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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鼠•魔爪幽现(长篇节选)

2020-12-06李勋阳

壹读 2020年9期
关键词:小老虎白玉蝙蝠

◆李勋阳

上古遗梦

在茫茫的大森林深处,有一片几乎所有动物都不愿提及的暗黑森林。

暗黑森林与月光森林完全相反,里面的花草树木都是腐烂的,更不会发光,它们都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但是又不能说它们是死的,它们非但不死,而且保持着一种可怕的传染力,只要接触到它们,不论你是谁,都会变成它们那样带有腐烂气息的一种东西,就像传说中的中国的僵尸一样,比死亡还更加可怕。

据说这片森林是恶龙所化。

那还是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还没有我们人类,或者说人类还是古人类——是天地万物无数动物中的一种,更不是现在我们自诩的万物之灵,我们和整个天地,和那些飞禽走兽还有花鸟虫鱼,都融为一体,大家都在天地间逍遥自在,其乐融融。

突然有一天,出现了一条黑龙,嘴里能喷火,爪子能放电,眼睛瞪一下,就能把你变成灰烬,尾巴扫一下,一座山也立马变成粉末。它要普天之下所有的东西——不论你是花草树木,还是飞禽走兽,都要井然有序,唯它是瞻,听起来似乎挺美好的愿望——但是天地万物却因此失去了我们天地间最珍贵的——自由,很快天地之间变成了一座炼狱,于是有一些勇敢的动物和植物开始进行反抗,最后在百鸟之王火凤凰的带领下打败了黑龙。

火凤凰和黑龙同归于尽。黑龙直接坠落在地上,尸体便化为这一片暗黑森林,但它还有一个爪子没有被消灭,然而谁也不知这个爪子消失到哪里去了。从此这个世界,总有阴影不时笼罩在天地万物头上。

幸运的是,最近一个上千年的小纪元,世间万物——世界总体还是和平的。

在远离暗黑森林和月光森林的地方,有一座山叫渺山。

在渺山的森林里,就居住着我们的白玉老虎。

白玉老虎就是现在大家公认的王,他已经有一百多岁了,虽然它是整个森林的王,但是因为他宅心仁厚,崇尚自由,所以几乎不对他辖下的森林和天地万物进行统摄和管辖,所有的动植物又获得了上古时期那种自由自在的快乐。

但是对于我们的王,白玉老虎来说,长久以来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他年过百岁却依然膝下无子,这也成为整个森林里动植物的一个心头之忧。因为一旦白玉老虎去世,森林不可一日无王,当年就因为有人争王争霸,才让黑龙乘虚而入,要不是凤凰舍生取义,和黑龙同归于尽,还不知道天地之间的动植物的命运,最终将会如何呢。

而黑龙被火凤凰同归于尽打败之后,天地间的动植物决定来一次友好比赛,决定谁是天地之王。双方由百兽之王——老虎,和百鸟之王——孔雀(本来百鸟之王首先是凤凰,但是凤凰已经和黑龙同归于尽,那只好顺延到孔雀身上了,而且凤凰在和黑龙同归于尽之前,也无意争什么森林之王),他们两个竞选森林之王。

比赛规则也很简单,第一场双方角力,第二场斗智,第三场比外在谁更像王者,第四比双方品德,第五抓阄比运气。没想到第一场厮斗竟然是孔雀赢了,别看孔雀漂亮温顺,老虎有爪牙之利,但是老虎竟然被孔雀打败了——别说小朋友你们有些不相信,要不是我听到相关的传说,我也不相信——但的确是孔雀赢了,据说打斗得非常精彩和激烈,大家尽可以想象吧,即就是我极尽笔端所能,也难以描述其精彩之万一。

第二场,却是老虎斗智斗赢了。原来站在百鸟群中的蝙蝠的祖先,(也就是善哉他们的老祖先),本来很自豪地站在百鸟群中,但一看孔雀输了,就偷偷跑到百兽群那边。

百兽群这边很讨厌他,说:“你是鸟,怎么跑到我们这边?”

于是蝙蝠的祖先,亮出自己的爪子还有自己的皮毛,以及自己的牙齿,“你看你看,我也应该是属于咱们走兽这边的。”

百兽见他果然有牙齿有爪子有皮毛,点了点头,“对,他应该属于我们走兽这边的。”

于是蝙蝠的老祖先就站到百兽的队伍中了。

但是到了第三场,比外在谁更像王者时,孔雀七彩锦绣,而老虎也威风凛凛,最后老虎一票之差输了这场,蝙蝠的祖先——老蝙蝠又偷跑回到百鸟群中。百鸟群刚才看到他自个叛变跑到百兽群那边,很厌恶地说:“你刚才不是已经投奔到对面走兽队伍去了吗?”

老蝙蝠红着脸,扇了扇翅膀,“你看,我有翅膀,我怎么会是他们野兽呢?”

