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法医学教学的现状及改进建议

陈新山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湖北 武汉 430030)

法医学是应用医学、生物学和其他自然科学的理论与技术，研究并解决司法实践中有关医学问题的一门医学科学。法医学与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密切相关，但又明显不同；绝大部分知识是其他临床医学没有重复和不能被取代的。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学习法医学不仅对学习临床医学和防范医疗纠纷有重要作用，而且对提高他们的法律意识、自我保护能力和综合素质等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综合国力的迅速增强，20余年来，我国对外招收的留学生越来越多，已成为国际学生流动的重要目的地国家之一[1-7]。2015年，来自202个国家和地区的397 635人在我国的811所高校和其他机构中进行学习[4]，其中来华学习临床医学专业的本科留学生增长迅速[4-6]。但由于这些临床医学专业外国留学生的生源和背景不同，全国各医学院校的教育基础和教学条件不一，故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法医学教学的差别明显，有的甚至没有开展法医学教学。笔者根据自己在全国13所院校的法医学教学经历和调查了解的情况，结合相关文件和文献资料，对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并提出一些改进建议，供国家有关部门和同行参考。

1 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法医学教育的现状

1.1 招收临床医学留学生的数量

留学生教育是我国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高等院校国际化的标志和国家发展战略的需要。2007年国家正式颁布实施《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7]后，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的留学生教育更加规范、教学质量明显提高；来华医学专业留学教育进入大发展时期。2018～2019学年度全国45所医学院校共招收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3 470人[2]。最高时2013～2014学年度有52所医学院校招收6 020人[3]，约占当年本科生总数的30%，位居来华留学生各专业的第一位[3,8]。

1.2 招收医学留学生的类别

目前在我国学习医学的留学生中，按照所学专业分为临床医学、口腔医学、护理学和中医学的留学生；根据学习类别分接受非学历教育和攻读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等学历教育的医学专业留学生；依教学语言分为使用汉语授课和用英语授课的医学专业留学生；以经费来源可分自费来华学习和有中国政府奖学金等不同资助来华学习的医学专业留学生。其中主要是授予医学士学位的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英文副本为Bachelor of Medicine & Bachelor of Surgery, 简称MBBS；开展英语法医学教学的也主要是这类MBBS班的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MSSB项目的开展在推进我国医学院校国际化进程、提升学校知名度、培养外国友好使者等方面均起到了重要作用，同时也培养和锻炼了一批英文授课师资，特别是激发了青年教师的英语授课热情，锻炼和提升了他们的英语授课能力[8]。

1.3 临床医学留学生的法医学教育情况

国外虽然没有法医学专业的本科生教育,但国际上许多国家将法医学列为医学生获得学历教育的毕业证、学位证和医师执照考试前的必修课程[9]。因为法医学的理论和知识不仅能促进临床医学的学习，而且对提高医学生和医生的综合素质以及其后医师执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因而法医学教学在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教育和培养中也同样重要。但是，目前我国招收临床医学专业外国留学生的院校中，不仅用英语进行法医学授课的教学质量差别较大，而且不少院校还没有开展法医学这门课程的教学。教育部于2007年正式颁布实施的《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的生物医学课程计划和留学生课程设置中均未提及法医学[7]，这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实际上，早在1984年6月16日教育部发出的(84)教高二字020号文件《关于高等医学院校医学类各专业增开法医学课程的通知》中明确规定了“全国各高等医学院校五年制及六年制的医学、儿科、口腔医学等医学类专业，一律增开法医学必修课”[9]。所以，临床医学专业的留学生也同样应开设法医学课。

2 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存在的问题

在开展法医学教学的部分院校中，由于各校的办学条件、师资力量和课程设置不同，其法医学教学质量的差别较大。虽然有一些像西安交大法医学院等开展得成功和比较成功的好经验，但仍存在的一些不足或值得改进的地方[10-12]。主要表现在：

2.1 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的课时差别较大

MBBS班英语法医学教学的课时因国家没有统一规定，也无正式统计报道；但根据笔者自2004～2018年先后参加的12所医学院校(表1)MBBS班的英语法医学教学经历和调查了解的情况，以及查阅有关文件和文献资料，英语法医学课时少的院校仅十几学时，高的达60余学时，其中以36学时(2学分)最多(表1)[10-12]。

表1 13所院校英文法医学课时表

2.2 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质量参差不齐

2007年教育部印发的《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的通知[7]，对保证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质量起到很好的作用。但由于该《通知》关于课程设置中无法医学这门课程，故法医学教学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这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到英语法医学教学的开展和实施。

法医学教学质量的好坏，除了教学计划安排和条件设施等因素外，主要在于教师授课的质量。由于临床医学专业的留学生是用全英语进行教学，因此担任英语法医学教学的教师，不仅要有较高的法医学专业水平，而且还要具备良好的英语表达能力，二者缺一不可。有的教师是专业水平强，但英语能力较差[13]；有的则是相反，英语水平高而法医学专业的理论知识和实践经历欠缺；这两类教师均不可能有较高的英语法医学教学质量。有的院校因无教师授课，又不聘请校外教师授课，所以没有开设英语法医学这门课程。

