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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发展的路径与政策选择
——以浙江省为例

2020-12-05张孟洋

甘肃理论学刊 2020年5期
关键词:数字经济发展

张孟洋

(中共丽水市委党校[丽水行政学院、丽水市社会主义学院] 信息处,浙江 丽水 323000)

当前,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全球演进,新经济、新业态不断涌现,数字经济突飞猛进,正在成为经济发展新动力。为此,理论界就数字经济发展的含义、重要性和度量方法以及如何提高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等问题开展了大量研究,提出了不少真知灼见。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数字经济发展,1999年,国家成立信息化工作领导小组;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提出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发展新兴产业,推进国民经济信息化;党的十六大报告中提出信息化与工业化相互促进提升发展的新型工业化之路;党的十七大报告中提出推进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发展,走中国特色新型工业化道路;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提出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协同发展,实现信息化、工业化深度融合;2017年,数字经济首次写入中央政府工作报告;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发展数字经济、共享经济,培育新增长点、形成新动能;2019年,中央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智能+”的工业互联网平台,为制造业转型升级赋予新动能;2020年,中央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全面推进“互联网+”,打造数字经济新优势。

根据工信部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测算,2016年—2019年中国广义数字经济总量分别是22.6万亿元、27.2万亿元、31.3万亿元、37.6万亿元,占GDP的比重分别为30.3%、32.9%、34.8%、37.9%,增速分别达到18.9%、20.3%、20.9%、16.0%,连续多年增速远高于同年GDP的增速(1)数据来源:CNNIC发布的第45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一、数字经济发展的基本意义

经过多年的研究与实践,数字经济发展给人类活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地球成了“地球村”,对经济活动提升的总量和质量都无不显现出其独特的魅力。

(一)数字经济发展的基本涵义

不同国家对数字经济的定位与理解都略有所不同。如美国对于数字经济的概念则相对宽泛,侧重于将数字经济视为可测量的电子商务加信息技术产业;日本则在相关报告中将数字经济描述为广义的电子商务;英国则侧重于从产出的角度理解数字化各类要素的投入带来的经济产出全部总和;澳大利亚对数字经济的理解,是通过互联网、传感器网络及移动电话等信息通讯技术,实现全球性的经济社会网络化。我国将数字经济定义为:以数据为关键生产要素,以数字技术的产业化与数字技术对传统产业作用的产能提升或成本节约的产业数字化的总和[1]。综合以上多国的数字经济发展状况,本文将数字经济发展定义为:一个国家(地区)在一段时间内的数字技术产业化和传统产业数字化的经济活动增长的物质产品、服务产品和文化产品满足社会扩大再生产和持续改善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及精神生活需要的程度。这一定义的内涵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数字经济发展的有效性。有效性是数字经济发展的内生性要求,它既是经济发展的起点和终点,也是数字经济发展的缘起和归宿。所有产出的物质产品、服务产品和文化产品都要符合社会某种需要。这里所说的符合社会某种需要,包括质的规定性、量的规定性和精神的规定性三个方面。从质的规定性看,所产出的物质产品、服务产品和文化产品必须具有符合社会所需要的使用价值。从量的规定性看,所产出的物质产品、服务产品和文化产品必须具有符合社会常规需要的使用价值总量。从精神的规定性看,所产出的物质产品、服务产品和文化产品必须具有符合社会所需要的精神满足追求。

(2)数字经济发展的经济性。经济性是商品生产活动的根本性要求,是市场经济社会生产经营活动的一般性规则。在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特别要求更高的投入产出率,也就是在一定的生产要素投入的条件下创造出更多的产品价值、利润和满足感,或者创造一定的产品价值、利润和满足感的条件下所需的生产要素更少。可以从单位产出所占用的资本和劳动力、所消耗的能源、知识、数据以及单位资本所创造产出的利润水平进行多维度考察分析。

(3)数字经济发展的创新性。创新是一切经济活动的动力源泉,是获取竞争优势和攫取超额利润的有效途径之一。这里所说的数字经济发展的创新性,是指数字经济发展中的创新因子或者技术含量。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消费需求总是在变化之中,随着社会的发展,产品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快,投入产品中的研发成本对全球市场竞争和持续性经济增长呈现出不可替代的作用。同时,现代市场竞争的背后是产品技术、知识和数据的竞争,产品技术含量的高低、知识和数据的多少,决定并隐含着产品的品质和产品的智能化程度,影响着产品的成本和议价的空间,进而决定着市场的竞争力。

