实”,即向朝廷贡献之谷物财货。《后汉书》载:“于是庭实千品”。注云:“庭实,贡献之物也。《左传》孟献子曰:‘臣闻聘而献物,于是有庭实旅百’”[21]。另外,里耶有载:“守府下四时献者上吏缺式8-768”[22],“锦缯一丈五尺八寸。卅五年九月丁……内守绕出以为献8-891+8-933+8-2204”[23],“一人捕献,8-2011”[24],之所以不见实官的出用情况或法律规定,当因实官所藏皆直接送用朝廷,而非郡县所用。又,《里耶秦简(二)》:“兹敢言之:廷下献官田书9-165”[25],实官或为献官之仓储。由于篇幅所限,此问题暂讨论至此。

上引律文出自《效律》,属于对官府财产进行核验的法律规定,由于实官直接输送朝廷的重要性,故而在律文简次上位于对仓、库核验的规定之前,且对其官吏的去留情况规定得更为详细。关于“实官佐、史柀免、徙”中的“柀”,除了前文所举诸家观点外,秋非又认为:“柀”为“罢”之借字,“柀免”即“罢免”[26]。此说虽合乎音韵,但与秦出土文献用字习惯不合,今见文献中,“免”用于身份转变语境时三种词义:其一,免除徒隶等身份或处罚,如“令终身毋得免赦0921+0898”[27],“隶臣捕盗徼外来为间者一人,免为司寇1596”[28]。其二,免官,“免”本身即有后世罢免之义,如“新啬夫弗能任,免之1245”[29]。其三,视事日已备,解除职务而待用,如“守丞巸,上造,居竞陵阳处,免归8-896”[30]。故而,“柀”为“罢”借字一说似不妥。而前文所引诸家观点,无论是“或多或少”“部分”等,还是“移此以益彼”“最终”等,放诸语境皆不通,笔者以为,我们还应遵从整理小组给出的意见,即此处的“柀”当作分别讲,属“柀”之分、断义的引申义,所从语句释作“(实官)佐、史分别免职或调任”[31]的意见当无误。

需要说明的是,整理者小组无论释“柀”为分、断之义,还是分别之义,皆本自对《说文》所载“柀,析也”的理解,这种方法是值得我们重视和借鉴的,但是如本文第一部分所论,《说文》原本当言“柀,一曰折也”,只不过因为“析”“折”于分、断义项上有点的重合,才有了这种“殊途同归”的解释现象,却亦止步于此,分、断或分别义并不适用于文献中的其他语境,这也是其他研究者直接搁置整理小组意见,而另立新说去解释他处的“柀”字词义的原因所在。

(三)用作承接时态副词,随后、随即、遂之义

4)妾未使而衣食公,百姓有欲叚(假)者,叚(假)之,令就衣食焉,吏辄柀事之。48[32]

关于此律文,学界争论颇多:1.整理小组依据居延汉简关于儿童居作年龄标准的规定,认为“妾未使”当属年龄不满七岁的官府隶妾,此句释文作“未达到役使年龄而由官府给予衣食的妾,如有百姓要借,可以借给,叫妾到他那里取得衣食,此后官吏就不再役使”。依据释文,“柀”为分别之义,又,“一说,柀读为罢,柀事即停止役使”[33]。2.施伟青认为,“妾未使”是闲置而没有生产任务的隶妾,可借给百姓[34]。3.陈伟的意见是:“官方把向包括‘妾未使’在内的徒隶发放衣食称为‘事’,把因为有民众领养而终止官方提供衣食称为‘柀(罢)事,大概是合理的’”。又,“将简文‘柀’读为‘辟’,训为‘止’,亦通”[35]。4.刘信芳以为:“对于未及适用年龄的女奴,原本由官府监管并提供衣食,由官府‘事之’。某‘百姓’既已假某未使‘妾’,则‘妾辄柀事之’应理解为官府将该未使‘妾’的监管移交该‘百姓’,由该‘百姓’在所假期间‘事之’。我们解‘柀’为‘移’,基本含义是移此(官府之事)以益彼(‘百姓’‘事之’)”[36]。

理解此律文的两个关键点在于厘清“妾”的身份以及“假”字的词义。首先,我们认为“妾”当属有劳动能力的成年官奴,以常理推之,居延汉简之所以记有七岁以下儿童官奴的特殊规定,原因正在于这些官奴不具备劳作能力,如律文所示,百姓“假之”当是有所劳使,如不然,则“假之”为何?接着,关于“假”字,研究者多理解为借,唯陈伟释作领养。如前文所言,借无劳作能力的儿童于理不通,而“假”在历代文献中并无领养之义,故两说皆或有不妥,而杨剑虹与施伟青的意见应是合理的,律文中的“妾”为有劳作能力的成年官隶妾。

我们认为,“假”于此律文中当为雇佣之义。首先,“假”确有雇佣之义,如“假贫民”,颜师古注:“假,谓雇赁也。”其次,秦代的官徒隶可用来租赁,如里耶所载:“廿六年八月丙子,迁陵拔、守丞敦狐诣讯般刍等,辤(辞)各如前。鞫之:成吏、閒、起赘、平私令般刍、嘉出庸(傭),贾(价)三百,受米一石,臧(赃)直(值)百卌,得。成吏亡,嘉死,审。8-1743+8-2015”[37]。般刍、嘉皆为官徒隶,本可由官府向百姓租赁,但由于成吏、閒、起赘、平四名官吏是没有经过令、丞等主官允许而私自出赁官徒隶,并从中获利,从而遭到处罚。