百鸟看了看他的翅膀,也不再多为难他。但是到了第四场,老虎又赢了,他又跑到百兽群中,如此三番五次,到最后,不论是飞禽还是走兽,都很讨厌他,都不再接受他。从此蝙蝠两边不靠,既不是鸟也不是兽,没有人理他们,甚至其它动物有时还骂他们是“墙头草”。

当然,至于善哉他们的月光森林是怎么来的,那更是后来的事。总的来说,当初蝙蝠的祖先——老蝙蝠从此不受其它所有动物的待见,所以蝙蝠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免得被其他动物看见遭受嘲笑,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其中一些蝙蝠就来到了月光森林,建立了自己的乐园,奇风镇。

那次老虎和孔雀的森林之王友好之争,到最后还是因为老虎手气好,最后一场定输赢,老虎变成了森林之王,不过,孔雀也被当成王族对待,到白玉老虎这一代,他已经是第一百零九个森林之王。

渺山之巅

直到半年前,森林公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突然传出,他们的王——白玉老虎,终于有后了——王后终于有了身孕,而在三个月前,王后顺利产下一个小虎仔,这就是整个森林的小王子。

不过小王子并没有跟随父亲的长相,而是跟随了母亲的长相,他是一只浑身金黄的老虎,其威势倒继承了他的父亲——白玉老虎的风范,一派王者风范。

白玉老虎老来得子,甭提有多高兴了。小王子落地不到半小时就会走路蹦跳,(老虎和我们小朋友可不一样,我们人类从出生到走路,至少要到一岁左右,而老虎几乎一出生就可以走路了),白玉老虎就带着他在渺山的森林里到处嬉戏玩耍,王后在一旁看着他们父子也别提有多开心了,而背后的渺山,高耸入云,山巅上的寒雪皑皑,银光闪烁,就像我们的小朋友会眨眼睛似的——似乎也在替我们的森林之王一家感到开心。

这天,天气很好,正是初夏时分,树木葱茏,桃花流水之际,小老虎追逐着一只在桃花流水上蹁跹飞舞的蝴蝶,突然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他的母亲、王后——金黄的母老虎,失声叫了一声,正要扑上去打救,只见我们的王——白玉老虎早已蹿了出去,一道白光闪过,白玉老虎已经在水里用鼻子和嘴巴,簇拱着自己的儿子向岸边游去。

金黄的小老虎,被父亲——白玉老虎簇拱上岸后,白玉老虎才发现,怪不得小王子会突然掉进水里——而这个时候,我们的小王子还没学会游泳,所以有点危险——白玉老虎发现有个半透明不透明的黑色气泡笼罩在小老虎的眼睛上。

“你眼睛上戴的什么?”白玉老虎问。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玩着玩着,突然就有这么个东西就罩到我头上了,爸爸。”小老虎说。

“那你现在感觉难受吗?”赶过来的母老虎关切地问。

“就是看东西模模糊糊。”小王子回答。

“你站好,让我把它给取下来。”

我们的森林之王说着,就用牙齿去咬那个黑色气泡。这个气泡看上去柔软、透明,咬上去竟然像冰块一样,硌牙、寒冷。白玉老虎咬着气泡,想把它从小老虎的脸上弄下来,但是这黑色气泡就像长在小老虎的脸上一样,胶滞、顽固,白玉老虎拖着它,结果把整个小老虎都拽了起来。王后看到这个情形,“看来不行,儿子你可能要忍着点,我拽住你的尾巴,这样你的爸爸才可能把这个鬼东西,从你脸上弄下来。”

“嗯,妈妈。”小老虎点了点头。

于是白玉老虎咬着黑色透明气泡,金黄的母老虎咬着小老虎的尾巴,全家三口一起使劲,“诶——呀!”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情形,还以为森林之王和王后两个,竟然拿着儿子在拔河比赛呢。

这个黑色透明气泡太顽固了,就像是有什么魔法,白玉老虎和王后两人合力,几乎都拿它没什么办法,只见它在小老虎脸上腾挪闪宕,终于被白玉老虎死死咬住,奋力一扯,三个人都摔了个屁股墩——白虎老虎咬着黑色气泡打了个趔趄倒下,王后咬着小老虎直接把小老虎来了个“过肩摔”——黑色气泡终于拿下来了,三人看着各自的狼狈相,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白玉老虎打了一个嗝,只见嘴里的黑色气泡,呲溜一下,滑进他的嘴里。这可把他吓了一跳,王后催他吐出来,哪里还吐得出来?王后在溪边找到那种令人呕吐的一种草,让我们的森林大王吃下,也不起作用。

“没什么事,别大惊小怪。”白玉老虎安慰她。

“不干不净的东西,会让你拉肚子的。”王后说。

“拉肚子就拉肚子呗,正好我还要减肥呢,”白玉老虎满不在乎地说,他看着金黄的小老虎,“儿子,你要不要学游泳?”

“好啊,好啊,爸爸,我早就想游泳了,可是你老不教我。”小老虎说。

“你妈妈老说你小,让你长大一点才学。”白玉老虎看着金黄的母老虎笑说。

“妈妈妈妈,我一点也不小了。”

小老虎冲着母老虎撒娇说,还做出各种动作,亮出肌肉让母亲看。王后看到小老虎这样,被逗得直开心,“好吧好吧,那就让你爸爸先在这桃花溪教你游泳,等你学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到那些比较大或比较深的水塘里去游泳,知道了吗?”

