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产品价格波动对供给侧及产业集群的影响

（河南大学 工商管理研究所，河南开封 475000)

一、引言

农产品价格波动是农产品市场的显著特征，价格波动对农业发展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关于农产品价格波动的相关研究文献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1）价格波动规律研究。 刘瑶（2017）认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农产品价格波动大致经历7个波动周期，但规律性不强，表明我国农产品价格波动周期具有复杂性。由于农业细分行业之间、产品之间的价格波动轨迹不尽相同，因而，学者们主要关注细分行业的价格波动，如王盛威（2017）对果蔬和肉蛋产品价格波动的研究、董晓霞等（2015）对猪肉价格波动的研究等。（2）价格波动原因的研究。一是供给侧视角的研究，张唯婧(2011)认为，农业生产成本是农产品价格波动的最关键因素；李崇光等（2016）认为，季节和气候是影响蔬菜价格波动的最主要因素。二是需求视角的研究，一般认为，农产品消费结构迅速发生变化，结构性矛盾上升，影响农产品供求平衡，进而导致农产品价格变化；小宗农产品由于价格需求弹性小，由心理预期造成的市场供给变化更容易导致价格大幅波动 （刘哲，2018）。三是金融视角和流通视角的研究。付莲莲(2014)认为，国内农产品价格波动最主要影响因素是货币供应量和通货膨胀；宋雨河（2015）认为，农产品，特别是鲜活农产品，流通因素是其价格波动非常重要的原因。（3）价格波动效应的研究。价格波动影响生产决策，面对风险，生产者放弃现有生产活动的可能性会变大（宋长鸣，2016）；频繁的农产品价格波动增大了农户的市场风险，影响农产品供给 （阿尔旺等，2011）；农产品价格波动与农产品产量之间具有很高的相关性（法肯姆普斯，1992）。已有研究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学者多从行业视角研究价格波动，针对农业产业集群进行价格波动研究的文献较少；二是缺少对价格波动影响效应的深层次挖掘和探讨，如价格波动对分工的影响。农业产业集群是具有区域专业化和网络化特征的产业组织形式，其产品价格波动效应特别是驱动机制具有自身的特点，因此，笔者首先探讨价格波动对供给侧的一般影响，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价格波动对产业集群的影响效应。

二、农产品价格波动对产出数量的影响

（一）价格波动对产出数量的一般影响

供给和需求是影响价格波动最基本的因素，也是农产品价格波动产生的基本因素。当农产品供给等于需求时，价格稳定；当需求不变供给减少时，农产品价格上涨。反过来，价格波动影响产出，引起产出的波动。胡冰川（2016）研究发现，农产品中的生鲜农产品价格波动具有以下规律：在一个时期，生鲜农产品价格不变导致产量维持；如果需求上升，供不应求，价格上涨，产量上升；随之价格下跌，产量下降；需求持续上升，导致价格报复性上涨。董晓霞等（2015）认为，猪肉价格波动性更大，但其中也有以下规律：猪肉价格不变-存栏量维持-需求持续上升-供不应求-价格上涨-存栏上升-猪肉价格下跌-存栏下降-需求持续上升-猪肉价格报复性上涨，这是畜产品价格非对称波动的逻辑基础。总之，价格波动引致产出和供给数量的波动。

价格波动通过影响生产者的决策进而影响产出。对生产者来说，价格波动是一种市场风险。价格波动，尤其是价格剧烈频繁波动（下跌），会导致生产者收益下降甚至亏损，面对风险，生产者放弃现有生产活动的可能性会变大（宋长鸣，2016）。农产品价格上涨也会产生长期风险，价格上涨，生产者预期收益将会提升，现有生产者就会倾向于扩大产量，潜在进入者也会进入生产行列，两种力量的合力导致生产规模迅速扩张，从而形成更大的产出和供给量。假如需求拉动供给增加，供给增量等于需求增量，市场达到新的均衡，价格将会在高位稳定，但这只是生产者的理想状态；假如需求增加是一种短期现象，随着需求回落，必然产生供给过剩，价格将会随之回落；假如需求增量是稳定的，供给过快增长也会导致供过于求，价格下跌；价格下跌，产出再次减少。

（二）价格波动对集群产出数量的影响

价格波动影响集群生产者的决策行为和经营行为，最终会影响产业集群的规模、产出水平和效益。价格波动在集群中的影响机制由横向维度的模仿效应和纵向维度的牛鞭效应叠加而产生。

