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价值理性维度
2020-12-12尹炳哲
尹炳哲 张 亮
引 言
“实践没有止境,理论创新也没有止境。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中国也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我们必须在理论上跟上时代,不断认识规律,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实践创新、制度创新、文化创新以及其他各方面创新”[1]26,党的十九大报告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历史性转化做出了全新的重大决断,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从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所明确的“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1]11。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新的需要,解决新时代新的问题,就必然要进行新的伟大实践,探索指导新实践的新理论。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它标示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入新的历史阶段,也为探索21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进路”提供了宝贵的实践经验和丰富的理论资源。改革开放的40年里,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成果指导我国实践获得了巨大成功,但是实践发展永无止境,理论探索永无止境。因此,就要求我们在正确地认识和评判现有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成果的基础上,从现阶段实际和实践出发努力探索其新的发展方向。
一、马克思主义哲学价值理性维度的理论研究之源
“时代是思想之母,实践是理论之源。”[1]26如今,中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本质上就是对自身全面发展和对社会全面进步的需要。新时期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需要把握的问题或者说其所要回答的问题就是如何以理论的新发展去指导新的实践,并接受实践的检验。
韦伯将合理性划分为价值理性和工具理性,从人类文明的产生和发展来看,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共同支撑和推动了西方文明的发展与进步。众所周知,早期的希腊文明中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是彼此依赖,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文艺复兴后,自从培根和笛卡尔分别开创了近代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哲学,尤其在启蒙运动推波助澜的作用下,理性主义在西方的沃土上发展迅猛,并最终在以康德的主观理性奠基和黑格尔的客观理性“封神”的德国古典哲学中达到了顶峰。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近代科学技术以及由其催生的物质财富的丰富,天平逐渐失衡。西方的工具理性快速发展,显示出凌驾于价值理性之上的势头,这种情况的最终发展导致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彻底分裂。于是,工具理性的霸权和价值理性遭到贬抑的现象出现了。不可否认,科学技术的进步从根本上得益于工具理性的发展,它成就了人类社会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和工业化、信息化等的发展,但是却不可避免地导致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自身之间关系的恶化[2]。过去,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强调世界的客观性、规律性、可知性,充分体现出一种工具理性的世界观,并且通过这种工具理性的世界观指导人们从实际出发,努力探索和利用各种客观规律。工具理性驱使人们一味追求功利和结果,理性的唯一作用便是协助行动达到实践主体需要的预期目的,一切衡量或评价准则都是从效果最大化的角度来考虑和制定。这就导致“主客”二元的思维模式被无止境地强化和放大,作为实践者甚至相信自己能够离开“与周围自然环境的相互作用而得到自我发展”[3]。对经验世界规律的客观性往往是基于主客二分的原则去认识和把握。
其实,这种工具理性的结果便如同马克思早已指出的,自然是人的无机身体,人与自然的对立、冲突,归根到底是资本主义制度下人无限追求物质享受,从而毫无节制地改造自然、战胜自然造成的。过去,决定我们国家发展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因而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成果体现出的工具理性对于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发挥了巨大威力,“理论一经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所谓彻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4]11。现在,中国人民的生存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经过40年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阶段,我国社会发展的主要矛盾也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所以,如果今天的理论还只是单一地指导人类自身去“毫无节制地改造自然、战胜自然”,还仅仅崇拜工具理性的价值,那么,这种对客观规律的执着、对实践结果的痴迷的理论从根本上就无法“说服人”,也不可能在新时代里“掌握群众”,它没有“抓住事物的根本”,因为它彻底忽视了“人的根本就是人本身”,人在它那里只是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这与工业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对工具理性的过度追求何曾相似,难道还不足以引起我们的反思?工具理性极端化与其说是被人过度“开发”,毋宁说是人被它彻底征服,工具理性已经失去了它最后的一点点“合理性”,似乎变成了“工具非理性”。难道真等到了遭受“铁的牢笼”之境遇时,才幡然醒悟,岂不是追悔莫及?!