(4)数字经济发展的协调性。协调发展是国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客观需要,也是建立和谐社会的必要条件。从考察和反映协调发展的角度、层次、深度差异,可以梳理出许许多多的协调关系,数字经济发展的协调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信息技术、通信技术及软件服务为主导的数字产业化内部的协调发展;二是数字技术对传统经济的赋能和融合发展,主要体现在对传统产业的升级改造上。

(5)数字经济发展的负面性。经济发展对人和自然的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其在实现发展并给人类带来福利、创造满足感和为生态环境的修复创造经济基础的同时,也有可能带来一些诸如自然环境被过度利用而破坏、劳动力被机器替代及人工智能的伦理等的负面影响。

(二)数字经济发展的实践阶段

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简称ICT)的发展,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技术经济范式日益成为全球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引擎。数字经济的实践至少可以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1)ICT自身的发展阶段。1944年,在美国诞生的第一台电子数值积分计算机(简称ENIAC),尽管耗电量高、体积庞大、运算速度慢、丑陋无比,但创新的方向是对的。1962年,马克卢普在《美国的知识生产与分配》一书中提出 “向市场提供信息产品或信息服务的那些企业” 被认为是重要的经济部门,信息经济一词首次出现。50多年来,摩尔定律、超摩尔定律、吉尔德定律发挥着积极作用,芯片的性能提高了100万倍,存储的价格下降了600万倍,数据量基本实现每两年翻一番,人类知识和信息处理能力因ICT的自身发展而大幅提高,人类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种经济有如此魅力。

(2)ICT与传统产业融合发展阶段。1973年,丹尼尔·贝尔在《后工业社会的来临》一书中发展了信息经济的概念,大规模的集成电路、微处理器、软件的爆发式呈现加速了ICT扩散,快速融合传统产业。1977 年,马克·波拉特在《信息经济:定义与测量》一书中提出除ICT产业外,信息经济还应包括融合信息产品和服务的其他经济部门效率增加或成本节约的间接增量部分[2]。

(3)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的万物互联阶段。1990年,互联网开始从军事、科研领域走向商业领域,梅特卡夫定律发展着巨大作用,技术快速迭代。1995年,麻省理工学院的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教授在《数字化生存》一书中提出“数字化”概念;1996 年,“数字经济”概念首次出现在美国学者唐·泰普斯科特的《数字经济时代》一书中;1997年,日本通商产业省发布《迎接数字经济时代——为了21世纪日本经济和世界经济快速发展》报告指出,电子手段可在人、财、物都未有物理的移动之下,实现资产积累、价值转移和合同签订,这样的一种新型经济是可能的;1998年,美国时任副总统戈尔提出“数字地球”概念; 1998年—2003年的6年时间内,美国商务部连续公布了《浮现中的数字经济》《新兴的数字经济》《数字经济2000》《数字经济2002》《数字经济2003》等研究报告;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世界各国加快实施国家信息基础设施计划,光纤入户、通讯网络的覆盖水平与速率大幅提升,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一个里程碑,数字经济的潜力开始显现,增速明显快于传统产业。目前,全球数字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迎来IBM、微软、苹果、亚马逊、谷歌、脸书、思科、英特尔、高通、甲骨文、三星、SAP及华为、TSMC、阿里巴巴、腾讯等一大批年利润超百亿美元的数字经济领军企业[3]1-15。2019年,全球市值排名前10家的企业中有7家是数字经济企业。

二、全球部分国家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及成效

数字技术加速迭代,数字经济快速发展,对世界经济的发展动力、发展方式变革深刻,渗透广泛,重塑了社会治理格局。全球部分国家把数字经济作为经济发展的重点布局国家发展战略,推动全球经济和社会持续转型。

(一)全球部分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成效

依照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发展报告,我们将其划分为数字设施、数字创新、数字产业及数字治理等4个维度,由此,我们构建的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竞争力就包括4个方面的内容 (见表1)。

表1 全球数字经济竞争力评价结果(2018年) 单位:分

表1(续)

2018年,中美数字经济竞争力差距为18.57分,同比2016年的23.82分及2017年的21.19分,差距在逐年缩小。然而,从美国2018年“一剑封喉”我国某著名通讯设备制造企业的芯片事件及2020年对哈尔滨两家高校列入实体清单限制事件,可见中国在以数字经济创新为内核的数字技术和数字治理方面同美国相比还处于起步阶段,与其他发达国家也有较大的差距。

