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旅游消费的影响分析

刘德鹏，冷小黑，巢 泷

(宜春学院，江西 宜春336000)

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计划生育政策随着国情做出了几次调整，党的十二大将计划生育定为基本国策，关于“全面二孩”政策并非一蹴而就，在先后执行了“双独二孩”(2002年)、“单独二孩”(2013年)的政策后，2015年，十八届五中全会公报提出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简称“全面二孩”政策，该政策覆盖面较之前的“二孩”政策广，从而引发更多关注并可能产生更深远的影响。女性是旅游消费的主力军，在“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女性旅游因政策的驱使，进而可能受到的影响是文章关注的焦点。在新的生育政策后，关注这一问题，并以调查问卷与访谈为基础进行分析，以期更好地了解女性旅游市场，从而为相关营销与推广提供一些参考。

一、相关研究综述

“全面二孩”即普遍二孩，是指所有夫妇，无论城乡、区域、民族，都可以生育两个孩子的政策。该政策正式实施至今，无论政策实施预测抑或实施现状，已有不少的研究成果，围绕该政策的研究内容主要可以概括为以下两个方面：

(一)政策实施情况预测分析

例如对生育意愿因素分析、性别比控制管理与人口发展趋势分析。

(二)政策实施后的影响结果分析

首先，影响人口数量。刘雨婷等预测了人口数量与结构；其次，对经济方面的影响，如影响购房意愿、影响老年经济，傅尧认为会延缓老龄化进程、增加投资、增加劳动力供给、促进技术进步等。另外还有学者研究了应对“二孩”的其他服务的跟进，例如校园建设、社区卫生服务、女性终身学习等。

女性旅游消费是以性别研究为基础，关注女性旅游消费意愿、动机、决策、行为等市场特征的性别化旅游现象与问题。现代社会中，随着女性地位的不断提高、女性受教育程度、家庭地位、家庭可支配收入的不断改善，女性在旅游市场中的人数不断上升，越来越成为旅游消费的主力军，旅游市场也将目标瞄向女性，开拓适合女性需求的旅游产品，因此，女性旅游成为旅游市场中一个重要的细分市场，受到业界与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综合近年来的研究看，学者们研究内容有以下几个方面：

1.影响女性旅游消费行为与女性旅游市场发展的因素研究

个人及人际、产品对象、购买动机、社会群体和产品刺激是影响我国女性旅游者购买行为的5个因素；女性的经济结构、婚育结构、家政服务社会化是影响女性旅游市场发展的重要因素。

2.旅游危险感知、旅游交通选择、出游频率、购物行为等皆区别于男性

青年女性、商务女性与男性相比具有不同的旅游偏好和不同的危险感知，而女同性恋是女性旅游市场中的一类特别群体，她们希望在表明自己的性取向时能得到酒店的接受和欢迎。Carlsson-Kanyama和Linde`n(1999)通过对瑞典人的调查发现，年轻的女性出游比同年纪的男性频繁，但老年女性出游比男性少，而女性的出游距离明显短于男性；在交通工具的选择上，女性出游多搭乘公共交通工具，而男性喜欢自驾车。在旅游消费过程中，女性比男性较少用公共休闲空间。国内外调查研究都发现女性是购买旅游纪念品的主力军。在旅途中超过70%的家庭妇女会发生购买行为。相对于年长群体来说，年轻群体依赖新媒体，倾向于超前消费，结伴群体多元化。

3.不同年龄、不同人生阶段女性旅游消费的潜力与行为特点

女性旅游消费行为存在较大的代际差异。陈素平以单身女性为研究对象，认为单身女性偏爱消费健康、时尚、浪漫的项目。

4.女性生育与女性旅游的关系研究

郭志刚研究认为那些已参加工作的单身或恋爱中但还未生育的女性是活跃在旅游市场中的“有闲”“有钱”的一类群体，因为这部分人储蓄观念不强，同时她们也深刻地认识到结婚生子之后将会被家庭所束缚。而婚育女性的出游动机有的是为了孩子，如亲子、增加孩子阅历、提高孩子社交、自信为主，而老人带孩子(独生子女)也大大解放了婚育女性，不少女性依然能够保持婚前的旅游习惯。“独生子女”呈现出旅游消费群体新特征。

研究表明，我国的“独生子女”政策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女性旅游市场的发展，因为它的执行改善了女性旅游条件：①大大强化了男女平等的观念进而提高了女性社会地位，带来了平等的旅游机会；②独生子女普遍受教育，大大促进女性就业进而增加女性可自由支配收入；③家庭小型化、子女唯一化，使得女性减少了照顾老幼时间进而增加了自由支配的闲暇时间等。这一切都提升了女性旅游消费方面的性别自信与平等。由此，“全面二孩”政策也会因女性生育二孩的意愿和行为对女性旅游带来潜在影响，分析其影响的因素并预测可能的变化，不仅可以丰富现有研究，也有利于指导、服务女性旅游市场。

二、“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因素与路径

二孩家庭女性能否成为旅游者主要取决于该女性的外部客观条件和内部心理因素。外部客观条件是指一个人的收入、闲暇时间及其他客观因素；内部心理因素是指外出旅游的动机。“全面二孩”政策是一个客观的外部因素，其对女性的影响有许多的中间因素，这些中间因素将影响女性的旅游选择。

第一，“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前提是女性在该政策下生育二孩。“全面二孩”政策大大提升了女性的生育机会，原来政策不允许的二孩生育群体已然获得政策支持，一批有生育意愿的家庭率先享受了政策便利。同时，原来无生育二孩意愿的家庭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如长辈压力、二孩趋势等，顺其自然生育二孩。这些结论来自调查问卷，在“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您生育二胎是因为什么”的调查中，只有8%的女性是因为喜欢孩子，46%的女性是因为一个孩子太少了，另外就是顺其自然、长辈压力。因此，“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是政策实施后，政策对有生育二孩意愿的女性和已经生育了二孩的女性的影响。