鉴于上文所论,官府雇佣官徒隶给百姓,而后,“官吏辄柀事之”。睡虎地秦律中的“辄”,吉仕梅认为可“表迅疾”或“表两事相接”[38]。我们认为,上引律文中的“辄”当“表两事相接”之义,可训如字。故而,所引律文的大意当为:(对于有劳作能力而闲置并)就食于官府的官隶妾,百姓如欲雇佣,则官府许之,(雇佣期限过后)官府辄“柀”役使之。“柀”于此处不当作分别、或多或少、移此以益彼等义讲。如《说文》所载:“柀,一曰折也”。关键还应落在对“折”字的理解上,如上文所述,“折”有“断而犹连”之义,又有“曲”之引申义,“折”有连接之义。基于对所引律文的理解,“吏辄柀事之”当释作:官吏辄随后役使之。此处律文中的“柀”,当为时态副词,表随后、随即、遂之义。

所谓孤证不立,下面我们再分析另外两条令文:

第一,即前文所引材料1)该令文是对上计官吏人数和程序的规定。关于“柀”字,《岳麓书院藏秦简(四)》整理者认为:“柀,部分。《睡虎地秦简·秦律十八种》:‘其日未备而柀入钱者,许之’”。此说当是参考了单育辰的观点。然观“上计(最)者,柀兼上志、群课、徒隶员簿”一句,如释“柀”为部分,该令文大意则为,上计最的官吏部分兼任上志、群课、徒隶员簿的任务。若如此,则语句不甚通,且此令文乃国家所颁行,是对官吏上计的重要规定,如理解为“部分上计最官吏”,那么便不符合律令的严谨性和准确性,故而,此说或有不妥。我们认为,此令文中的“柀”当释作随后、随即、遂。历代上计,皆先上总目,后上各项考课记录,计最者,计之总也,志、群课、徒隶员簿者,皆为分目。此句当理解为:上计最的官吏(完成任务后),随后与上志、群课、徒隶员簿的官吏一起上所余分目。

第二条令文见于《岳麓书院藏秦简(五)》,兹迻录如下:

5)泰山守言:新黔首不更昌等夫妻盗,耐为鬼薪白粲,子当为收,柀有婴儿未可事,不能自食,1114 别传输之,恐行死。议:令寄长其父母及亲所,勿庸别输。丞相议:年未盈八岁者令寄其0918 父母、亲所,盈八岁辄输之如令。琅邪(琊)郡比。·十三1935[39]。

该令文是对犯罪者婴儿的处理规定。秦廷规定,某些共同犯罪中的罪犯须输作于两地,如“诸相与奸乱而(迁)之,勿令同郡。其女子当(迁)者,东郡、参川、河内、颖(颍)川、河间、蜀巴、汉中、□乱,不从令者,赀二甲”[40]。材料5)中犯罪的夫妻亦应分输两地,且其子女亦不当从父或从母,如《法律答问》有载:“隶臣将城旦,亡之,完为城旦,收其外妻、子。子小未可别,令从母为收”。律文规定,未盈八岁的子女寄养于没有犯罪的从母处。又,秦《傅律》:“女子怀夫子而有辠,耐隶妾以上,狱已断而产子,子为隶臣妾,1275”[41]。整理者认为,“柀”为“彼”之假借,为人称代词。若如此,则“柀有婴儿”当理解为犯了夫妻共盗罪的不更昌等的婴儿。首先,文献中不见“柀”“彼”相借的辞例。其次,秦律令文书中表“他们”等代称时,基本上用“其”而非“彼”。所以,整理者的意见或值得商榷。我们怀疑,此令文中的“柀”,亦为随后之义。该令是对上引《法律答问》相类律文的补充,大意则为:判罚生效,(罪犯)随后有了婴儿,如果将婴儿另外传输他处,恐死于途中,故而秦廷规定,未满八岁的儿童须寄养于其父、母或其他亲人之所,八岁之后才能输作于他处。

此外,下文所见“柀”字亦当释作随后、随即,由于篇幅所限,此处不再一一讨论,兹誊录如下:

6)万石之积及未盈万石而被(柀)出者,毋敢增积。(《秦律十八种·效律》)26[42]

7)凡不能自衣者,公衣之,令居其衣如律然。其日未备而柀入钱者,许之。138[43](《秦律十八种·司空》)

9)其穴壤在小堂上,直穴播壤,柀入内中。内中及穴中外壤上有厀(膝)、手迹,厀(膝)、手各六所。77[45](《封诊式》)

10)正月以朔,多雨,岁善而柀不产,有兵。93[46](《日书》甲)

综上所论,《说文》中的“柀,一曰析也”,当为“柀,一曰折也”之误。简牍文献中的“柀”与“折”有义段上的重合,用作动词,分、分别之义,又或大多语境下用作副词,为随后、随即之义。先前学界之所以对“柀”之词义争论不止,根本原因在于段注本身有误,“柀”“析”仅在分、断义项上有点的重合,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部分研究者舍《说文》而于同韵部或相邻韵部寻假借,才导致言人人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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