(二)全球部分国家(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

欧美等发达国家把战略规划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牛鼻子”,引领技术创新、产业升级、经济转型的战略重点,实施一系列的发展战略、行动计划及政策文件(见表2)。

表2 全球部分国家(地区)发布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

(三)数字中国战略

数字中国战略是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的重大战略部署,是驱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创新型国家和服务型政府建设的新战略新举措,涵盖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多领域的信息化建设。

在个人电脑时代,我国信息技术发展较长时期处于“空心化”“低端化”,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借鉴美欧等国家的战略布局,先后出台《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纲要》《宽带中国战略及实施方案》《中国制造2025》《“互联网+”行动计划》《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大数据产业发展规划(2016—2020年)》《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纲要》《智能制造发展规划(2016—2025年)》《智能制造“十三五”发展规划》《“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十三五”信息领域科技创新专项规划》《国家集成电路产业发展推进纲要》《国家数字经济发展战略纲要》《“十三五”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促进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及《促进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等布局大数据、云计算、移动互联网、物联网、5G、区块链、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及大科学装置的一系列战略与规划,以信息化驱动数字中国建设,以期全面推动政府、经济、社会的数字化转型。

(四)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成效

为抢占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机遇,国家和各省相继密集出台了一系列与数字经济相关的重大战略、规划及指导意见,为数字经济的发展起到有效的推动作用,实现了信息技术从助力经济发展的辅助工具向引领经济发展的核心引擎的转变,数字经济发展进入快车道。

依照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报告,在数字中国战略实践中,我们以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及政府服务等4个维度来构建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指数的4个方面、8项指标内容 (见表3)。

截至2019年底,已完成建设2G、3G基站240万个,4G基站372万个,传统数字基础设施有了较大的改善,新型数字基础设施刚刚起步。数字产业增长强劲,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供了新动能。服务业数字化应用程度较高、发展较好,工业数字化和农业数字化的行业应用广度和深度不够,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尚存在薄弱环节。政府网上服务能力显著增强,但政务新型媒体建设体系尚未形成。数字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依然突出,以深圳和广州为核心的珠三角城市群的数字化程度明显高于长三角城市群,远高于东北及西北地区;同一个省域内也有类似情况,如浙江省的11个地级市中,全省数字经济总量的6成以上集中在杭州市,其他10个市不足4成。

表3 数字中国建设发展指数(2019年)

表3(续)

三、浙江数字经济发展的成效与短板

浙江经历了“数字浙江”建设,信息经济得到显著发展。2017年底,浙江省开始把数字经济作为省委省政府工作的“一号工程”,实施“3386”工程(2)33即建设“三区三中心”——数字产业化发展引领区、产业数字化转型示范区、数字经济体制机制创新先导区、数字科技创新中心、新型贸易中心、新兴金融中心。8即突破八大重点领域——突破核心技术,打造数字科技创新中心;推动数字产业化,打造世界级数字产业集群;推动产业数字化,促进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建设新型贸易中心和新兴金融中心,打造浙江省经济新名片;提升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能级,强化网络安全保障;构建数据驱动发展新方式,全力打造数据强省;推动开放协同发展,再创区域竞争新优势;推动体制机制创新,营造国际一流营商环境。6即实施六项保障措施——完善工作体系、健全重大项目推进机制、开展试点示范、实施数字新政、完善综合评价、强化督查激励。,以期构建浙江现代化经济体系。

(一)浙江数字经济发展的成效

2019年,浙江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实现增加值6228.94亿元,实现利税 2843.7 亿元、利润总额 2412.6 亿元,同比增长 14.3%和 17.1%,占全省 GDP 比重达 9.9%,对全省 GDP 增长贡献率达到 19.6%(3)数据来源: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化厅简报(监测与分析)第5期,2020-03-04。两化融合总指数超过90的地级市有杭州、宁波、嘉兴、金华、湖州等5个,其中杭州高达105.29(4)数据来源: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化厅印发的《2019年浙江省区域两化融合发展水平评估报告》,2020-02-26。数字经济发展的成效逐渐显现。