第二，“二孩”女性旅游受制于家庭可自由支配收入，不再同于单身女性，也不同于“一孩”家庭。多一个孩子多一份养育成本，尽管尚未有官方统计数据表明具体的开支数据，但生活访谈得知，“二孩”的奶粉、纸尿裤、早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这些开支对不同收入水平家庭的影响是不同的。高收入意味着可以承受更高的养育成本，其对女性“二孩”后外出旅游的限制性并非必然。城市女性对收入更敏感，其生育意愿与家庭收入呈正相关，她们正是旅游市场的主力军，如果“二孩”不会带来女性职场中断，则意味着家庭收入不会因女性生育改变，女性旅游几乎不受制于个人收入的影响；医疗保障也对生育二孩有积极影响，生育成本相对有保障。但“二胎之后，您的旅游与之前有哪些变化?”的调查显示，69%的女性反映二孩后旅游次数减少了，26%的女性在二胎后至今没有外出旅游，这部分女性主要囿于孩子年龄偏小的不便利性；在二孩年龄都达到3岁后，家庭旅游携带两个孩子导致旅游花费增加。

第三，“二孩”女性旅游受制于个人闲暇时间。抚育二孩势必须付出更多的时间与精力，问卷中，“您觉得‘二胎’给您带来的最大影响是什么?”这一多选题，休闲时间减少这一结果占比高达63%，其次是工作压力增大占比22%。怀胎十月和哺乳期的不可替代性是生育女性时间、精力最受影响的阶段，“二孩”女性在此阶段外出旅游的可能性大大降低。除了生育、哺乳外，家务劳动也会随之增加。但闲暇时间与收入、消费观念之间存在一定的关系，经济条件允许、消费观念较前的家庭会选择钟点工、育儿保姆帮衬，但多数女性依然是抚育孩子的主角。“请问二胎给您及家庭带来了哪些影响?”的问题再次佐证了这一结果，不仅个人休闲时间减少，还有家务劳动加重、工作/生活精力不足的问题。74%的已经“二孩”或即将“二孩”的女性考虑过生二胎对个人/家庭外出旅游或日常休闲娱乐的影响，有如此心理准备和预期措施的女性在生育“二孩”后能够接受闲暇时间减少的现实，对外出旅游的频率并没有特别不满，调查中，只有9%的“二孩”女性对当前旅游的频率完全不满意。

第四，“二孩”女性的旅游动机受到了多因素影响。“二孩”女性旅游决策与家庭旅游决策密不可分，除去个人休闲动机外，家庭女性更多倾向于亲子游，但出游规模上有差异，“二孩”女性在单独出游或与朋友出行时，以休闲为主要动机，亲子游动机的实现需与丈夫一同实现。“您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外出旅游的可能性?”可能会的仅占25%，“您和丈夫带两个孩子外出旅游的可能性?”25%的被调查者选择肯定会，另有75%选择了可能会，肯定不会和可能不会为0。远距离旅游难以实现，但是周边游、半日游是幼儿家庭的首选。

第五，其他客观因素，即“二孩”女性外出旅游受制于个人之外的其他因素，包括二胎的年龄、两个孩子的年龄差、交通问题等。“您目前外出旅游最大的顾虑是什么?(单选)”65%的女性是因为忙于照顾年幼的二孩；22%的人因为两个孩子的年龄差较大，目的地选择困难，暑期带一个学龄期孩子旅游是一些受访家庭的做法；25.9%的被调查者限于交通因素、目的地距离、交通的劳累度、经济性与方便性等综合因素。

三、结论

综合上述调查与分析，“全面二孩”政策对女性旅游的影响不在于政策本身，而是政策驱动下女性生育机会增加与女性旅游因素之间的关系(如图1所示)，这一关系是由中介因素作用于女性旅游条件因素而生成。

图1 “全面二孩”政策与女性旅游消费之间的关系

由于生育二孩使女性增加了比一个孩子更多的哺育时间和养育时间，进而使得女性闲暇时间减少，随着“二孩”年龄增大、自理能力提升，“二孩”女性闲暇时间受其影响可能会随之降低，但是，除去个人必需的生理活动时间，女性在家庭中花掉了比男性更多的无酬劳动时间。从中国国家统计局组织开展的第二次(2018年)全国时间利用调查公告可知，女性用于无酬劳动时间平均长达3小时48分钟，陪伴照料孩子的时间在25～34岁居民中平均时间最长，而这个年龄段恰是生育的集中年龄，与调查不谋而合的是女性恰是参与率最高的群体。当然，孩子年龄增大了，学业随之而来，护送辅导孩子学习时间也随之增多，因此，课题组还将持续关注这一问题。同理，由于生育二孩，部分女性职业发展中断或暂停，洪秀敏和孙林红的论文“二孩妈妈的抚育困境及社会支持研究”中得出了二孩妈妈在抚育中存在精力不足、经济压力大，同时，“迫于现实回归家庭”是不谋而合的调查结果，二孩女性由此导致的个人收入减少进而降低个人旅游消费能力，而家庭其他收入和积蓄水平对其消费能力有支撑力。另外，女性生育的过程中随着环境的改变会产生消费心理的变化，前面提到旅游动机会因为经济、交通、精力、二孩年龄等问题进而产生不同的动机类型与决策，因此，旅游市场应根据新的家庭结构，为家庭旅游、女性旅游提供更周到的设施与服务，尽可能帮助女性减少带孩子的顾虑和适合“二孩”家庭的旅游产品，从而更好地吸引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