“这个解放的头脑是哲学,它的心脏是无产阶级。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为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己。”[4]18如果说过去这种代表工具理性的哲学得到了实现,那么,因为“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为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己”,得益于广大人民群众对于不断增长的物质生活的需要。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今天面临的是生态环境问题、自然资源问题、贫富差距问题、社会和谐问题、贪污腐败问题,等等,可以归纳为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己三方面的问题,所以如何使得人与自然、人与人和谐相处、人自身得到全面发展,关键点就在于我们为自己所设定的价值目标。无论是“五大发展理念”,还是“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的战略布局,都体现着党和国家对于改革开放以来实践中所设定的价值目标带来的深刻反思与反省。特别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提出(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充分体现了“凝结着全体人民共同的价值追求”[1]46,因此,在解决新时代的中国问题上,我们不能再忽视掌握和利用客观规律对主体本身的影响,不能再独举工具理性这面大旗,而是探索和确立主体的价值标准。过去弘扬工具理性的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已经不能够完全回答新的历史时期中产生的问题,也无法满足全方位指导新时代下实践的需要了。“经过长期努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这是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1]10因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发展必须基于“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开启新的历史阶段——体现其发展价值理性研究进路。
二、马克思主义哲学价值理性维度的理论研究之基
本质上,价值理性是作为主体的人在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它是对工具理性的强有力的补充,其关心的是工具理性目的的“善”与“恶”并且扬善弃恶,是对工具理性实施过程的监督和把控。如果说工具理性告诉我们该如何按照自己的目的来改造这个世界,价值理性则体现为对这个目的合理性、合法性的审视、裁决和反省,它促使人对其自身命运的深刻、广泛而长远的思考,蕴含着对人的生存目的、人的社会责任和人的价值等的审问与慎思,要求人们知道什么样的世界是真、善、美的。
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二者互为根据、相辅相成。首先,工具理性的存在需要价值理性为其提供精神动力。客观存在着的自然界有无穷的奥秘需要去探索,人类对实践活动规律的认识也在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着,对无穷的自然的探索和认知,对规律的掌握都需要人积极发挥其主体性的作用,发展科技,提供工具手段的应用。其次,价值理性的实现需要工具理性提供现实支撑。工具理性要求主体发挥主观能动性探索自然,体现了主体对客观规律的认识和把握,为人类文明向前发展奠定了基础。在社会生活实践中,人依靠工具理性实现价值理性的升华。最后,二者不能相互等同、互相替代。价值理性引导主体“做什么”,它的价值行为是无条件的,而工具理性则教导主体“怎样做”,其行为受追求功利的动机的驱使。在实践中人类进行的是有目的的活动,主体需要依靠价值理性认识世界,而需要通过工具手段来改变世界。
在实践活动中,人不仅认识真理,而且创造价值。马克思主义哲学立足于科学的实践观,揭示了价值的本质和特性,说明了评价的特点和标准,阐述了价值观的形成和功能。作为科学的世界观,马克思主义哲学是科学的真理观与价值观的有机统一。“马克思主义的‘实’是指马列学说中的普遍真理。这里的‘真理’是广义上的,它不仅包含事实性(认知性)真理,而且包含价值性真理。长期以来对我们而言,真理观似乎成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代名词,好像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只适用于真理观,所以在过去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中,比较强调规律问题、真理问题,对价值问题则很忽略,因而在很多时候用真理遮蔽了价值。现在我们愈来愈认识到,真理问题固然是前提和基础,而价值问题才是核心和根本。”[5]其实,有学者在探索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路径中早就开始关注马克思主义哲学价值理性研究[6],并且这种关注从根本上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真理观与价值观的有机统一。
须知,这种统一必将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那种“分裂”的错误认识的彻底清算,过去长期存在的“分裂”使得我们无法从整体上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本身,因为历史或个别人原因,甚至将其整体理论内涵等同于它的组成部分。这种认识依然经常出现在今天的学习和研究中。固然,过去正确指导人类实践的理论必然随着实践的发展而显现出相应的局限性,但是如果不加区别地将理论组成部分的局限性等同于理论整体的局限,这就有可能造成对理论发展方向或者发展理论途径的误判和误导,有可能在推动马克思哲学中国化的过程中偏离了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这个基本原则。而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必须首先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也就是坚持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至今仍然振聋发聩,“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是近代以来我国发展历程赋予的规定性和必然性。在我国,不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哲学社会科学就会失去灵魂、迷失方向,最终也不能发挥应有作用”[7]。