(1)涌现了一批集群化的数字企业。近年来,浙江大力发展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集成电路、动漫游戏、电子商务等信息技术产业,培育了一批引领未来发展的重量级产业集群,在数字产业领域拥有通信与计算机、软件与信息技术服务、通信电缆光缆、电子信息机电、电子元器件等5个超千亿元级产业集群。比如,建于1990年3月的杭州高新区(滨江),占地面积85.64平方公里,以网络信息技术产业为主导,成为浙江信息产业的集聚区,有新华三、海康威视、士兰微电子、恒生电子、信雅达、浙大网新、浙大中控等国内行业龙头数字企业[4],以及海康威视、大华科技、宇视科技、大立科技等全产业链的数字安防骨干企业和士兰微电子、中天微电子、国芯科技、中科微、华澜微、晟元、中电海康、鸿海科技、三星半导体(中国)研究所等集成电路设计制造企业,中国创网、中南卡通、盛大边锋、三辰卡通等动漫和游戏企业。

(2)开拓了一批数字经济特色小镇。浙江作为国内特色小镇先发地,形成了杭州梦想小镇、杭州人工智能小镇、湖州淘宝小镇、杭州五常湿地科研创投小镇、杭州滨江物联网小镇等一批数字经济特色小镇,为创新创业提供了互动平台,优化了要素资源配置。比如,杭州梦想小镇是浙江最早成型的特色小镇,占地面积不到3平方公里,2014年9月启动建设,涵盖了互联网创业小镇和天使小镇两大板块。其中,互联网创业小镇重点鼓励创办电子商务、软件设计、信息服务、集成电路、大数据、云计算、网络安全、动漫设计等互联网相关领域产品研发、生产、经营和技术(工程)服务的企业。天使小镇主要配套互联网创业小镇,重点培育和发展风险投资金融服务体系。运行5年以来,累计引进众创空间孵化平台 50 余家,各类资本管理机构 1390余家,培育创业项目1746 个、创业人才15700余名,创业项目中有 166 个项目获得百万元以上融资,融资总额达110.25 亿元(5)数据来源:2019年底现场调研。

(3)推动了一批新业态新模式新经济。浙江充分发挥阿里巴巴在电子商务、移动支付等领域的比较优势,积极推进数字技术与贸易、金融的深度融合[5]。2018 年末,全省拥有 1172个“淘宝村”和 128 个“淘宝镇”,分别占全国的 36.6%和 35.3%。2018年电子商务销售额8846.5 亿元,同比增长 29.5%,人均电子商务销售额 15420.1 元,增长 27.7%。工业企业电子商务销售额占营业收入的比重为 4.1%,比上年提高 0.7个百分点。2019年网络零售额为 19773.0 亿元,同比增长 18.4%,全省网络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 66.9%,比全国平均水平高出43.3 个百分点。推进移动支付创新应用,基本实现 “一机在手,事事可办”[3]39-64。培育了一批服装鞋帽个性化定制企业,如庄吉、报喜鸟、奥康、康奈、意尔康等;形成了长江汽车、华峰等全生命周期数字一体化模式企业;打造了万控、三晟电子、维融等为代表的一批远程运维服务企业;推动了正泰、金马逊、瑞立等一批智能工厂。

(二)浙江数字经济发展的短板

依据表3中的数据分析,浙江数字经济发展的多数指标排位在第3至第5位之间,农业数字化排到了15位以后,总体水平处在国内的第5位,与广东、北京、江苏和上海有较大的距离,尤其在数字经济最核心的板块数字技术产业化方面与排位第1的广东相比,面临着一系列短板。

(1)数字经济对第二和第一产业的渗透率不高。2018年,浙江规模以上电子信息制造业主营业务收入不足广东的20%,只有江苏的三分之一,软件业务收入只有广东、江苏的一半。浙江数字经济在消费领域、流通领域引领发展,在消费、流通等服务行业的渗透率平均值已经超过50%,但工业领域、农业领域数字化不够充分,在工业领域中的数字经济占全行业比重平均值还不到30%,农业领域中数字经济占比仅为10%。第二产业和第一产业信息通讯技术中间投入占全行业中间总投入的比重分别为7.63%和0.57%,远低于第三产业的12.04%。浙江工业企业的数字化1.0、2.0、3.0并存[6],少有企业进入4.0阶段,传统制造业利用数字技术的投入强度大、投资专用性强、转换成本高,数字技术与制造业融合深度不够。浙江电子商务、软件服务、移动互联网等同质化程度较高的“软”产业发展较快,但集成电路、工业互联网、大数据中心、人工智能、通信装备等个性化、资本密集型的“硬”产业发展落后,缺乏真正有竞争力的硬件装备和硬件产品。