一是横向维度的模仿效应。集群的基本特征是同类企业和相关机构在一个区域内集中，生产者之间具有横向网络关系和相互影响关系，这种近距离地理关系和社会关系有利于信息在生产者之间快速传递。假如集群中部分生产者搜寻到价格信息并以此制定生产计划，由于信息溢出，其他生产者很容易了解其决策行为，多数人并不进行独立的价格搜寻和决策，而是模仿先行者。模仿行为会产生“连环”增大效应，即随着模仿者增多而带来更大规模的模仿。谢林（1978）认为，人们的特定行为取决于有多少人参加这一特定行为，一旦某种活动量超出特定的最小值，这种活动就会自动地持续下去。

横向影响程度与产业集群组织结构有关，在我国多数农业产业集群中，小规模生产者较多，农户的生产决策具有从众化特征，即容易出现简单模仿和相互模仿。信息是决策的依据，但获取信息是有成本的。对农户和中小投资者来说，对信息搜寻和运用显然是一种复杂的活动，其最简单的决策行为就是“模仿”。对于个体来说，模仿是一种间接获取决策信息的有效方式，模仿可以节约决策所需信息的空间维数和信息量；模仿虽然不能消除不确定性、保证成功概率提升，但模仿节约了信息搜寻成本、提高了决策效率。实际上，对无力构建复杂信息系统的决策者来说，模仿是一种“搭便车”行为。在一般情况下，邻近模仿成本最低，模仿者可以低成本地搜寻成功者的价格信息、经营效果信息、技术信息等，因而在集群中生产者之间的模仿行为最容易发生。模仿的结果是供给上同步放大或收缩，供给上的同步放大或收缩最终放大产品价格波动幅度。以云南花卉产业集群为例，小农种植经营户占95%，生产者往往采用追涨杀跌的决策方式 （秦开大等，2015），助推价格波动，增大波动幅度。

二是纵向维度的牛鞭效应。牛鞭效应是供应链上的一种信息失真现象，在供应链上，从零售商到批发商、制造商，再到供应商，需求信息在传递过程中被逐级放大，供应商获得的信息严重失真，也就是说，逐步放大信息的牛鞭效应会误导生产者的生产计划。农产品从生产者到消费者手中，需要经过收购、运输、加工、批发、零售等多个环节，尤其是鲜活农产品，运输、储存成本高，产业链上的价格传导过程也会推动价格波动（宋雨河，2015）。相比于一般工业供应链来说，农产品供应链受到自然条件影响会更大，农产品生产周期相对比较长，从开始生产到供应市场具有较长的时间延滞，供给难以快速适应市场变化，从而加重了牛鞭效应，价格震荡幅度更大（聂艳芳，2014）。在产业集群中，产生牛鞭效应可能性增大了。由于集群产出规模大、产品销售市场覆盖范围广阔，生产者一般不与最终消费者直接交易，产品到消费者手中需经过多次中间交易，需求信息在传递过程中被放大，加之炒作因素，生产者难以掌握真实需求量，不是生产过多，就是生产过少。如大蒜市场每隔几年就会出现“蒜你狠”到“蒜你贱”的循环，大蒜种植面积随大蒜价格波动而波动。以河南杞县大蒜产业集群为例，2011年大蒜价格大幅度上涨后不久就大幅度下跌，随后几年，大蒜价格波动幅度相对较小，在这段时期内，杞县大蒜产业集群大蒜种植面积在40万亩～50万亩之间波动。2016年大蒜价格再次大幅度上涨，2017年该集群大蒜种植面积激增到73.2万亩，但到2018年大蒜收获期，大蒜价格大幅度下跌，生产者损失较大。面对大蒜价格大跌局面，生产者调整生产计划，减少大蒜种植面积，当年该集群大蒜种植面积下降到62万亩。2019年大蒜价格又开始上涨，该集群大蒜种植面积随之增加到77.11万亩。杞县大蒜产业集群种植面积不断大幅波动，这一现象本身说明了集群多数种植者难以准确把握市场的真实需求。