小老虎点了点头,一下就跳进水里,白玉老虎连忙跟上,也跳进水里。

父子俩一个白玉无瑕一个浑身金黄,在桃花流水之间嬉戏,不远处碧绿的草地上浅卧的金黄色的母老虎,看着他们心里充满了柔情。

夕阳西下,渺山的山尖上白雪反射着余晖,像是一块巨大的金色巧克力,而远处的月光森林的树木,也逐渐散发出莹莹的光来,寂静了一天的街道和森林也慢慢热闹起来——奇风镇的人们——蝙蝠们从宿睡中慢慢醒来。有些爸爸妈妈已经在做早点(对我们来说,叫晚餐才对),而有些还在洗脸刷牙,更有些小蝙蝠还在赖床。

月光之下

“善哉善兮起床了。”

善哉善兮的妈妈叫着他们俩,而她早已准备好了全家人的早点,蝙蝠爸爸坐在自己固定的位子上,习惯性地打开《大森报》看。善哉善兮应声从床上起来,走出房间,洗漱一番,坐到餐桌旁,瞅了一眼早点,习惯性地抱怨:“又是老样子,没胃口。”

“还没胃口,就是妈妈这样的手艺,才把你们俩养得黑黑胖胖,毛茸茸肉乎乎的。”爸爸合起报纸,准备吃饭。

“就是,要不是你,”蝙蝠妈妈看着善哉,“家里至于连毛毛虫都不吃吗?毛毛虫可是我们蝙蝠的最爱,也不知你从哪儿学的毛病,老说毛毛虫会变蝴蝶——就是它们会变蝴蝶,又干我们什么事,我们怎么就不能吃呢?”

“蝴蝶漂亮嘛。”善哉说。

“漂亮能当饭吃吗?”妈妈忍不住冷笑说。

“当然能当饭吃。”善兮在旁边插嘴,只见她臭美地耸了耸肩,让人注意到她的新发型。

善兮现在已经出落成镇子上最漂亮的姑娘了,每天都要花不少时间浪费在打扮上。妈妈看着她笑说,“漂亮和美丽还是有区别的,你这最多叫漂亮,还不叫美丽,要是什么时候我们变得美丽起来,就不在乎漂亮不漂亮了。”

“妈妈你每次都这么说,”善兮有点气恼地说,“我怎么就不美丽了?”

“你妈妈的意思是说,漂亮是外在的,靠穿衣打扮,甚至就靠化妆抹粉,而美丽是内在的,是气质,你看你妈妈,”爸爸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妈妈,继续笑着说,“虽然没有当年漂亮了,但是却更加美丽了。”

“别耍嘴甜。”妈妈反而白了一眼爸爸。

“妈妈当年很漂亮吗?”善哉好奇地问。

爸爸得意地笑了笑,“那当然,要不然我会看上你妈妈?你妈妈当年那可是咱们镇上的镇花,万人迷,爸爸也是经过千难万阻才追到你妈妈的,别看你妈妈现在,当年你妈妈可妖艳着呐……”

妈妈忍不住嘲笑爸爸道:“别人说你胖,你就大喘气——什么叫你会看上我?——你忘了你当年死皮赖脸的样子啦?”

善哉和善兮看着爸爸妈妈这样,两个人悄悄地做了做鬼脸,吐了吐舌头,开始吃东西。

爸爸妈妈两个却草草地把饭吃完了,神神秘秘地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两个包裹,又悄悄地分别溜进善哉和善兮他们俩的房间,很快又都溜了出来。这一切善哉善兮两个人并没注意到,爸爸妈妈做好这一切,又装作无事人一样,重新返回到饭桌旁。

善哉善兮吃好东西,各自返回房间去拿东西——准备去学校。

很快随着他们俩各自的尖叫,他们两个手上拿着东西又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只见他们俩,一个手里拿着一件水仙花般的连衣裙,一个手里拿着猫头鹰般的牛仔衣——原来他们前几天要爸爸妈妈,给他们买的化妆舞会的衣服,爸爸妈妈当时假装没答应,“家里有我和你爸爸年轻时参加化妆舞会用过的衣服,你们可以将就使用一下,再说化妆舞会的衣服,也只用那么一两次,没有必要买新的。”

当时爸爸妈妈这么说,他们还正为这个周末,要穿爸爸妈妈的旧衣服而寒碜呢——原来爸爸妈妈是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难道我和妈妈不给你们买新衣服,你们就不爱爸爸妈妈了?”爸爸妈妈笑说。

“也爱。”

善哉和善兮各自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爸爸妈妈给他们挑选的衣服太合适了,他们简直爱不释手,直到爸爸妈妈提醒他们该上学了。善哉善兮听罢,才把新衣服放下。

这个时候落云也来叫善兮一块去上学。善兮迫不及待地告诉她,爸爸妈妈给自己精心准备了一套化妆舞会的礼服。

落云又把他俩的衣服看了一遍,忍不住赞叹,“太漂亮了,可惜,我没机会再参加成人礼了,真是羡慕你们啊。”

原来落云在去年就已参加了成人礼。本来善兮和落云的年龄一样大,但是去年,就要举行成人礼的时候,善兮却因为一场重感冒而错过了,这让她一直感到遗憾,总觉得没有参加过成人礼,就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似的——所以今年她想和善哉他们一起参加成人礼。