(2)数字经济创新能力和核心技术硬核不硬。依托国内“网民红利”“市场红利”是浙江数字经济崛起的有效抓手,突出表现在消费型、社交型等应用端的腿长。在科技创新、“双一流高校”和一流学科建设高校体系、一流的基础学科人才体系、政府资金的投入都一直存在短板,使得基础研究、原始创新和基础产业等基础端的腿短。“四上”企业信息化投入相当于营业收入比例为 0.35%,企业每百名员工拥有计算机 24 台,企业从事信息技术工作人员的比例为 1.6%(6)数据来源:浙江省经济和信息化厅印发的《2019年浙江省信息化发展水平评价报告》,2020-01-14,与北京、上海、广东、江苏等省份差距明显,与发达国家地区差距就更大。核心芯片、基础软件、操作系统、工业互联网、关键器件等核心软硬件与国际先进水平相比差距明显,“缺芯少魂无屏”现象十分突出,自主研发创新与自主供给能力薄弱,进口依赖严重,人工智能关键技术落后于北京、广东等国内先进省份[7]。从研发角度看,韩国、新加坡、以色列、芬兰等国家数字经济研发投入占本国GDP比重超过1.2%,浙江省却不足1%,长三角“三省一市”中唯独浙江没有部署国家级的大科学装置,基础理论、超算中心等基本处于空白。

(3)数据资源要素合理化配置体系不够畅通。数据已成为新的关键的生产要素,数据的开放、共享蕴藏着巨大的商业价值,对于优化资源配置的效率、提高生产效率有重要意义。浙江通过三年多时间“运动式”治理硬性推进“最多跑一次”改革,集中在政府内部的数据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开放共享,但是受体制机制和人为因素等的影响,数据开放共享的水平仍然不够高,更为关键的是缺少数据开放共享的法律法规等刚性约束,数据确权、数据资产化等制度安排缺少,数据产权承认和保护存在盲点[8],部分政府部门的数据开放共享交换态度摇摆,数据的巨大价值未充分释放,阻碍了数字经济的高质量发展。部分掌握生活、消费类数据的互联网平台巨头企业流通交易机制未形成,数据主要集中在本企业体系内使用,企业设置技术障碍,不愿分享原始数据,导致数据对竞争对手或潜在进入者不可得,开放共享推进难度大,实现以数据驱动浙江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现实难题。

四、驱动浙江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选择与政策建议

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要路径模式有:数字技术驱动、数据资源驱动、基础设施驱动、机制创新驱动、数字融合驱动等。依照浙江的自身基础、资源、能力、人才和环境禀赋,本文就系统推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出以下四个方面的路径建议:

(一)进一步强化要素保障与保护

一是人才保障。进一步学习研究参考美国“拜杜法案”的做法,依托世界名校和国内“双一流高校”,深耕原始创新、基础创新,重点培引一批数学、物理、化学、脑科学及统计学的世界级基础人才。借助国家、省内重点实验室和在浙江的高等级研究单位,鼓励高校与研究院所、高校与企业合作,培养一批数字经济的技能型人才、科技人才及企业家。鼓励有能力的企业在东欧、南美、印度等地区(国家)设立研究机构,借鉴谷歌、亚马逊、华为等公司的做法,借助外力,不断提高基础研发人才资源全球配置,为数字经济迭代发展夯实智力支持。加快推进重大项目工业控制系统和未来量子计算科研实验平台的装置建设[9]。力争通过一到两个规划期的培养和建设,在芯片、工业互联网、数据算法、云计算、人工智能等领域取得重大突破,增强实体经济与世界创新资源的配置能力。二是资金保障。数字产业化企业是资本密集型的,对资本的需求大,要完善风险投资体系,发挥浙江经济实力优势,引导产业投资基金更多投向“芯”“魂”“屏”等关键而短板领域,撬动更多海外“浙江人”资本参与,适时扩大省级数字经济相关的基金额度及支持面。鼓励金融机构为中小市场主体实施数字化转型提供定向金融支持,坚决落实中央“房住不炒”政策,形成资金向实体经济、数字经济流动的政策导向。三是数据保障。进一步构建全省信息资源共享开放体系,加速推进省内政府数据开放标准建设,建立部门数据不共享“提头见市长(省长)”机制,形成覆盖全省、统筹利用的数据共享大平台,及时制定数据资源的确权、流通、交易、保护等相关制度,明晰数据产权[10],健全市场发展机制,引导数据有序流通。

