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感与理性
2020-11-25赵林芳
赵林芳
摘要:战争之于人所留下的伤痛无法抹去,而大屠杀的性质也不仅仅是西方反犹太主义那么单一的个例。站在社会学的角度,重新反思现代性与大屠杀。本论文旨在阐释以下几个问题:一、大屠杀是现代性文明的一个后果;二、现代社会的分离反映了种族主义的反现代性;三、正确的理性与道德的羞耻感如何彰显理性的失败。从理性走向极端非理性,现代社会中,人如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做出评判
关键词:现代性;大屠杀;理性;道德感
关于“大屠杀”对每个现代人来说并不遥远,那是一种潜藏在每个人心底无法抹去的痛楚,即使更多的人没有亲身去经历过,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还是存有了无法回避的记忆。第二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了空前浩劫,而纳粹党人对犹太人疯狂的大屠杀行为,至今仍然是学者研究的事件和对象。无论是历史学家、心理学家还是社会学家他们都对“大屠杀”这一特殊历史事件倾注了很多精力去研究。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中应该如何去探讨理性与道德。
带有极权主义色彩的集体主义的社会活动,它是否带有理性的思考,还是最终走向了非理性的野蛮。以后人的视角观看前人的历史,大屠杀所带来的是高度文明下的理性走向极端非理性过程的野蛮,用现代性发展的眼光,现代性社会为他们提供了强大的社会设计和严密的秩序。如何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评判历史,评判人,反思战争,《现代性与大屠杀》集合了众多关于战争的反思。
一、现代性文明的后果——大屠杀。
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中,必须理清这样一个事实:大屠杀是现代性的一个失败,而不是它的一个产物。毫无疑问,大屠杀是一场惨无人道的邪恶之徒对无辜者所犯下的一场可怕的罪责。那么,这样一场毫无人道主义可言的战争为何会如此恐怖,让人恐惧,而为什么又发生在世界文明化程度相当高的德国。是希特勒强烈的个人主义还是其追随者奉承谄媚的绝对服从,是德国纳粹特有的残暴,还是德国根深蒂固的道德冷漠。《现代性与大屠杀》对于这场战争的因果给出了分析。现代社會中,对于大屠杀的理解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两个表面:仅仅是发生在犹太人身上的事情;仅仅是欧洲基督徒反犹太主义的狂热战争。这本书从社会学的角度,以观察到的现代性文明社会中的方面去反思现代文明中的这一残酷现象。
现代官僚体制“催生了”大屠杀行为的出现,让现代人在历史的探测里,认为大屠杀是伴随着现代性文明接踵而至。大屠杀构成的一个关键因素:典型的现代的、技术官僚的行为模式,一旦武装上现代文明精密的技术和观念的产品,人们就可以做他们的天性所不容的事情。在纪录片电影《意志的胜利》整部影片中,到处都彰显着现代机器化设备。在希特勒的“感召”与“煽动”下,毫无理性思考的群体进入到疯狂的宣战征服之路。他们是理性的、聪明的、极其有秩序的,为什么走向灭亡,在现代化社会越来越加强的过程中,他们被自身所散发出的征服的欲望俘虏。大屠杀在常人眼中是一种非正常行为,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现代性的政治体制更加完善,意识形态更加明确,现代性技术手段也更加严密,高度文明的现代社会应该是人类文明的进阶,很显然,大屠杀是野蛮的行径,这是文明与野蛮的对峙,现代性的出现,秩序和安全被破坏。这些残酷的“异端分子”将现代技术、科学管理和国家集权——现代性的所有最高成就运用于大屠杀。大屠杀是现代性文明进步的失败案例,应该从现代性和文明化进程及其后果的主流理论中吸取大屠杀的教训。
二、种族主义的反现代性——现代社会分离
大屠杀的发生使之几乎无法被理解的恰恰是西方的文明。德意志民族追求力量的强悍统治,让他们成功的运用于对犹太人的统治和屠杀中。他们利用了“欧洲基督徒的反尤主义”,在追求人类种族血统优越的社会进程中展开了这场充满着血腥的屠杀运动。这是现代化革命下的社会巨变,将此作为一项社会工程的种族主义。纳粹党人认为犹太人没有自己的信仰也无法接受日耳曼民族的精神,他们的遗传和血统也无法改变,只有捕捉他们并将他们送入毒气室,只是以“淋雨”的借口而不是屠杀为由,将他们处死,这是非人性的行为。更不用说站在种族主义的现代立场,选择优秀的男人和女人让他们培育更优秀的人种,将犹太人视为“无价值的生命”、“无民族的民族”,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就是反现代性的,不被接受。他们站在自然科学和生物学的角度,看待对犹太人的问题研究,科学不再是科学,研究人利用科学,科学成为了工具,成为他们自我完善的工具。系统的灭绝只有通过极端强有力的政府才得以实施,并且也许只要在战争时期的掩护下才能成功。驱逐和屠杀的过程需要庞大的军事和光疗机构部门的协助。纳粹党对犹太人所实行的“安乐死”行为是一项社会理性的管理活动,这样一种种族主义的反犹太主义,是系统的运用了现代主义的科学方法,这是一种反现代性的行为方式,最终也将导致整个现代社会的反对、分离,而纳粹党人的统治也必将走向灭亡。
