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舆论生态与引导研究——基于新冠肺炎疫情传播的舆论生态与引导的反思

张彩霞

(山东大学 新闻传播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一、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舆论传播与影响

重大突发公共事件是指危及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影响范围较大、持续时间较长、造成损害后果严重的公共突发事件，主要包括涉及公共领域的自然灾害、公共卫生、事故灾难、社会安全、政治动荡等事件。重大公共事件的爆发是对一个国家执政能力和社会治理能力的严峻考验和挑战。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世界正处于一个高风险时期。“人类面临着威胁其生存的由社会所制造的风险……风险社会是灾难社会。”(1)[德]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张文杰译，译林出版社2018年版，第6页。风险的存在直接导致社会危机的大爆发，这对执政者而言既是危险又是机遇。舆论作为社会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的集中反映，如引导得当即能迅速汇聚起人民的精神力量，在关键时刻发挥凝聚人心、共克时艰的思想动员作用；如引导失当则会造成社会恐慌和动荡，直接导致社会陷入混乱或危机之中。因此，正确引导社会舆情，使社会舆论方向与执政者的决策、部署同向而行，将人民心理诉求转化为弥合分歧、凝心聚力的精神动力，才能顺利地化危机为转机，进而全面赢得处置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彻底胜利。

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爆发一般最初源自某个国家和地区，后逐步蔓延周边，亦存在着互不联系的区域多点爆发、全球传播、危害民众的特点。2019年底首先发现于武汉、后影响全国的新冠肺炎疫情即是影响巨大且史无前例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以新冠肺炎疫情传播为例分析抗疫的舆论生态与引导问题，对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舆论生态治理与舆论引导具有很高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经历了先是影响全国，后被有效控制的过程；而其在全球多国的迅猛传播又使之成为全球公共卫生事件。中国政府践行以人为本、生命至上的抗疫理念和价值取向，在危急关头果断采取封城、调集医务工作者援鄂、建设专门医院、全国支援湖北等应急抗疫措施，在国内外有效地引导社会舆情，从而营造出上下同心、共战疫情的良好舆论氛围。中国的举国抗疫为世界争取了宝贵的抗疫时间，也积累了丰富的抗疫经验；同时还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为指导，先后向120多个国家伸出援助之手，彰显了中国与世界“休戚与共、守望相助”的大国担当。经过半年多的艰苦奋斗、全民抗疫，中国的疫情防控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但也自始至终受到了西方国家抹黑式的舆论攻击，因此在抗击疫情中形成了抗疫和舆论宣传两个阵地。因此可以说，这场抗疫之战既是全国上下联动、凝心聚力抗击疫情的战斗，又是一场不断赢得民心、建构良好国家形象的舆论宣传战。

二、重大突发公共事件中的中国舆论生态

舆论生态是社会中各种舆论相互作用形成的舆论环境，以及舆论发展过程中多种因素相互作用和影响所形成的状态。作为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新冠肺炎疫情因具有突发性、公共性和全球性的特点，使得中国舆论生态呈现出国内外舆论场博弈、意识形态斗争激烈、线上线下融合、虚拟与现实界限模糊等鲜明特征。

(一)西方国家意图操控国际舆论，中美舆论战成为博弈的新常态

新冠肺炎疫情的爆发是对中国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应急应对能力的严峻考验，也是对国家治理体系和现代化治理能力的全面检验。抗疫过程既呈现出我国社会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的优势，也暴露了我国在现代化治理能力方面存在的短板和不足；这些不足被有些西方国家无限扩大，并借此编造、散播相关谣言，对中国发动了一波波的舆论攻击。

舆论战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在这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战斗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不断抹黑、诋毁和妖魔化中国，将中国置于国际“被告”位置，意图营造出对中国不利的国际舆论。疫情之初，美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参议员汤姆·科顿就声称病毒可能来自中国生物战计划。为了祸水东引、转移抗疫不力的焦点，美国国务卿蓬佩奥质疑中方提供的新冠病毒溯源数据“不完善”，从而导致美国陷入了被动处境。美国总统特朗普不仅就病毒起源问题向中国发难，还将新冠肺炎病毒称为“中国病毒”，这看似是一个漫不经心的随意冠名，实则是以地域和种族歧视的方式抹黑中国，转移美国国内的矛盾焦点。美国白宫要求国务院等多个联邦机构加强对中国的舆论攻势，并与美国总统特朗普“统一口径”：指责北京“掩盖疫情”导致疫情全球大流行，强调美国才是“最伟大的人道主义者”。(2)张梦旭、魏辉：《白宫被爆“协调各部门”抹黑中国》，《环球时报》2020年3月23日第16版。作为美国利益集团的代言人，美国媒体也不断配合政客炒作中国疫情，妄图牢牢把握“宣传导向”、主导对华不利的国际舆论，促进国际社会对中国抗疫的认知偏误和集体臆想。《华盛顿邮报》在溯源尚未有明确结论时，就抛出中国疫源“原罪论”，臆断中国是新冠肺炎的传播源，甚至捏造病毒出自武汉病毒所。其他西方国家的政客和媒体也紧跟美国步伐，无视中国的贡献，屡屡抛出和鼓噪“中国隐瞒论”“中国误导论”“向中国索赔论”等论调，提出中国应为全球的疫情暴发买单。尽管这是典型的强盗逻辑和无稽之谈，但不容置疑的是，美国政客的忽悠明显带动了美国舆论的节奏，也在其盟国掀起了一股指责中国、对中国追责之风。美国“灰色地带”网站创始人麦克斯·布鲁门塔尔总结了美国对华舆论战的套路是，“官方‘放料’——媒体加工——政客呼应，他们这样配合。”(3)范凌志、刘欣：《美国“反华阴谋论”的炮制套路》，《环球时报》2020年4月27日第7版。