2.3 英语法医学课程设置尚欠合理

医学专业留学生的英语法医学教学除了课时多少的差别和授课教师的水平高低外，其课程设置及具体安排也很重要。有的教师讲授的法医学课只有大课理论，没有实习课或其他实践环节的教学；而且其中有的教师在授课时还是采用过去的灌输式教学，其内容局限、教学形式单一，主要讲授一些文字和理论上的知识，缺少或甚至没有案例、图片和标本教学等方面的内容；还有的教师在授课时，只是对着教学课件PPT念，不能脱离教学课件而流利地表达和讲解，更不能进行互动[13]；这样就难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难以收到良好的教学效果。

2.4 留学生英文版法医学教材建设滞后

虽然现在信息和网络高度发达，教师和学生有多种途径和方法进行教学和学习，但任何教学均离不开教材。由于国外教学体制不同，没有法医学专业本科教育，所以没有法医学本科生教材而只有一些专著和参考书籍。我国过去也无自己的英文版法医学教材、专著和参考书，加上国家没有统一规定，是否开展英语法医学教学全由各院校自己掌握和安排。早期开展英语法医学教学的少数院校是各自采用国外的一些不同英文版法医学书籍。2003年，西安交大医学院法医学系王振原教授主编、刘耀主审的ForensicMedicine由陕西科学出版社出版[14]，这是王振原教授组织本单位骨干教师编写的我国第一本英汉对照版的法医学教材[10]。2011年，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陈新山教授主编的ForensicMedicine由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15]，这是我国第一本英文版法医学教材，由包括香港大学在内的全国八所医学院校11位教授和副教授共同编写完成，该教材受到师生的欢迎，到2015年已进行第三次印刷。此后，由李玲、侯一平教授主编的英文版《法医学》(本科创新教材)和赵虎教授主编的英文版《法医学》(国家卫计委“十三五”英文版规划教材)分别于2014年和2017年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16-17]。至此，我国英文版法医学教材建设出现了可喜局面。

2.5 留学生的生源质量欠佳

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存在的主要问题之一是生源质量欠佳。由于目前我国招收来华学习医学的留学生既缺乏入学标准[18]，大部分学校仅凭留学生的高中成绩招生[8]，没有入学考试，又主要是来源于中低收入的国家，如印度、巴基斯坦、中东和非洲等国家，其生源参差不齐、质量走低；其中部分学生不认真读书，有的甚至很少上课学习，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教学质量。即使今后一段时间，在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65个国家的经济文化交流的不断加强的大趋势下，也必将加快沿线国家来华留学教育的发展，成为来华留学教育增速发展的主体生源储备区[4]，而欧美等发达国家的留学生很少。这应引起国家主管部门和各高校的高度重视并制定严格的入学标准，认真贯彻执行。

3 对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英语法医学教学的改进建议

3.1 国家应重视留学生的法医学教学

法医学的理论和知识、思维方式、大量的案例及有关信息资料，不仅对医学专业留学生学习医学具有促进作用，而且对提高留学生的综合素质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国家教委等部门应高度重视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法医学教学工作。目前特别是要修改补充2007年颁布实施的《来华留学生医学本科教育(英语授课)质量控制标准暂行规定》中第三章的生物医学课程计划，明确增加法医学这门课程的教学，为法医学教学提供政策保证。

3.2 有关院校要加强和改进留学生的法医学教学

承担来华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教学的各医学院校要加强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的英文法医学教学工作。一是各院校要顺应留学生的需要，开设法医学这门课程；二要加强师资培养和改善教学条件。挑选教师时要将教师的英语和法医学专业水平同时进行考评，不能只注重英语而忽视法医学专业水平，或者是相反。开展英语法医学教学前，可派人考察国内一些成功的院校，或者是请外校有经验的教师到学校进行经验交流或短期培训。如对英语法医学课的课时计划、课程安排及其他相关事项进行指导和协商，或是参与集体备课和试讲；还可聘请国内外教师承担少部分教学任务或帮助示教等。

3.3 教师要不断提高业务能力和教学水平

医学留学生的英语法医学教学最终是要由承担教学任务的教师完成，教学质量高不高、留学生满意不满意，与授课教师直接相关。因此，承担教学任务的教师要以比中文法医学教学更加重视、更加努力地做好教学准备和开展教学工作。就英语来说，内容比语法重要；从法医学专业上讲，宏观比微观重要，案例比理论更受学生的欢迎；课堂上要多互动、少灌输，多一些图片和标本，少一些文字材料；尽量多安排与临床医学相关和医疗纠纷防范方面的内容，并加强实践课程、案例讨论和见习环节的教学，以不断提高教学质量。

3.4 改进留学生的招收工作，提高其入学门槛

招收外国留学生不仅在于数量而主要是质量，因此，建议国家有关主管部门和有资格招收留学生的院校要改进留学生的招收工作和提高入学门槛。一方面制定严格的入学标准，设立来华学习临床医学留学生的入学考试制度，选拔优质生源入学，拒收成绩差又不努力学习的学生和只想以留学为幌子而混日子或想滞留中国的学生入学，另一方面在校实行严格管理，对违反校纪校规、学习成绩不达标和其他不符合要求的留学生一律辞退，以儆效尤，以便从多方面、多环节提高留学生的生源质量。

总之，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法医学教学是一项重要的教学工作，国家教委、相关院校和承担教学的教师要高度重视，不仅应开展这门课程的教学，还要不断改进、提高教学质量，以促进临床医学的学习和学生的法律意识、自我保护意识和综合素质，以及在实习期间和今后执业时防范医疗纠纷。作者相信随着我国综合国力的迅速增强、教育改革的不断深入和教学条件的逐步改善，我国临床医学专业留学生的法医学教学必将得到更快更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