这种统一要求我们在转向马克思主义价值理论研究,弘扬其价值理性的同时,决不能又走向另外一个极端。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具有深刻的内在关联。从辩证统一的高度把握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构成当前马克思主义整体性研究的重要维度[8]。首先,“必须认识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没有改变对我国社会主义所处历史阶段的判断,我国仍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没有变,我国是世界最大发展中国家的国际地位没有变”[1]12。“社会主要矛盾之‘变’与基本国情、国际地位之‘不变’的辩证统一,是我国社会矛盾运动发展的重大新情况新特点。”[9]其次,要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辩证关系有一个深刻的理解,只要有一种价值理性的存在,就必须有相应的工具理性来实现这种价值的预设,否则,价值理性的实现不过就是水中月、镜中花。基于以上两点认识,我们在思考、探寻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进路时必须坚持理论发展的逻辑和历史统一,科学的理论体系的逻辑,是与科学发展的历史相符的。
一些学者认为在我国社会发展的新时期,具有工具理性价值的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已经过时了,理论跟不上实践的发展,所以也无法解决在发展中所面临的问题,这其实是错误的。虽然改革开放40年来社会生产力实现了巨大发展,但是当前我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仍然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个历史区间的水平,距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还有很长的奋斗路程要走。如果“只见”社会主要矛盾之“变”而“不见”基本国情、国际地位之“不变”,基于这种现实认识基础上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逻辑必然不能够与当前中国社会发展历史相统一。就如习近平指出:“有的认为马克思主义已经过时,中国现在搞的不是马克思主义;有的说马克思主义只是一种意识形态说教,没有学术上的学理性和系统性。实际工作中,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论坛上‘失声’。这种状况必须引起我们高度重视。”[7]
三、 回到马克思 “关照”现代社会价值观问题的研究之路
面对当前我国社会发展新阶段遇到的涉及价值理性的现实问题,一些学者认为应该“回到马克思”。他们坚信可以从马克思早期的哲学著作、哲学思想中找到新的思想资源,实现对弘扬工具理性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的超越,继而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发展。对于这类观点,有以下两点特别值得我们注意。
首先,是对马克思哲学与恩格斯哲学的划分。“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与恩格斯有着明显的区别。恩格斯个人的主要哲学思想都与他的自然辩证法研究相关,而自然辩证法研究是运用自然科学的成果对物质世界存在规律的研究,有机界、生命、人,都是作为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的对象出现的。马克思的哲学思想与此明显有别。马克思唯一关心的是人,是人的解放。”[10]而现在就是需要将人的认识从过去的观念、思想中解放出来,将人的追求从物质的束缚中解放出来,解开人身上物欲的锁链,促使人们“向自身、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4]183。所以,我们就需要重新回到马克思“人的解放”的哲学思想中去找寻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其次,是将马克思哲学产生的时代背景,特别是当时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异化所产生的社会现象,反观于当前我国社会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反映出一部分人利益至上的观念,精神家园的沦陷,人生观、价值观的扭曲。因此,需要人们回到马克思的早期著作中汲取思想的力量,马克思对人与社会和人与自然之间的互惠关系有着深刻的认识。对当前我国社会存在的问题而言,如何实现“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的统一,我们确实可以到巴黎时期的马克思那里去求“问路”,找到恩格斯所言的“打开历史奥秘的钥匙”。
辩证法作为考察世界的有价值的工具,马克思利用它揭示了社会发展规律,在此基础上确定了人类未来的目标,这个过程本身就是马克思对否定之否定、对立统一和质量转化规律的揭示和利用。所以,以现存问题为导向重寻马克思在早期哲学著作中的思想足迹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不应也不能是基于对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明显区别”的认识。其实,我们更应该注意到马克思在他早期的著作中论述得比较多的是社会中存在的矛盾。在《论犹太人问题》中,他列举分析基督教徒与犹太教徒之间的矛盾、宗教偏见与政治解放之间的矛盾以及政治共同体的全体成员与市民社会之间的矛盾等,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详细阐述了市民的社会地位和其个人幸福,以及家庭、市民社会与国家之间的矛盾。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他又分析了现代工业社会的矛盾——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矛盾。
这给人们最大的启发就是:在现代社会,随着世界历史的形成,特别是经济全球化、市场经济体系以及科学技术的大发展,价值观的多样化引发和带来价值观的冲突,面对现代社会价值观的冲突具有的广泛性和复杂性,如何通过辩证探究来确认那些具体的冲突,在人的价值观世界极其复杂的矛盾运动中发现其中的特殊矛盾。其实,国内学者很早就开始进行了这方面的探索,在建构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的探索中,有学者就已经详述了包括马克思主义价值观的基本问题中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之间的矛盾,人性问题中自利属性和利他属性间的矛盾,价值观基本取向问题中重义务轻权利和重权利轻义务取向间的矛盾,以及价值、价值观的个别和普遍性之间的矛盾等[6]。从辩证的角度出发,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可以想当然的问题,因为不同人在分析同一社会现象反映的价值观问题时,对适合的价值观范畴以及从中探寻矛盾的过程的认识可能有所不同。而关键点在于,只有在弄清楚冲突的价值观具体是什么时,我们才能进一步思考如何实现这种冲突的统一,进而解决体现这种冲突的现实问题。例如,我们可以通过提高生产力水平特别是调整社会的利益结构,制定良好的社会制度等方法实现相应不同的价值观冲突统一[6]。