他们三个一起向学校走去,落云和姐姐挥着翅膀飞着,善哉则驾着自己从少林所学的本领,一点也没有落下。

现在的善兮和落云,简直是学校最靓丽的一道风景,他们到学校之后,有不少目光向他们投来,有不男同学都挺喜欢她们俩的。

一到校他们便各自分开,善哉向自己的班级走去。

大家都在积极准备化妆舞会,都期待自己能在舞会上大出风头,互相打听都准备了什么礼服,但是又相互真真假假忽悠着对方,谁都不愿意把自己的谜底提前暴露出来。月眉现在并不是善哉的同桌,在善哉奔赴少林学艺期间,月眉和长嘉成为了同桌。

本来善哉回来应该要留一级的,但他作为英雄归来,学校网开一面,专门给他组织了一场考试。结果考下来,学校发现他不但没有荒废学业,甚至比其他同学还要优秀——原来在少林寺时,惠痴和尚还督促着善哉、黄斑斑、阿呜他们三个徒弟,同时要加强文化学习。所以善哉应付学校的考试也轻而易举。

长嘉向善哉喊到,“善哉,听说你姐姐也要参加咱们的成人礼。”

“对。”

“那同桌你危险了,”长嘉对月眉说,“本来这次舞会的舞后可能毫无争议是你,但现在你有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善兮姐姐本来就漂亮,再说我也很喜欢她。”月眉说。

不过,虽然月眉这样说,但是其它那些女同学却不一定这样想。

她们有些说月眉故作清高,假模假式,还有一些嫉妒她的美貌。更有些男同学,竟然拿她俩打起赌来,赌谁能赢得今年的舞后。

“要是去年善兮参加的话,那才好玩呢,她和她最好的闺蜜落云,最后竞争——可惜去年她生病了,才导致落云去年轻轻松松就赢了。”

“那你们化妆舞会的衣服准备好了没?”轩鸣问。

“准备好了。”善哉回答。

“什么样的?”

善哉本来也想保密,但他想起师傅,有一句话经常放在嘴上,“出家人不打诳语”,虽然自己不是出家人,但是自己却是出家的徒弟,所以自己也不能随便撒谎。于是他就把爸爸妈妈给自己和姐姐买衣服的事说了一遍。

但善哉却没想到善兮却因此而大为生气,“你嘴这么长呢?”

“那你还把衣服直接拿给落云看了呢,”善哉嘴里有点不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们能一样吗,落云是我最好的闺蜜,你那是什么?”

“长嘉轩鸣难道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一样,我只是让落云看看,而且是在咱家里看看,又没拿出去炫耀,再说落云是什么人,而你是当着全班的面抖露出来。”善兮越说越生气,甚至要动手撕掉衣服。爸爸妈妈在旁边听了半天,才弄明白怎么一回事,赶紧上前阻拦善兮,“善兮,你干什么,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就是善哉一时说漏了嘴,你也不该生这么大的气啊。”

“他是故意的。”善兮冷哼道。

“我怎么是故意的。”善哉也冷哼道。妈妈赶紧阻拦善哉再多说话,抚着善兮的肩膀,“那是爸爸妈妈给你们买的,你现在要把撕掉,那你是想伤了谁的心呢?”

但是善哉却火上添油,嘴里嚷到,“我看她就是嫉妒落云,因为落云去年得了舞后,她不想输给自己的好朋友。”

“善哉!”爸爸怒喝一声。

“我没有,”善兮嚷着,眼泪却一再在眼眶里打转,但她硬忍着把眼泪给憋了回去,“我才不在乎什么化妆舞后呢,大不了我不参加成人礼了,反正参加不参加都会成人的,不会因为不参加成人礼而不成人的。”

听到善兮这样说,善哉自知话说得过分了,但一时又抹不下脸皮来,只好闷闷地一声不吭。爸爸看到善哉略有愧色,说,“善哉,你还不赶紧给你姐姐道个歉。”

“善兮对不起。”善哉道歉,但却声若蚊叮。

“你道歉还叫你姐姐名字?”妈妈说。

“姐姐,对不起。”善哉再次道歉。

但善兮不理他,鼻子再冷哼了一下。善哉看到她实际上也绷不住了,鞠躬哈腰地说,“善兮姐姐,对不起。”

噗嗤一下,善兮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样就好了,能有多大个事,你们俩还吵。”妈妈说。

“但是这样就没有意思了么,化妆舞会本来玩的就是神秘感嘛。”

善兮一边撒娇,一边还有点气恼地说。

“我有一个办法,”爸爸在旁边插嘴说,“本来我和你妈妈,想让你和善哉穿我们当年参加化妆舞会的衣服,但是你们不喜欢,我们只好作罢,但现在你们的衣服,已经提前暴露了,那咱们可以来个混搭,或者把它们都改造一下。”

“这个主意不错。”妈妈附和着说,大家的眼前直接一亮。

妈妈回到他们房间,把她和爸爸当年参加化妆舞会的衣服拿了出来,善哉和善兮这才真正看到它们——原来他们一听爸爸妈妈让他们穿旧的,他们连看都没看。现在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妈妈的礼服就像一个竹笋,偏偏在笋尖上却开了一朵向日葵,而爸爸的,带了个斗笠,同时身上的衣服却像一个酒杯。善哉和善兮看着这两件衣服,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当年是怎么参加舞会的。

爸爸妈妈因为当年化妆舞会上这如此不伦不类的装束,引起了大家的笑话,但他们俩却因此而结下了不了情缘。现在妈妈将他们的衣服和善哉善兮的衣服,组合起来再改装一下,也算是有了新的传承和发展。