西方政客在舆论战中利用群体推理特点，将民间的猜测和声音进行强化宣扬，试图影响和操纵国际舆论方向。正如法国学者勒庞所言，“把那些本质不同、表面相似的事物掺和到一起，同时把一件具体的事当成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懂得如何操纵群体的人，给他们提供的也正是这种论证。”(4)[法]古斯塔夫·勒庞：《乌合之众》，张妤洁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47页。西方对华舆论宣传战呈现出战略性、组织性、操纵性的特点，西方政客和媒体出于意识形态斗争、战略焦虑和政党利益考虑，利用社交媒体的无序性、随意性和弱责任等特点对中国抗疫进行歪曲，并一口咬定中国应对疫情的全球爆发买单。政客和媒体合谋对西方民众进行舆论洗脑，从而传染和影响了不明真相的人，毕竟“大多数美国民众并不知道每个政治观点其实都是精英集团灌输和操纵的结果”(5)[美]威廉·恩道尔：《目标中国：华盛顿的“屠龙”战略》，戴健等译，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3年版，第166页。。由此可见，西方媒体操纵的不只是新闻，还包括受西方新闻影响的国际受众。

在涉华疫情报道中，西方媒体主要通过向受众传播经过精心筛选的事实、编造信息和片面观点来左右国际舆论，并用双重标准来评价中国应对疫情的重大举措。为阻止疫情向全球蔓延，中国果断采取了最全面、最严格的“封城”防控措施，西方媒体以此攻击中国治理体系和中国制度，将中国封城防疫说成是侵害人权；而将意大利的封城标榜成“为遏制冠状病毒性肺炎，冒着经济风险”。西方媒体用片面化、选择性报道攻击中国，将中国民众的某些抱怨无限扩大，对有关中国抗疫的正面报道和中国政府的发言予以忽略甚至歪曲，更是避谈中国为全球人民防疫做出巨大牺牲和贡献的事实。由此可见，即使包括中美在内的全球都处于艰难抗“疫”之中，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也没有放弃利用这一重大突发公共卫生危机攻击中国。他们在多个层面都行动了起来，有组织、有计划、有步骤地对中国实施舆论攻击，通过议程设置影响全世界新闻媒体，意图绑架国际舆论争得国际话语权，在中国脆弱的时候插上一刀。

面对西方利益集团和境外媒体的舆论宣传战，中国政府和媒体冷静应对，既不回避问题，也不受困于西方思路，而是冷静地按我们的节奏处理问题，彰显出了中国应对西方舆论的文化自信和新闻自信。中国外交官尤其是外交部发言人在外交部例行记者会和个人社交媒体上密集发声，较好地引导了国际舆论。但中国对外发声过于依赖于外交部门，导致政府的声音单一、反击力不足。与西方媒体相比，中国媒体明显缺乏舆论攻势，在应对国际舆论战中缺乏主动性和应对技巧，尤其是缺少与多部门协作、合力打好国际舆论战的能力。由于中国媒体没有全线跟上政府的节奏，仅满足于对发言人的现场报道，而缺乏对相关内容的跟进和深度解读，导致我们的舆论反击力有效性、持续性明显不足，难以在国际舆论上发出中国的最强音。

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之下，中美舆论战作为新热点会长期发展下去，并将成为中美舆论博弈的新常态。正如德国学者米夏埃尔·巴克菲施所言，“全球抗击新冠肺炎大流行的战斗又叠加上了一场宣传，占全球经济体量最大的两个国家美国和中国正在争夺解释权。这涉及病毒爆发的原因、病毒传播和战胜病毒的信息与叙事，背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制度之间的争斗。”(6)[德]米夏埃尔·巴克菲施：《中美激爆的舆论战有深层原因》，《参考消息》2020年5月7日第14版。