三、农产品价格波动对产出质量的影响

（一）价格波动对产出质量的一般影响

价格波动不仅影响产量波动，而且影响产品质量。产品价格下降，一般会导致产品质量下降。在价格下跌、生产者不能获取正常收益的情况下，他们就有可能选择减少生产资料投入和人工投入的方法降低成本，以减少价格下降造成的损失；在价格下降到不足以弥补生产成本的情况下，放弃管理成为一种理性选择，其结果是产品质量下降。更低质量导致更低的价格，形成恶性循环。价格上涨，短期内企业收益增加，会产生两方面效应，从单个生产者看，收益增加会增大生产者提高生产投入动机，这有利于产品质量提高，也增大了扩张规模的动机；从产业看，价格上涨，会直接推动生产规模的扩张，规模迅速扩张也不利于产品质量的提高。

如果更深入分析，价格对质量的影响更为复杂。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信息对称的情况下，产品价格会产生分离现象，即高质量高价格，低质量低价格，高质量产品价格上涨对产品质量提升是正向的，低质量产品价格上涨则是负面的。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情况更为复杂。下面用一个模型分析这种现象。

假定企业生产的机会成本是其生产产品质量的函数，记作b(ω)，或者说是企业的保留价格，当消费者出价 p(ω)大于或等于 b(ω)时，企业选择生产。

在信息对称的情况下，企业的类型信息（高质量和低质量）买方都清楚时，在均衡状态下，买方按照产品的质量支付价格，不同类型的企业得到不同的产品价格 p*(ω)，因而有：

这样，所有保留价格大于ω的企业将停止生产该产品，根据福利经济学第一定理可知，这一均衡是帕累托最优的。如果低质量产品价格上涨，低质量类型企业仍可以继续生产。

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买方难以观察到生产者的类型归属，因此，买方购买时给出同样一个价格p，此时产品意愿供给量用集合Ω表示为：

而商品的需求函数为：

其中t为买方对商品质量的预期。商品市场的均衡是供给等于需求，根据（2）式与（3）式，只有当t=p，等式Ω(p)=z(p)才能成立，即均衡的价格水平（p*）恰好等于买方对企业平均生产质量水平的预期。因而有：

这种竞争均衡并非帕累托最优的。原因是，把企业的保留价格恒定为b，当生产高质量产品的企业占比较多时，买方预期产品质量较高，愿意支付的价格是b，在这一价格下，企业都选择生产。因买方无法区分低质量的产品，所以，这一均衡下的生产具有“过渡”性质。相反，当较多生产者生产低质量产品，买方的出价就可能小于b，此时，那些高质量生产企业｛ω:ω≥b｝因无法将自己与其它企业区别开来，高质量产品也不能获得高价，他们就会放弃生产(p＜b)。上述低效率均衡是由于逆向选择行为的存在。在给定的价格下，生产者只能是生产低质量产品，或者说，企业更有动力生产低质量的产品。

第一种情况，如果市场价格普遍上涨，所有类型的企业都增加生产，低质量企业具有更高的生产积极性；价格普遍下跌，低质量企业的生产意愿会大于高质量企业，市场产品平均质量下降，供给不足。第二种情况，价格上涨，低质量企业愿意生产，高质量企业也可能愿意生产，但不能保证市场产品平均质量的提升；价格下跌，高质量企业不愿生产，低质量企业生产意愿也会下降，供给严重不足，短期内市场产品平均质量下降。

（二）价格波动对集群产出质量的影响

阿克洛夫以“二手车”市场为例分析了逆向选择导致产品质量下降问题，但集群市场与“二手车”市场有所区别。集群生产者之间信息对称性程度高，由于这一原因，可能会加速产品质量下降。假定产品市场价格下降，集群中低质量类型企业为降低成本而减少投入或降低生产标准，产品质量进一步下降。由于生产者和消费者信息不对称，消费者无法区分出低质量生产者。尽管产品价格有所降低，但如果集群中低质量类型企业的成本降低幅度等于或低于价格降低的幅度，该类型企业就会获取正常和更高的收益。问题的严重性在于，由于集群生产者之间信息传递速度快，彼此之间熟知对方产品质量、成本与收益。在利益驱使下，其他生产者、包括高质量类型生产者也可能模仿这种行为，加入到生产低质量产品的行列，以避免损失。当更多生产者如此行动时，集群最终会成为一个低质量产品的市场。总之，集群特有的网络关系是一把双刃剑（哈里森，1994），这种关系很可能导致生产者集体行动，加大价格波动产生的负面效应。同时，由于集群的区域化、网络化特征，消费者往往把集群产品视作同一类产品，这也不利于生产高质量产品企业的发展。