成人之美

很快就到了周末,镇子上有一半人都来参加了化妆舞会,尤其是家里有孩子要举行成人礼的,几乎是倾巢出动。善哉和善兮在爸爸妈妈的陪伴下,一出场就引起了骚动。只见善兮身上套了个红酒杯,下摆却是水仙花,头上戴了个斗笠。而善哉腿上穿了一截竹笋,猫头鹰的牛仔衣背后有一朵巨大向日葵。而其他参加成人礼的少男少女,都穿着现成的或女巫或蒙面人,或牧师或卡通人物装扮,总之都是化妆舞会上大家惯常见到的服饰。

“你们这是从哪儿买的?”有别的家长赞叹地询问善哉善兮的爸爸妈妈。

“原来买的没用上,这是我们自己改的。”

“厉害,真是心灵手巧。”

“也是随便将几件旧衣服,重新组合一下而已。”妈妈笑着说。

“你今天穿得好酷哦,”落云对善兮说,她是特意来为自己最好的伙伴来打尻(打call)的,“幸亏去年你没参加,要不然,去年哪能轮到我的份!”

看到姐姐如此大出风头,善哉虽然也替姐姐高兴,但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老同桌,月眉。但是月眉半天却没见人影,他心里还在惴惴——她不会不来参加吧?

就在他心不安的时候,月眉出现了。只见月眉穿着一个巨大的雪花,再加上她本身冰雪聪明的气质,她直接就像一个雪精灵。虽然乍一看,她在“群魔乱舞”的化妆舞会中,也不是显得特别突出,但是仔细一看,也只有这个衣服最契合她。

蓝色的新月升上来,整个月光森林的树木也发出各自的光芒,善兮善哉他们的校长,抬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时间,宣布成人典礼正式开始。首先校长做了一个简短的讲话,紧接着他带领善哉善兮他们,在月光下宣誓:“在我十五岁成人之际,面对上天皓月,庄严宣誓:我立志成为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的森林之子。热爱森林,拥抱大自然,热爱奇风镇,并为天地之间的和平、繁荣、昌盛而奋斗终生!”

宣誓完毕,镇长从人群中走出来,和每一个参加成人礼的孩子拥抱,“祝贺你,从此你正式成为我们奇风镇一个具有独立人格的成年公民了。”

每个孩子也向校长感谢他多年的培育之恩,而他们各自的家人也过来向他们祝贺,就在这时,乐队突然乐曲一转,响起了圆舞曲的旋律,化妆舞会开始了。

先是两两跳起华尔兹,镇长和自己的妻子领头,很快其他的爸爸妈妈也加入了进来,包括那些刚刚成人的少男少女,也有组双成对的跳了起来。

这一曲完毕,乐队马上又转换成一曲拉丁舞,这下才是年轻人的天下,大家正式“群魔乱舞”,但善哉却表现得最笨,因为他最不会跳舞,要不是他学了一身少林本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对付。结果呢,别人都在好好跳舞,他呢,却像在耍杂技,一会翻个跟斗,一会儿在彩灯的灯线上来个倒挂金钩。

惹得善兮有点生气,“善哉,你要么好好跳舞,要么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你看你把大家影响得都跳不成。”

“是啊,善哉,你不能胡闹。”妈妈也说。

“我没胡闹。”善哉说。

“你都快成一个耍猴的了。”善兮说。

很快舞曲又变成了爵士舞,善哉这下更傻眼了。月眉看着她很窘,走到他跟前,“爵士舞,更是由你本人自由发挥,你看着我,像我这样,就没有问题。”

说着月眉在旁边狂乱地跳起来,于是善哉也依葫芦画瓢跟着跳起来。

但很快另外一边传来大家的尖叫和唿哨,原来善兮和落云两个,在另一边已成为人们视力的焦点,只见她们两个好伙伴配合着在那儿狂乱地跳着,就像两朵火焰,一朵红色的火焰和一朵蓝色的火焰——那天落云只穿了普通的蓝色衣服——在那里激情漫卷,迎风闪烁。

善兮和落云一曲跳毕,所有的人还沉浸在她们俩所带来的狂热里。

善兮很轻松地赢得了化妆舞会的舞后称号,有不少人还为月眉可惜,但月眉却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落落大方地向善兮祝贺。而向来和善哉他们踢火烈球,踢对家的火山队的布方却赢得了最佳风采奖。这晚布方把自己踢火烈球的本事拿了出来,却意外获得了最佳风采,而善哉却相反,变成了胡闹,不过好在善哉有自知之明。

参加过成人礼之后,爸爸妈妈对他们的管控就真的放松了一把,甚至有时还劝他们多交往些朋友,言下之意,善哉和善兮他们自己也清楚。

鬼影花园的不速之客

这天傍晚善哉从宿睡中醒来,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心情并不是很好,就像一块抹布,不清爽,这让他很沮丧,他也不知自己最近为什么会这样。他从床上爬起来,发现爸爸妈妈和姐姐也都没有起来,他便蹑手蹑脚走出自家门,天色尚早,远处的树林背后,余晖晚照落日熔金——对于蝙蝠来说,这应该还不到他们出来活动的时间,光线还太刺眼,而且月光森林在阳光的照耀下,也远没有月亮升起来时漂亮。