(二)政治引导和价值引导给力，官方和民间舆论场有效贯通

在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过程中，中国显示出了政治制度和社会制度的优越性、中国文化的柔韧性，以及强大的民族凝聚力、社会动员能力和资源调配能力。面对新冠疫情全球多源多点爆发，中国也展现出了负责任大国的胸怀与气度，先后积极支援伊朗、日本、意大利、英国、德国等上百个国家抗击疫情。中国媒体对内对外讲好四个故事，即全国上下万众一心抗击疫情、共克时艰的动人故事；科学家、医务工作者、人民军队不惧生死、坚守一线、彰显自信的逆行故事；民间团体、慈善机构、普通民众、志愿者为抗击疫情无私奉献的故事；中国展现负责任大国，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与世界各国携手共抗疫情的感人故事。中国媒体对抗疫情况的积极报道，体现了正确的政治引导和价值引导，不仅鼓舞了全国人民上下同心、合力抗击疫情，也让国际社会见识了一个真实、可爱、有大国担当的中国。

采用最严“封城”措施控制疫情是前所未有的举措，同时也存在着极大的社会风险。但中国在这次的疫情管控中能保持社会稳定、民心稳定，主要得益于我们有效打通了官方和民间的舆论通道。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由于仓促应对和经验不足，地方政府暴露出应急应对能力不足、物资储备与保障能力缺乏和社会整体运转不畅等问题，如武汉红十字会效率低下、防疫用品发放不透明等。这些涉及国计民生的问题，反映到社会舆论中即是人们对相关问题的关切，在新媒体上形成了具有原发性、草根性、民间性的民间舆论场。中国政府迅速调整工作节奏，采取果断行动，发出“隐瞒疫情必追责”的最严令，要求各级政府必须保持信息渠道畅通、积极发布信息，及时回应群众关切，对敏感信息开诚布公、解惑释疑，在官方主导的舆论场形成了较为公开、透明、高效、真诚的形象，对民间舆论场起到了较好的引导作用。

危机舆论引导无小事。官民之间良好的沟通和互动成为中国打赢这次抗疫战的关键和法宝。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民情民意、倾听民间声音，全力做好主动舆论宣传，促进官方与民间舆论场的有效贯通和良好互动，在思想上、舆论上为合力抗击疫情团结了广大群众，使之自发地加入抗击疫情中来。这次新冠疫情期间的舆论引导可以说是党的新闻舆论工作的一次成功探索。

(三)单纯管控思维损害政府公信力，导致社会舆情更加复杂化

在重大突发公共事件舆情中，对互联网及社交平台的管理是引导社会舆论、凝聚社会共识的一种有效手段。尽管中国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舆论引导中取得了许多成果，但仍需反思在舆情应急应对上存在的问题。在全国抗疫的舆论工作中，个别地方政府沿用旧思维管理新空间的做法，动辄使用瞒报、删帖、训诫等方式控制舆情，这些单纯的控制不仅不会消弭舆情、消除影响，而且会破坏良好的党群、干群关系，不断推高和激化舆情，将当事方乃至整个行业陷于舆论旋涡之中。删帖是全媒体时代实施网络管理的一种必要且有效的手段，也是每个国家对平台管理都会采用的方式；如运用得当，确实能有效改善网络空间，保障线上线下社会秩序的正常运行。因此，对威胁社会稳定、内容不健康，以及带有侮辱诽谤内容的帖子进行删除是一种非常必要的手段。但同时为了营造说真话的舆论环境和空间，网络监管也必须有一定的容忍度，否则会导致信息不通畅、不透明，会造成更大的舆情淤积。对舆情不加分析，粗暴删帖和封号实际上是一种不担当和不作为的懒政行为，有时会进一步催生舆情。《人物》专访武汉中心医院艾芬医生的公众号文章被一度刷屏，但很快遭到删除；网友随后发起了网络接力活动，用多种语言、各种演绎版本(包括繁体字、艺术字、符号)将复制后的文章发布到微信、微博、公众号等平台，创下了新冠肺炎疫情出现以来的一次舆论高峰。可见，如对舆情不加分析与引导，只是采用强力控制和垄断信源的粗暴做法，不仅不能消弭舆情，而且会催生出更多谣言，甚至会引发公众的强烈反弹，进而形成舆论海啸。