四、立足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变化的研究之大局
马克思在对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以及资本主义非人处境的揭露和批判的基础上,将人类解放确定为社会发展的终极目标——实现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实现人和人之间、人和自然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虽然,今天我们所面对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方面所存在的危机和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已经大不相同,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目前面临的“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一些突出问题尚未解决,发展质量和效益还不高,创新能力不够强,实体经济水平有待提高……”[1]8,但是,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社会“产生异化”和“消灭异化”的思想仍是我们今天理解和批判当今社会问题的重要理论源泉,并且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除此之外,应该充分认识到我国目前的社会主义,与马克思所设想的那个“自由人的联合体”的社会主义即共产主义第一阶段有很大不同。马克思的社会主义是已经彻底清除了封建残余的社会主义,而我们国家历经两千多年的封建专制王朝的统治,当前一些社会问题的出现和社会现象的形成正是由残余的封建思想导致的,所以,不能仅仅局限于对资本主义制度罪恶和丑陋的批判来探寻我们“解决现实问题”的出路,还须加强对当前社会中残余的封建思想进行批判。
资本主义社会在几百年的历史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资本主义也有不同的发展阶段,马克思批判的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初级阶段,是一种原始的野蛮的资本主义。这对解决今天所涌现出的问题,确实可以从对它所催生出的两极分化、拜金主义、个人主义等的批判中找到治疗“现代社会病”的药方。同样,苏联社会主义的探索和建设过程中也留给我们极为有价值的“遗产”,比如它强调人民的利益至上,人类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注重社会福利,提倡集体主义、集体利益、公共利益,等等。人类社会必然按照螺旋式上升的模式运动发展,如果采用人类社会发展两个极端的观点来看待原始野蛮的资本主义与苏联式社会主义,它们都难逃历史矫正的命运,而康庄大道正是对其二者的扬弃,是对它们蕴含的合理因素的继承和发扬。所以,在否定它们的不足之处时,我们也要肯定和发现它们的合理因素,在分析这些合理因素的过程中重新焕发和汲取它们的理论价值,以推动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
结 语
综上所述,要发展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价值理性维度,必须要以现实问题为导向,否则理论的发展就像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没有了生机和动力。首先,应该厘清马克思主义价值观基础问题,继而才能真正把握在生产力发展的特殊阶段、特殊的经济关系、利益结构条件下人们的价值观、价值取向的发展方向和变化程度。其次,要深入研究人性问题,要充分认识和估计到历史变迁中的具有相对稳定性的人性,尽可能地利用社会主义制度建设促使人性中高尚的部分发扬光大,而尽量限制和转化人性中卑劣的一面。其三,要辨清价值观的基本取向问题,扬弃无论是重义务轻权利还是重权利轻义务的片面性认识,努力将权利和义务统一在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认识和现实实践中。第四,要处理好整体与个体或者社会与个人的关系问题,须知合理的价值取向必然在于社会与个人的协调一致。最后,我们也不能忽视中外机制观的关系问题,等等[6]。要努力促使理论向着正确方向发展,发展方向的正确与否就看我们利用理论解决当下产生的这些实际问题。
同时,应该注意对马克思思想整体的认识,其思想发展是一个“自己弄清问题”的过程,所以,既不能简单地将它按不同时期来划分,也不能将它看作是静止的。既然,马克思本人也是以发展的态度来对待自己的理论,那么,对于马克思早期著作中的思想,我们就更应该批判地“吸收”,而绝不能教条式地“膜拜”。特别是当我们期冀回到过去的“马克思哲学”以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未来时,既不能将“马克思哲学”和“马克思主义哲学”简单等同,也不应该僵硬地将二者划界区分,要注意辨析“马克思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哲学”之间的多重关系。从理论本身内在矛盾的一般性与特殊性的辩证关系出发,今天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源”自“马克思哲学”,但是它正处在“马克思主义哲学”历史之“流”中,对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的求索,决不能刻舟求剑,离开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当代的发展历史背景而“回到马克思”,同样也绝无可能在思想的规律中“发现”规律的思想,只有对当代社会历史规律有充分的认识,才能够在实践、改革和发展的“流”变中找到思想的现实根基。
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应该根据当前在实践中所面临的任务和问题,结合中华民族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推动具中国特质和特色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态的形成和发展;同样,作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不能错过这个“需要理论而且一定能够产生理论的时代”,更不能辜负这个“需要思想而且一定能够产生思想的时代”[7],要“更加自觉地增强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自己的智慧和努力不断做出新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