(二)进一步拉高标杆对标与对表

在理论与实践上突破摩尔定律,勇于探索核心技术的“无人区”,实现信息技术迭代更新,提升数字经济的核心产业能级,推动浙江数字经济发展与全球创新坐标系的精准对标。一是建立技术价值评估体系。效法美国、日本、欧盟等世界先进经验,进一步引领开放全国新格局,适时建立全球数字技术价值评估体系,以便于国内企业或政府部门借助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整合全球创新资源,使引进的先进技术物有所值。二是完善产权制度。理论决定方向,制度保障运行。把握世界创新趋势和国家重点战略,化解“民粹主义”思想,破解“小农经济”的研究方式,通过建设跨国研发机构,建立技术战略联盟,由自我发展向更加注重整合利用全球创新资源转变,塑造“史诗级”科技文化氛围,建立技术经纪人制度,推动实体经济研发、设计,促进品牌和产品走向世界[11]。三是重塑浙江精神。浙江是中国民营经济的发源地,是民营经济大省。中小市场主体众多的省份经济外向度高,要牢固树立“百年不动摇”的浙江契约精神,让民间投资更有信心,消除制度体制堵点,构建体制上的“高速公路”,降低社会交易成本,为数字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三)进一步培育平台与上云平台

一是夯实特色小镇建设。围绕集成电路、数据算法、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软硬件重点领域形成一批国家级、省级的数字化、高等级特色小镇,让特色小镇成为科技资源的集聚地、科技创新的小高地,以特色小镇驱动各类科技园区高质量发展[12]。二是打造平台型企业。以技术壁垒和用户规模为核心形成的寡头垄断是全球数字经济竞争的显著特征,在产业竞争生态化趋势下,精心培育一批数字经济航母级平台型企业是必要的,要加速形成富有吸引力和竞争力的数字经济生态圈。三是力推工业企业上云平台。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突破口是工业云平台, IBM、微软、甲骨文、Ayla、亚马逊、苹果、罗伊斯罗尔斯、SAP、GE、西门子、富士康及商飞、沈阳机床集团、海尔、三一重工、广东美的、陕五集团等国际国内优秀企业相继开启工业云平台[13]。要着力攻关一批工业技术软件和工业控制系统、虚拟仿真和虚拟制造及智能数控系统等云服务产业体系,开放研发设计、生产制造、检验检测、工程服务等公共资源,支持规模以上企业特别是省内骨干龙头企业进行数字化改造,降低中小微企业数字化转型成本。

(四)进一步压实产业数字化与技术赋能

一是深化制造业数字化。制造业是实体经济的主战场,浙江经济转型升级的一个重要路径就是要推动制造业与数字技术的深度融合。从消费互联网主导转向产业互联网主导,进而靶向全球制造业体系。全面严格落实《中国制造2025计划浙江实施方案》,启动全省制造业数字化转型工程,由省政府出钱专门组织国内外科学家,研究浙江所需要的关键共性技术,所有这些共性技术由政府购买,向浙江的全体企业开放,促进制造业向柔性化、智能化转变。二是探索农业数字化。浙江“八山一水一分田”,缺煤少气无油,资源稀缺,探索山水林田湖草一体发展,在地理地块构造、土壤微量元素、环境保护监测、育种养殖种植等方面实现数字化,形成全流程、全周期,可存储、可度量、可复用、可追溯的平台,搭建国家级统一的农副产品大数据中心,依托数字示范基地推广数字植物(育种)工厂、数字牧场,实现农村复兴、农业增效、农民增收[14]。三是优化战略规划指引。借鉴美、欧、日等发达国家(地区)的做法,对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制定全系统、可操作的时间表、路线图和任务书,下达给各地。如德国在《工业4.0》发布后,短时间内就发布工业4.0的实施指南,指南内有详细的实施细则,具有很强的操作性。

随着新旧动能加速转换,数字经济的深度发展,各类要素资源被大量激发,业态间的“跨界”互通加速,将会产生更多的创新服务、应用场景和商业模式。届时,数字经济的红利将点亮中国经济的未来,赋能经济高质量快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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