在社会舆情治理中，使用行政、司法手段管理舆情是必要的综合治理方式，能对恶意造谣传谣者、非法制造舆论混乱者起到震慑作用。但在舆情治理中必须慎用行政、司法手段，尤其应防止寒蝉效应的发生。寒蝉效应是指人们在自由讨论和发言时，由于担心自己遭到国家法律的刑罚或高额赔偿而不敢发表言论，如同蝉在寒冷的天气噤声一般，(7)参见杨永军：《社会舆情预警与控制》，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第299页。比喻人们因害怕受罚而不敢说话。这种压制会打击人们参与公共事务的信心，造成没人敢讲真话的可怕后果。2020年1月1日，武汉市公安局处罚了散布“华南水果海鲜市场确诊7例SARS”谣言的网友以及李文亮等8人被当地公安机关训诫的事件在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1月底，最高人民检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先后对案件予以纠正：“事实证明，尽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并不是SARS，但是信息发布者发布的内容，并非完全捏造。”(8)《最高法：武汉8人散布的“虚假信息”并非完全捏造，应予宽容》，搜狐新闻2020年1月29日，https://www.sohu.com/a/369376210_632210.虽然我国司法机关的及时纠错使被训诫的医生名誉得到恢复，但在此之前对李文亮等医生的不公正处理，以及对相关言论的粗暴删帖还是给某些人提供了操纵舆论的机会，一时间推动社会舆情高潮迭起，并为境内外敌对势力留下了攻击中国的借口和把柄。 由此可见，运用行政、司法等国家权力处理舆情必须谨慎，简单粗暴管控社会舆情会得不偿失。

(四)媒体舆论引导存在缺位，舆论营造与引领能力不足

新闻媒体是各国人民加强沟通、增进理解的重要渠道。中国媒体在新冠肺炎疫情的舆论宣传中做出了重大努力，与以往相比有很大的突破，总体而言起到了引导舆论、凝聚人心的作用。但我们的媒体在新闻宣传、反映民声和引导舆论等方面仍存在一些不如人意的地方，值得我们检视与反思。

一是新闻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喉舌，但并非单纯的传声筒或新闻的搬运工。有些新闻报道不能因时而变，热衷于原封不动地转发党政部门的声音，照搬党和政府的文件、讲话稿和会议发言，只限于完成政府部门公众号的规定任务。这种新闻带有浓厚的宣传意味，尽管不会出现舆论导向错误，但因为缺少情感、语言生硬、远离人心，导致传播效果极其不佳。搬运式新闻宣传不但拉大了人民与政府的距离，而且还会损伤新闻媒体的公信力，消解新闻媒体的引领作用。抗疫期间，为了保证令行禁止，全国上下确实需要保持思想和行动的高度一致，但思想和行动的一致并不代表新闻宣传必须采用相同的表述，或是完全复制发言稿中的字词句，而是应该深入领会党和政府领导抗疫的精神实质，全方位挖掘相关新闻事实，多角度讲好新闻故事，进而做到精神和内涵一致，将党和政府的声音有效地传播出去。新华社湖北分社的女记者廖君获得全国“抗疫”奖，但她有关“李文亮等8人是不是谣言者”“新冠病毒会不会人传人”的新闻报道受到人们的质疑。这些报道缺少深入调查、照搬当地部门意见，不仅缺少新闻价值，而且还会给民众和决策者造成误导。新闻记者如果只是满足于原封不动地报道地方政府的声音，不对新闻进行独立思考和调查，客观上就放弃了新闻瞭望者的职能。一名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在任何时候，尤其是在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混沌期，更应该是一位危机预警者，是那个点亮火把、照亮真实的人。

二是对新媒体监管乏力，新媒体舆情野蛮生长。新媒体社交平台成为疫情时期舆情、舆论的多发地，有六成以上的舆论诞生于社交媒体。有些社交媒体不是出于建设性、促进性的目的讨论问题，而是为了赚取点击率热衷于片面曝光问题、为了批评政府而批评政府，从而使社会舆论更加偏激，加剧和激化了社会矛盾。新媒体监管部门对舆情管理缺位、标准不一、处置滞后、措施失当，这使得新媒体内容质量参差不清，成为别有用心的人的肆意妄为之地。由于有些网民的媒介素养不高，对虚假信息的辨别能力不强，易受网络水军、国内少数怀有崇美心态的高知分子以及西方社交媒体的影响，从而被带偏舆论方向和节奏。

三是我国媒体在对重大敏感、重要问题的报道方面存在明显缺位，导致国内舆论引导力不强，甚至造成信息中空。抗疫初期，新闻媒体在如何预防新冠肺炎病毒上的宣传不够，结果使处于信息真空的人们无所适从，谣言满天飞，加剧了市场恐慌和民心恐慌。当应对疫情出现社会问题时，有的主流媒体缺乏客观思考和引导国人反思的能力，甚至跟随自媒体步伐人云亦云，在新闻报道上缺少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整体而言，有些媒体一方面营造舆论的能力不强，在某些重要问题上“失声”，时常被社交媒体营造的舆论带偏方向；另一方面又没对社交媒体暴露出的不够客观、片面等问题及时调查和纠正，这就在客观上放弃了引导舆论的职责，导致一些信息传播繁杂无序。