善哉返回家,到房间拿出那副墨镜戴上,一个鹞子翻身向镇上外飞奔而去。

现在只需要不过十几分钟,他就来到了鬼影树林。虽然这是他和月眉的秘密园地,但他也没在白天仔细打量过这里。而现在夕阳还有余威,他看到那一道鬼影树林,在白天更像一排排页岩,怪不得镇上的其他人从没有发现。

善哉穿越进鬼影树林,想起自己前几年在这里发生的所有荒唐事,不知不觉天慢慢黑了,鬼影树林逐渐由页岩变成黑色的一道屏障,而草地也逐渐放出五颜六色的柔和的光来。

“你果然在这儿。”突然有月眉的声音说。

善哉还被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一穿过鬼影树林,我一眼就看到了你。”

“哦……”善哉沉吟着。

“我刚才去你家找你,连你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你起来了,我心想你肯定跑到这里来了。”

“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月眉偏着脑袋摇了摇头,“就是想和你谈谈,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总觉得你跟我们有点隔膜似的……”

善哉看着月眉,月眉穿着一身绯色云烟般的衣服,这让善哉觉得自己还像在做梦,只听月眉继续说,“我就觉得,我们几个原来在一块,多么亲密无间,而现在好像大家都产生了距离似的,尤其是你,不知怎么回事,老感觉你现在喜欢玩深沉。”

“玩深沉?”善哉不禁苦笑道。

“难道不是?”

“我有什么深沉可玩的。”善哉再次苦笑。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月眉有点生气,她特意跑这么远找善哉,就是想和他敞开心扉谈一谈,没想到他还是这个样子。她看到善哉似乎叹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岔开话题,“关于这个地方,你没有告诉过别人吧?”

“没有啊。”

“你没有告诉长嘉?”善哉反问。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月眉又反问回来。

“没什么。”

突然,他们俩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像一个小女孩做梦,在梦中被轻轻惊吓的声音,虽然还没有被梦魇吓住,但是在梦中已经有些焦急慌乱的样子。他们俩一听,就知道这个声音不是鬼影树林的声音,他们俩自己的秘密园地,他们俩太熟悉了,不论是一花一草,还是一沙一石。他们俩一下子警惕起来,竖起耳朵听了听,蹑手蹑脚地搜寻着。

要是你不知道,你还以为有两个小偷,在这斑驳陆离的光的幻影里寻找着什么小宝贝。

但是有一阵儿,那个声音消失掉了,他们俩面面相觑,心里有点不安。等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但这次不像是梦中女孩发出的,而是像自己的心中发出的。

善哉向月眉使了个眼色,转身向彩虹瀑布悬崖那边走去。

彩虹瀑布淙淙地流着,不时有水草在水流中探出头来,释放着自己的光芒,给瀑布点缀上璀璨的钻石一般,就像一条绚丽的缎子上有些别致的小印花。两边毛茸茸的草地也发出青烟色的光芒,在青烟色的光芒里却有一团轻雾一样的东西在那里打转,就像一个毛线团在地上打滚,而在这团轻雾中间,却还有一粒金色在跳动。

眼看着这团轻雾旋转着,要从悬崖上掉下去,掉进下面的七色水潭里,月眉用两只翅膀拢住了它。

月眉慢慢打开翅膀,害怕伤害到了它,就像我们小时候捉萤火虫,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将萤火虫给弄死了。

月眉和善哉这才看清楚它是什么?

说它是云雀吧,又好像不对,因为云雀从没有这种颜色的,像是一只青鸟,但是青鸟的嘴巴又不是这个样子。但不管是什么,月光森林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它们,前面我们说过,月光森林几乎只有蝙蝠它们在这儿居住,最多再有为数不多的昆虫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别的动物都觉得这里是一个美丽不富饶的地方,光漂亮也没有用,民以食为天,动物也得吃饭啊。

“喂,你是谁?”善哉问。

但是这个青色的既不敢肯定是云雀又不是青鸟的东西,就像随时要消散的烟雾,昏了过去,善哉还想再问,月眉制止了他,让他看看它身上。

原来刚才它打转的时候,有一粒金光,原来正是它受伤所造成的——只见它的胸口被烟头烫了一般,有个小洞。

金色的光从那里泄露了出来,就像金色的巧克力从它身体流了出来。月眉用手沾了沾,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它好像受伤了?”

“你说这是血?”

月眉把手伸到善哉鼻子底下,善哉也闻到了血腥味。

“它的血怎么是这样,咱们的都是红的。”善哉惊奇地问。

“这个先不管,我们要先救救它。”月眉说。

“但我们还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

“那也不用管。”

“那好吧,怎么救?”善哉问,虽然他从少林学艺三年回来,长进不少,但是要比聪慧,还是要属月眉。

“我们可以试试失孤蝌蚪的粪便能不能救?”月眉说。

失孤蝌蚪,就在七色水潭里,本来彩虹瀑布和七色水潭里,也是什么都没有,既没有鱼也没有虾,更没有青蛙和蝌蚪。但是,就像许多蝌蚪一样,从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都迫不及待地要找妈妈。它们找到鲤鱼,鲤鱼不是它们的妈妈,它们找到乌龟,乌龟也不是它们的妈妈,它们找到螃蟹,螃蟹更不是它们的妈妈,于是有些找啊找啊,就迷路了,糊里糊涂就游进了彩虹瀑布,最后掉到七色水潭里。