理性走向非理性的距离并不遥远。种族主义若想屠杀犹太人,他们会从任何方式中实行对犹太人的屠杀,思想上的洗脑让大批非犹太人群中都加入到这个队伍当中。种族主义的极权主义领导下,人已经丧失理性,而走向非理性。这是典型的种族主义毒害的结果。而个体的人无法去改变整体的趋势。在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中,以德国人所占的立场重新反思历史,我们能够更加深刻的理解:小男孩帕维尔是即将被送往集中营实行“安乐死”的犹太人,而纳粹军官的儿子布鲁诺同样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帕维尔共同走向死亡。“条纹睡衣”是他们最大的不同,当两个孩子成为朋友以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在事情发生以后,布鲁诺的父母确实无法接受的,但是他们也无法改变整个整体流程的运作。这就是集权主义,现代官僚体制的力量,个人无法扭转。等待他的是巨大的悲痛,集体意识与自我理解的过程中,注定在种族主义思想“控制下”,个体的决断渺茫,神乎其微。而纳粹党人反现代性行为最终也走向毁灭。
三、人性的失败——正确的理性与道德羞耻感
一个人具有道德感,那么他可能是具备理性思考的。然而在纳粹党人的世界中,理性却是道德的敌人。所有的犹太人只能绝对的服从纳粹的统治,他们无法选择,服从就是理性,理性就是服从。自我保全的理性,要么自己死,要么让别人死,把理性的个人利益压制在下面的道德义务都给抹平了。犹太人生活区中的阶级分化,意味着活下来的犹太人面对其他人的痛苦、死亡闭上双眼,无动于衷,如同汉娜·阿伦特所讲——“平庸的恶”,这是人性中最大的失败。一个人为了保全自己而对他人的死活全然不顾,整个过程中也是对人的极大考验,道德感的煎熬,理性的思考,想要存活的希望……在本书中也有大量的例子,幸存者讲述了很多他们“求生之路”。这个过程中,个体为自我的保全,不惜牺牲他人,抢夺、诬陷、敲诈、勒索。极端的困境当中,生存的理性、自卫的理性逐渐上升,压制、剥离了道德感,让犹太人在极端的正确理性——寻求存活的过程中完全暴露了他们自私、毫无道德感的人性特点。这是纳粹党人表面人道主义的行为,实际上还是将犹太人在她们所宣传的“毫无人性”的行为上加重了们的残酷迫害。欧洲拥有权力的人对其统治的人民实施大屠杀行为,现代国家对其统治下的人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超越了道德伦理的界限和道德伦理的力量在国家的力量之下。
阿瑟·库斯勒《中午的黑暗》中,格列金对鲁巴肖夫说:你的任务是避免同情和怜悯。而同情是所有道德行为的实质,不允许有任何同情的行为,这是泯灭人道德感的言语。而在这部小说中,无穷尽的一次次审判最终让没有罪的人也承认了罪责。这在小说《朗读者》中更加明显。米夏在反复地回顾案件审理过程中,猛然的发现,一个无罪的人为何要承认罪责。汉娜是不识字的,所以那字迹绝不可能是她的,但是为什么在所有人指责是她的字迹时,,她还是承认了。实际上,汉娜是不认字的。但是强大的自尊让她承认了错误。米夏是她的“朗读者”,米夏知道,但是,米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年少时那段懵懂的青春往事。所以,米夏也隐瞒了真实的情况,以至于他的一生也在遭受着道德感的考量。终其一生,像梦境一般,徐徐回望,挥之不去,让他一生都在这段与汉娜的交往中迷失。
有多少人选择道德义务高于自我保全的理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实有人这样做了。而齐格蒙·鲍曼给我们留下的值得深思的问题是:邪恶不可能永远伴随着我们,在邪恶到来之时,是否会有一道门让邪恶就此止步。大屠杀所带来的关乎道德,关乎理性的思考,将人推向极致的现代社会的反思中。暴政之下,人也被逼迫着理性的自我保全后是内心道德感的煎熬,直至丧失人性。这是人性的失败,这也是大屠杀所带来的最大的历史教训。
注释
①齐格蒙·鲍曼.现代性与大屠杀[M]译林出版社,2002年1月
② 阿勒库·斯勒.中午的黑暗[M]译林出版社,1999年10月