(五)社交媒体形成信息闭环，“茧房”效应造成舆论复杂化

全媒体时代，新媒体适应碎片化、即时传播的需要，成为人们接受外界信息的主要来源。作为互联网舆论生态的子系统，新媒体舆论日趋成为社会舆论的最大变量。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人们因疫情被隔离在家，社交现实距离增大，而人们接触媒体的频率显著增加。《中国青年报社》社会调查中心的调查数据显示：80.8%的受访者每天浏览疫情信息1小时以上。在信息渠道方面，76.7%的受访者通过电视获取疫情信息，其他渠道还有：朋友圈(47.3%)、微信群(45.2%)、公众号(41.9%)、短视频平台(32.4%)、微博(25.0%)等。(9)杜园春、孙山：《八成受访者每天浏览疫情信息1小时以上》，《中国青年报》2020年2月26日第4版。可见，除了电视这一传统媒体之外，微信群、微信朋友圈、公众号的信息传播也占有重要的地位。

在全媒体环境下，微信等新媒体成为舆论热点不断变化的重要推手，塑造出全新的舆论生态，展现出强大的舆论动员能力，使舆论环境更加复杂多变。在社交媒体圈里，人们因拥有相似价值观、阅历和喜好而具有天然的心理亲近感，他们更愿意依赖部落化或社区化的“小圈子”去获取资讯、分享观点，并对这些信息保持较高的信任度，这就容易造成信息“茧房效应”。人们不仅习惯接受自己编织的信息“茧房”，也希望能通过信息“茧房”减少选择外部信息的盲目性和不确定性，从而增加安全感，这使得自由度高、受控性弱的社交媒体变成了虚假信息传播的温床。

新媒体社区里的信息虽然大多经过“观点过滤”“立场过滤”，但人们出于对媒体社区其他成员的信任比较容易接受并支持这些信息。如果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会形成“沉默的螺旋”效应，即造成一方声音越来越强，而客观理智的声音越来越弱，从而达到谣言被极限化扩散的目的，进而形成舆论极化，加剧社会各阶层的矛盾和冲突。疫情期间，有人故意在微博、微信圈中煽动恐慌情绪、制造地域对立，使人“谈鄂色变”，飞机尚未起飞就有人惊呼“湖北人乘×航班来传播病毒了”。还有人故意质疑政府的数据，制造公众与政府之间的矛盾。

(六)谣言有图有“真相”，主流舆论被稀释和消解

谣言是一种舆情的特殊表现形式，反映了危机状态下某些人的观念和心态。谣言重复一千遍即可能成为伪造的事实。如对谣言不能及时处理会激发社会舆情兴起，将所涉及单位和人员置于舆论漩涡之中。谣言源于信息的不确定、不稳定，源于信息公开的不及时、不透明。当重大公共事件突发之时，如果政府部门不能尽可能多地提供信息，满足人们的信息需求，即会形成信息真空，一些不实谣言随之充斥其中。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初，由于官方和专业人士提供的信息不够多，加之疫病的极速扩散和未知信息偏多，加剧了公众的担心和忧虑，几乎每天都有传言和谣言在互联网传播。诸如“喝板蓝根和熏醋能预防新型肺炎”“鼻子抹香油可以预防肺炎”“北京协和医院感染者逃跑”等。很多谣言已不是单纯的谎言，往往真假参半，还经常“有图有真相”，貌似合乎事实，主观臆断成分被巧妙地隐藏，具有很强的迷惑性和欺骗性，令人真假难辨、手足无措，从而引起精神恐慌、市场恐慌和社会恐慌，甚至造成主流舆论被稀释，对全国合力抗疫大局显然不利。

在国际舆论战中，谣言也已成为国际力量博弈的杀手锏，并演变成为极具攻击性和软杀伤力的舆论武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散布的“病毒源自武汉”“中国隐瞒疫情”等谣言就给中国声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严重影响了中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形象。英国智库亨利·杰克逊研究学会亚洲研究中心声称发现了一段有关中国武汉实验室的视频，意图“证明武汉病毒研究所在处理致命的新冠病毒毒株时，没有遵循基本的生物安全秩序，有可能导致了病毒的传播。”(10)《英智库玩“移花接木”伎俩 华春莹：可以起诉他们吗？》，参考消息网2020年5月7日，http://www.cankaoxiaoxi.com/china/20200507/2409725.shtml.该视频在西方引发轩然大波。后经证实这是英智库玩的移花接木的伎俩；有关视频源自科普纪录片《旷野青春》，视频所涉及人员来自武汉市疾控中心，而非武汉实验室。

尽管近年来中国在国际舆论工作上取得很大的进步，但我们的宣传短板、缺陷和不足仍然非常明显。针对西方国家制造的谣言，虽然中国外交部一直在反击、专家们也在不断地驳斥，但由于缺乏对媒体统一领导和媒体的缺位，外交部和专家的声音不能长期发挥效力，形不成强大的舆论攻势，这也导致中国对国际舆论的引导和塑造呈现出片段式、间歇性的特点，并且缺少很强的针对性和持久的反击力。