但是七色水潭里又没有青蛙,所以这些蝌蚪永远都在找妈妈,“妈妈妈妈”地叫,一叫就哭,哭了之后眼泪就在七色水潭底凝固了,变成淤泥,连月眉都以为是它们拉的粪便,殊不知正是这些可怜的蝌蚪的眼泪。

而这些蝌蚪也因为永远找不见自己的妈妈,自己也永远变不成青蛙,永远就是蝌蚪的样子,所以月眉把它们叫失孤蝌蚪。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们也无从知晓,只知道她博览群书,但是这些,连猫头鹰博士都没在书中提过,这到现在都是个谜,也许是在善哉去少林的三年期间,她自个在这儿的独特发现。

不过要潜到七色水潭底,还是善哉比月眉方便点,一则本来蝙蝠就不善于游泳,尤其是我们的月眉,其次是善哉在少林学到的本领里,就有游泳潜水这一项,最后,也是全世界通行的法则,那就是,男的一般应该“身先士卒”。

善哉跳下七色水潭,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扎子向七色水潭底潜去。他睁开眼睛,发现七色水潭底就像另一个天空,紫气腾腾,烟霞缭绕,完全是另外一个人间仙境,可惜的是,这水里没有别的生物。突然他听到一阵“妈妈妈妈”地叫,他看到身边,层层团团,围拢了一大群五光十色通体透明的小蝌蚪,都能看到这些小蝌蚪里面的细小内脏,你要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这些蝌蚪是各种颜色的玻璃做出来的,而且都复活了。

“我不是你们的妈妈。”善哉好笑地想。

“妈妈妈妈。”那成千上万只失孤蝌蚪依然对着他叫。

“我不是你们的妈妈。”但善哉不能说话。

“哇——!”先有几个蝌蚪哭了起来。

“哇——!哇——!哇——!”接着所有的蝌蚪都哭了起来。

善哉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他看到蝌蚪的眼泪既像钻石又像针尖,纷纷掉落下去,这幸亏是在水底,要是在空中,这些蝌蚪的眼泪绝对能形成一阵毛毛细雨。

善哉不再理睬这些蝌蚪,追随着它们的眼泪继续潜了下去,很快就潜到最底,果然早一点的蝌蚪的眼泪,在底上形成了淤泥,只有刚才新鲜的那些还在闪闪发光,善哉不论是老的还是新鲜的,狠狠抓了一捧,装在随身带的一个小口袋里,吐了一口气就向水面凫了上去。

“这些都能用吧,我不管是新的还是老的,我胡乱抓了一把,”善哉打开口袋让月眉看,“要是不行,我再下去一趟。”

“都可以,不论新鲜的还是老的,效果都一样。”月眉说着,捏了一小撮蝌蚪的粪便(眼泪),用手碾成粉末,放在手心,她回头看了看身边的野花野草,对着一棵开着淡紫色花蕊却释放出酒红色柔光的小草说,“对不起,我要摘下你来,因为我们要救一个小鸟,需要你的花汁做药,我们先谢谢你了,相信你明年一定会开得更鲜艳。”

小草当然没有回答她,月眉摘下花朵,用手捏了捏,一滴蜂蜜般的花汁从她手掌中渗了出来。她把它滴到另外那只手掌心上的蝌蚪的粪便中,用手指和了和,又把它们敷到这个既不敢肯定是云雀又不是青鸟的小鸟身上。她又摘了另一棵草最小的叶子,把它作为绷带,包扎好,做好这一切后,这只鸟儿才沉稳地睡了过去——如果说刚才它像一团随时要消散的烟雾,那么现在它就像一块蓝色的水晶,虽然还没有那么晶莹剔透,但至少它不会继续融化掉了。

看着这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月眉的紧急救治下,似乎已脱离了危险,善哉也长出了一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把它藏在这儿。”月眉说。

“它现在还昏迷不醒,它一个人在这儿能行吗?”

“那也没办法,咱们月光森林几乎还没有外来别的鸟类,要是被镇上人发现,它反而更有危险,我们原来不是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吗,咱们可以把那变成一个小屋,把它安置在里面,然后我们每天只要有时间,就来看望它,直到它恢复为止。”

“也好。”

说办就办,他们俩很快就把那个小山洞变成了一个小屋,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甚至还有一张小床可供这只小鸟躺在上面养伤。他们把它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它盖上又轻又暖的东西,还给它在床头摆放了水和好吃的东西——至少是他们以为的好吃的东西,然后关上屋门,一起离开了这个秘密花园。

奇风镇的不速之客

他们回到镇上,就发现镇子上有点不对劲,除了过年和重大活动,街道和广场上很少涌现这么多人,今天似乎全镇的人都跑到街上来了。但又不同于过年或节庆的时候,每个人脸上似乎有一种不安,就连脸上永远都是一副扑克表情的镇长,都流露出一种莫可名状的神色。

善哉和月眉想打听一下,但没有人理睬他们。这时,他们看到落云,“落云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落云也一脸糊涂,对善哉说,“你姐姐呢?”