产业集群生产者与消费者直接交易较少，完成交易需经过多个环节，买者与生产者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随交易环节增多而加大，即越向下游，信息越不对称。一般地，活跃于集群中的经纪人或一级经销商（批发商）对生产者熟知程度高，但在最终产品市场上，消费者无法区分生产者类型，不能确定产品的内在质量。此外，农产品品种多、价值低、购买频率高，多数消费者不会花费太多时间成本用于产品质量信息的搜寻，但对价格敏感度较高。如果消费者“计较”价格而不是质量，零售商就会倾向于经营低价产品以迎合多数消费者，零售商的经营行为引致上游中间商购买低价产品，通过层层传导，一级经销商也购买低价产品。需要说明的是，经纪人或一级经销商购买低价产品的行为并不是由于他们与生产者信息不对称所致，而是引致需求所致。

价格波动不仅影响上游生产者产品质量，而且通过传导机制影响产业链下游企业产品质量。在短期，上游产品价格下降且产品质量不变，有利于下游加工企业。但如果上游产品价格上涨，则不利于下游加工企业，并很可能影响最终产品质量。如文山州三七产业集群就发生过因三七价格下降而影响产品质量的情况。价格波动对三七加工、制药、科研、物流、销售、电商等企业带来冲击和影响，中药生产企业因原材料价格上涨导致生产成本增加，企业的利润率下降，导致企业减产甚至停产；严重的是，一些非法企业由于价格上涨而掺假使假，导致产品质量降低（刘晓行，2016）。因此，价格激烈波动给企业决策造成困境，不利于集群产品质量的提高。

四、农产品价格波动对分工的影响

（一）价格波动对横向分工的影响

1.一般影响效应。横向分工是不同品种的农作物在不同生产者之间的生产分工。从企业角度和品种角度看，企业分工和专业化程度与生产品种数量有关，一个企业进行单品种生产就是程度最高的专业化，如果企业之间都进行单品种生产，表明企业间横向分工程度和专业化程度高。集群农户和企业专业化生产不仅能够提高效率，而且有利于产品品质的提高。在一定经营规模内，企业进行少品种生产有利于实现规模经济，也能更好地产生专业化经济。但生产者从事单一产品生产有其负面作用，如遇价格下跌，将会面临“全军覆没”风险。由此看，市场风险是一个更重要的决策因素。在价格波动的情况下，决策者依据农产品之间价格波动周期的非同期性，往往利用多元化策略进行避险，这就不利于横向分工和专业化。有国外学者研究表明，农产品价格波动对生产者的种植模式造成影响，这种影响会表现在轮换作物的选择上（蔡，马伦等；2013）。品种间的价格波动越不一致，且波动幅度越大，生产者就越趋向多元化，反之，则趋向专业化。如小麦、水稻等大宗农产品由于政策保护等多种因素，价格基本稳定，因而，在主产区种植面积稳定，农户和企业也多是单品种种植；花木、蔬菜等农产品因市场需求的多变性，品种间价格波动周期又不一致，呈现生产者多品种种植状况。

2.集群影响效应。从产业角度看，农业产业集群就是区域专业化生产基地，是产业在区域间的横向分工现象。从这个层面看，集群有利于推动区域分工。从集群角度看，我国农业产业集群内部横向分工程度不高，这种现象与工业产业集群具有较大差别。制约农业产业集群横向分工的重要因素有两点：一是农产品价格波动幅度大，二是品种间波动周期不一致。以鄢陵花木产业集群为例，可以说明这一问题。从区域角度和产业角度看，鄢陵花木产业集群的发展就是一种横向分工现象，是花木产业种植上的区域专业化。但就集群内部而言，企业间横向分工发育不足：在该集群中，除部分小农户进行单一品种种植外，种植规模较大的农户和企业大多数采用多品种种植模式，生产者根据经营规模的大小，少则种植三五个品种，多则种植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品种。问题根源在于，绿化苗木品种多、需求变化快、价格波动幅度大，特别是不同品种之间的价格波动周期很不一致，单一种植的需求风险和价格风险较高。因此，企业多品种种植的主要目的是降低由于单一种植导致的巨大市场风险。集群市场由于买方的集聚，集群企业比群外企业更有市场销售优势，尽管有单一种植的风险，但风险相对较低，价格波动的影响在集群中被弱化了。在鄢陵花木产业集群内部，企业横向分工程度随着集群的成熟在不断提升，选择少品种种植、甚至种植单一品种的企业数量逐步增加，这些企业可以实现更高程度的专业化生产。