三、重大突发公共事件的舆情引导策略

(一)加强党对舆论工作的领导，牢牢把握舆论话语权

党的坚强领导是打赢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抗击战的先决条件，舆论宣传能起到动员组织群众、凝聚人心、消弭分歧、促进社会稳定的作用。在这场艰苦的抗疫斗争中，党和政府加强对抗疫工作的领导，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和舆论工作，牢牢把握舆论话语权，为抗疫营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对于来自民间的呼声，政府能够迅速回应、及时纠错。边应急边纠错边调适是这次抗疫舆情工作的鲜明特点，也使得舆情整体向充满正能量的方向发展。如抗疫初期因武汉市及湖北省个别部门反应缓慢、应对失措等问题，网上一片负面评价。党和国家及时应急应对，通过调整党政领导干部、监察机关介入、鼓励社会广泛参与等方式，迅速凝聚了人心，推动抗击疫情不断取得新进展。李文亮去世后，在一些境外势力的推波助澜下，形成了抗疫以来的一次舆情危机。国家有关部委迅速行动起来，除了表示哀悼并追授李文亮为“全国疫情防控先进个人”外，还派监察部门赴武汉调查此事，展示了中国政府纠错纠偏的能力，及时平息了网上相关谣言，迅速稳定了民心。

在重大突发公共事件面前，政府部门应与时俱进，主动适应全媒体时代的需要，牢牢把握住舆论话语权，对社会舆论实现政治引导、价值引导和事实引导。政府机构一方面应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舆论导向，将工作与人民群众的需求进行有效的衔接，让社会诉求和呼声得到政府层面的响应，在舆论上形成良好的官民互动；另一方面应对舆论管控更加开放、包容，为一些不满情绪预留出必要的释放出口，不断推动实现官方舆论与社会舆论的碰撞、磨合，使之成为一个不断促进官民沟通和相互理解的过程，促进官方舆论场和民间舆论场的高度契合，让人民感受到尊重和参与公共事务的满足感。因此，官方的对外发声应是一种既能体现全局观和大局观，又能广泛吸纳公众诉求和意愿的融合民意的话语表达，从而恰当地运用民间话语促进达成开放、包容、和解的官民共识。为此，在重大突发公共事件处置上，政府部门应坚决执行群众路线，时刻倾听群众的呼声，“以人为本”做好利益协同和共情工作，正确引导国内外舆论方向，让群众真切地感受到来自党和政府的决心和信心，进而广泛地团结和凝聚起国内外共抗疫情的所有力量。

(二)占据国际道义制高点，打好舆论宣传战的主动仗

新冠肺炎疫情在全世界的蔓延与传播对世界各国而言都是一场空前的危机。这次的疫情让中国和其他国家一样都付出了巨大的生命和经济代价，但这也是一次重构中国国际形象的机会，我们要抓住这个机遇，化危机为转机，将中国的大国担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宣传出去。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出于冷战思维和意识形态斗争实施战略围堵中国，基于国内政治选举需要，不断抹黑中国的抗疫努力和成果，对中国开启全面的污名化。在该语境下，中国政府和媒体应牢牢占据国际道义制高点，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引领和支援世界各国抗击疫情。在做好中国抗疫的同时，尽最大可能援助其他国家，和其他国家共同分享抗疫经验，共同遏制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在国际传播中，我们应该摒弃以前那种被动应对的做法，不能仅满足于对境外舆论战的反驳，还应采取两面或多面视角对外发声，变被动防御为主动进攻。针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急于找替罪羊，以及对中国追责等怪异言论，中国媒体应配合政府部门通过采访国际有影响力的专家、学者，将新冠肺炎病毒在全球多源多点爆发的事实讲清楚，而且要从不同角度、在不同场合、用不同渠道发出声音，坚决澄清病毒出现在中国不一定源自中国的事实，防止西方国家对中国实施污名化阴谋得逞。针对美国政客宣称要对武汉病毒所实施调查的言论，中国应以其矛攻其盾，利用中国民间呼声要求对美国马里兰州的德特里克堡生物基地、美国早于中国的新冠肺炎病毒病例进行彻查。

在国际舆论战中，我们除了要坚定地驳斥国外的错误言论外，还需要保持自己的节奏，积极打好宣传的主动仗，建构起“以我为主”融通中外话语体系，实现中国话语和叙事方式的国际化表达，让更多国际受众听得到、听得清、听得懂中国声音，进而赢得中国在国际舆论中的话语权。在对外传播中不仅讲道理，更要多澄清事实和讲明真相；不但要讲中国抗疫成绩和经验，而且还要谈抗疫中遭遇的困难、问题和不足；尽量不让西方抓到薄弱环节和脆弱之处实施攻击。危机应对经验一再证明，在任何时候，解决重大公共危机的最佳方案是做实事、讲真话、稳民心。没有任何一场危机是因为有技巧地讲真话而导致更大的被动，而会因为没有讲真话陷入一场重大危机。因此，中国在国内外舆论工作中应积极作为，广泛动员、组织群众，构筑起疫情防控中的人民舆论防线。在对外传播中牢牢把握国际话语权和正确舆论方向，让这场重大公共卫生危机转化为中国绝地反击、主动发声、赢得世界舆论的契机，进而全面传播好中国文化、中国智慧、中国精神。我们应利用互联网全球互联、轻易穿越国境、贴近民众的特点，用数据和事实说话，对内对外讲好中国抗疫故事，以及中国援助各国的抗疫故事，向世界展现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形象。我们在抗击疫情同时必须立足打赢打好抗疫国际舆论宣传战，彻底变信任危机、污名危机为转机，全面破解西方社会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全方位诠释一个坚守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展现负责任大国的使命与担当的良好中国形象。