“我也没看见。”善哉回答。

“你们俩刚才在一起?”落云看着他们,神秘兮兮地笑。

“我们俩刚才撞在一起。”月眉撒谎说。

“哦——”落云揶揄了一声。月眉正想说什么,只听善兮从背后走了过来,“善哉,你一大晚跑哪儿去了,爸爸妈妈找了你好半天,还老问我,”她看见月眉,脸上马上浮出一阵笑容来,“月眉你好,”月眉笑着点了点头,她又向善哉说,“你还不赶紧去找爸爸妈妈,他们都急死了。”

“善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善哉问。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去找爸爸妈妈。”

“那落云姐姐、月眉,我先再见了。”善哉向落云和月眉打了个招呼,便向自家走去,才走过半条街,就看见了爸爸妈妈。“善哉,你这么一大晚干什么去了,害我和你妈妈好找,回家先吃饭去。”爸爸对善哉说,善哉从他们脸上也看到了一种隐隐的不安——整个镇子上都陷入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这让他也很着急,很想知道个究竟,“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全镇上的人都这个样?”

“先回家吃饭去!”

但善哉并不想吃饭,他回到家收拾好要到学校的东西——虽然镇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学校也没有通知不上学。他来到学校,学校里却似乎有另一种浮躁的气息。操场上,有一群学生围着火山队的乙谦,只见乙谦口若悬河,在那儿显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一大晚,有个吸血蝙蝠来找镇长……”

“吸血蝙蝠?”

大家听到这,不禁都惊叫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有一两个声音问。

“我爸爸是镇长的秘书,我当然知道,”乙谦得意洋洋地说,“我不但知道吸血蝙蝠来了,而且还知道吸血蝙蝠为什么来?”

“为什么?”那么多声音一起问。

“不告诉你们。”

乙谦耸了耸肩,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转身向自己教室走去,大家也只好散了。但是“吸血蝙蝠”四个字已经稳稳地压在大家心头上。

要说起来,吸血蝙蝠,本来也属于蝙蝠家族。那还是在上古的时候,也就是老虎和孔雀争夺森林之王之初,那会儿还没有吸血蝙蝠,只有善哉的远祖。那个“墙头草”蝙蝠。

从那之后,蝙蝠就被所有的动物——不论是鸟类还是兽类——孤立起来,没有人会喜欢蝙蝠。蝙蝠也自知没趣,更不想遭受其它动物的白眼,于是携带家族躲到这其它动物都瞧不上的月光森林,只一开始大家倒也安居乐业四邻晏然。但是有一天,出现了一只蝙蝠,号召大家应该向野兽和飞禽开战,说蝙蝠不应该屈居于森林深处的不毛之地,但其它大多数蝙蝠都享受这种安静的日子,不想打破自己的生活。

这只蝙蝠大骂其它的蝙蝠都没有血性,丧失了蝙蝠的尊严,只一开始大家也都容忍他,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毕竟为自由为尊严也是天经地义,也有不少热血青年,开始追随他。在这只蝙蝠的带领下,这些蝙蝠也的确出征过,向其它那些飞禽走兽宣战,但每次都惨败而归,而那些受到攻击的飞禽走兽,也不屑追到月光森林来绞杀他们,所以其他那些温和派的蝙蝠,也继续收留他们在月光森林居住。

但时间长了,人们才发现,这只蝙蝠根本不是为了蝙蝠族群而斗争,他不但刚愎自用,而且包藏着自己的私心和野心,他总幻想着有朝一日,他自己也能成为一个森林之王。

就连追随他的那些热血蝙蝠,也发觉自己上当了,纷纷退出,但为时已晚,他已经完全失控,凡是对他有异议的蝙蝠,他就一口咬死人家,并且吸干人家的血,开始清洗他自己的队伍。就这样,最早一批吸血蝙蝠出现了。

这只蝙蝠清洗完自己的队伍,还要对整个月光森林进行大清洗。这个时候,那些爱好和平和安静的蝙蝠们不得不起来反抗,从而发生了蝙蝠族群——史上唯一的一次内战,被称为吸血蝙蝠之战,幸亏爱好和平的蝙蝠,当时还占绝大多数,他们很快也打败了这个给大家带来祸端的蝙蝠。

这是蝙蝠族群最黑暗的一段历史,比兽类和鸟类排挤他们还要黑暗,月光森林的人们都不愿提及,就连学生的教科书上都不愿涉及,但这个可怖的历史早已沉入到每个蝙蝠的记忆深处,所以每一个蝙蝠,包括小孩,又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那些吸血蝙蝠被打败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月光森林,跑到了大森林的另一端,一个名叫灰土森林的地方躲起来。

这个森林一听名字你就觉得不咋样,但天生就适合这些吸血蝙蝠居住。他们不但没有消失灭亡,反而在那个森林里适应下来,开始繁衍生息,如果有别的动物不小心闯进去,就会被他们吸干了血而死,逐渐地,那个森林也成为整个森林最恐怖的地方之一。但是他们也没有再回来骚扰过月光森林,两者老死不相往来,倒也平安无事,就这样过去了几百上千年。

所以这次突然有一只吸血蝙蝠,突然横跨整个大森林,来找镇长,大家理所当然有些恐慌。不知这只吸血蝙蝠来找镇长是干什么,镇长又不肯向大家吐露,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事情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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