（二）价格波动对纵向分工的影响

1.一般影响效应。农业纵向分工，从整个产业链角度看，可分为产前、产中和产后不同环节，如生产资料供应、产品生产、储存、加工、销售等环节。仅就生产阶段看，可以进一步细分：一是耕地、播种、施肥、除草、防虫等业务由不同独立企业来完成，是一种管理职能分离，属于职能分工；二是生产过程的分解、中间生产环节不断分化，一种产品从开始生产到销售形成了多个生产环节，这些环节由不同的企业来完成，是初级生产环节的产品内分工；三是产业链向下游延伸，产品储藏和深加工环节的分工。农产品价格下跌，生产者要减少管理投入，对职能分工有负面影响；农产品价格上涨，短期内可能有利于职能分工，长期则不一定。价格波动对产业链分工的影响状况更复杂：（1）对初级生产环节分工具有负面影响，如花木产业集群在市场低迷条件下，上游育种、小苗分栽等初级生产环节分工速度放慢。（2）对产业链进一步延伸的影响具有正向性。农产品具有生产周期长、集中上市的特点，特别是蔬菜、水果等鲜活农产品不能自然长期储存，因而价格随季节波动。产品上市期价格低，随后逐步上涨，为了避免这种波动的不利影响，人们对初级产品进行专门的储存和加工，专门从事储存和加工企业大量诞生，是产业链延伸和分工深化的表现。农产品上游环节产品价值低、价格波动风险大，而经过加工的产品、特别是深加工产品不仅价值高，而且市场稳定，如水果饮料、中药制成品等的市场价格波动幅度小；与此不同，新鲜水果、未加工的中药材等初级产品则价格波动幅度巨大。在某种意义上，储藏、加工等产业链条的扩展、分工的深化是经营者避免价格风险的产物。

2.集群效应。在农业产业集群中，价格波动对职能分工有负面影响，但影响程度相对较弱，原因是集群能够产生一个较大的内部市场，这有利于生产性服务产业发展；在产品多样化的集群中，不同产品价格的涨跌周期不同步，对服务需求的稳定性较强，业务稳定性是服务业发展的基础条件之一。价格波动对生产环节的分工有负面影响，集群不会消除这种影响，但会减弱影响力，因为集群本身的性质有利于产业链裂变。价格波动对产业链的延伸作用是，初级产品价格下跌有利于推动储藏加工业发展，集群本身具有助推作用；初级产品价格上涨则不利于加工业的发展，集群可能减弱这种不利性。

五、结论

农产品价格波动对农业供给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产出数量、产出质量和专业化分工，在集群条件下，价格波动的影响轨迹会发生某种程度的改变。农产品价格波动的影响效应具体表现是：（1）价格波动对产出数量的影响。价格波动导致产出波动，价格波动对产业集群的影响是通过横向维度的模仿效应、纵向维度的牛鞭效应两种机制实现的，集群具有助推价格波动、增大波动幅度的效应。（2）价格波动对产品质量的影响。价格下跌，一般会导致产品平均质量下降；价格上涨的后果具有两面性：从单个生产者看，短期收益增加，从而增大了生产者提高质量和扩张规模的动机；从产业看，价格上涨会直接推动生产规模的扩张，规模迅速扩张不利于产品质量的提高。在生产者和消费者信息对称的情况下，高质量产品的价格上涨有利于产品平均质量的提升，低质量产品价格上涨拉低了产品平均质量。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情况更为复杂，但总体上，价格波动不利于产品质量提升。集群特有的网络关系会加大价格波动产生的负面效应，同时通过传导机制影响产业链下游企业的产品质量。（3）价格波动对分工的影响。价格波动制约农业产业横向分工；价格波动对纵向分工的影响具有两面性，其中的正向作用是，初级农产品价格下跌客观上推动了产业链向储藏、加工等下游环节延伸，初级农产品价格上涨则有反向作用。集群会减弱价格波动对横向分工影响的负面性，对产业链延伸具有助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