(三)媒体引领政府和人民反思，促进官方、媒体与民间舆论场的融合

新冠肺炎疫情给中国造成了巨大损失，但也是一个更好地宣传中国制度优势、疫情有效防控、社会治理能力的契机。打赢打好这场舆论宣传战，不仅让国内的人民群众信任媒体，坚定文化自信和新闻自信，而且还能让国际社会更加认同中国价值、中国精神、中国力量。因此，中国媒体应学会独立思考和引领国人反思，深刻领会“党和人民的喉舌”的真正内涵，多层面对官方信息进行创造性地再加工、再创新，以更贴近民心、民情的方式采制出人民喜闻乐见的新闻报道，使新闻宣传变得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中国主流媒体应不断提升舆论氛围的营造能力，充分发挥舆论引导和引领新媒体舆论的作用。主流媒体不仅要深入基层社区，多角度报道新闻事实和群众诉求，在舆论引导上不缺位、不失声，做好基层声音和社交媒体舆情的下情上达，而且要将党和政府的声音有效地传播出去，营造起充满积极、和谐、正能量的舆论氛围。主流媒体应在党政机构和人民群众之间建起良好沟通的桥梁，从建设性、建议性的视角促进政府反思，将群众的诉求和呼声转化为政府决策的依据，推动官方对外新闻发布转变为融合民意和群众诉求、顺应民间呼声的一种叙事表达，促进官方舆论场、媒体舆论场和民间舆论场的有效贯通、良性互动，做有责任、有担当、有奉献精神，且能独立思考、不断推动社会进步的新闻媒体。

处理谣言的最佳方式就是推动官方舆论场、媒体舆论场与民间舆论场的高度融合，使谣言失去产生的温床和土壤。而消除谣言的最佳方式是使之曝光于阳光之下，公开、透明、事实、真相是消除谣言的催化剂，能使之在自相矛盾中不攻自破。对于那些由于个人认知欠缺且社会危害性较低的谣言应以正确引导、科学普及为主；对于那些为了哗众取宠目而编造谣言、传播谣言的人员应以批评教育为主，以行政处罚为辅；但如谣言涉及疫情应对状况且造成社会秩序混乱的，应予以司法手段予以惩戒。因此，对谣言问题的处理应首先分清制造者是出于公众利益还是个人原因；对怀有不良目的恶意造谣者应坚决予以处理；同时要厘清自由言论与恶意言论的边限，防止“寒蝉效应”的发生，尤其对先知先觉的专业人士认识偏差应予以宽容、理解和纠偏，使之自觉成为推动官方、媒体与民间舆论场贯通融合的主力军。

(四)发挥好民间外交的力量，建设良好的国际舆论生态

“国之交在于民相亲，民相亲在于心相通。”(《韩非子·说林上》)民间外交是政府外交的有力支撑和重要补充，是国家间友好和交流的重要基石。在重大公共危机到来之时，政府外交有时因误解和猜忌变得不再通畅。“国家间关系需要数年时间来精心培育，却可以在数秒之间遭到毁灭，尤其是当一条推文瞬间传遍全球的时候。”(11)谭晶晶：《中美公共卫生领域专家发表公开信呼吁两国加强抗疫合作》，新华网2020年5月2日，http://www.xinhuanet.com/2020-05/02/c_1125936627.htm.日益频繁的民间外交能推动两国的良好沟通和互动，在国家间外交中发挥着重要的稳定器和压舱石的作用。在国际信息传播中，国际社会更希望听到更多来自中国民间的声音。因民间声音更有交际性、接近性、亲和力，有时比政府的发言更易为国际社会所接受。为此，我们应充分发挥民间传播具有的广泛性、草根性、亲近性的特点，使之在国际舆论战中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

社交媒体是当今国际民间传播的一个有力的秘密武器，它既是政府倾听国内外社情民意的最佳平台，又是有效引导国际舆论的最好渠道。因此，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社交媒体的传播力，鼓励官方人士、非官方人士、专业人士这些名副其实的意见领袖在关键时刻发声；同时应动员一些民间机构、公益组织和个人迅速行动起来，并加入社交媒体中，使新媒体这一最大舆论变量成为舆论增量，在与主流媒体良性互动、积极合作中共建良好的舆论生态，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西方社交媒体作为一种社交平台，同样具有媒体信息传播和交流互动的功能。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赵立坚在美国社交媒体推特上的发声引起国际舆论的高度关注。因此，我们不仅要鼓励中国的有识之士、意见领袖积极参与国内事务，而且还要引导他们在西方的Twitter、Facebook、YouTube等西方社交平台上开设账户，同时不断增强中国微信、抖音在国际传播中的传播力和影响力，让中国民间声音与其他国家的民间声音在同一社交平台上实现汇聚互动、同频共振，让西方政要和人民能听得到中国民间的声音、感受到中国的精神力量。因此，在国内外舆论宣传中我们必须广泛的动员和团结起广大的民间力量，使之汇聚成一股强大合力，将中国的发展优势和人力资源优势转化国际传播的强势，激发他们在社交媒体上踊跃发言，使之成为引导国内外舆论、把握国际话语权的中坚力量。

(五)全面打赢国际舆论战，增强国际传播能力

在重大公共危机面前，中国不仅要打赢打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实体之战，而且要打赢打好国际舆论信息战。美国学者威廉·恩道尔指出，“信息能够摧毁传统的工作和文化，它诱惑人，将人引入歧途。同时，它也无懈可击。”(12)[美]威廉·恩道尔：《目标中国：华盛顿的“屠龙”战略》，戴健等译，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3年版，第161页。因此，中国必须加强对抗疫新闻工作的领导，不断增强国际传播能力，不仅要确保将中国的声音传出去，对西方政要和媒体对中国的污名和抹黑予以有力的回击，而且还要牢牢把握国际舆论话语权，不使西方国家带偏舆论的方向和节奏，将中国的抗疫优势转化为舆论优势和话语优势，逐步提升中国对国际舆论的领导力、塑造力和影响力。

新冠肺炎疫情使世界格局发生巨大变化，成为国际秩序和国际关系变革的一个重要拐点。美国在抗疫中的失误和“以邻为壑”的做法，使得西方政要和学者开始反思社会制度和世界秩序。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撰文指出，“当新冠肺炎疫情结束时，人们会认为许多国家的制度失败了。这种判断是否客观公正已无关紧要。现实情况是，在这场冠状病毒危机之后，世界将永久性改变。”(13)《基辛格：新冠疫情将永久改变世界秩序》，参考消息网2020年4月7日，http://column.cankaoxiaoxi.com/2020/0407/2406882.shtml.《纽约时报》称，“随着新冠病毒危机在全球范围内升级，美国继续后撤，不再扮演慷慨的全球领导者。……这场危机证实了美国政治领导力的结构性变化。……中国人已经变得擅长运用美国曾经使用的工具——软实力。……让人感觉中国在行动、在协调、在领导。”(14)《纽约时报：特朗普在危机时刻放弃美全球领导地位》，参考消息网2020年3月23日，http://m.ckxx.net/pinglun/p/216426.html.特朗普政府秉持的“美国优先”理念使之放弃领导全球抗疫的角色，拆解了美国的同盟体系，以及他们自认为坚如磐石的价值观体系。中国要借势而为，以新冠肺炎疫情为契机，讲好中国抗疫的故事，宣传中国文化、中国价值、中国精神。

抗击新冠肺炎病毒疫情是舆论战、信息战，也是心理战。我们应将对西方的舆论宣传战的应对提升至意识形态斗争和未来世界格局建构的国家战略层面，以中国价值、中国智慧、中国力量打赢打好疫情的舆论战，牢牢把握国际舆论话语权，使这场新冠肺炎疫情危机转化为不断增强中国国际传播能力的一次契机。正如威廉·恩道尔所言，“孙子曰：‘实则备之，强则避之……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若中国能对这句话的理解从军事层面上升到隐蔽的意识形态斗争和未来世界格局对立的层面，便能‘战胜’北约这个军力虽远胜于中国，但内部却四分五裂、混乱不堪的对手。”(15)[美]威廉·恩道尔：《目标中国：华盛顿的“屠龙”战略》，戴健等译，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13年版，第175页。

因此，中国应高度重视国际舆论工作，将之提升至国家安全、民族复兴的战略高度，构建起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党的舆论工作领导制度体系；统筹协调多部门对外交往，坚持对外舆论的一致性与多样性统一，凝聚友好国家、国际组织、海外华人力量，建立起应对西方舆论的国际统一战线，谋求亲华国际舆论的最大公约数，共同建构起利于中国和平崛起的国际环境；同时以大传播理念促进政府、媒体、民间力量形成国际传播合力，建构起以中国叙事为主、融通中外的国际话语体系，全面提升中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不断增强中国对国际舆论的领导力、传播力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